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那又怎么样呢?就算他在那一刻才知道她的女儿,那又怎么样呢?他要的是她,不能改变的,他全都接受。
没办法,他认定的,他愿意。
计算着她下班的时间,他去接她,却被告知她已经走了,他心里一沉,到思思的幼儿园,果然,思思已经被接走了。
她的东西全都在他家,她能跑哪里去。
来到她租住的地方,很早之前去过她的房子,但没记住她的门牌号,他找个人问了一下,上去敲门没人应答,从下班打电话到现在都是关机。他不安起来,只好在楼下坐在车里等。
周绍晖出差回来,接上邱悦和她母女俩一起吃饭聚会。半个月不见,周绍晖更加沉稳,浑身散发着独挡Z…S公司的气势,不过面对邱悦不到一分钟就得破功抓狂。
回公寓的路上她才想起来,她的东西全在姜渡那里。邱悦一路上继续说着她带团的那些事儿,思思很配合似懂非懂只管问,这么多年朋友,很感谢阿悦,对于近段时间的事,只字未提。
下了车跟周绍晖告别,思思抱着满满的礼物开心不已。
邱悦继续给自己讲到半截的事收尾,尽力扶着有些醉意的她,言笑笑随声附和。隐隐觉得有道目光一直在她徘徊,她环顾四周,除了楼下黑漆漆的树下停着几辆空车子,周围一个人没有,有点冷她缩缩脖子,赶紧上楼进屋。
最近,不管是新闻还是报纸,焦点都在姜氏,关于姜氏的扩张,兼并重组的几个项目,当然,最惹人注意的,还是姜氏独生子姜渡,终于站住了脚。
对于生意上的事,言笑笑不懂,对于吵吵闹闹的新闻,她耳濡目染,申家到底帮了他。
放在姜渡那里的东西不多,主要一些衣服什么的,老放在别人家到底是不好,她打电话给他去取,他的话里听不出一丝情绪,让她下班后等他。
站在公司楼下,她听到一声“妈妈”,以为是自己的幻听,她忍不住笑了,等会儿就可以去接自己的小思思了。
却在转头不经意张望的时候惊住,一个身影,一闪而过。
来不及思考,她追去,因为那个身影抱着的孩子,怎么那么像她的思思?那个身影,为什么那么熟悉?
隐蔽的小巷,申西瑶摘下墨镜,身后,一个男的拉住挣扎的思思捂着她的嘴。
“言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放开孩子,有什么事,冲我来。”
她试图冲过去,被突然冲出来的十几个人拦住。
“知道姜大哥跟我说什么吗?”申西瑶讥讽道,“他要跟你结婚呢,做思思的好爸爸,一家三口,好幸福哟。”
跟疯子一样,申西瑶“啪”一掌重重打在言笑笑的脸上,朝她恨声道,“怎么可能。”
言笑笑被人制服着,毫无还手之力,依然直直盯着思思,只要思思没有受到伤害就好。
目睹了这一切的思思吓住了,哭喊着扭动,无奈人小力薄。
“亏我爸爸用申氏帮姜大哥融资了那么多,还做中间的牵线人,要不然他怎么那么顺利。都是你,言笑笑。”
“之前你怎么说的,背地里居然带着你那个小杂种跑到姜大哥面前,是不是看上姜大哥有钱了?”
“告诉你,姜氏的小命捏在我手里。我动一动手指头,姜渡他什么也别想得到。”
“而你,我得不到的宁愿毁掉,你休想得到。”
她指向思思,满腹的委屈化作愤怒的仇恨,“从小我就知道,我要嫁到姜家,只有姜家,只有姜渡。言笑笑,你已经没有机会了。听好了,从现在开始,你要听我的,说不定等我哪一天满意了,你的女儿我还给你。否则,你尽可以告诉任何人,你的女儿若是缺了哪一块,我可管不了。”
“中纪。”
申西瑶一挥手,所有的人离开,言笑笑瘫软在地,环住自己的肩膀。
好累,可能,她与幸福无缘,还未伸手,已经无法触及。
姜渡又急又气,风忆楼下没人,打电话不接,去幼儿园思思也不在。
敲她公寓的门,连个人声都没有,吵得邻居出来投诉他了方才作罢。
没关系,他等一夜,不信她不出现。
人声渐远,漆黑的屋里,憋着气的邱悦终于可以出声,这俩人,折腾什么,“笑笑,怎么回事啊,这样躲着不是办法。”
“没事,我不想再见他了。”她的鼻音很重,明显是哭过的痕迹。
感情的事,邱悦没法,“思思呢?”
