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言桥,这是她见过的第二个男生的皮肤,和言桥霖的白玉般的肤色不一样,他小麦色的皮肤没有一丝多余的肉,应该是常年锻炼的结果。
言季霖出来时,她正双手捧着发烫的脸颊。
“这就害羞了?”
“臭流氓。”
他闻闻自己身上,一本正经,“不臭啊,洗过澡的。”
言笑笑无语出门。
每次他们两个坐公交车,言季霖都站在她身边,哪怕后面有许多的空座,除非能坐在她身边,否则他固执地站在她旁边。每次到了拥挤的人群,他总要伸出手在她面前或者背后,为她隔开拥挤的人群。每次坐下来时,他总要脱下衬衫或者外套给她盖上腿部。言笑笑为此与他争执过很多次,她不需要的,可是这个人当面答应后,照旧无误。
言季霖伸手护在她周围,他们完全是被超市的人群挤到买菜的地方,她挑选水果和蔬菜,发烧感冒喝果菜粥最好,还可以榨果菜汁。
可是她放一颗芹菜他就给拿出来。
“你能不能不捣乱。”她瞪他。
“我不是说过我不吃青的。”
“你生病了,吃这些最好。”
“我不要。”他扒着购物车,做好了与她对抗准备。
“你……好”她咬牙,无理取闹,不管你了,“反正是你吃,不要算了,水果可以吧。”
立正站好,从背后揽上她的肩膀,弯下身子,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偷偷亲上她的脸颊,“可以。笑笑你真好。我决定了,今天破例吃一次你最爱的鱼,你挑吧。”
笑笑一把推开他,他没有防备,趔趄了一脚,微怔之后变了脸色。
“你不要得寸进尺,不然粥也没有了。”
言季霖的脸上笼罩着暴风雨前的阴霾,她也一副绝不退让的样子,两个人如待战的猛兽。
心思百转,片刻后他转为受伤的孩子,亲昵地说道,“大不了我以后不这样了,你也不能推我呀,我病着呢,推坏了你要负责。”
“那从现在开始,我买什么你不准多嘴。”真是欠收拾。
他张着大嘴想还击,言笑笑的怒气依旧在脸上,他垂下眼睑,“好。”并不为了那些东西,而是,直到现在你还是如此排斥我,为什么我不可以哪怕一点点靠近你。
思思叫醒了愣住的妈妈,那对小情侣已经走了,言笑笑牵着思思也回家。
姜渡出了超市门口回头,什么也没有。
“哥,怎么了?”姜燕词问道。
“没什么。”他好像看到那个女人的身影,几天不见竟出现幻觉了?
两个人坐进车里,姜渡继续数落她,“眼下多少双眼睛盯着风忆,每一个职员我都需要。我不管你有多少私人恩怨,不许带到公司来。特别是言笑笑。”
姜燕词不怕他板起脸,“知道啦,人家没有,真的只是我们俩撞了一下拿错了。我一定帮哥哥。”
“知道就好,我要看到你的行动。”他没有戳穿她。
那天对言笑笑发了一通火,他有些愧疚,他不是个爱发火的人,可就是愤怒,那女人的不专心。更多的是对自己的生气,为什么会因为一个个小小的她弄得自己患得患失。他心里清楚像她那样的女人别说不会偷别人的设计了,连进他办公室的都不能。
他调查了录像,是姜燕词捣鬼,他真不明白,他这个妹妹是不是天生与言笑笑八字不合。先与她交谈一番,问不出什么,只说是拿错了,然后毫不吝惜地给她说了事情的严重性,他不会永远庇佑着她,适可而止。
让言笑笑离开,他承认自己有些私心,不让她上班可以换个人与周绍晖接触。结果周绍晖根本不买账。
少了个人在后面跟着,他真有点儿不习惯。
习惯,明明是件可怕的事,就像毒会上瘾一样。那个女人真的是罂粟吗?他问自己,是否已经开始了呢,上瘾。还是,他已经开始了,饮鸩止渴。
作者有话要说:
