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严霜出嫁,中年妇女许是思女心切,对我的态度不复往日尖锐,加上中年男爹爹和百花哥哥对“大伤初愈”的我关怀备至,每日都用鲍参翅肚轮流喂肥我,弄得我是,面色红润人比花娇全身浮肿鼻血直冒(虚不受补?),看来当米虫还是需要良好的身体基础的啊!
怎么样加强身体基础呢?
体育锻炼。可是说到这个体育,唉,真是我的伤心地啊!就说800米,有人跑了不及格,有人不跑0分,可是,我跑完了全程,居然是负分!原因是严、重、超、时。对于一个从小到大体育从来不及格的人来说,锻炼简直是要命。
那就来个温婉点的好了,广播体操。话说第一次我正摇头晃脑做得起劲,杏儿一进来,手里的一盆洗脸水就泼地上了。
“小姐,你落枕了?”
我一楞,左摆右摆脖子,完全正常啊!
“小姐,你别担心,杏儿是治落枕的老手了!”她刷的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根目测长约10厘米,直径约5毫米的钢针,“小姐,你只要让杏儿扎上一针,马上就好!”
“不不不不~~~~~~”我赶紧护着脖子上窜下跳左躲右闪,“杏儿,我没有事,不用扎的!”
“小姐,杏儿的爹虽说是卖豆腐的,可娘家里却是世传的针灸技术,杏儿从小就学了不少。你若是不能前后俯仰,就取大抒、京骨穴、昆仑穴;不能左右回顾,则取肩外俞、后溪、风池穴。小姐,你看,杏儿懂不少吧!小姐,你别跑啊~~~~~~~”
晕,被人拿着可以打毛衣的针追,能不跑吗!
于是,一个上午,严府大院,就上演了一出苦命小姐和追逐丫鬟的闹剧~~~
话说到了午膳时分。
狂奔了一个上午,我终于能歇口气吃口饭了。杏儿那丫头绝对是继承了革命前辈的光荣传统,二万五千里长征的历史遗留产物,跑步那个爆发力,那个耐力,那个速度,那个飘飘欲仙度,那个引人侧目度~~~~~~实在是令人绝倒,令我摔倒!
“冰儿,”中年男爹刚下朝,一见饭桌旁的我,脸就垮了下来,“听下人说,你今天摔在花园里,还把你大娘最爱的那盆牡丹给砸了,有这回事吗?”
“我,我不知道那盆没品位的花是中年妇女,咳咳,那国色天香花开富贵的牡丹是大娘的,不然我不会摔在那里的。”早知道那盆花是她的,我就把严府所有牲畜全都引过去撒尿,烧死它!
“你若知道了,那会摔在哪里?”中年男爹一派循循善诱。
“我~~~~~”亏你还是当朝国舅呢!我要是知道的话,我还能摔吗?
“爹,她若事先知道了,就不会做那练武功的春秋大梦了!”
“哥,”我盯着还没开饭就用手捻菜吃的百花,“谁告诉你我要练武功了?”
“下人们大早就在议论,说我们严三小姐自从遇刺,就萌发了保护自己的念头,一大早就在房里面练功。那招式,”百花哥哥激动万分地站到一块空地,手舞足蹈开始比画,“首先是一招双龙出海,然后黑虎掏心,接着大鹏展翅~~~~~~~~”
双龙出海?难道是伸展运动?黑虎掏心,跟体侧运动有些像;至于大鹏展翅,恩,绝对是整理运动!
我汗!这哥们真能编啊!!
“寒儿,你是不是认为爹错了,爹不该让你学习诗书礼义,该把你送到个武师那里磨练磨练,再送去前线?”
中年男爹一本正经,百花哥哥满脸羞愧的样子,实在是,实在是,太好笑了~~~~~~~~~
于是,我广播体操健身计划华丽丽地划胎死腹中,接下来我还会做什么操?好像只剩下眼保健操。
没过几天,严府上下又传出了三小姐发奋苦练易容术的消息~~~~~~~
“小姐,老爷让你到书房去。”美美的午觉刚醒,杏儿就替中年男爹传来指示。
推开忠孝阁书房的雕花木门,里面有两个人。一个是男人,一个还是男人。(某然:小冰冰,有你这么学鲁迅的吗?)
