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被明叔一声吼,顷刻间清醒了过来,明叔他自然认识,这可是豫王府的大总管,谁人不识,他一个激灵打上,忙点头哈腰道:“奴才不知大总管到来,还望大总管恕罪,大总管里边请,奴才马上去请胡嬷嬷。”
“小兔崽子,看清楚了,这位是谁。”明叔见小厮一点没看龙清清,光是给自己拍马起来了。
小厮被明叔说的一阵迷茫,抬眼,这才看向了站在明叔边上的女子——
眼熟,可一时半会居然想不起来什么地方见过。
“这胡嬷嬷还真是懂得管教人,这奴才见了自家主子,都不知道请安。”明叔讽刺道。
小厮这才反应过来,这眼前人莫非是楚王府的侧妃——龙清清?
“奴才刚进楚王府不久,还望侧妃千万不要责怪了奴才才好。”小厮软了双腿跪了下来,向着龙清清求饶。
清清淡淡地瞥了眼小厮,说道:“去吧胡嬷嬷找来,本妃有事要问她。”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请胡嬷嬷,侧妃,大总管,请。”小厮连滚带爬的站了起身,忙迎进了清清与明叔。
明叔冷哼了一声,瞪了眼小厮,恭敬地向着龙清清,说道:“侧妃,这奴才有错,就该罚,您也太过仁慈了。”
清清看向明叔,笑道:“他刚入楚王府,不认识我也是自然。何况,我现在没那么心情。”
明叔见清清这般说,也只能暂时按耐住了那份怒焰,他确实是听说,这位楚侧妃在楚王爷没地位,就连个奴才都看不起她。
现在倒是验证了这一点。
小厮迎进了清清与明叔后,便匆匆地赶去请胡嬷嬷。
清清带着明叔向着楚王府的前厅走去,一路上不时会遇上向明叔请安,顺带着给她请安的下人。
明叔看那些争相向自己请安的下人,再看看那些下人对龙清清的态度,也难怪王爷会不放心,换了谁看到这样的情景,都会气恼吧。
可,反观那楚侧妃,别说是气恼,脸上始终淡漠如水,似乎对这些都漠不关心。
敛去了眼底的疑惑,明叔随着清清来到前厅,这前脚刚进,后头胡嬷嬷就出现在了厅门口。
胡嬷嬷一身威严,这不知情的还以为她是当家主母呢。
明叔鼻孔一哼气,看着胡嬷嬷说道:“胡嬷嬷,你这谱可是摆得越来越大了。”
“哟,明总管,你这不是折煞奴才么?”胡嬷嬷挥了挥手,让丫鬟沏茶,旋即看向那站在厅中的人儿,上前,作势道:“奴才给侧妃请安,恭迎侧妃回府。”
清清回身,低眼,瞧着胡嬷嬷,这多日不见,这胡嬷嬷倒是愈发的容光焕发了,楚歌的事,她是一点都没挂在心上?
“胡嬷嬷,大门为何没有守着?”清清问道。
“这大门怎么没人守着,这人都守着大门呢。”胡嬷嬷直起了腰杆,声音洪亮道。
“那怎么明叔敲了半天门,都不见人开门?”清清又问。
“不是没人开门,而是怕大门一开,就有人上门讨债。”胡嬷嬷回道。
“讨债?楚王府欠了很多债在外头?”清清目色渐渐地尖锐起来。
胡嬷嬷不以为然道:“瞧侧妃说的倒是轻巧,这么大个王府,您真以为什么都是花现银的么?这还不是都赊账,然后一月月的还。”
“哦。”清清应了声,慢慢地走上前,说着便要坐下。
“不许坐!”胡嬷嬷突然上前,拽住了清清的手臂。
清清目色一沉,问道:“为何不能坐?”
“这位置可不是你这侧妃能坐得。”胡嬷嬷盯着清清说道。
“是么。”清清淡淡的一样眉,甩开了胡嬷嬷的手臂,仍是淡定的坐在了主位上。
胡嬷嬷愕然地瞧着那端坐在主母位上的龙清清,低喝道:“你一个小小的侧妃,居然妄想要当家作主了,这是谁给你的权利。”
“胡嬷嬷,我虽说不过是个侧妃,可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清清轻扫胡嬷嬷,淡淡地问道:“你一个奴才,何以敢对我这做主子大呼小叫。”
“好啊,是不是当真以为咱们王爷落了难,你这能上脸了。”胡嬷嬷一口气憋在胸口,指着龙清清,喝道:“只要我胡嬷嬷活着一天,这个楚王府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王爷出了事。”清清目光一沉,手一掌拍在桌面上,沉声道:“王爷有难,你这做奴才的不知道为主子分忧,竟然还敢在府里头,作威作福。胡嬷嬷,你不过是个嬷嬷,是个奴才,你穿得是什么,你这一身锦衣华服是怎么回事?老燕王尸骨都未有入土,王爷尚未脱险,你就敢穿戴如此,若是我不回来,你是不是当真以为楚王府没人了?”
