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笛听了这话,绕过看门人,神态自若的从众人眼前进入顾府,没有一丝的扭捏,就好像进了自己家一样。
众家仆在后面面面相觑,苦笑着摇摇头。这侯爷的冤孽情债啊。
阿笛却只是松了一口气,总算遵了师命,自己也有了一个安身的地方。
李叔将阿笛安排在了一个小院落里,去的时候,跟着他走了很多路,绕过了正中堂皇富丽的正厅,侯爷休息的宣廷阁,后面假山林立、小桥流水的花园回廊,才走到她的小院,李叔只说是暂时之所,等回禀了侯爷若是没有异议,便要搬去同其他夫人、小妾们一处居住,据说,那里叫雪落院,很大,里面住着侯爷的十多位夫人、小妾,很多便是今日才迎来的,所以,多阿笛一个也不多。
晚饭时分,阿笛被叫到前厅,说是侯爷回来了,李叔要当面问一问怎么处置她。阿笛有点郁闷,其实,烟翠峰挺好的,师父为什么偏要让她下山,还要她舔着脸给人做妾呢。
阿笛端坐在前厅中的一张雕花椅子上,这并不是正厅,而是正厅偏东的一处花厅,是家里人积聚在一起的地方,正厅则是接待外人的正式大厅。
李叔看了一眼端坐在椅子上悠哉喝茶的阿笛,撇撇嘴,他并没有让她坐下,可是阿笛来了后很自然的就坐了下来,倒像是自己才是这屋里的主人,不过,还算知趣,没有厚着脸皮坐在正中的位置。看这架势,倒是个落落大方的人,一点小家子气都没有,李叔暗暗称奇,这副丑样子能这么泰然自若,倒也怪哉。
却不知,阿笛对于以前的事都没了记忆,虽然学过的一些书和技艺还有些记忆,只是,这人情世故,却是不甚知之,只觉得怎么舒服就怎么做。
正文 为妾,初入顾府(3)
“二爷回来了。”有家仆前来报告,因为顾廷言排行第二,虽然在外被人称作侯爷,在府里却习惯叫做二爷。
阿笛有点好奇,不知道那个大爷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何这侯爷的爵位没有给老大,却给了这老二,只是因为他是嫡子么,不知道那个老大什么样子。也罢,自己的相公是侯爷,日子总会舒服一点。
本来刚醒来那一会儿,看到虽然有点老却不失气度、有点仙风侠骨的师父时,阿笛觉得自己应该也是属于那种气质高贵、一身傲骨的女子,可是,如今看来,师父让她舔着脸来到顾府做小妾,这等做事风格,唉,师父原来骨子里也是俗气到家了,一心只想把她这个破败弟子嫁了了事吧。
既然如此,身为弟子,不好再摆出那副傲然的样子了吧,阿笛深深觉得,前几日自己的高雅路线走错了,以后,既然为小妾,还是走亲民路线的好。
正胡思乱想间,顾廷言的声音已然传了过来,带着几分愠怒:“我刚才在外面的时候,为何有人指指点点,说什么始乱终弃的话,这几日这么这么倒霉,总是遇到莫名其妙的事情,上次那个奇怪的丑女人——”
顾廷言的声音在进门的时候,戛然而止,因为他惊讶的发现,那个奇怪的丑女人,此刻正端坐在他顾府的前花厅中,悠然的喝着茶。
“你——怎么在这?”顾廷言有点哆嗦的指着阿笛,那天在画舫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他见过那么多的女子,美的丑的,爱慕的方法也是各不相同,然而,像她这般先刺杀,后自毁清白的女子,他还是头一次看到,最可怕的是,她做这一切的时候,居然还能够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一点也不发怯。本来喜欢怜香惜玉的他很头疼,头一次发现,女人果然很可怕。
阿笛自然不知道顾廷言心目中是如何腹诽她的,见到侯爷,她也是一愣,从仇人到相公,这角色的变换,阿笛也是需要时间适应的。不过,她适应的很快,嘴角向着两边一扯,算是扯出了笑容,状似亲热地叫道:“相公回来了。”
顾廷言浑身一哆嗦,豆大的汗珠从额角落了下来,这个丑女人,果然太可怕了,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还有,她为什么叫他相公?