“冰儿,快来见过你仇师傅。”
师傅?随着中年男爹的指引,我开始细细打量这个刚进来时只粗略扫了一眼的年轻男人。
不错不错,虽然是坐着,但从其腿脚的长度来看,身高估计有185。手指修长青筋暴突,肩膀宽阔孔武有力,脸部线条棱角分明,啊!型男!!
话说什么叫型男呢?型男不要求帅,所以楚家兄弟不算;型男更不要求美,所以死人妖没边。型男其实是没有具体标准的,可是一但看到,就知道是了。
终于,我色女般从下而上的眼光对上了型男那浓黑的双眸。他的眼神,寻常,可是寻常中却带着点说不出的奇怪。按道理说,他能到严府这种显赫之地来当师傅,眼睛里就算没有谄媚,也该有些欣喜,至少是对于我——他的新学生的探究。什么都没有的他,是太木讷,还是太深沉?
“爹,我出嫁在即,您还给我找师傅做什么?”跟型男打完眼神战,我走到中年男爹面前撒娇。
“不是你自己想练功夫吗?”
“我?!”我就知道那广播体操和眼保健操把我给害了!
“这位仇师傅可是威震天下的仇家武馆的馆主,爹费了很大工夫才把他给请来教你两手防身工夫。你不是爱出门瞎晃荡吗?让仇师傅跟着你,爹和,爹会比较放心。”中年男爹闪烁其词。
“爹和谁啊?”我故意放大音量,“和七殿下吗?”
果不其然,一直毫无反应的型男手指收缩了一下。
楚天河啊楚天河,既然暗着监视我还不够,那就让人名正言顺地来嘛!何必又伪造个身份?都心知肚明又拐弯抹角有意思吗?
“那好,谢谢爹跟‘和’的一番好意,仇师傅?”
他偏头,对上我的微笑示意。
“以后就请多关照喽!”
我在心里厉兵秣马,看我以后怎么关照你。
出了书房。
“你,”我仰起头对着型男的脸,看来我的估计还是太保守了,此人绝对有190,“跟我过来。”
“杏儿!”我领着型男大摇大摆回到日落阁,“快点,把这附近所有丫鬟全给我叫来,带本子带笔做记录,小姐我今天要查户口了!”
“姓名?”我和那群水果丫鬟把型男围在中央,轮番盘问。
“仇薛。”
“什么?球靴?”我喷饭。
“哪里有人叫这样的名字?”
“是啊,好难听啊!”
“他爹娘怎么给取的?”
丫鬟们也开始唧唧喳喳。
型男那张木头脸终于有了反应,“家父姓仇,家母姓薛。”
那下一个问题,“年龄?”
“二十九。”
看不出原来将近而立之年了。
“祖籍?”
“不知道。”
我踱步到圈内,“会有人不知道自己祖籍?”
“我是孤儿。”
“你是孤儿,又怎么知道你爹娘的姓?她们手里可是黑纸白字记着你的话,别想出尔反尔啊!”
我伸出一只手想拿过证据,杏儿她们居然老半天不递给我。
“杏儿?”我死命往后面使眼色。
“三小姐,看来令府丫鬟都不识字。”型男连损我都这么木然,“而且,谁说孤儿就不能知道祖上姓氏?”
“我~~~~~~”确实是没这个说法啊。
“天色近晚,今日就算了。明日辰时我会在日落阁前院恭候三小姐练功,告辞了。”
说完,长腿一步就跨出丫鬟圈飘然远去,剩下我们一群人面面相觑~~~~~~~
“小姐,这姓仇的是什么人?也太不识抬举了吧?”丫鬟们为我打抱不平。
“没关系,”我笑着安抚众人,“好戏才刚开始呢!”
第 37 章
“小姐?午膳早着呢,你怎么就起来了?”一大清早,杏儿就在我房里大惊小怪。
“那仇薛不是约了我辰时练功吗?”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我坐在梳妆台前打理我三千烦恼丝。型男啊型男,能让通常一觉睡到中午的我太阳刚露头就起床,你可别让我太失望。
“小姐,”杏儿接过梳子,手脚麻利地开始编辫,“你真要跟着那凶巴巴的仇大叔练功夫?”
“当然,爹把他请来可是花了银子的,不练就浪费了。”我在盒子里淘出最为轻便的几件首饰准备换上,一张压在最底下的字据不经意间闯入眼帘,这是?
打开一看,我真想挖了自己眼睛腌了自己脑子!这是当初我跑路时在铁匠铺打金条的契约!
