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豪走的是修行道上刚猛的一路,一般选择这条修炼之途的人多为xìng子暴躁、直爽或者粗豪之人,算得上修行道上的外家路子。自古形成的修行之道各不相同。最初修行者只是简单的为了长生,再后来有人想悟道、飞仙,成神。一百种人就一百种想法,修行的人也是。修行者的领悟渐渐产生差异,于是就产生出不同的修行方法,佛家通过自清其意、普度众生而达到涅槃圆满的目的;道家则通过无为清静摄生修真而达到飞升成仙长生不死;魔道修行之法则较为极端,他们与佛家、道家完全背道而驰,认为yù望才是追求永生不灭的力量,通过吸取佛道两家认为邪恶的负面情绪而最终达到抛弃肉身灵魂不灭。
佛、道、魔三家内部也因为修行方向不同、理念差异分出众多流派。佛教有成实、净土、天台、律、密等众多宗门;道教则更为复杂,按照道门、学理等等又分出许多分支;魔道自己也分正魔、邪魔两种,不过正道人士一向不予承认,一概称之为魔。
像万豪这种修行外家路子的优点是见效快,几十年则小成,但是坏处也是显而易见,到一定程度则很难突破,更遑论成仙成神之类了,混个几百年寿命还行,最巅峰练出个金刚不坏身也就不错了,成仙得道那是没影的事。但由于风险小,修炼稳定,不像要成仙成佛成神那些要悟道、证道还要受种种天地劫难,折腾千把年估计也成不了神仙,一个不小心还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练投胎的机会都被剥夺。所以外家路子一向还有些资质所限或急功近利的人去修炼。
陡然一阵狂风卷起,九环劈山刀猛地被擎在半空,然后如同劈山裂石一般,轰然击下!
这一刀,终于还是劈出了。;
………【第十章线索(三)】………
周围的酒桌纷纷炸裂开来,满天残羹冷饭飞舞,盘盘碟碟被那刀伤充沛的劲气爆片片飞花,卷上了房梁。
这一刀风驰电掣般迅猛,转眼就到了孟知秋的头顶。
在电光火石间,两根手指不可思议般在劲猛的刀风中穿入,往刀刃上轻轻一夹,仿佛是夹住一根空中飘下的稻草,又像调皮的孩子偷偷往母亲的果盘中夹起一颗糖果。
“铮”一声响起,所有刀风戛然而止,一阵盘碟乒乓落地之声后,一切归于安静。那柄在名震苏北,纵横黄沙江的九环劈山刀,被两根手指夹住,滑稽地停在空中。
巨大的刀,白皙的指,还有众多惊愕错乱的眼神。
万豪的瞳孔因惊愕而急速收缩,他不能相信眼前一切是真的。那两根手指在空中轻轻一挥,万豪魁梧的身形如断线纸鹞一样飞向大厅另一边,嘭一声巨响,生生撞在墙上,饶是一品轩老板下了血本,墙壁也是青石砖砌筑,居然在墙壁之上留下一个布满裂纹的人形凹陷。
这一摔虽未让万豪伤筋动骨,但也震得他血气翻涌。堂堂翻江帮一个堂主,竟然被人用两根手指便化解掉雷霆一击,还落了个如此狼狈的场面。盛怒之下,万豪顿时恶向胆边生,猛然催谷身体气海中所有的灵力,全部灌注到血婴刀内,那大刀猛然红光大盛。
红sè娇艳yù滴,却透着浓重的妖气,刀面上的红sè仿佛要滴下来,隐隐可见鬼脸在其中蠕动,一个个狰狞yù出。
“血婴刀!!”
司徒笑终于舍得放下手中的万三蹄,轻松的笑容烟消云散,眼里泛起浓浓杀机。
血婴刀是一种歹毒无比的邪魔外家修炼手段。血婴就是苗疆南蛮一带巫族所谓的养小鬼,用的是yīn年yīn月yīnrì出世的婴儿,用血婴蛊施在婴儿身上,再用一个年龄十五岁以下的少女血进行培育,当血婴成了雏形后,养血婴的人便会让血婴外出吸血。当吸满九个人的血液之后,血婴就成型了。
血婴刀要用九个血婴的鲜血,浸泡七七四十九天后,以血为基打造而成。血婴刀由于吸取了血婴的邪气和法力,异常霸道,但是由于炼制方法过于歹毒,属于邪魔炼器中的一种,为多数修行者不耻,就连修魔道上的正魔一派,也是严禁炼制血婴刀的。
万豪就像一个输红眼的赌徒,押上了自己所有的筹码,他修炼血婴刀的秘密,就连翻江帮内也无人知晓。被血婴炼过的刀,只要修行者自己不发动,别人是看不出来的。但是如果被人知道他修炼血婴刀,像翻江帮这种并非大jiān大恶的江湖帮派,为名声着想,会将他毫不留情逐出帮会。万豪的人脾气暴躁,在众多人面前被孟知秋这般羞辱,怒火攻心,失了理智,血婴刀便不计后果地使了出来。
血婴刀果然邪厉,甫一发动,店内顿时昏暗下来。一种浓重的妖邪黑气从血红的刀身处散出,一阵阵鬼哭狼嚎的仿佛从阿鼻地府中苏醒,冤魂厉鬼在房梁间飞翔绕行。一品轩的掌柜,顿时吓得尿撒裤裆。
“去死吧!”
