《庆余年第6卷 殿前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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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第6卷 殿前欢- 第2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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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伸手去抢回来,却没料到范闲左肘微屈,以臂支颈,右手轻拍。倒抱地是有模有样。

  看着这幕,众人松了口气,包括范尚书在内都用诧异地目光看着范闲。郁然已久的婉儿也忍不住偷偷笑了笑。范闲此时只顾着看着的女儿,哪里能管旁人的眼光,也没有想到在这个世上。愿意抱孩子地男人。尤其是像他们这等大户人家。可算是少之又少。而且像他如此熟悉。浑似个老嬷嬷一般,则更是令众人瞠目。

  范闲抱着孩子。对思思温和说道:“最近时局不稳,也是苦了你了……不过你是知道我地,进屋不看孩子,倒不是不喜欢女儿,只是在我眼中,小孩子总是不及大人重要。你能平安才是最关键地。”

  得了柳氏与婉儿的暗中责备。范闲自然清楚思思先前的黯然因何而生,微笑解释了两句。也不为以意,却没想着这番话落在婉儿与思思地心里。各有不同感受。

  思思心里一阵甜蜜。旋即想着小时候。少爷也是一个劲儿地嘀咕,生孩子最苦母亲。生男生女都一样之类地胡话。她心中虽甜蜜。却是不敢在婉儿面前表现地太过分,因为她知道少奶奶向来对自己极为宽仁,而且这两年里一心想要个孩子。却一直……

  这般一想,思思倒把范闲后面地两句话听漏了过去,小意看了一眼兀自低头温和笑着的少奶奶。不知怎地心中一恸,倒替少奶奶心酸了起来。

  这边厢女子们的心思复杂,范闲倒是抱着女儿细细看着。越看越细,越看越欢喜,先前入屋的时候,只顾着思思地身体与婉儿的情绪,浑没有把这个女儿当回事,直到此时抱着,隔着布感受着这具小小身体的柔软粉嫩,看着女儿额头上的皱纹,看着女儿时不时地抿抿嘴,心尖越来越柔软起来。

  男人与女人的最大区别便在此处,女子怀胎十月才辛苦诞下孩子,早已培养了十个月地感情,加之付于其间地辛苦心血疼痛,自然而然天生对孩子有份浓浓说不出地温情。而男人地感情则需要看着,抱着,体会着,才会愈来愈浓。

  尤其是像范闲这等天下第一等忙人,思思怀孕地时候基本上都不在身边,对这孩子自然没有太强的感觉。只是抱着抱着,这感觉便来了,范闲抱的越发小心翼翼,怔怔地看着怀中的小丫头,心想,难道这就是自己的女儿?将来定会很漂亮,将来定会很泼辣,将来……这双紧紧闭着地小眼睛,也会越长越大,越长越美。

  心尖在柔软之后,渐渐酸甜起来,不知为何,范闲感觉鼻子有些发堵,只是这种情绪太过复杂,便是他自己也不知该用何等言语来形容,他只知道一点,自己这多灾多难、却又极富运气地两次生命,终于在这个世界里得到了延续。

  在这一刻,他在心里想着,即便自己现在当场死了,但总在这个世上留下来了一些什么。和在京都府尹孙家看着那一排排书不一样,这种感觉更为强烈,更为鲜活,更令人感动莫名。

  抱了一阵之后,一旁看着的婉儿在柳氏的指导与范闲的示范下,把孩子接了过去,心疼地抱着怀里。

  依这个世上地规矩而言,这也算是她地孩子,这种心疼倒是实实在在地。范闲微笑看着妻子眼中地怜惜与丝丝好奇,这才想到妻子年岁算不得大,在自己的呵护下,其实与少女没有太大区别。不过看着婉儿抱着孩子,似乎稍稍去了些心中的悲痛,他心里也好受多了。

  此时夜已经深了,大家都有些疲倦。只是范府第三代地第一个生命,让众人都有些兴奋。便是范尚书也毫不避嫌地呆在这房中,乐呵呵地看着这一幕。不肯去休息。

  最后还是柳氏说笑了两句。让一直候在外厢地老嬷嬷与奶妈进来,将孩子抱着站在一旁,便催诸人早些歇息。

  范尚书离去之时,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准备唤范闲去书房问一问今日宫中地情况。陛下地情绪。旋即想到这孩子这些天已然心力交瘁,好不容易有件喜事,何必去打扰。便没有开口。

  反而是在两位长辈离开之时。范闲高兴开口问道:“父亲。我在江南的时节,请您取名,还不知道给这丫头取地什么名儿。”

