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踏进帝京皇宫的第一天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见到母亲,可是他又怕见到,每日里任凭那些琐碎的国事充斥着,而装作没有时间去探望母亲的样子,而如今母亲竟然主动的接近瑶铃,想必是已经知道瑶铃和自己的关系了。
“小风,”面前的瑶铃低低唤着他将他从遥远的怀念与深沉的伤痛中唤醒。
看看眼前娇小的人儿,发现自己的手都将她的小手捏紫了,于是忙放松了紧握的手,双手轻握了那被捏紫的小手轻轻的婆娑了一会儿。
“乖,回去睡觉吧,我没事”放开握着的手,他有些疲惫的对瑶铃说道。
“唔,我陪你吧。”瑶铃不想走。
伸出手抚了抚她柔顺丝滑的发“听话,明日里我带你回珃王府。”
温和的话语轻轻漫过瑶铃的耳际。
“珃王府?”有些疑惑。
风照略微嘲讽的笑了笑:“皇帝陛下将珃王府赐予我这个质子居住了。”
“小风”瑶铃有些难过。
“没事,去睡吧”轻捏了一下她秀巧的鼻尖。牵了她的手将她送回了住所。
一弯明月静静的挂在天边,风照无声的伫立在没有点灯的房间内,仰视着窗外一片幽静的夜空,月明星稀,没有多少叶的树依旧在夜晚的秋风里来回摆动着。
不知道这样站立了多久,只看见月亮一点点的从树梢移到头顶。风照默默的散了功力,查探了驿馆周围,没有发现活动的迹象,黑暗的房间里,他无声的走出了门,站立门口停顿了稍许,未见任何的动作,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时皇宫内的青璃殿内,一袭淡紫衫的长若璃也没有安息,靠着窗边的软榻,一双美丽的眼睛微微的轻闭着,身旁桌上的灯烛闪闪烁烁的摇动着。
“娘娘,夜深了。”一边的坠儿拿来一件胭脂红的锦被盖在在了她的身上。
“坠儿,你们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长若璃清浅地说道。
“是,娘娘”坠儿答应了声,转身轻巧的走了出去。
偌大的宫殿内,就剩下了长若璃一人。
一个人影静静的站立在院内的一棵大树后的暗影里,月光照耀着他朦胧的身姿高大挺拔。
看到坠儿提着一盏宫灯率领着其她三位宫女进入了侧边的厢房后。
风照轻提了腿走出了大树后,悄无声的在院内站立了会,然后缓缓向着寝殿门走去,走到门口他伸出手想是要推门而入,可是那手在靠近门半寸的距离时却又停了下来。仿佛有千斤重的担子压在了手上,终究没有推下去。默默的站立了良久,暗夜里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忽然他一个闪身人就躲在了房檐左边拐角的暗影里,不多久一声微弱的开门声,有脚步声从高大的宫苑门处传来,穿过长廊穿过花圃,风照仔细的聆听着脚步声,明显的来人刻意的放轻了脚步。
借着中天上的一弯明月,风照看得清清楚楚,来的人正是大龙建元宁皇帝风青,旁边跟着他的总管太监夏临海。
风青缓缓来到青璃殿门口,默默的站立了注视着眼前散出昏黄灯光的窗格。
一双眼眸在月夜里幽亮深邃,看不清眸子里的任何情绪,只是在那一刻,风照觉得院内站立的风青身影里有着说不尽的寂寞惆怅悲伤孤独。
”他竟是爱母亲的。”脑海里突然地就冒出了这么个念头。
风青默然的站立了很久,直等着殿内的烛火熄灭后,他慢慢转过身在月夜里无息的走远了去。不久后一声长叹随着夜里的秋风吹进了风照的耳内。
望着消失在月夜里的风青,风照缓缓得走出了廊柱,一双好看的剑眉微锁在了额前,眼睛如远天的星辰泛着清冷的光芒。回转了身看了看眼前的大殿。心下终究失去了与母亲相见的勇气。
“我该怎么做?〃他暗自问着自己。
