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找穴位啦。”她对女人又没兴趣。
“可是……”蝶苒哭丧,眼神悄悄地瞄向夏辰兮。
关起房门她可以为王妃的学业牺牲自己,可是大庭广众之下,况且王爷还在场,虽然王爷长的很美,模糊了性别,可毕竟还是男人啊。
柳依婷转念一想,确实不妥,人家是个女孩子,以后还要嫁人。
然后。
她把头慢慢地、慢慢地转向夏辰兮的方向。
只见夏辰兮如仙人般清雅、慵懒的斜靠亭柱,玉指捏住青花瓷杯,细细地品着莲茶,气定神闲。
他的胸前一如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衣衫松松垮垮,若隐若现能瞧见雪白的肌肤。
有人正忙,有人瞎忙(7)
鲜肤一何润,秀色若可餐。
柳依婷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正欲说话。
夏辰兮眼帘轻抬,瞥了眼色字当头的柳依婷,朱唇轻碰杯沿,抿了口莲茶,眼神投向曲桥,淡然道:“朱雀来了。”
提供身体给她学习的下场就是被她吃掉,而她到头来,照样一个穴位找不出。朱雀来的真是恰到好处。
柳依婷显得非常失望,幽怨的看了眼朱雀,极不情愿的命令道:“把上衣给我脱了。”
一上午不见人影,一来就挑准了时间。
朱雀惊跳,一副小媳妇样,居然也捂住胸衣,冲柳依婷道:“王妃您要干嘛?王爷不是在那吗?”
一股冷冽的寒气直逼朱雀。
朱雀浑身微颤,自觉失言,三下两下将上衣除去,黝黑的肤色,健硕的体魄暴露在空气中,不敢多言。
柳依婷看了眼朱雀,拎高石桌上的人体学位图,看了半天,问:“刚才那两个叫什么穴?”
“鸠尾穴和巨阙穴。”蝶苒指着图中胸下两点道:“鸠尾穴在脐上七寸处,在往下一寸就是巨阙穴。”
朱雀一听巨阙穴,顿时冷汗直冒,这是要做什么?为什么会提到巨阙穴?那可是命穴死穴啊!
柳依婷食指翘起,点中朱雀的肚脐,开始默数,一寸……等等,一寸是多长?数学课上有教过一寸是几厘米吗?她迷茫的问:“一寸是几厘米?”
问题一出,朱雀额头点点细汗溢出皮肤。就算不会点到巨阙穴估计也能点到其他死穴,他得罪过王妃吗?
蝶苒听罢,显得比柳依婷更迷茫,反问道:“王妃,一厘米是几寸?”
柳依婷白了眼蝶苒道:“你不告诉我一寸是几厘米?我怎么告诉你一厘米是几寸?”
蝶苒很无辜:“可是我不知道一厘米是几寸,因此无法告知王妃一寸是几厘米。”
这就像是“鸡生蛋,蛋生鸡”的问题,纠结了两人很久。
有人正忙,有人瞎忙(8)
朱雀突然出声道:“王……王妃,一寸是这么……长。”他伸出右手,拇指与食指拉出三又三分之一厘米等于一寸的距离。
夏辰兮看进眼里,浅浅的微笑。
宁静的午后,阳光洒照水面,波光粼粼。
内心深处黑暗的阴影,一点一点被风吹散。
柳依婷一门心思寻找穴位,不知道夏辰兮一直凝视着她。
她对照朱雀的手型,谨慎拉出一寸长度。从肚脐开始往上数,嘴里念念有词:“一寸、两寸、三寸……七寸……”
“对对对,就是那里。”蝶苒喜道。
朱雀暗松一口气,原来是找鸠尾穴。等等,他紧张的问道:“蝶苒,你有教过王妃手法吗?”
“我先找准位置,你不要担心,就算为了阿紫,我也不会拿你当实验品,放轻松。”柳依婷安抚道。七寸在往下一寸是什么穴来着?
夏辰兮靠着亭柱,微微仰起头。
一望无际的蓝天,淡淡的云影轻轻拂过他平静的容颜,撩起几缕发丝。
如果……
时间能停驻。
让他就这样度过一天又一天平凡而温馨的日子,也不失为一种幸福。
幸福?
