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非受不了了,气氛太沉闷,只有让他来打破了,“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一个不起眼的旅行社都能联合国外大公司打压我们?都什么来头啊?”
他实在不明白,他们TONG从来不做旅游这号生意的,怎么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旅行社拖到这步田地,生产技术危机、竞标失败、项目被夺、资金周转不灵、产品被检出质量问题、一半多的客户突然毁约,涉及到TONG公司的很多领域。
而且突然一下,齐齐涌来,任谁都明白这不是一场简单的公司危机。
坐在上位的唐渭朝一言不发,没有了往日的锐利和贵气,只剩憔悴。
无所不知的顾二爷难得替他开口:“钱小安在陆杰那里。”
一句话道明真相,柏非哀嚎,怪不得大哥不敢动手,投鼠忌器呀。
他就奇了怪了,“钱小安为什么找陆杰?凭咱们的本事找回一个女的易如反掌,更何况……”
他话没说完,被顾二爷瞪了一眼,气势全没了。
要说也是,英雄都难过美人关,感情这回事,他哀叹,真是麻烦。
“那现在怎么办?”欧阳朗这句话问在点子上了。
顾二爷看了一眼唐渭朝,吐出一口香烟,“那边的条件只有一个,放了钱小安。”
“放了钱小安?她不是在他们手上吗?还怎么放?”柏非咋呼起来,在欧阳朗暗示的眼光下脑袋灵光一现,张大嘴巴看向唐渭朝,他们的意思,难道是让大哥放了她?那不就是……
怪不得,气氛这么僵,按说早年TONG公司从腾希科技起家,什么危机没见过,没理由不会处理。
看来不是公司的事,其实是感情的事。
他们在等,尤其是姜渡,在等唐渭朝,他想知道在唐渭朝失手伤害了钱小安之后,会作何选择,让她彻底离开吗?成全她的向往吗?
许久未发言的唐渭朝苦恼的抚上额头,最后眉间舒展,发出一声轻笑,“那种事情,怎么可能?”
不管姜氏能帮多少,姜渡都会尽全力支持TONG。
作者有话要说:
☆、默默
清明的时候,言笑笑和思思,邱悦,周绍晖,必然照例去看望安息的旧友言桥。又有人早一步已经放了花在那里。
不知为什么,今天所有的人心事重重,邱悦是,周绍晖也是。
她一个人静静地走到了梧桐树下,紫色的梧桐花插满树干,风吹过时,落满脚下,送来的不仅是紫色的铜铃一般的小花,还有弥漫的清香。
这片地方是福利院翻新后难得保留下来的,她还记得,当年言季霖告诉她,他就是在这里的外墙救下一个脏乱的小女孩,还给了她一个护身符,而那个小女孩,正是后来的言笑笑。
她一直感激着,以为救她的是言桥,后来才知道,是言季霖,把昏迷的她背进福利院之后,他就被养父母领走了,所以一睁开眼,她看到的是言桥。
“最近还好吗?”
轻声的问候打断了她的思绪,眼光从高高的墙壁处移开,她见到了一个温暖的人。
姜渡没想到在这里遇见她,细看之下,她的眼睛泛着泪光。
她,不是应该开心的吗?
“还好,你呢?”言笑笑回答,有梧桐花从眼前飘落。
很久以前,她曾经幻想过,在一个落英缤纷的季节,遇见某个人,是一件多么美丽的事情。
“这个地方是我特意请言妈妈留下来的。”他答非所问,望着大大的梧桐,以前的旧墙。
“为什么?”
其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留下这块地方,记忆很模糊,却在潜意识里认为很重要。
“可能因为这棵树漂亮。”姜渡给了一个幽默的回答。
“你以前也是这里的孩子?”除了这个,言笑笑想不到别的能让姜氏资助选择这个福利院的理由。
姜渡点头。
“你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言笑笑好奇,她不曾见过他,她那一批的她基本都认识,唯独不认识他。
“亲我一下告诉你。”姜渡笑得有些得意。
她奇怪,今天的他怎么了,这么爱开玩笑,没等她问出口,唇上一片温热,如同蜻蜓点水,他一触即离,不忘在她耳边提醒,“有人来找你了,我先走了,明天见。”
等到周绍晖走近叫她的时候,她呆呆地面对着朝她挥手的姜渡,并且他恋恋不舍地说道,“今天不行了,我有急事,明天,我一定答应去接你和思思。”
“该吃饭了。”周绍晖提醒她,“走吧。”
“嗯。”
犹豫了片刻,他忍不住问道:“你约他干什么?”