“去言妈妈那里了。”
“又去找小时了吧。”邱悦不疑有他,反正这是常事,“难道你要天天躲在屋子里面吗?总要出门面对的。”
“嗯,我明白,明天吧。”
她平静无波的声音太过反常,邱悦担心,“若是可以,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机会呢,他也走了那么多年了,难道你不想给思思一个完整的家吗?”
“阿悦,我累了,去睡了。”
“哦。”
早上言笑笑到底迟到了,在跟姜渡争吵得不欢而散之后。她出门就碰到了他,正好,她要说清楚,结果他根本不拿她的话当回事,她气得直接上了公车。
是啊,正如他说的,明明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忽然就变成了这样。
“言笑笑,总经理找。”
这一段的事情很多,她都忘了要交Van…H参赛作品了,收拾好稿子,她推开经理的门。
迎接她的却是另一张熟悉的脸,她有想逃的冲动。
“笑笑啊,快来坐。”柏非一副欠揍的模样,看到以前无所不能的兄弟们为情所困,真是丢脸,还得他亲自出马吧。
硬着头皮她坐到经理指示的地方,尽量与他拉开距离。
“经理,这是我参赛的稿子。”
柏非并不接,“说到画稿,你应该好好感谢姜总这位辅助人吧,听说他可是尽心尽力帮了你很多呢。”
“姜总,谢谢你。”
柏非更加得意,看看吧,谁是主儿,还得听我的。
姜渡撇他一眼,懒得理他,示意他出去。
柏非瞪回去,你求我办事好不好,你是我小弟好不好,敢给我下指示,我就不走,“来,我给你参谋一下。”
他拿着画稿,装模作样看起来。
“听说,最近大哥家里最宝贝的那位的闺蜜有些小事,好像大哥要出手。”
柏非手一抖,哀嚎,“不是吧,这事儿大哥都管,又是小嫂子在闹吧。”他坐不住了,急匆匆出门,招呼也忘了打。
办公室太静,连呼吸都屏住了,言笑笑不敢抬头,起身离开。
“为什么?”
“不过几天的时间而已,我只让你考虑婚礼的事,而不是让你一再地退缩。”
言笑笑头疼起来,每一次她赶不及,来不及理清自己的感情,却已经被逼到了绝路。
他还是言季霖?以前的言季霖不为难她,现在的他,与他那么相像,却让她左右为难。安定的生活,平静的日子,谁不想呢?很早以前,她一直认为,找一个相爱的人,相伴一生,或许吵吵闹闹,或许如水而歌,或许静水流深,只要两个人不离不弃,向着同一个方向努力,这样就好。
后来,很多事情并不能如想象的如期而至,一次次失望一次次坚强,她没有放弃过,重新开始,她未曾怕过。可这一次,她怕,怕她来不及分清过去和现在,已经无法逃离。
“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言笑笑面对他,为了思思,她的勇气可以放至无限大,“爱不爱?愿不愿意?”