整整两斤黄金啊!这折合成RMB该有多少?跑路不成,我居然差点把这笔横财忘记了,这么久没去领,铁匠铺老板会不会赖我的帐?不行,今天不能练功了,得出门一趟把黄金取回来。
“杏儿,别弄头发了,赶紧把我的男装找出来,小姐我有急事。”
急急忙忙地打理好,我一路小跑往外头冲。
“三小姐很准时。”
一道沉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紧急刹车,才避免直接撞到型男身上。
“仇师傅,我今天要出门,没时间练功,告辞了!”我对他一抱拳后,提腿就走。
还没走几步,又一堵山把我拦住了,抬眼一看,还是那座山,不过此山显然被愚公移过了,表情都带着股木讷之气。
“你干什么?”我终于正眼打量他。型男今天打扮得很利索,手啊脚啊都用绳子绑着的,(?人家是把袖口束紧好吗?)显然为今天的练习做足了准备。
准备?我在心底鄙夷,还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雨水就泛滥啊!我即将嫁入皇室,身边不随时有人供我吆五喝六的,哪里还需要亲自练武?而且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要练功的话连花拳秀腿都望尘莫及,遇到混混都不一定能自保何况高手?中年男头脑发热你主子楚天河难道也烧着了?!
“三小姐,您该练功了。”
“我不是说了我今天有事吗?”要不是你长得有型,我早就不耐烦了。
“三小姐若想出门,必须由在下随行。”他态度不卑不亢。
“你是说要是你不随行,我还出不了门喽?”
我挑眉,对上他的默认。
“那好,我练就是。”(此乃典型的吃硬不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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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什么?”型男跟着我走到一处空地后,对我的POSE瞠目结舌。
“扎马步啊。”姑娘我小学体育课可是学过两手功夫的,起码也知道练功从马步开始。
型男终于枯木逢春,一丝异常强大的笑容坚忍不拔地把他的脸拉开一条缝,“三小姐,你这不是扎马步,而是蹲马桶。”
爆发了!你就是再有型我也不管了!!
就在我愤起的前一秒,型男居然走到我旁边,主动给我扎起了马步做示范:“两腿平行开立,两脚间距离两肩宽,然后下蹲,脚尖平行向前,勿外撇。两膝向外撑,膝盖不能超过脚尖,大腿与地相平。含胸拔背,虚灵顶劲,头往上顶,顶如线悬。”
我扭过头看着他专著练功的脸,只觉得阳光下的他挺黑的,似乎经历了太多的侵袭与磨砺,才变得如此刀枪不进油盐不入。
这种人换平常我绝对异常有兴趣去“调戏”,可是今天~~~~~~~
揉揉已略感僵硬的腿,我站好,趁他继续眼观鼻鼻关心,猛地对准型男小腹以下的关键部位就一脚踢过去!
说是迟,那时快。我来势如风的强力攻击,居然脚踝在距离不到五公分的地方被一只有力的手钳住了!
“你干什么?”他脸黑得简直可以融入夜色。
“我告诉你,”我单脚跳两步尽量保持平衡,“我根本就不想学什么武功!我要是遇着了坏人,我就会逮着机会往他最脆弱的地方下手,成功了就好,没成功我也没办法,我尽力了!你,现在放手,然后跟着我出去!”
型男不可置信地瞪着我,两道眼刀简直要把我的皮活生生剐下来。虽说我浑身寒毛不争气地给竖起来了,但目前着金鸡独立的高难度姿势还是时刻在提醒我要谋求解放。
“那个,”我扭扭还被他握在手里的脚踝,“你快放了我。”
古代女子脚的重要性我还是知道一点的,至少不能让陌生男子碰。型男似乎也意识到这点,赶紧给松开了,双手还貌似沾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撮了几撮。
TNND!我都还没介意你的“非礼”,你居然嫌弃我?
“刚才衣服被弄脏了,等我回房间换一套再出门。”
这次我是明目张胆地从严府大门出去的,得益于身后的拖油瓶,家丁反应了两秒,就毕恭毕敬地目送我们出去了。
出门时还是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想不到才晃荡到街边,就“天街小雨润如稣”了。眼看着雨越下越大,我和型男又都没带伞,只得找个地方暂时避一下了。
“掌柜早啊!”躲雨之处离如意斋极近,既然衣物都淋湿了不少,干脆再多走几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