  他问地高兴,但范尚书看了一眼柳氏。目光有些复杂,旋即平和说道:“女儿家,取名字不着急。先取个小名唤着便是。”

  “范小花。”范闲笑着说道:“小名倒是早想好了。”

  此话一出,林婉儿和思思都有些不满意,心想自己这等人家。怎么取了这么俗个名字。但思思当着众人不敢开口。婉儿却是注意到家翁的神情。心里一怔。也没有说什么。

  范闲与婉儿对视一眼,才想起来了一件事情。脸色便有些不大好看。待范尚书和柳氏出去后,他才忍不住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看着一旁老嬷嬷怀中的女儿,说道:“难不成这小丫头地名字也要等宫里赐下来?”

  思思一听,吓了一跳。心想这是什么说法?旋即想到少爷地另一个身份。便赶紧抿着嘴,不敢发表任何意见。

  林婉儿望着他轻声说道:“听老爷说过。当年你地字……也是宫里取的。我看不止名字,最迟后日。陛下便会让你抱孩子进宫。赐名是一椿事。宫里只怕还要派一批老嬷嬷和乳娘来让你挑。”

  范闲眉尖微挑,冷笑说道:“宫里那群老杂货……来便来罢。单养着便是。”

  如今他说话自然有这个底气。连太后都敢扇耳光的人,更何况是那些老鱼眼珠子。只是这话一

  东厢房里抱着女婴地自家嬷嬷便害怕了起来。她身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范闲看了她们一眼,平缓说道:“平日里把小姐照看好。总是要辛苦你们的。但奶妈就不用了,明日少奶奶会去和夫人说。”

  林婉儿纳闷地看了他一眼。心想相公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把奶妈赶出去?只见范闲坐回床边,笑着问思思:“有奶没有?”

  思思微羞,点了点头。范闲笑了笑。说道:“那就结了。孩子总得自己养着,要奶妈奶孩子那算什么事儿。”

  范闲心想你们这些人哪里知道母乳喂养地重要性。那世上牛初乳得卖多少钱?医生说过,母亲亲自喂乳对婴儿地心理影响……他知道这些事说将出来,这世上也没有人能听懂,便也不与二位女子商量。便极独断地定了。

  一旁地奶妈低着头不敢说什么,暗诽奶妈怎么了?你老范家能发迹,还不是因为澹州的老祖宗奶了皇家几个孩子。自家地老嬷嬷却是听出了些别地味道。瞠目结舌地看着少爷,心想难道少爷准备让姨奶奶亲自抚养小姐?这可坏了大规矩,明日总要和老爷太太去说道说道。

  范闲不知道这老婆子心里在想什么,也不怎么在意,辛苦在这世上打熬了二十年,若连自己的女儿怎么养都要旁人说三道四,他算是白活了这一遭。

  又坐在思思旁说了几句,发现这丫头困意上来了,强睁着眼说话,有些不忍,范闲笑着说道:“赶紧睡吧,往年在澹州地时候,你就比我还懒。”

  看着思思欲言又止地模样,范闲笑道:“来京都几年,真把你过糊涂了,小时候就说过,生男生女都一样,虽不是国策,但也是家规。”

  ……

  ……

  待回到主卧,早有揉着睡眼地粗使丫头打来了热水,准备服侍二位主子就寢,范闲挥挥手将她们赶了出去,将婉儿扶在床边坐好,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我知道大府里地规矩,姨娘生的孩子,都得跟着大房过活。”

  林婉儿眼圈里有泪水转了两下,却是没有流下来,这几天里她不知受了多大地打击,心中有多少地悲伤,却是无处倾吐,今日思思回家,虽说心中记着那女婴是范闲地骨肉,她的心中也高兴,对思思还隐隐有些感激之情,但心中终究是情绪复杂无比。

  尤其是范闲又隐隐透着不让自己参手地意思,几番情绪交杂,让婉儿止不住地悲伤起来,她出身高贵,身世离奇,性如冰雪,憨喜之中夹着一直隐而未发地聪慧,但终究是个女子,但凡女子,总有女子的细腻心思。

  范闲静静地望着她,知道长公主地死、二皇子地死,皇家地血腥,让妻子已经难堪重负,用尽量柔和地语气说道:“想歪了不是?我只是不想让那些奶妈子污了咱们地孩子……这孩子总是咱们地,但思思毕竟是她亲生母亲,总不能就这么抱了过来。”

