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青时的那份淡漠。又想起了自己的父王与母亲。
“夫人,这株菊花是我用了好多年苦心培育的,您自己看看,这花的颜色,雪白中又有淡粉,多像美人擦了胭脂的脸。”瑶铃顺着声音看去,一个花农正向一位年青的妇人推荐着一株菊花。
她好奇的走了过去,看到花农所说的那株菊花,果真是美丽,一朵花却是两种颜色,大半是白如雪,极少的是嫩嫩浅浅的粉。
“好吧,我就要这一株了。”妇人的声音软糯好听,带着淡淡的南方口音。
“这花叫什么名字”旁边的瑶铃问道。
“美人脸”卖花的花农一边说一边收取着旁边女人的银钱。
瑶铃好看的嘴角不由向两边扯去,这花名还真是贴切。旁边的女人交了钱,端过花农递过来的菊花从她的身旁走过。
“姑娘您看上哪株了?”花农问瑶铃。
摇摇头,她向前继续走了去。
走过瑶铃身边的女人在走了几步后,突然停住了脚,片刻她猛然回转身,向着瑶铃看去,此时的瑶铃已经离开了方才的地方,留给她的只有一个窈窕的背影。
“哐当”一声,手里的花盆落地。
瑶铃回过头,看到了方才买花的女人手里的花盆落地。看到她一双好看的大眼睛在微雨纷飞中含了雾气含了不可置信看着自己,不由伸手摸了摸垂到胸前的发心下有些莫名其妙,想着那花盆落地又不是自己碰到的,何苦这样看了自己。
“哎呀,您是怎么端的,我给您再换一个盆吧。”卖花的花农忙拿了一个空的花盆向那个女人跑去。
瑶铃掉转了头,继续向前走去,身后的女子呆呆的看了她的背影,泪不觉间滴落在了脚下的花瓣上,弯腰捡花的花农起始以为是雨水,将重新装盆的花递与女人时,却发现她已是泪流满面,一时愣在了旁边。女子只是看了瑶铃的背影,突然疾步就要追去,忽然胳膊被一只手拉住,侧了头看见旁边站立着一个男人,还未张嘴,泪滚滚而下,两人正是帝京南街那个有着梧桐树的小院里的男女,女子看着旁边魁梧的男人想要说什么,却是什么也说不出。看了雨雪里泪流满面的女子,男人的眼里滑出一抹心痛,轻轻的对她摇了摇头,一只手端过花农手里的花,一只手牵了女人回转身消失在寒冷的雪雨交加的广场,女子被男人牵了手,但是掉转的头一直看向瑶铃走远的方向。
对此瑶铃一无所觉,依旧不急不缓的行走在姹紫嫣红中。
走了没多久她看到在前方不远的一片金丝菊花丛中,站立着一个撑了油纸伞的穿着淡紫锦衣的男子,身旁还站立着两个带了斗笠的护卫,伞下的男子身姿俊秀朗逸,寒风掀起他的衣襟越发的玉树临风。
那个男子静静的站立在花丛中,看不清伞下的容颜,整个人仿佛沉浸在花的世界,又仿佛再等着某个人。
瑶铃看着他,忽然觉得眼前的人和花就是一副画,如果没有那两个侍卫画面会更美,心里暗自叹道。
错身而过的时候,她的心里忽然泛起了一抹熟悉的感觉,停下脚,思忖了一个呼吸间,暮然回首,伞下的人也正看了她,嘴角有着淡淡的忧伤的笑容。
”蓟。。。。。。”差点脱口而出,伞下的蓟如锦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轻放在唇上做了一个禁止出声的动作。瑶铃睁大了满是不可思议的眼定定的看着伞下的蓟如锦,恍如做梦。
挥了一下手,身边的那两个护卫悄无声的走向远处,
来到瑶铃跟前一双细长的凤目就痴痴的盯在了瑶铃的脸上,仿佛要把她看到骨子里去。雨中夹杂的雪花扑簌簌打在了伞上,天地间此刻一片寂静。许久后,瑶铃揉了一下眼,对着蓟如锦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蓟如锦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想你了,就来了。顺便看看大龙的皇宫。”说罢故作出一幅看大好河山的模样,遥看了不远处的帝京皇宫。
想要再说什么,却无话可说。二人就又陷入了沉默。片刻后,蓟如锦突然伸出手握住了瑶铃的手,说道:“陪我看看这美丽的花吧。”
瑶铃想要把手抽了回来,却被蓟如锦紧紧的握着。