看到侯爷一脸石化的样子,李叔有点好笑,没有想到一向自诩*、阅人无数的侯爷,如今竟然也栽在了一个丑女人手上,连忙上前道:“二爷,您忘了,上次在画舫上——”
“我知道,”顾廷言摆一摆手,有点不耐烦,他还没有搞清楚状况:“我当然记得这个女人,让我当众出丑,可是,为什么现在在这里?”
李叔撇撇嘴道:“您,当时说了一句,可以纳她为妾。”说完,两眼朝天,侯爷啊,饭可以瞎吃,话可不可以瞎说,你当初只是急着脱身,现在可好,人家找上门来了。
作者题外话:嘿嘿,今天也二更。。
正文 为妾,初入顾府(4)
顾廷言仔细想了想,当初,他的确说过这话,可是,那女子当时不是一副高傲的样子,断然拒绝了么,如今——也罢,像他这样家世显赫、玉树临风的男子,女人们怎么会不趋之若鹜,只恨,他当时一时着急,说出了后悔的话。
可是,他堂堂靖文侯爷,说出去的话,怎么可以不算数。
顾廷言到底是贵胄出身,是经过大场面的人,稳了稳心神,发现这件事情其实太好解决了,不就是个妾么,无非是多养一个人,他偌大的侯爷府,还在乎这个。不就是长得丑点么,眼不见为净,以后不要看她不就行了。
顾廷言又恢复了泰然自若的样子,抬头对李叔说道:“既然这样,你就让她却雪落院吧。”
话音刚落,便听见门外传来女子娇滴滴的声音:“二爷,这是怎么了,又给我们找了新姐妹?”
这次,轮到阿笛浑身打了个哆嗦,她抬起了眼,看见两个女子走了进来,一个身着白衣,一个身着绿衣,都是美貌的人儿,后面——呃,还跟着十几个女子,姿色也是不错。
顾廷言看见美女们走了进来,先是皱了下眉头,随即却看向阿笛,露出坏坏的笑容,你不是想要做小妾么,好吧,让你知道侯爷的小妾也不是好做的。
“雪儿,碧儿,你们怎么来了?”顾廷言微笑着迎着两位美人。
两位夫人一进门便看向厅中唯一的女子,她们早就听到风声,说府里又来了个小妾,便上来看看,女子善妒,对于这新来的自然不高兴,眼神也是狠厉的。
可是看到阿笛的一张丑脸,两人俱是松了口气,这才想起来前几日听说侯爷碰到一个不知羞耻的丑女,不知道是不是这个。
李叔见阿笛在一旁发呆,连忙介绍:“这位是雪夫人,这位是碧夫人。”原来,那白衣女子叫飘雪,绿衣女子叫碧落,都是顾廷言的侧夫人,这侯爷府里倒还没有正夫人,所以,这两位的身份目前是最高的。她们居住的雪落院,便是飘雪和碧落的合称。
阿笛倒也识得眼色,既然已经决定朝着俗人的路线发展,便盈盈施礼道:“见过两位夫人,相公,两位姐姐长得好美啊。”
这一声相公叫的整屋的人都打了个哆嗦。
飘雪白了一眼阿笛,一个哭着喊着自己送上门来的丑小妾,还想叫侯爷相公?