翌日太阳上了树梢,瑶铃才从床上爬了起来,没有顾上梳洗就跑到了风照的房内,推开门,却看见风照坐在桌前的一片阳光里提笔写字呢,深秋的屋内有着丝丝寒意。用手轻拍了拍胸口,对着一脸淡定的风照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怎么了,就跟后面有狗追着一般。”风照放下手中的毛笔,款步来到了瑶铃面前。
“呵,脸都没洗。看这头发乱的和野草一样了。”伸出手将瑶铃额前的一缕发丝整理到她的耳后。
“来人,”一声轻喝,门口立时进来一个侍从。
“打水来,本王的王妃还没有。。。。。洗漱”轻快的语气里暗含着一抹戏虐。
瑶铃脸唰的就红了,嘴里不由嘟囔道:“什么呀,人家是担心你才没有顾得上洗罢了。”
鼻尖又被轻捏了一下,“担心什么呢?怎么着我也应该比你坚强才对。”
“妹夫,你们俩这是做什么呢?我把家具都买回来了,妹妹你竟然还没有洗漱。”不见容江海的人进门,却听见了他的声音。
“我都去过珃王府了,别说那些个侍卫还真是不错,整个王府已经焕然一新了。”一脸兴奋的容江海边说边迈腿走了进来。原来一大早容江海就去给自己购置家具去了,看样子他还真是要在珃王府过年了。
“太子哥哥,你。。。。”瑶铃有些气结,这个哥哥做事总是让人摸不到边。话还未说完,手就被旁边的风照拽了一下。“既然容太子喜欢珃王府,那就随我一同居住好了。”
听风照这么说容江海更是笑的开心了,一边的瑶铃眼睛眨了眨忽然一改无奈的表情,笑得一脸的阳光“既然哥哥想住在珃王府,那哥哥,我也得住到珃王府里面,我屋内的家具你也一并给我购置了好吗?我可要最上等的金丝楠木家具哦。”
容江海立时收住了笑,满脸的惊愕与苦痛用手指了指瑶铃忽地一甩袍袖返身出了门,只听见门外传来一句:“比强盗还强盗啊。”
等笑过之后,风照的一双明眸就看向了面前的瑶铃,眸子里慢慢有了一缕温情与依恋。轻轻拉过瑶铃将她揽在了怀里,一只大手抚在了她的发上,秋日的阳光透过窗棂洒满了一地,有着淡淡的温暖。
此刻在旁边的一所屋内,月明静静的独坐桌前,面前是布满了黑白棋子的棋盘,他的面容还是以往那般平静清冷,只是仔细观看时会发现他眸子深处所隐藏的一抹痛楚。
第七十二章 御书房内
宽大的书案后,一身龙袍的风青埋头批阅着一堆奏章。书案旁的半人高的香炉内淡淡袅袅的飘着一缕烟雾。屋内寂静严肃,几缕光从窗外洒了进来。
门外棉帘一动躬身进来了总管太监夏临海,手里拿着一份书信,“陛下,鹰卫送来一份书信。”他低声说道,同时把手里的书信双手递与了书案后的风青。
拆开书信风青看了起来,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他的眉头微皱了下。
“令兵部元帅和宰相来见朕。”对着门外他沉声喝道。
不一会门外传来夏临海尖细的禀告声:“陛下兵部伍元帅和宰相方大人来了。”
“嗯,叫他们进来。”
门帘被打起,一身军人装扮的伍大人和瘦小的宰相方大人走了进来,见了风青忙要行叩拜大礼。
“罢了。”风青淡淡说道。
二人忙站直了身躯,静静的等候着书案后看奏折的风青。
批阅完手下的奏折,风青抬眼看了看案前站立的两位大人。微胖的伍大人是兵部大将军,其祖上就一直跟随着风氏,历经几代忠心不二,他的二女儿伍妍正是风青的皇后,如今年过半百但依旧气质昂扬。
“伍大人,蓟国最近可有什么消息?”眸子轻扫了一眼站立的伍大人,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回陛下,边关昨日来信说蓟国新皇登基时日不长,并未有什么异常举动。〃微胖的伍大人粗声粗气的说道。
“哦,那么宰相大人你说说。”
瘦小的方大人微微沉思了下,低声说道:“臣听闻,蓟国新皇登基后,励精图治,整治贪化,现在国情要比前任蓟皇治理时好了很多。〃
“你们就知道这些么?”风青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慢慢走近了他二人,鹰一样的眼眸扫过他们的脸。二人立时感到一丝寒气扑面而来。片刻后,风青负了手款款又走到了书案后背对着他二人冷冷的说道:“知道现在蓟国的大将军是谁吗?”