胡嬷嬷怔怔地瞧着那高居在上的女子,这与她印象中的怯弱无能,完全成了两个人。
现在这个楚侧妃,哪里还有初见时的逆来顺
受。
“龙清清,我胡嬷嬷怎么说都是楚王爷的奶娘,在这楚王府内谁不知道我虽说是个奴才,可也算是半个主子。就算你是侧妃又如何,王爷不过是给了你个头衔!”胡嬷嬷气得大吼。
“胡嬷嬷,这就是你楚王府的管教,我算是明白,这也就难怪,连个小厮,都能这般目中无人了。”明叔忍不住插嘴。这老泼妇可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就算是楚王爷的乳娘又如何,还不是个奴才!
“明王生,我敬你是豫王府的总管,才对你礼让三分,别忘了,这可是楚王府,不是豫王府,还轮不到你来说事。”胡嬷嬷横着脸,向着明叔示威。
明叔气瞪了双眼,想说什么,却被清清所阻止。
“明叔,胡嬷嬷这话说的没错,这是楚王府的事,明叔就不必插手了。”
“可是侧妃,奴才实在是看不过去。”明叔看向清清说道。
清清朝着明叔轻摇了下头。
明叔知道不该管,也确实不容他管,见清清如此,便也只能收了声。
“呵呵,我就想,怎么侧妃这趟回来,就似变了个人,原来是这后头有人撑腰了,就可以不可一世了。侧妃,别忘了你的身份,就算王爷如今落难,你也是楚王府的侧妃,休想动了别的歪念,坏了皇家的颜面。”胡嬷嬷口出讥讽,同时目露凶光,警告着。
“我龙清清行得正坐得端,怕什么。王爷身处险境,我回来就是想要与他共进退。胡嬷嬷我原本是体谅你为王爷的奶娘,也是这楚王府多年的老奴了,也不打算计较,可现在你却是倚老卖老,不把主子放眼里,肆意妄为。我若是在坐视不理,这楚王府别说等王爷回来,就是再过几天,就都散了!”
胡嬷嬷身子颤了颤,强硬道:“侧妃简直是欲加之罪,老奴岂容你来说教。”
“好个胡嬷嬷。”清清扬眉一笑,慢慢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倏然,笑意褪尽,目光森冷的看向胡嬷嬷,沉声道:“来人!”
那些站在厅中的丫鬟,一个个惊若木鸡,不敢上前,呆呆地站着。
“侧妃,看来这楚王府里的奴才,都是一条心啊。”明叔在旁阴测测的说道。
“明叔。”清清瞥了眼明叔,这小老头还真是的。
明叔笑了,却也闭了嘴。
丫鬟们瞧着侧妃与明叔的谈笑,一个个都彼此对望了眼,现在楚王爷被皇帝赐死,他们这帮做奴才的本就人人自危,要不是碍于胡嬷嬷,不敢太过明目张胆,早就带着东西跑了。
现在楚侧妃来了,这整个人变了不说,就连豫王府的明总管都对她恭敬礼让,再蠢的人也知道,站在谁这边才是明哲保身的。
一个个想了个透彻,便也无所顾忌,上前,向着龙清清,恭敬作揖,道:“侧妃。”
180 感同身受
现在楚侧妃来了,这整个人变了不说,就连豫王府的明总管都对她恭敬礼让,再蠢的人也知道,站在谁这边才是明哲保身的。
一个个想了个透彻,便也无所顾忌,上前,向着龙清清,恭敬作揖,道:“侧妃。”
“把这尊卑不分,以下犯上的胡嬷嬷绑了,锁入柴房,等王爷回来后定夺。”清清命令道。
“是。”
胡嬷嬷瞧着这个个朝她走来的奴才,脸上再也做不到往昔的雍容,“你们好大的胆子,谁敢动我一下,我可是楚王爷的奶娘,在这楚王府里,谁敢——”
“啪!”脸上火辣辣的疼,胡嬷嬷目瞪口呆的望着那一身凌然的龙清清,口吃道:“你、你居然敢打我?”