碧落却是直性子,干脆一声冷哼:“哟,这是哪里来的高门小姐,这相公两字可是只有正夫人才能叫的,你一个小妾,只能跟我们一样叫二爷。”说完,还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飘雪。
正文 为妾,初入顾府(5)
原来,这碧落以前是顾廷言的大丫鬟,是过世的老侯爷夫人亲自指定的,因为伺候得力,长得模样又好,有手段,便被他纳了,后来又升为了夫人。虽然在府中有地位有权势,身份却并不高。
而飘雪是官家小姐,出身清白,因为仰慕侯爷,自愿嫁过来做偏房。其实,在这京城中,愿意为顾廷言做偏房的管家小姐也是不少,是以,她能够进来,也是不易的。
碧落虽然与飘雪同为侧夫人,飘雪因为身份好,所以还是排在她前面。碧落心中有不满,刚才的话便是有所指,意思即使你飘雪是小姐出身,还不是与我一个丫头一样,是个偏房。
飘雪脸一板,冷如寒霜。
顾廷言没心情管这些事,让她们自己斗去,挥挥手说道:“就这样吧,让她跟着你们去雪落院吧。”
“不行。”飘雪和碧落同时出声,碧落快人快语:“二爷,以前雪落院只住着我和雪姐姐两人,倒是宽敞,只是,这几个月你纳了这许多侍妾,雪落院如今可是人满为患,真真是没有地方了。”
飘雪到没有直接说没有地方,只是幽幽来了一句:“要不,这位新妹妹和那位妹妹住一间屋。”
于是,后面的“妹妹”们本来只是带着眼镜来看好戏的,这时一听阿笛要和她们住在一起,大惊失色,纷纷出声反对。
阿笛这才明白,这些人也都是顾廷言的小妾,这偌大的小妾群让阿笛有点目瞪口呆,深深感觉传言实在是不可信,那个叫青青姑娘的真是可怜,白白的背上负心人的名声,成就了侯爷的痴情名声。
李叔见状况有点混乱,侯爷也是满脸不悦,于是出声道:“二爷,秋姨娘来时,我暂时将她安置在玉梨院,本来想等侯爷的吩咐再行安排,现在,既然雪落院没有空房,不如,秋姨娘先住在玉梨院,倒也清静。”李叔看出来了,这阿笛姑娘是不会受到侯爷的青睐的,让她住的远远地,想必也是侯爷所乐意见到的。
“秋姨娘?”顾廷言瞪了一眼,他还不知道阿笛的名字。
李叔连忙指着阿笛说道:“阿笛姑娘姓秋。”
“哦,”顾廷言按按太阳xue,今日在朝上累了一天,回来还受这混乱气,都是这个叫阿笛的女子闹的,于是没有好气的说道:“什么秋姨娘,不过是妾,最末等的妾,叫什么姨娘,以后照旧叫阿笛好了。”
侯爷一出口,众人皆大欢喜,尤其是夫人和小妾们,这趟没白来,知道了新人对自己是毫无威胁的,而且,面子里子,都是没有的,以后可以放心的将此人视若无睹了。
一直被两位夫人压制的小妾们也感觉腰板直了些,到底是有比她们地位更低的人了。
正文 偷食,被人撞破(1)
阿笛回到玉梨院,天色已晚,却没有人前来送饭。原来知道她住这里的下人以为她会去雪落院,雪落院的人都是两位夫人管着,自然是不管这院子外面的人,李叔忙的头昏脑胀,一时还没有来得及通知到下面,于是,注定阿笛这晚要饿着肚子。
阿笛早早的洗漱完毕,将头上简单的头饰取下,披散着头发,脱下外衣,便上了床,只希望能够快点睡着,这样便不会感到肚子饿。
可是,这一日里也算有所颠簸,肚中的饥饿感越来越甚,阿笛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一向在面上里子都敬重或者说畏惧师父的阿笛,头一次抱怨起师父来。
“这个糟老头子,真是个没有见识的俗人,看吧,硬要我来做小妾,这下倒好,饿肚子了,什么侯府顾府的,真是没用。”阿笛越想越气,凭什么要她饿肚子。
阿笛记得从前花厅到玉梨院的路上,离这里不远,有一处院落,比较隐蔽幽静,似乎是有炊烟升起的,想必那个院落里有单独的小厨房,也许,可以去弄点吃的。
懒得重新梳妆,阿笛披上一件白色的外衣,披着头发就出去了,外面夜幕已经降临,一弯新月挂在空中,透过树影在地上撒下点点斑斓,她依稀记得那院子在玉梨院的西边,便向西而去。
路上,隔着一段距离便点着灯,是以,并不是完全漆黑,走起夜路来并不算吃力。也许是一路上,依稀可辨的树木花草分散了注意力,月色又这么皎洁,阿笛倒没有刚才那么饥饿了,不由自主哼起了小调,很小的声音,带着几分幽幽的味道。
对面走来一个小厮,阿笛想起来自己如今也算是这顾府的人,还是应该和众人搞好关系吧,于是,她冲着小厮笑了一下,幽幽的。
小厮似乎是冲着这边看过来,又似乎没有看见他,总之,是没有得到小厮的回应,只觉得小厮路过她身边的时候,嘴里似乎不停在说:“阿弥陀佛,我什么也没看见,阿弥陀佛,我从来没做过坏事,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阿笛有点困惑,怎么自己的示好得到人家这样的反应,看来,以后还是走冷淡路线吧,亲民路线,好像,不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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