言笑笑有理说不清,“没有,就是……我也不知道。”
“言笑笑,你到底……”周绍晖有的时候真的很恼怒,对于她,她就有装傻充愣的本事,而他却只能当个哑巴,不能提醒她。因为每一次,一点点的暗示,她会立刻将自己缩起来,远离他。他甚至不敢,一点点都不敢逼她,“算了。”
当言笑笑在上班的时候被姜渡拖出来,她对自己都惊讶了,尤其她还能镇定地与姜渡站在民政局面前,她简直太佩服自己的定力了。
这是?
“领结婚证,现在人不多,办完之后,不耽误你上班。”姜渡好心给她解释。
言笑笑心里翻涌许久,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我曾经……”
“过去的我不想提。”
“我不确定……”
“我在乎的是以后。”
“我不能……”
“我不在乎。”
他替她想到了所有,似乎很周到,可是,“我在乎。”言笑笑不想糊里糊涂,她在乎,就是在乎,她的过去,有他的,没有他的。
姜渡觉得好笑,“为什么要在乎,现在和明天更重要,不是吗?”
不容她拒绝,他直接硬拉她进去。
言笑笑反抗很彻底,就是不动,姜渡直接打横抱起她,她慌了,他来真的,太突然了,原谅她一时真的很难接受,连心里准备都没有。
“等等,让我考虑几天。”她做最后的挣扎,希望能稳住他,毕竟一辈子的事情,她不想太草率,至少让她认真考虑一下啊,她甚至连他家人都没见过。尽管和姜夫人有一面之缘,但那次,双方的印象估计都不会好。
“缓兵之计吗?”姜渡抱着她往里走,他决心已定,换个时间,他怕又发生什么,不早早把事情办了他不安心。
“你再不放下我,我就叫了。就算到了里面,我也不会签字的。”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姜渡,思索了她话里的可靠程度,最终还是放下来了。
“需要多长时间?”
他认真了,言笑笑心虚了,伸出一根手指,“一个月。”
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期,他也伸出一根手指,“一天,否则我总有办法让你签字。”
她不能接受,一天,怎么能?
“半个月?”一半的让步,可以了吧。
“三天,不许再讨价还价了,不然就现在。”
姜渡作势抱她,她马上跳开,在一个安全的范围内,只能同意。
折腾了一下,啥没干成,还得送她回去上班,姜渡想想不舒服,要求她中午陪他吃饭。
晚上,思思已经回屋睡了,邱悦看电视看得起劲,旁边的言笑笑一个表情都没有。
“笑笑,你没事吧。”邱悦凑到她面前,唤回了发呆的女人,“什么事,快点老实交代。”
“我可以吗?”
邱悦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在她眼里,言笑笑当然绝对可以的,对她竖起大拇指,“可以,你可是言笑笑啊,没有不可以的。”
“姜渡呢?”
邱悦更不明白了,小心问道:“你们干什么?”
言笑笑继续如同梦呓,“我们可以有未来吗?今天差点就结婚了。”
“啊。”她的叫声彻底惊醒了言笑笑,“他向你求婚了?”
言笑笑默认。
“太,太好了。”邱悦比她还激动,“我早就说了,姜渡人不错,你们俩,一定会很幸福的。”
“是吗?”
“当然是,”她恨不得拍着胸脯保证,“你答应了吗?”