一脸迷茫的伍大人和方大人对望了一眼然后齐声回答:“微臣等不知。”
“铁胆神箭,想必二位大人都听说过吧,你们只知道蓟国换了新皇,却不关心蓟国的兵部更换。”说到后面隐隐加重了最后一句话的语气。
听到铁胆神箭,胖胖的伍大人和瘦瘦的方大人不由都吸了一口凉气。
“此人不是消失了二十年了,怎会又出现在了蓟国?”伍大人有些疑惑的问道。
“你是再问朕吗?”语气里有着嘲讽与一丝怒意。
“微臣不敢。”伍大人忙解释道,额头上已然布满了水珠。
慢慢转过身,看了面前两位大人,风青缓了缓脸上严肃的神情,“伍大人,漠龙国有什么消息吗?”语气稍微的有些温和。
伍大人忙微弯了腰抱拳回答道:“边关传来消息漠龙国王已年迈,看其意向像是有与我大龙和好之意,边关警戒也有所松动。”
“嗯,漠龙的老国君是有和好之意,只是漠龙一直是关外骑射部族,国内有一部分好战之人并不想过太平生活,现在蓟国换将有可能就是为了震慑漠龙,牵制我大龙与漠龙联手。”微顿了一下他接着说道:
“只是这铁胆神箭,朕也是有所顾忌,此人一箭定乾坤,我大龙目前还没有能与之抗衡的人。”说到此处,风青轻叹了一声。对于东边的蓟国他早已虎视眈眈,只因江南三国和北上的漠龙没有安稳好,所以一直隐忍着。如今江南三国归属,他欲要派人前往漠龙商谈两国和平协议之时,却不料蓟国消失了二十年的铁胆神箭突然出现,并且做了蓟国的新任大元帅。自四十年前漠龙国国君被铁胆神箭一箭毙命,铁胆神箭这个名字就如同神一样令漠龙国人人闻之色变。
“蓟如锦,朕倒是小瞧你了。”风青低低的自言自语道。接着他又提高了声音命令道:“给边关的秦扬秦远将军去信,命其二人密切注视蓟国与漠龙的动向。切不可懈怠。”
“臣等遵命。”
“还有,如今江南三国已归属我大龙,将部署在延龙边关的将士撤出一半。”
挥了挥手,两位大人严肃寂静中轻轻退出了御书房,出了门,二人长出了一口气,立时都掏出锦帕擦了擦额头的汗,相望一眼,不由都苦笑了一下,正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等着兵部元帅和宰相离开后,风青轻唤了声:“夏临海。”
门外立刻传来一个尖细的答应声,门帘轻一动,走进了弓着腰的夏临海。
“珃王府那边怎么样了”淡淡的语气里没有丝毫的感情。
“回陛下,都已经住进去了。延龙的太子和江丽的太子也都跟着住了进去。西吴的使臣还留在驿馆。”夏临海躬身答道。
“那个容玉公主呢?”
“也住进去了。”
“呵,这江丽的公主倒也大方,还没有过门就跟了未婚夫满天下的乱跑。”语气里有一丝揶揄还有一丝欣赏。
像是想起什么了,他忽然问夏临海:“打听到江丽国君受刺杀时服用的是什么药了吗?〃
夏临海忙答道:“陛下恕罪,派去的人没有打听到,只是说那药是装在铃铛里的。江丽的太医们也不知道其来历。不过。。。。。。老奴倒是听说了另一件事,”他尖细的嗓音稍微停顿了一下。
“什么事?”风青看了他问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回来的人禀报说那容玉公主是容渊流落民间的一个贵妃所生,才被容渊寻到时间不长。”
“哦,有这事?”风青的眉微微的动了一动。
略微的沉吟了会,风青却再没有问什么。
这时,门口传来一个小太监的声音:”陛下,太子求见。”
“嗯,让进来。”风青恢复了严肃的神情对着门外说道。
一身华贵的暗金色锦袍衬托出太子风河的俊朗高傲。
“儿臣参拜父皇。”撩袍下跪,头上的金冠闪闪发亮。
“起来吧。”看着面前下跪的风河,风青的眼眸底划过一丝温软却转瞬即逝。
站起身的风河乖乖的立在了一边等着父亲的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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