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玓点点头,手指了西方比划着,聪明的风泽看了一遍便猜测她所要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是说这些要送到西城的城隍庙么?”一双清澈明亮如水的眸子看了吴玓,轻浅的问她。
吴玓忙点点头,风泽再未说话,提了食盒便向西而去。
今日里商人们都不开业,街上除过玩耍的小孩,再没有了闲人。吴玓跟在风泽身后,有些无措。好在风泽常去珃王府,她是常见的,知道这个皇子待人温和淡然,心里的紧张也减了一半。
“你常做这样的事吗?”走在前的风泽淡淡的问道。回转了身看着脸被冻的有些泛红的吴玓。
吴玓点点头。二人一路这样不知不觉就到了城隍庙,果不其然,整个城隍庙里聚满了老少残疾的乞讨者,那些人明显都是认识吴玓的,看到吴玓都露出了笑容,虽然衣衫褴褛,面容脏污,但是眼眸里却闪着善意亲切的光芒。
吴玓将食盒打开,拿出里面的饭菜和馒头一一递到每个人的手里,其中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嘴里清脆的喊着”姐姐“跑到了吴玓跟前,吴玓格外的给小男孩多给了两个馒头和肉菜,小男孩笑着对吴玓说道:”谢谢姐姐。“然后欢快的向着庙里面最深的一个角落跑去,边跑边说:“爷爷,奶奶,姐姐来了。”
风泽看到在庙内深处用草铺了的地上,坐着一个花白头发乱蓬蓬的老头,还有一个柱了拐杖的老婆婆颤颤巍巍的站立着。只听那个老婆婆苍老的呼吸声里带着哨音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吴玓把饭菜分散完以后,就来到了那个老婆婆跟前。
看着老婆婆她笑着,握住老人伸过来的一只手,轻轻的把着脉,片刻后又从食盒的最底层的抽屉里拿出几包药,递给老人。
老婆婆抹着眼泪,哑着的嗓音含糊的说着:“谢谢姑娘,谢谢姑娘。”吴玓摆摆手,明亮的大眼睛里有了一丝雾气。
“你也会看病?”出了城隍庙,风泽疑惑的问着吴玓。
吴玓摆摆手又点点头,不知道该怎么样比划给风泽,想了想,她神展了左手,用右手在左手上比划了三个字:“正在学。”
风泽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是瑶铃的表姐?”他又清浅的问她。眼里有一丝疑问。如果是瑶铃的表姐那说明她也就是江丽的王亲贵戚了。如何会跟了瑶铃在珃王府做个总管。
吴玓看了风泽,知他所问何意,美丽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悲伤转瞬即逝,只是低下头再未解释什么。
看了她眼里闪过的一丝悲伤,聪明的风泽也没有再问下去。二人款款而行,大街上时不时的有孩子们子在放鞭炮,每每遇到吴玓总是出神的看了,她听不见鞭炮的声响,可是眼眸里却有着某种渴望。这一切都被一旁的风泽看在眼里。
到了珃王府大门时,风泽对吴玓淡淡浅浅的说道:“年节过后,宫里会剩下大量的膳食,我会命人送到城隍庙去的。”
吴玓抬起明亮的眸子看了风泽,一脸的谢意。
在风照的房间内,风照正陪了瑶铃,给她的铃铛里装各种药丸,因为生病,风照不许她出门,她无事只好将空着的铃铛拿出来,装了药丸。她的铃铛原来都是锦铃夫人亲自制作的,自她出山后,铃铛多有损耗,因此她每到一处地方,闲暇时,总是找了铁匠银匠金匠让他们做了各种模样的铃铛,有的大,有的小,有的开口,有的不开口。
风照一边装一边问着不同的药丸,瑶铃一一解说着,越说风照越心惊,最后他不得不叹了一句:“难怪锦铃夫人只在江湖上露过一面,却令江湖人人闻之变色,这些个铃铛里的**不下百种,还有那沾染了各种**的牛毛针让人防不胜防。”
“呵,我厉害吧?”瑶铃一脸的得意。
风照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再厉害,也得听本王的话。”
瑶铃撇撇嘴,不再说话。