他的眼眸无限温柔,眉宇间有深深的爱恋,莹莹的光华。
耳边是她清亮的嗓音。
她似乎没有发现,她的声音有轻灵的穿透力,蛊惑他的心扉。
他静静地仰望蓝天白云,感受风儿轻抚肌肤的柔滑。
如果……
她不再身边。
他的世界依然冰冷而孤寂。
不会知道蓝天的浩瀚,白云的纯净,不会感受风儿的温柔,阳光的温暖。
突然。
粗重闷沉的叫声打破夏辰兮清静的思绪。
“啊——”
夏辰兮转过头,望向忙碌的三人。
“朱雀你撑着点,我发誓我不是故意要点下去的。”柳依婷蹲在地上,小手举在半空,不知该作何反映。
有人正忙,有人瞎忙(9)
朱雀脸色刷白倒在地,拧紧双眉,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道冲击肝脏,心脏剧烈震动。咬紧牙关,忍着剧痛,脑中嗡嗡的空白一片。
蝶苒手脚慌乱,惊叫道:“怎么办,怎么会这样?王妃,您点下去了吗?”她还没教王妃点穴手法,不是说不拿朱雀当靶子吗?
柳依婷手足无措道:“我也不知道啊,我手指一点,突然想到弹指神通,就想弹指神通是不是就是用手指一点,在配合内力,然后就……”然后她就不自觉的把力量全部集中在一指上了。
“啊?您还使用了内力?”蝶苒赶紧抓起朱雀的手腕,指腹按触脉搏,片刻后,她再次惊叫道:“怎么会这样?心脏……心脏……”
“心脏怎么了?”柳依婷惊慌了,她不会让阿紫成为寡妇了吧?
蝶苒附耳趴伏在朱雀的心口,然后,她直起身子用双手按压朱雀的心脏。
“是要做人工呼吸吗?”柳依婷弱弱地问。应该没事吧?朱雀武功那么高,蝶苒医术也不差。“啊,完了!”柳依婷惊呼,不停抓头发,她似乎……
蝶苒愁容满面,一边替朱雀舒缓,一边疑惑道:“好奇怪,为什么这个症状和点到巨阙穴的症状一样?”
“呵呵,呵呵。那个七寸下面一寸的叫什么穴?”不会有事的,古人的生命力都很强健,她被捅过一刀流了满地的血都没死,何况朱雀看起来除了脸部表情比较痛苦外,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
“啊?”蝶苒停止动作,惊诧的盯住柳依婷,试探的问道:“您,不会就点了那个位置吧?”
柳依婷抿唇点头。
蝶苒愣住。
平静的池水,一片莲花花瓣默默地飘落在水面,泛起一圈小小的涟漪。
晶亮之光忽现。
五根银针,细如丝线,穿透空气,扎入朱雀五大穴位。
顿时朱雀的疼痛消除,虚弱的伸出手臂,握住蝶苒道:“蝶苒,不要怪王妃,一定是朱雀哪里做错了事,王妃是在惩罚我。”
有人正忙,有人瞎忙(10)
柳依婷慌了。她从来不曾记恨过任何人,甚至夏梦瑶她都没有恨过她。这样的她是不是毫无个性?
鼻子酸涩,断断续续的抽泣。真的很严重吗?她不是故意的。朱雀一直以来像大哥一样照顾她,她没有想过要害他呀。
夏辰兮走近柳依婷,轻柔的拥她入怀,在她耳边细声道:“朱雀没事。”她的力道不足以致人性命,只是她和蝶苒在磨蹭下去,朱雀恐怕会全身瘫痪。
听罢,柳依婷利索的抹去眼角的泪珠,睁着一双水润的眼睛问:“真的吗?”
“嗯。”夏辰兮抚摸她的发丝。
蝶苒跪在朱雀身边,神态凝重,伸出手指,指腹捏住银针,拔起第一根。
朱雀弱声道:“王妃,帮我照顾阿紫,帮我跟她说对不起。”
蝶苒拔起第二根银针,看了看朱雀。
柳依婷眯起眼睛,他这个样子算是有事还是没事?她再次用眼神向夏辰兮确认,得到肯定回复后,原先拭去的眼泪再次滑落。
蝶苒拔起第三根银针。
柳依婷哭道:“朱雀,你去吧,我会为阿紫重新寻求一门好亲事。”
蝶苒拔起第四根银针。
朱雀虚弱道:“王妃,拜托了,下辈子朱雀做牛做马都会报答王妃的大恩大德。”
“嗯。”柳依婷轻轻拭泪道:“我觉得左少弈不错,有地位有样貌,嫁过去怎么说也能当个姨太太,最重要的是,左少弈似乎对女人来者不拒。”看你还装。
朱雀闷哼一声道:“开个玩笑而已,王妃不必当真。”左少弈什么人品他还不知道吗?风流成性,女人能从城东排到城西。如果王爷是女人,王妃哪里是左少弈的对手。
蝶苒拔出最后一根银针,起身,向夏辰兮行礼道:“多谢王爷出手。”
朱雀跟着站起,与跟柳依婷的对话截然相反的态度,恭敬道:“朱雀谢王爷相救。”
有人正忙,有人瞎忙(11)
柳依婷盯住蝶苒手中的五根银针。天啊,神乎其技。夏辰兮每天都随身携带这种又细又尖的针吗?好像阿朱也有随身携带两柄短刀的习惯。这要是自己扎到自己怎么办?