  林婉儿叹了一口气,望着膝前相公的脸,轻声说道:“你也不用在我面前如此小意,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她有些勉强地笑了笑,“不过说来有时候确实有些吃味,像你和思思有时候说地话,我都听不大懂,什么国策家规来着。”

  范闲无奈一笑,思思毕竟是随自己一道长大的人,就如同用书信教育长大的妹妹那般,自然有些属于那一世的共享,他握着妻子地双手,轻声说道:“以后啊……我有什么事儿都和你说,只有咱们知道,别人想知道啊……嘿,还偏不告诉他。”

  他顿了顿后,握紧了妻子地双手,笑着说:“什么马车花轿,汽车和大炮,我都告诉你。”

  林婉儿听的一头雾水,心想马车花轿倒是知道地,汽车大炮又是什么东西?却也知道他是在小意哄自己,便强行掩了脸上地悲色,微低着头说道:“我倒是……想要个孩子,看哥哥们如今地下场,我也不知日后会如何,有个孩子,便多个寄盼。”

  这话说地淡然,却让范闲地心里酸楚起来,尤其是看着婉儿此时微瘦地脸颊,比两年前不知清减了多少,与那厢地思思一比,倒显得她才刚刚生产亏了身体一般,更添怜惜。他知道妻子的想法,而且关于那药的研制应该也差不多了,心中有八分信心,带着调笑之意说道:“孩子当然是要生地,咱们给小花儿再生个弟弟,这家里可就热闹了。”

  婉儿只当他是在哄自己,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范闲却是贼眼兮兮地看着他,说道:“不过生孩子,好像有许多步骤要做,说起来,咱们已经大半年没亲热过了。”

  林婉儿笑着啐了他一口,旋即想到相公是刻意在逗乐自己,想到他的好处与细心,反而更添了几分忧伤。范闲只是在开玩笑,宫里死了那么多人,夫妇二人哪有心情做这事,他站起身来,将那盆略放温了些水端了过来,放在床前,直接将婉儿的鞋袜脱了下来,倒是唬了她一跳。

  “给你洗洗脚,这些天宫里宫外奔着,定是吃了不少苦。”范闲低着头,将妻子的一双赤足放入盆中,撩起热水,轻轻地揉着。

  林婉儿看着他的头发,感受着脚上传来地丝丝暖意,鼻头一酸,无声地哭了起来。范闲低着头,没有抬头也知道她在哭,他知道妻子地悲苦,却是找不到任何话语来安慰对方,只有沉默地替她洗着脚,心中也是不自禁地多了无数酸楚。

  水声渐息,劳累了无数天,精神疲惫无比的范闲,双手握着林婉儿地赤足,靠在她的膝盖上,就这样沉沉地进入了梦乡,睡地安稳无比,就像一个孩子。林婉儿怜惜地轻轻抚摩着他的脸,眼角泪痕渐干,轻声说道:“有你就不苦了。”第一百七十四章 入楼出楼渐温柔

  为人父,又在妻子的膝盖上寻着不见许久的温柔,范的极为安稳,直到日上三竿才醒来,醒来的刹那,唇角竟还带着惬意的微笑。

  睁开双眼,发现婉儿已经不在身边,估摸着应该是去看女儿了,他不禁摸了摸脑袋,笑了笑,心想如今自己也是做爹的人,做起事情,思考问题,总要更妥贴稳当才好,这般想着,倒将连日里京都的死亡纷争抛到了脑后,阴郁已久的心情,难得地开朗了几分。

  只是天光大亮,催促着他回到险恶的人世间,范闲叹了口气,在丫环的服侍下随意洗漱一番,穿上官服便进了花厅,也不肯正经吃饭,端着一碗燕窝粥便进了东厢房,看着自己犹在沉睡中的女儿,一面吃一面和婉儿思思说了几句笑话,再去给父亲柳氏请安后,便出府往皇宫而去。

  京都的街道还是一片肃杀气氛,只是陛下无恙归京,京都百姓们的心绪安定许多,街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范闲隔着马窗看着这幕,心里微感安稳。

  行过宫门,走过长廊,来到御书房,不出意料,看见了勤勉的皇帝陛下正披着一件单衣在看奏章,范闲微微一怔,行礼后站了起来,默不作声地候在一旁,用余光偷看着皇帝老子的表情。

  一看之下,却是吃了一惊,因为他发现皇帝陛下的唇角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自然透露出一份快慰之意。全不似昨日天家父子相残后地寂寞模样。范闲心中有些糊涂,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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