这时,屋外传来廖泽如的声音:“二皇子的马车来了,带了好些东西。”
“哦,二皇子呢?”风照站起身向着门外走去。屋外风泽的车夫跟在廖泽如身后。
“皇子殿下半途中下了车,命我将东西送来,他随后就来。”车夫毕恭毕敬的回答着。
到晚上时,风照给瑶铃披上一件纯白狐皮的斗篷,带她上到了珃王府最高的一座屋宇顶上,命人在院内放了烟花。瑶铃依偎在风照的怀里看着腾空绽放的烟花,心里竟然隐隐生出一许伤感。幼时在麒麟山,每逢年节,风照也会陪了她看烟花,但那时的风照眼眸里总是隐藏了无限的悲伤。幼小的她便也不高兴起来,心里隐约知道烟花会给风照带了忧伤,故而她会以各种借口推脱着不去放烟花,现在风照终于可以放下过去,陪她高高兴兴的看烟花了。可是她的心却不再像幼时那般无忧无虑了无牵挂。
“怎么了,不高兴么?”风照发现了瑶铃的一丝伤感。
瑶铃轻轻的搂住风照的腰,嘴里低低浅浅的说着:“我想永远这样,陪了你,只要你高兴,我便愿意随了你去天涯海角。”
“傻丫头。”风照宠溺的将她搂紧了些。
一阵古朴悠扬的琴音穿过层层叠叠的廊檐散了开了,仿似有着山谷的淡远飘渺。琴音中,一缕淡淡的笛音携了山泉叮咚携了云卷云舒流经了山谷流经了人间。屋顶上的风照与瑶铃静静的聆听着,恍惚中都觉的自己就是那山中的高士,远离了尘嚣远离了世俗。
在珃王府后院,月明与风泽二人面对了院内快要开放的梅花,一个弹琴一个吹笛,二人一个身形修长如玉立,白衣飘然出尘。一个身姿优雅淡宁坐于琴旁,举手投足间是说不出的高贵温润。
这个年节,是无忧无虑天真活泼的瑶铃,心里第一次有了一种对未来无法预知的恐惧和一抹淡淡的忧。
第一百零五章 府门口晕倒的妇人
在年节过后的第三天午夜,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
此时在南街的那个有着梧桐树的小院内,原本漆黑寂静的一间屋子忽然亮了起了灯光,朦胧昏黄的光芒透过窗格映照着院外飘飘洒洒的雪花。旋即紧闭的窗户被打开了一个缝隙,透过缝隙一双有着卷卷翘翘的眼睫毛的大眼睛,含着一丝惊喜看了外面的雪花。
随着开窗的声音,在另一间房的灯光也亮了起来,不久,一个魁伟的男子走出了房门,抬头看了暗夜里飘洒的雪花,胸腔里发出一声沉重的低叹。
此时方才那个开窗的妇人也吱呀一声打开了自己的房门,站立廊檐下,她先是抬头看了飘洒的雪,然后一双美丽的眸子,在雪夜里闪闪发亮得看了院中站立得男子。二人隔着寒冷的夜色,飞舞的雪花默默的凝望了片刻后,男子缓缓走到女人面前,一双深沉的眸子定定得看了美丽的妇人,眼眸底有着深深的痛与深情。
“准备好了吗?”低沉的嗓音轻轻的问着。
女人点点头。随即二人进到屋里。
不多久房门又吱呀的打开,门内走出了包裹着轻薄斗篷的女子,宽大的斗篷将她遮了严严实实,看不清斗篷里的容貌,男子也跟着走出了屋门,
“你自己小心。那里防卫森严,府里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我是不能走得太近。”出了院门,男子声音低浅的说着,此时的天地在雪的照映下有着朦胧肃静的白。
“嗯,你回去吧。”女子的声音从斗篷里寂寂的传出。
忽然男人伸手拉过女子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许久都不曾说话,怀里的女人很是安静的任他拥抱着。很久后,男人放开了手,看着宽大斗篷里的面容,眼里有着深深的不舍与担心。
“等着我。”忽然女人轻轻地说道,同时一只手紧紧的握住了男人的手。“此生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说罢她松开了他的手,转身走向了那寂静无人的雪夜里。
身后的男子眼里有着一片晶亮与沧桑过后的释怀。
清晨,推开窗的瑶铃看到突然白了的世界,一阵惊喜。此时吴玓已经带着人打扫各处的庭院了,她忙洗簌完毕就跑到月明的后院。去看那一院的梅花是否开放,前几日,梅花就已经含苞待放了,她常听风照说起雪中梅花的美丽,不知今日里花儿是否盛开红艳?