“你有没有出现过,想用暗器的时候,发现银针找不到了,或者发现昨天用光了,今天没有补货的情况?”她太好奇了,脱口问出。
“没有。”夏辰兮笑着回答。
“那你有没有被自己的暗器扎到过的记录?”这种糗事就算有也会憋着不说吧。
夏辰兮目光一冷。
看来被她猜中了。暗器、暗器就得藏在贴身,不然就叫明器了。在它没射出去之前,最危险的人就是暗器的主人啊。
夏辰兮眉心轻轻皱起。
遥远的记忆,隐隐的伤痛,冰冷的银针刺进他的皮肤,一遍又一遍。
朱雀转移话题道:“王妃您其实不必亲自学点穴,您想点谁的穴,怎么点,只要说一声,我们赴汤蹈火。”谁还敢以身犯险,献身供王妃学习啊。
柳依婷暗想,就因为你们不敢点你们家王爷的穴,她才去虚心求教,真以为她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啊。她有很多事要忙,比如轻薄轻薄夏辰兮……咳咳,她是说她最近在计划一项如何有力打击巧儿的刑事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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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依婷最终没能学会点穴。
有了朱雀的前车之鉴,所有人一见她伸出手指,直接条件反射躲的远远的。唯一一位愿意提供身体的美人,她却半天舍不得下手。最后只好不了了之。
时间一晃又是一个月。
巧儿至始至终不曾出现,明里暗里仿佛人间蒸发。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柳依婷整日呆在戒备森严的辰王府与世隔绝,即便有人想陷害她,那也得先过辰王这一道关卡。
辰王府正厅。
皇上夏墨兮身边的亲信太监小顺子,此刻正抬头挺胸单手高举圣旨,等待还没来接旨的夏辰兮。
他保持这一姿势足足一个时辰了,当今世上也就只有辰王敢无视圣旨。
一级战备,王妃要出门(1)
温度急速下降。
空气仿佛凝结。
小顺子手中的圣旨腾空起飞,落入夏辰兮晶莹白皙的掌心。摊开圣旨,他只随意一瞥,便扔给身后的天魂,冷言道:“本王已接旨,你可以回了。”
看的柳依婷傻眼,她听说有圣旨,非常激动的跑来观赏宣读圣旨的庄严时刻,谁知道,就这么结束了?
小顺子低头哈腰,行礼道:“王爷千岁。”
不是应该他们向圣旨叩头高呼万岁吗?柳依婷偷偷瞄了眼冷漠的夏辰兮,他似乎对她以外的所有人都非常抗拒,保持一定距离。
每天还很清闲,好不容易皇上下了道圣旨,给了份不知道什么的差事,他也稍微重视一下嘛。不知道现在工作难找吗,一旦失业了在想遇到对口的行业可比登天还难啊。登天多容易啊,东航南航随便挑,只要你有钱。
夏辰兮无视小顺子,直径步入正厅主位,斜坐在铺有白虎皮的太师椅中。
立刻,有亲随端上一壶莲茶,斟满青花瓷杯,恭谦的递给夏辰兮。
抿一口茶,夏辰兮淡淡地问:“怎么?还有事?”
小顺子谄笑,小心翼翼的说道:“回辰王爷,左将军在辰王府门口等候多时,他让奴才给您报个信,希望您让他进府一叙。”他是被左少弈胁迫的。
“天魂,送客。”夏辰兮冰冷的命令。
“不用,不用,奴才自己认得路,不麻烦天魂,奴才自己走。”小顺子夹着尾巴逃出正厅。他话已带到,赶紧走人,辰王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