“就让我牵着你,好吗,过了今天你和我就真正的远隔天涯了。”深情的看着瑶铃明亮的眼眸,他轻轻的说着,眼底是深深的无奈与伤痕。
看了那双满是痛的眼睛,瑶铃终究没有把手抽了回去。
两人并肩而行,共撑一把伞,雨夹杂了雪弥漫在二人周围,天地一片迷离凄清。
“知道吗,我在蓟国的皇宫里,每日都会想着你,想着你是否变了模样,憧憬着有一天你会出现在我的面前,明知那不可能,可是我还是天天都会做那样的梦。”淡淡浅浅的话如梦呓般飘进瑶铃的耳朵。
瑶铃静静的听着,心里想着,如果没有风照,或许她会爱上他的,至少和他在一起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一种欢乐,她可以在他面前尽情的笑尽情的乐,不用担负那么多沉重的东西。
“告诉我,如果没有那个长月宁,你是否会爱上我?”看着瑶铃的眼睛,他再一次的问着曾经问过的问题。
瑶铃明亮的大眼睛犹如远天的星辰遥远平静,看了面前的蓟如锦,她想到了风青看向长若璃的眸子同样有着伤与爱,“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和你在一起很快乐。”
“你和他在一起不快乐吗?”看着她的那双细长的眸子闪过一丝光芒。
瑶铃摇了摇头:“不,只要每天能够看到他,我就很踏实也很高兴,他喜我就喜,他悲我就悲。”她低低的说道。风照于她来说就是她生命里的一切,她愿意替了他去承受所有的沉重与沧桑,因为有了风照,她的心便不能再装得下其他人。
“那么你告诉我,与他在一起,你自己在哪里,你的快乐,你的悲伤都在哪里?”蓟如锦的眼里有着深深的痛。
“我。。。。。。〃嘴唇轻轻的动了动,却说不出什么来。
“知道吗。我想给你爱,给你快乐,给你我所能给的一切。但是你拒绝了我。可是我依旧爱你。我不想你过得不快乐,不幸福。“他看着她轻轻的说着。
抬起低下的头,她好看的眼睛里有了坚定:“和小风在一起,我很快乐,也很幸福,我愿意给他我所有,包括我的——生命。”声音不大,但是语气却极为的坚定不可动摇。
松开握了瑶铃的手,捏成拳,眉头痛苦的皱在了一起,许久后,他缓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是这样么,我终究敌不过他。”
天傍黑时,珃王府的门口,一辆黑色的马车停在了门口,片刻后走下了瑶铃,车内独留下了寂寥落寞的蓟如锦。看着瑶铃进了大门,马车内的蓟如锦一声长叹。
“回蓟国。”淡淡的声音飘过了车夫的耳内。
马车没走多远,却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车内的蓟如锦淡淡的问道。
“主人,是雪蓉小姐”车夫的声音低低传进了车内。
蓟如锦的眼眸顿了一下,“终究躲不过她。”他自言自语道。
车帘被打起进来一人,着了一身红色的猎装短裙,手里握了弓,正是江雪蓉。蓟如锦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却并没有说话,只是将一双落寞的眼睛闭了起来。
此刻的江雪蓉没有了往昔的**妩媚样,一脸的严肃,她来到蓟如锦的对面缓缓坐了下去,也并不发一言,只是将一双美目看在了车窗外。
马车一路向东,街上的行人已经很少了,雨在天黑前完全变成了雪花落了下来。
第八十二章 依靠着睡去
落雪的秋夜里,一曲笛音弥弥漫漫在珃王府里,笛音悠扬凄清,瑶铃轻手轻脚的走到风照的门口,将耳朵趴在了门上仔细的听着,却不料门无声的开了跟着传来一声:“还不进来。”
静无声地迈腿走了进去。
屋内的风照正在桌前写字,瑶铃知道他今日里心情不好,想着风青牵了长若璃的手,内心深处不由长叹了一声。
风照抬眼看了一下她,接着写字去了。瑶铃很是安静的坐在屋内的小矮几旁,端了茶杯静静的品着茶,却也是不吭一声。
许久后,风照收了笔墨,来到瑶铃旁边坐下,看了她片刻后用手轻抚了她的发低声问道:“怎么了,今日里这般安静?”