月明早已起床,穿行于梅树林间,梅花实际在南方也有,但是生于南方长于南方的月明从未见过雪中梅花的盛景。想象着白雪红梅都是人间极美之景象。
此时的梅树林里已经有梅花绽放,花瓣红艳高傲与洁白的雪交相辉映,格外的美,站立一株盛开的梅树下,月明出了神的凝望着。
耳朵稍微的动了一下,嘴角凝出一抹若有如无的笑。
披了红斗篷的瑶铃没有走进后院,她直接是飞了进去的,一展身形,人就已经站在后院月亮门的墙上了,放眼望去,整片梅树林在雪的覆盖下有着隐隐约约的红艳,心里一阵欣喜,果不其然,白雪红梅格外的引人怜爱。一闪身,人就进了那一片梅林中。边走边看了那一树树的梅花,虽然没有全部盛开,但是早开的梅花透露出了坚贞美丽,未开的花蕾含着芬芳含着蓬勃的生命力在雪里傲然挺立。
走着看着,俏脸在白雪红梅中显得更加的娇美可爱。寻了开的最美的那一树梅时,却发现树下早已站立了修身飘逸的月明。
不知为何,心跳了跳。
转过脸的月明面色清淡的看了身后的瑶铃,淡淡说道:“这株梅花开的正盛。”
瑶铃无语,也随他抬了头看了那株梅花。盛开的梅花被一层雪覆盖了,白雪下隐隐透出朵朵红艳,瑶铃看到有些痴了,漫天的飞雪还在飘飘洒洒,却依旧不能阻隔梅花的盛开与清香。
二人默默的看着,谁都不愿打破天地的这份寂静与美丽。
“是不是很美?”身后传来淡淡浅浅的问话,瑶铃忙回了头,看见一身绿衣的风照站立在不远,眼眸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恼怒。瑶铃不知为何好似有了做错事的感觉,忙走到风照身边,看了他,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说。
许是感觉到自己心里的那份醋意让瑶铃有些无措了,风照对她微笑了一下,走到树下,找寻了一枝开的最美的梅花,手指轻一动,就将那枝梅摘了下来,回转身,递给了瑶铃。
自始至终月明也未看风照一眼,风照也未看月明一眼,二人都面淡如水。
转过身月明飘然而去,风照看了他的背影,嘴角扯过一丝满意的笑,旋即对了瑶铃说道:“我去看看那个冷月亮。天气寒凉你早些回去。”
说罢轻捏了一下瑶铃的鼻子,跟在月明身后而去。瑶铃有些无奈的看了二人的背影,这两个人,总是这般的别扭,却又总是配合的十分完美默契。
月明穿过梅树林,向着王府后院更深处的花园走去,此时大地一片洁白素净。
“心里是不是很不好受。”身后的风照有些微微得意的问他。
行走的脚步并没有停顿。
“你可否知道她只是喜欢在雪中欣赏了那盛开的梅花,而并非是将它们摘了回去放在花瓶里养着。”话说完,月明转了身,晶亮的眸子里有着湖泊一样的淡定。
风照看了月明那一脸的平静如水,就有了想要打他一拳的念头。等着眸子里的恼怒闪过后,他跟上了他的脚步,二人慢慢行走在长亭上。
“今日里按规定是百官进宫参拜皇上和皇后的日子,往年这个时候都是风青携了皇后与姑母共同接受百官的参拜。”月明淡淡说着,眼眸看了远处的被白雪覆盖了的假山竹林。
风照的面容微微的变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无法言说的表情。
“有时候,有些痛苦与付出是我们必须要面对的,忍不了一时的心痛,有可能换来的则是更长久的心痛。”良久,月明又淡淡的说了。好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说给风照。
向前走了几步的风照淡淡的回应了一句:“我知道。”
再说瑶铃看了风照折下的那枝梅花,心里隐隐的有些遗憾,她并不愿将花儿折了下来,总想着盛开在雪原上的梅才是最美的。
回到居所,她将梅花插在了花瓶里,轻轻的嗅了嗅花香,然后出了门向着前院走去,想要看了吴玓兰草扫雪的情景。还没走几步,就遇见从前院急匆匆走来的兰草。
看到瑶铃,兰草忙停了下来:“小主,有个妇人晕倒在府门口了。”她有些焦急的接着说了下去:“吴玓正给她把脉呢。我想问了少主看如何处理?”
瑶铃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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