万豪一声厉啸,人腾跃而起,血婴刀红芒大盛,奋力向孟知秋斩下。
孟知秋对这玩命一击不敢托大。
血婴刀离头顶尚有一尺时,他在手中捏了一个灵诀,身上陡然爆出一层黄sè罡气,人瞬间罩在一团黄光之中,整件白sè长衫无风鼓荡,猎猎作响。那些俯冲下来的厉鬼冤魂,在黄光之前竟然畏缩不前,血婴刀似乎碰到什么克星,血sè暗淡下去,砍在黄光上的血婴刀又被生生凝注。
麒麟乾坤诀的第二重。
麒麟乾坤诀属正魔一道,麒麟正是化煞的圣兽,所以麒麟乾坤诀也正是邪魔道这种yīn毒煞气功法和魔器的克星。万豪登时大骇,又一次陷入绝望,脑海里闪过无数的惊恐——这两个少年是什么人?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年纪,竟然有如此修为?!如果他知道这俩人的真实身份,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一个是麒麟教主的传人,一个是鬼宗宗主鬼医的传人,这两个都是魔道当年叱咤一时的风云人物,魔道修行者的老祖宗。如果万豪早点知道这俩人的身份,恐怕就不会干这种鲁班门前耍斧头的蠢事了。
万豪心丧若死。想逃,却动弹不得,心中暗自叫苦。方才若肯抹下一点点面子,而不是鲁莽出手,事情就不会变成如今这般。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血婴刀在麒麟罡气的克制下,浓重的血sè正一点点暗淡下去,附在刀上的厉鬼冤魂一个个惨嚎着灰飞烟灭,那血婴刀也嘎嘣一声,现出细小的裂纹。
随着裂纹逐渐扩大,万豪的脸sè也越来越难看。
孟知秋不想过多纠缠,手中灵诀一变,嘴唇微张吐出一个“着”字,瞳孔中燃起一团小小的黄sè火焰,罡气陡然又暴增几倍,万豪“哇”一声惨叫直直向后飞去。
人尚在空中,眼前的孟知秋突然鬼魅一般消失,他忽觉双肩一紧,有人在背后抓住自己的两个肩膀。然后身子一轻,被那人提着双肩飘了起来。
万豪绝望中看到周围同伙们见鬼一般的眼神。孟知秋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万豪身后,未等他落地,双手一伸,抓住他两个肩膀,万豪魁梧的身躯在他手里想纸糊的一样。
孟知秋厌恶此人修炼如此血腥歹毒的血婴刀,除恶之心已定,双手一发力,之间万豪像一根木桩一样撞向地面。
“轰——”一声,店内尘土飞扬。
众人良久才在那渐渐散去的灰尘中看到了万豪。只见这翻江帮的堂主整个人竟像木装般生生夯入地面青石之中,只露出胸口以上一截,头上双目暴突,口中鲜血狂吐,眼看活不成了。
掌柜终于晕了过去,裤裆下渗出一片水渍。
司徒笑终于啃完那只万三蹄,美美喝了一口黄酒,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他掏出手绢儿抹抹手,擦擦嘴,心满意足道:“打完了?”