“有何不敢!”清清直视着胡嬷嬷,沉声道:“一个老嬷嬷,竟也爬到主子的头上来了,也难怪那些人要来讨债了。带下去!”
“是,侧妃。”那些个奴才看着清清,忙上前,把胡嬷嬷绑缚了起来。
胡嬷嬷哭喊道:“王爷啊,你都还没走呢。这狠毒的女人就要把老奴给绑了,这你要是一走,老奴可还怎么活,王爷啊。。。。。。”
“啪啪”又是两掌。
胡嬷嬷顿时血溢出口腔,震慑在那从前而来的森冷当中,“你。。。。。。”
“老燕王死了,你可有这么哭过?王爷还活着,你哭喊什么,越老越不像话!”
胡嬷嬷支吾其词,可再也无法大喊出声,只能在众人的拉扯下,被强行带去了前厅。
清清目光森寒的看向在厅中的人,说道:“把各处管事的叫来,本妃有话要交代。”
“是,侧妃。”一个个慌乱地跑出了前厅。
一时间楚王府在龙清清的回归中,仿佛得到了重生一般。
明叔瞧着那将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的女子,惊诧难掩,笑意浮现在眼底,差点就看走了眼,这侧妃果真是非寻常女子。
雷霆手段何其的震撼人心,办胡嬷嬷这事,更叫人拍案叫绝。
王爷说的一点都没有错,这位楚侧妃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断然不会亏待了自己。
各处管事走出前厅时,夜已深,清清揉了揉额头,这家务事原来真的很累。
她还没做什么,光是听取各处的报告就够呛了,这若是真的动起来,还不得牵扯起整个楚王府。
不管不知道,这胡嬷嬷还真是行,以为楚歌不过问,就明目张胆起来了,楚王府看着挺富裕,实际里早已被掏空。
楚歌真的就这么放任这胡嬷嬷?
清清却并不如此觉得,楚歌的所作所为必定有着何种目的。
“侧妃,累了吧。”明叔笑望着终于可以喘口气的龙清清。
“嗯,确实累了,原来要管好一个王府,真的很不容易。”清清实话实说。
“呵呵。”明叔笑着。
“明叔,今晚你回去么?”清清问道。
“回去,出来一下午了,是该回去了。”明叔应道。
“那吃过晚膳再回吧。”清清瞧了瞧天色,这才发现都天黑了。
“不了,这豫王府的事多,奴才就不多留了,看侧妃这么能干,奴才也放心可以回去向王爷交代了。”明叔说着。
清清低头沉思了一会,说道:“那明叔回去的路上,可要小心了,这夜路难行。”
“这点侧妃就放心吧,奴才还没老到两眼昏花。好了,再待下去就真的要晚了,奴才就先告辞了。”明叔向着清清辞行。
清清目送明叔离开,抬眼,瞧着星空密布的夜空,长长地一叹。
她这都是做什么,居然给楚歌管起这个家来了。
自嘲的笑着摇了摇头,她走出了前厅,向着自己所居住的院落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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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过月色,踏过小桥,每走过一处,那些路过的奴婢,一个个都如换了人似地,哪一个不对她恭恭敬敬。
清清不禁摸了摸手腕上的千泪镯,这就是权利的诱惑,也难怪会有如此多的人,为此而奋其一生,去争夺。
楚歌为她安排的居所,本就地属偏僻,虽说她现在是翻身了,可还是没有想要搬住处的念头。
喜欢这里的安静,喜欢这里没有人会来打扰。
忙碌的一天,似乎到了落幕的时刻,当清清踏进院落时,脚下不由慢了一下,她抬眼,看向那站在树荫下的人,眼细眯了起来。
瞧着那一身白衣走在月下的她,赫怜祁脸上扬起了淡淡的笑容。
这场景不禁让他想起了八年前,亦是这样的月色,亦是一个她——
“你来的倒是挺快。”清清站在离树不过五步之隔处停了下来。
“我还在想,你是否认得出是我。”赫怜祁含笑道。
“你以为我会一错再错么?”
“也许。”
“你把我这里当成了什么,说来便来。”清清轻甩了下衣袖,转身,走向一旁的凉亭。
赫怜祁步出树下,紧随在她的身后,与她一同进入了凉亭。
两人对视而坐。
“这是楚王府,是我的禁区。”赫怜祁说道。
“那你还来。”清清瞟了一眼赫怜祁。
“你在,我就一定要来。”赫怜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