☆、记得
晚上,申夫人带着女儿申西瑶到姜家作客。
在G城,人人知道,东市姜家,西市申家。
姜家夫人与申家夫人年轻时是好友,申家当年陷入危机,通过与金家小姐联姻渡过危机,后来姜家发达,两家的关系更加密切,常会相互扶持渡危机。后来姜家有儿,申家有女,两家夫人常在一起笑谈娃娃亲,世家联姻一时更成为美谈。
“广仪做什么好吃的。”申夫人一进门就不客气地叫开了。
姜夫人赶紧出门迎接,“你可来了。”
申夫人旁边的美女瘦高的个子,微卷的长发,明亮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再配上米色的长裙,贤淑乖巧,姜夫人满心欢喜,“哎呀,西瑶越长越漂亮了,小渡快出来接西瑶。”
“姜阿姨才漂亮呢,跟我姐姐似的。”
小嘴甜的,姜夫人开心笑起来。
而有比姜渡更快的小妹迎了出来,“西瑶姐,快进来。”
姜渡放下手中的杂志,与申西瑶打招呼,他们小时候见过几面,后来各自为学业或者工作奔波,极少见面。她似乎跟某个人有点像,姜渡对这次见面的她就这点印象。
姜先生出差没回来,饭桌上少了男人的严肃,多了女人的话题。
姜夫人和申夫人如多年未见般,有说不完的话,当话题再一次牵扯到姜渡的婚事上面时,姜渡抱歉离席。
没办法,哪有儿女喜欢被妈妈逼婚的,而且两张妈妈嘴。
那两张妈妈嘴依旧说得热烈,心照不宣,姜夫人早就认定申西瑶这个儿媳妇了,从小看着长大,越看越喜欢。申夫人跟她一样,对姜渡赞不绝口,两家结亲,郎才女貌,门当户对,怎么看怎么好。
再加上申西瑶会说话,把两个妈妈哄得一个个跟过年一样。
姜燕词默默吃饭不说话,心中哀叹,走了一个又来一个,哥哥的桃花真不少。
言笑笑接到上班的通知时,考虑再三,做了决定。
姜总的办公室里,没等到姜渡开口道歉,言笑笑递上一个东西,“姜总,这是我的辞职信,我想辞职。”
姜渡看都不看,直接撕成碎末扔进垃圾桶里,“为什么?”
尽管他一副斯文的样子,但老板的气场太强大,言笑笑有些害怕,低下头沉默。
没有人说话,办公室里的万年青轻轻摇动,淡淡的风信子的花香弥漫,像谁的叹息。
“如果是上次的事,我找你来就是为了向你道歉,我已经查清了,不是你的问题。”
可问题不在这里,言笑笑恨负心汉,同样最恨第三者,她更不可能明知故犯,留在这个地方,对着面前的这张脸,她怕了。
他选择维护自己的女朋友燕词,她也可以选择离开。
“我想换个环境,对不起,姜总,我要辞职。”
“换个环境?”姜渡反复咀嚼这句话,嘲笑道:“想去Z…S公司?”
“不是。”
“那就好好呆着。”姜渡悠闲地喝着咖啡,说出的话却不容置喙,“你是签了合同的正式员工,有什么后果你不会不懂吧。”
言笑笑心里一咯噔,真没想那么多。
她被吓到的样子取悦了姜渡,“明天我要看到Z…S公司的小样。”
她静默不动。
难道他话说的太重了?
“还有事?”姜渡尽量放缓语气,缓和严肃的气氛。
“我可不可以不负责Z…S的事?”
“为什么?”
又是沉默,姜渡恨不得敲开她的脑袋。
“好。”他答应了,“因为……周绍晖?”他猜测,若是她为躲周绍,他倒乐意帮这个忙。
言笑笑吃惊地看向坐在办公桌后那张噙着笑意的脸,她知道不该把私人感情放在工作中,她也知道提出这样的要求不该,毕竟双方签了合约。可是周绍晖以此为由总约她,她面对阿悦的心越来越沉重。
没想到他答应地这么爽快,没有意料中的为难,她本打算如果不行,她坚决辞职。
“公司……怎么办?”如果要赔钱她用不用负责?
“你不用管。”姜渡不在乎,他在乎的是,“是不是因为周绍晖?”