伸出手环了风照的腰,将头靠在了他的怀里。屋内此时已点了灯,八角宫灯里透出朦胧昏黄的光芒,将屋内照射的朦胧静谧。瑶铃就静静的靠在了风照的怀里。时间寂寂的流逝着,没有听到瑶铃的回答,风照却也并不再问她,一只如玉的手停留在她的发上,任由她靠了自己。
子夜时分,在帝京南街那个偏僻的小院里,一身素白的月明优雅的坐在屋内正位上的桌旁,旁边站立着两个文人模样的中年男子。
“禀告太子,今日之事。。。。。。”左手的文人说道却被月明出手打断。
“可否查出后面那些刺客的身份?”月明淡冷的面容没有任何的表情。
“属下在人群散后,又去了广场,捡拾了那些暗器。请太子殿下过目。“说罢一挥手,旁边的那位忙从墙角的暗格中拿出一块锦帕放在了桌上,打开后,露出了几支泛着黑色的飞镖。
月明仔细看了那些飞镖,却只是一些普通的镖,他的鼻翼微微的动了一下脸上的神色有些凝重。
这时那个文人接着又说了起来:“属下已经查过此镖,此镖极为普通,但是镖上的毒却非同一般。此毒是鸩。”
月明静静的听着,当听到鸩毒时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鸩以毒蛇毒蟾蜍为食故此鸩浑身都含了剧毒,可是谁也没有见过鸩到底长什么样,只是民间传说中帝京的皇宫中有几只鸩。
“你能确定这些镖上的药是鸩毒?”月明淡淡的问道。
“属下能够确定,”左手边的中年文人肯定的说道。
沉默了片刻,月明又轻轻说道:“继续查探鹰卫,再查探一下皇宫内东北角那个地方,看是否有什么不一样的。”
“是,属下尊令”。
“属下还有一事要禀。”
“什么事?”月明微皱了一下眉。
“属下搜寻那些暗器时,意外发现了蓟国的国君也在南门广场上徘徊。”
月明一贯淡冷的眸子猛然看了那个文士,眸子里顿时就有了摄人的光芒,片刻后他恢复了常态问道:“你能确定?”
手下的文士肯定点了一下头说道:“属下们虽然没有亲眼见过蓟国皇帝,但是各国的国君的画像属下们早已牢记在心。不会看错,而且属下们发现他后,就暗地里轮流隐匿观察,最后看到他等了江丽的容玉公主。傍晚时分他送了容玉公主到了珃王府,然后马车出了东城门。期间有一红衣女子上了马车。”
沉默了良久,月明说了声知道了,然后站起身款步走出了房门,消失在飘着小雪的夜幕里。
风照看着靠了自己睡着的瑶铃,眼眸里泛出一抹怜爱,轻轻的抚了她柔顺的发,如玉的手指微碰了她柔嫩的面庞,此时的瑶铃早已沉沉的睡去,一双黛眉淡入鬓角,卷卷翘翘的眼睫毛如帘子般遮闭了明亮的大眼睛,小巧如樱桃的唇在熟睡中越发的红润可爱。如玉的手指轻拂过红粉柔嫩的面庞,最终停留在了那红润的唇边。片刻后,风照突然抬起手,轻轻的的在瑶铃的睡穴上一点。
“你太累了。”嘴里低低浅浅地自语着,然后轻轻的将瑶铃横抱了起来,看了看她熟睡的模样,最后款款走出了房门,来到了瑶铃的寝室将她放在床上,盖好锦被,临出门时吩咐兰草明日里不许任何人惊了瑶铃。
安顿好瑶铃后他没有回自己的寝室,而是转身出了王府大门,向着皇城的方向走去,此时街上已经完全黑了起来,偶尔有高楼上的人家灯光亮闪在暗夜里,雪依旧无声无息的洒落,落地就化。
天地凄寒,夜色浓郁,他踽踽独行,穿过鳞次栉比的屋宇,走过黑魆魆的街道,最后来到了皇城东北角的高墙下,他停住了行走的脚步,许久后仰起头,在漆黑的夜里仰望着巍峨的高墙顶。
不知这样仰望了多久,他最终转了身,又走了回去。
快到珃王府时,月明散了功力倾耳聆听了数里的声音,然后身形一动人就进了王府后院,在自己住房旁的假山边,他看见了站立在雪夜里的风照,二人无声的进入了房内。
点燃灯火,屋内顿时明亮温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