………【第十一章军师有妙计(一)】………
翻江帮帮主尤大海这两天是一个头两个大,烦心事是一件接着一件,没完没了。
昨天自己手下一个堂主到一品轩吃饭跟人动了手,结果被一个神秘白衣少年当石椿子直接夯在青石地板里头。除了头盖骨,浑身上下的骨头就没一根是完整的。夯完了人肉桩后人家还撂下话了,说是五天内定来拜访翻江帮。从手下人的回话里,尤大海看出这伤人的少年可不是省油的灯,这白水堂堂主万豪在自己手底下干了十来年,也算帮中一员悍将,连还手的机会都没,直接给废了。
掂量完那神秘少年的实力,头正疼得厉害,这更头疼的事情又来了。
临江县附近有个定波湖,是黄沙江分出的支流湖中的一个,方圆有十多里。近期湖中闹了妖患,附近百姓家常有人丁无故失踪,派人去寻,却只在湖边发现些许残肢。临江县令上门请尤大海去平妖,尤大海一听说事情来龙去脉便头摇成了拨浪鼓。赏金出到了五千两,他还是没应承下来,一番搪塞就推诿了过去。原因很简单,翻江帮虽然是拿钱卖命,但也绝不干有钱没命享的买卖,妖兽至少五百年道行才chéng rén形。
据临江县志载,三百年前这里闹过一次妖患。这妖兽是只水妖,变化万端,能化人形,夜里就在湖边或江里变幻成美妇或婴儿,以声惑人,掠人为食。后来临江县来了一位过路的高人,仗义出手重创妖兽,最后虽没能彻底剿灭,但是妖兽自此便销声敛迹,只是没想三百年后又卷土重来。
尤大海的如意算盘敲得十分顺溜——它杀它的人,我赚我的钱,妖不犯我,我不犯妖,翻江帮和妖兽是河水不犯井水。
一个月前,谁都知道湖中闹了妖患,都对定波湖一带避之则吉。这妖兽嫌湖边食物越来越少,终于忍耐不住,开始溯流而上到黄沙江上觅食了。这样一来,翻江帮想不管都不行了,前前后后,翻江帮收银子护卫的几只货船上的金主连同派去护卫的帮众都被妖兽生吞活吃,令翻江帮的生意大大受损。黄沙江一段水域无船敢入,就连平时繁荣的花船生意都纷纷歇业,翻江帮份子钱都受到了影响。
三天前,尤大海终于按捺不住,派出了黑水、洪水两名堂主和几名帮内干将去灭妖。这原本是个一箭三雕的好主意,灭了妖,既在临江一带落个为民除害的好名声,又可拿官府五千两赏银,翻江帮的生意也可恢复如常,花船重新开业,份子钱滚滚而来。
派人剿灭妖兽的那天,尤大海在临江县城里做足了宣传功夫,敲锣打鼓,又舞狮又放炮,弄得街知巷闻。临了,派出去的两名堂主和几名帮众高手像丢在黄沙江里的石头一样,一去不见踪影。直至昨天,才在江边寻到了几人的残肢烂肉,都成了妖兽的嘴中美餐。
黑水、洪水二堂主自建帮起就跟随尤大海左右,在翻江帮中算是两员悍将,二人带了十多名帮内高手居然都敌不过那只妖兽,恐怕就算自己亲自出手亦是凶多吉少。
尤大海头本来脑袋就大,人长得又矮又胖,额头上长了三个大肉瘤,人称翻江蛟。现在,头大如斗的翻江蛟往太师椅中一坐,撑肘托腮,闭目苦思,像一坨哀怨的肥肉。
“帮主,属下有一妙策,不知当不当讲。”
开口的是翻江帮的军师邬奇。此人生的头尖额窄,三角眼,山羊须,身材高瘦,像一根晾衣杆。
邬奇并不是修行者,他原本是临江县城一名算命先生,靠三寸不烂之舌在临江城内混得颇有名气,被尤大海赏识邀进帮内任军师一职。
邬奇为人jiān诈yīn毒,满肚坏水,所以人称毒诸葛。
萎靡的尤大海听邬奇这么一说,几分jīng神爬上面容,人从宽大的椅中坐起,急声问道:“军师有何高见,快快道来!”
“帮主,依我看这神秘少年之事于我帮非害反利。”邬奇捻着山羊胡,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尤大海“哦?”一声,面有喜sè,问道:“此话何解?军师,不要再卖关子了,有话说有屁放,我都要急出病来。”
邬奇不慌不忙答道:“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那天万豪被重伤,我便派人去打探那俩名少年的底细。今天一早,派去的人赶了回来。帮主,你猜这俩人是谁?”
听罢,尤大海面sè又沉了下去,悻悻答道:“我道你有何妙计,这点儿底细,我早就知道。一个是孟知秋,一个是司徒笑;一个是江都府首富家的公子,一个是江都府知府的大公子。不过,知道又如何,难道还派人到江都府,请来两府家长摆平?”
邬奇讶然道:“帮主你是如何得知的?”
尤大海道:“其实这孟知秋,迟早都要来翻江帮的。主人的尊使昨夜已到,这底细,也是尊使告诉我的。孟知秋这次来,是为打探六年前他父亲孟怀山在临江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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