她又低下头不说话,默认吗?姜渡有些烦躁,“Z…S公司的事我会安排人来负责,你出去吧。”
言笑笑放下一桩心事,连带着阴沉的天气都变得明亮,不知姜渡怎么谈的,反正后来听说主管Rita亲自负责Z…S公司的事,Rita是国内数一数二的设计师,在国际上也小有名气,连她都出动了,哪个公司会拒绝?言笑笑不是不感激的。
周绍晖带着气恼来质问她为什么不愿意负责时,她一方面推说自己实在能力有限,好多年不碰,怕耽误他们的进度,另一方面抬出了思思,尽管她接周绍晖公司的设计提成的钱不少,但太忙没法顾得及思思。他只好作罢。
言笑笑明白了,姜渡把自己亲自拒绝Z…S的事告诉了周绍晖,也好,她念着多年朋友,不敢说不敢做的事,由姜渡替她说替她做。
一层秋雨一层凉,一夜雨过,叶子绿又黄,真是一叶知秋,言笑笑喜欢秋天,凉爽而惬意,谁说秋意枯,公园里的枫叶红得正好,不知名的花开得正好,空气中带着枯叶和花香,在风中,没有粘腻缠绵,只有清凉干脆。
言笑笑喜欢这个季节星期天的时候坐在公园的长椅上,静静地坐着,不管是吹风还是赏景,没有悲伤没有激动,晒晒太阳,随意写画。
思思和小时跑着玩,对面坐着一动不动的阿悦。
“画好了没?”邱悦僵硬着身子叼着一根狗尾巴草问道。
“马上,再等一下下。”
但邱悦实在不行了,痞痞的造型很累的,吐出口中没味的草,垮了肩膀,“不行了,你凭印象画吧。”
她手中的素描差不多了,邱悦摊坐她身边,“不错,能认出来是我。”
“怀疑我?”
邱悦又叼了一根,“怎么可能,我女人最棒。”
惹得周围听到的人都笑了。
“公司组织下星期旅游,我本来不想去,可规定必须去。”想起来言笑笑就来气,她不去不是还给公司省钱了吗?那个姜渡,对她威逼利诱加恐吓,吓得她只好去了,谁叫这也算“她个人”的全勤和年终奖。
“旅游?太好了,去吧去吧,一年四季忙忙碌碌的你都没出去过,趁公司公费你要好好玩玩啊,思思就放心吧,放学后我跟绍晖去接她。还有言妈妈离得最近呢。”邱悦说的很轻松,她近来心事重重的样子她看在眼里,该去让她放松一下,要玩就不要有顾虑,“去哪里玩?”
言笑笑犹豫道:“F山。”
“山?”从那次之后,他们从来不去山上,“每个人必须去吗?”邱悦犹豫道,“你若不想去的话,要不要给老板说说?”
“说过了,必须去。没关系,我没事。”言笑笑把画好的素描给她,邱悦越看越开心,“整个一女流氓,看谁敢欺负咱们。”
一对小情侣见她的画,凑热闹让她画一幅,她欣然答应,结果那对小情侣兴奋地地搬了两个小凳子对着坐后撅起臀部张开手臂作小鸡状,嘴巴对到一块停住不动。
言笑笑拿着画笔惊住了,现在日风发展到这个地步了?邱悦噗地笑出声,“太逗了。跟婚车前的人偶一样。”
那对小情侣也笑了,“我们走的可爱风,要二一起二。”恢复原状。
你疯有个人陪你一起疯,你二有人陪你一起二,你想要的他宠着你陪着你护着你,你想要的那个人不正是这样吗?
“你们老板姜渡……还好吗?”邱悦斟酌词句,不知该怎么说。反正按照以前言笑笑疯狂调查别人的结果,都是没有结果的。
“他很好。”
“你打算怎么办,他是他吗?”
“我只想好好工作,把思思养大成人。”言笑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因为她自己都不确定,但这是她心中所想。
邱悦明白,她不提,很可能跟以前一样结果不如所愿,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才发现,说什么呢?安慰她那个人已经去了不要认错人?还是要她绝望地坚持那个人终会归来?
无论哪句话,都是重新揭开的伤疤。
F山,风景优美,飘渺层叠,宛如仙境。尤其黄昏日落,霞光万丈,云披金彩,站在山顶沐浴天地间明光如最后的救赎,除了目之所见的天边,胸中再无其他。
耳边风在呢喃,云端似在呼唤,如花和树交错着幻影。
我赦免你的罪。
你好吗?言桥哥。
当年L大的录取通知书同时到达言笑笑和言伯霖手上。
同样地,有邱悦和周绍晖。
仲夏夜的星星璀璨而明亮,像她和言桥的雀跃。
绿绿的草地上,言笑笑左手牵着粉色的气球笑得开心,而右手不知不觉被身边的人握上。
“绍晖一点都不会抓玩偶娃娃,阿悦跟他一组都输了,还好你抓了两个大的,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