“重要吗?”他回得理所当然,“就算你曾有一秒钟的犹豫动摇,下一秒可能就被你自己否决。而我,只要你的这一秒钟就够了。”不如,他来决定。
她犹豫,她动摇,说到底,她想给思思一个完整的家,她也想过好这一生。
可现在,她终于明白,他非她的良人。总有一个人握着她的手,给她最好的温度,温暖她一生。这里面,有思思的位置。可怎么办呢,这个人好像不是你,姜渡,她不能放掉她珍爱的思思。
“不爱,不愿意,就算有无数次,无数秒。”
姜渡常年温和的样子看不出什么情绪,就算是伤了,也要面不改色,才能镇得住对手,这是他们兄弟多年打拼的习惯,能很好隐藏自己情绪的人,至少不会输得太惨。
言笑笑的脚步渐行渐远,却一下下敲在姜渡的心上,伸出的手来不及张开,他慢慢垂下眼,窗台的花凋零。
作者有话要说:
☆、许愿
远远站在申家精致的白色小别墅前,记忆中的画面不受控制,一双大手牵着两只小手翘首企盼,多少个日日夜夜。如果可以,她这辈子都不会与申家有任何联系,可为了思思,她要试一试。
不惊动申家人见到申松年,如同守株待兔,她必须这么做。
申家宅子陆陆续续有车子进出,申夫人、申西瑶先后出门。她躲在角落里搓手,拉拉口罩,冬天的风刺骨,比不过她心中的凄凉。
当熟悉的轮椅出现在视野里,她计算着路程鼓足勇气。
自从上次被所谓的妻子起疑后,申松年很久没出过门了,等她们放松了警惕和戒备,他悄悄离开大宅,他要去看自己的女儿和小外孙女。
急刹车的时候,他吓了一跳,“老板。”陪了他多年的老司机叫他。
他看清了挡在车前的人,激动地拍车门,忘了自己不能走路,司机赶紧帮忙,他警觉地看看前后,示意司机叫她上来。
他走路不便,言笑笑没有拒绝,上车坐到他的身边,他竟然激动地不知所措,他们的女儿,第一次来找他。
颤抖的手不知该往哪里放,“笑笑……”
无视他的局促,她目视前方,淡淡开口,“如果你知道思思在哪里的话,把她还给我。”以前抛弃了她的母亲,后来他的女儿绑架了她的女儿,申松年,生前死后你都无法母亲交代了。
“思思,她怎么了?”
“被申西瑶带走了,不,是绑架了,你若能找到的话,把思思还给我。”
申松年不能不震惊,瑶瑶怎么会绑架思思,难道是金家小姐他的妻子金夏婉?难道她发现了什么?那这件事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她为什么……绑架思思?”
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对于言笑笑来说,为了思思,还需要什么秘密呢,她直言:“为了姜渡。”
申西瑶的感情他很少过问,反正最有本事的金家大小姐,怎么会让她的宝贝女儿吃亏?一直为瑶瑶和姜渡牵线,对于姜渡,他是很看好的,做自己的女婿,他很满意。
但,他也不允许他和露月的女儿吃亏。
多年的处世经验告诉他,感情的纠缠最伤人,却也是旁人最无能为力的。
“姜渡的意思呢?”
两情相悦,这是他唯一希望的,不管是谁,他希望下一辈能够珍惜,不再错过。
言笑笑透着浓浓的疲累,萧索而无助,“探究这些,有意义吗?我只想要我的女儿思思。”
“你若不能帮我,我另想办法。”
她嘲弄道:“也对,何必为了一个外人伤了和自己疼爱多年的女儿,申家的掌上明珠。”
算她错了,竟然想到他能帮她找到思思,她该嘲笑的是自己吧,打开车门下车,她头也不回,尽力忍住的眼泪还是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申松年不放心,让司机追她,他的司机匆匆跑到她身边,留下一句话,“老板让你放心,他一定帮你找到人。”
晚上,申家大宅灯火通明,有足球场那么大的草坪上齐齐停着两辆车,所有的人回来了,玻璃窗映出屋顶精致的水晶灯,显得安静而祥和。
屋内,一家三口围坐在餐桌旁吃饭,若不去忽略每个人脸上凝重的表情,真是幸福的一家。
“瑶瑶,吃完饭到我书房来一下。”
“什么事啊?”申西瑶不耐烦。
五十多岁的申夫人雍容华贵,脖子上的珍珠项链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优雅白嫩的双手放下碗筷。这么多年了,一点儿没显老,还是标准的美人,皱起眉来惹人怜爱,心里却犯嘀咕,他多少年没有和女儿书房谈话了,久到连她都认为他心里没有这个曾经宠爱的女儿。
“松年,有什么事,直接说不好吗?你会吓到瑶瑶的。”
吓到?亏她说得出口,瑶瑶多大了,早该独立了,却仍然胡闹到这种地步。
“她这么大了,自己做的事该自己承担。”
“爸——”申西瑶不高兴。
“你多少年没教育过女儿了,现在提什么承担。”申夫人不依不饶,若论承担,究竟谁该最先承担。
申松年没有看她,继续盯着自己的女儿,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申家的人,决不能做犯法的事。”
申西瑶搅动的勺子顿了一下,她细微的表情他全看在眼里,过于关注宝贝女儿他没有看到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