言笑笑摇头。
“不是吧。你脑子进水了,多好的人呀,你早就该开始新生活了,你看过去的事过去的人谁总抱着不放啊……”
言笑笑意识到又开始要接受她的洗脑了,赶紧趁势止住,“我好好想想,我先睡了,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邱悦这个大嘴巴藏不住话,更何况是个好消息,她马上给周绍晖打了电话,绕了几道弯,开心地说道他们可能要喝言笑笑的喜酒时,那边的沉默提醒了她。
她深刻认识到他曾经批评她的话,她有时候真的没带脑子。
干咳两声,她告诉他她在开玩笑,却只得来他冷冷的一句话:你要是闲的话,赶紧睡觉。
真是的,邱悦在他说出这句话后,比他更快先挂断了手机,相识二十多年,小时候都在一个被窝里睡过,她再不能了解他真是白吃了二十多年的米饭。
可是,所有的想法,所有的人,所有的事,在两天后,被推翻。
春天很少有这么大的雨,好雨知时节。
到家后的言笑笑担心邱悦没雨伞,给她打电话,手机一直打不通,算算时间,该回来了,安顿好思思,她下楼去接她。
看到雨中的身影时,她又急又气,撑着伞跑到她身边,“怎么淋成这样?给我打个电话我给你送伞啊。”
邱悦如同没有听到,呆立在雨中。
言笑笑的伞遮住两个人,催促愣住的人,“赶紧回去吧,阿悦。”
邱悦反应过来,双手紧抓言笑笑的肩膀,遮雨的伞不小心甩到地上,她急切中带着哀求,“求求你,嫁给周绍晖,求你了。”
一声春雷轰动,夜更黑了,雨声潇潇。
言笑笑尽力安抚她,“出了什么事?告诉我好不好?”
邱悦只是摇头,身体滑落,跪在了她面前,“答应我好不好?嫁给他,嫁给他。”
面对她的哭求,言笑笑整个脑中空白,她需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言笑笑蹲下,也跪在雨里,双手抬起她的脸颊,狼狈一片。
雨没有停,脸上的,不知是雨还是泪。她从没见过这样的阿悦,她的阿悦从来没有哭过,她的阿悦笑起来最大声。
邱悦完全陷入了慌乱和无助,“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是不是?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任何事是不是?就这一次,答应我好不好,嫁给他啊。”
意识到她浑身瑟瑟发抖,言笑笑想拉她起来进屋,她完全不动。
“有什么事我们回去说好不好?”
“不好,”邱悦疯了一般怒吼道,“答应我,答应我啊。”
可言笑笑从她脸上看到的只有悲伤。
她抱着她,希望能让她安静下来,她的嘴里却不断地喃喃低语,“嫁给他,嫁给他。”
“为什么呢?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为什么非要逼我嫁给他?明明该嫁给他的人,是你啊,傻瓜。”言笑笑轻语,带着诱哄小孩子的味道。
这个人是她人生的光亮,这个人与她之间的友情别人不会明白,这个人的第一次哀求是言笑笑最大的软肋,甚至不舍得拒绝,可她需要知道为什么。
两个人紧紧抱着,就像相依为命的两个人,彼此靠在肩膀上才能不倒下来。
“你不嫁给他不行了,”邱悦安静了下来,却泣不成声,“我爸爸妈妈被申西瑶抓走了,周绍晖申西瑶和我们老板陆杰,他们联合向姜氏施压,买通了姜氏几个高层,快把姜氏掏空了,唯一的条件,就是你嫁给周绍晖,申西瑶嫁给姜渡。”
这是邱悦第一次在她面前哭,毫无遮掩,哭得那么大声,让她跟着心疼。
作者有话要说:
☆、正常
周绍晖?为什么?申西瑶的秉性她了解,可周绍晖,言笑笑想不通,还有陆杰,为什么一个旅行社的老板也有份参与?
唯一能帮她解答的只有阿重。
“阿悦,你不要急,我弟弟阿重一定有办法的,邱爸爸和邱妈妈一定没事的。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阿重现在自身难保,”邱悦跪着不动,执着地要言笑笑一个答案,“你答应了好不好,答应啊。”
“为什么非要逼我答应呢?”
面对言笑笑的质问,邱悦没有言语,只有越来越多的眼泪,她好像要把十几年来没流过的泪一次性流尽,周绍晖的话响在耳侧,“你要是爱我,就帮我娶到言笑笑。”
那个时候,她都没有流泪呢,他把一堆的餐盘杯子扫落在地,有些玻璃碴溅到她的小腿上,她一点儿没觉得疼,可是,现在,她开始疼了,心,好疼啊,却疼得说不出口。
他请她吃饭,她如往常一样,欢欣鼓舞地去了,结果却是那个样子,她等了这么多年,守护了这么多年,坚持了这么多年,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