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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蓬望着她:“那么,请你记住,我不会忘记你,绝不会。有一天,我一定会回来,回到你的身边。”
阿月紧紧抓住天蓬的衣襟,笑着哭了。
卷帘看着他们,不理解、不明白、不知他们为什么而哭,为什么而笑。
他不理解为什么这世上有些人,有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和天神过不去,非要去做一些本来不用做的事情。他们为什么不能像他一样,每天卯时卷起帘子,未时放下帘子,就这样永远下去呢?
这时他感觉到了一阵风。
这阵风起的时候,整个灵霄殿都开始颤抖。
一只猴子冲进了灵霄殿。
有些神仙要倒霉了。
卷帘知道自己这次应该拦住闯入者,但是他没有,因为他根本没看清那猴子是怎么进去的。
他知道那猴子假如想要摘下他的脑袋,他也一样来不及看清。
猴子开始和王母对骂了。
王母骂猴子是猴子。
猴子骂王母是变色大白薯。
然后王母气哭了。
然后众神全掀桌子抄板凳地扑了上去。
那猴子挥舞棒子,开始把众神当高尔夫球打。
看到众神一个个飞向遥远的外太空,卷帘的心中有些慌了。
他原以为天庭会永远稳固,任何力量也无法动摇。
如果天庭崩溃了,他该去哪里呢?他还能做什么呢?
卷帘突然感到了无边的恐惧,因为他发现他除了卷帘子什么也不会做!
除了天庭,这世上哪儿还有一个地方需要请人专门卷帘子?哪里还能找到这么稳定而清闲体面的工作?
不,不能让这一切发生。
卷帘看见猴子打退众神,他的棒子就要落到王母头上了。
卷帘扑了进去,抓起桌上的一个酒杯甩出。猴子举棒一格,酒杯的碎片四溅,王母就借了这一瞬的工夫逃走了。
卷帘救驾有天大之功,足够封王成爵。
只有一个问题:谁看见了?
战事结束,论功行赏会上,众神都说是自己扔出了那个酒杯,救了王母。
卷帘气得要砍人,但是他不敢。
他今天才发现,自己只是个可怜的守在门口为众神卷帘——连动一动,说一句话的资格也没有的小角色。
但是王母看着众神冷笑:“打碎的那个,可是我最爱的琉璃盏。”
众神立刻转头大喊:“究竟是谁把那酒杯扔出来的?”
卷帘在门口没有听清前句,以为世上终于有了公道,大喜地跳到门口喊:“是我!”
于是卷帘就卷铺盖到流沙河来了。
今天卷帘又看见了猴子和天蓬,不由百感交集。
他想的是:原来还有人比我更惨啊。
看见猴子头上的金箍,看着这个当年大闹天宫的魔王现在只有木然的表情,连什么是愤怒都不知道。看见当年那个威武英俊的银河守护神天蓬现在变成了一只浑身油腻的猪。卷帘想:这就是你们和老天作对的下场。
但是自己呢?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自己一定是做错了的,因为天庭永远是正确的。既然天庭是正确的,而天庭又处罚了自己,那么自己就一定错了。他在流沙河鹅毛浮不起的昏暗河底,一百年一百年地反思,有一天他终于想通了。
他真的不该扔出那个琉璃盏,他就应该自己用身体挡上去。
他真是太怯弱了,太自私了,在危急时刻,他没有献身的精神,还破坏了天庭的财产,所以他现在遭受的一切罪,都是应得的。
所以他要赎罪。他能想到的唯一的赎罪办法,就是把那散落下界的琉璃盏的碎片找回来,重新拼回去,哪怕要找一百万年一千万年。
他要回到天界。
因为他无法忍受没有帘子可卷的生活。
如果不卯时卷起帘子,未时放下帘子,他就不知道这一天该怎么度过。如果不站在灵霄宝殿的门口,一动不动,一言不发,他就不知道这一生该怎么度过。
所以卷帘无法理解猴子和猪,不明白他们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为什么齐天大圣不做,为什么银河元帅不做,而宁愿背负着天神的诅咒,在世间颠沛流离呢?
不过卷帘突然发现他们有一样东西自己没有。
那个金箍。
卷帘知道那是什么。那是世间的珍宝,它能让戴上它的人忘记一切痛苦与烦恼,忘记过去的情与恨,心中只有平静和虚空。
他正需要这样东西。
于是卷帘跪了下来,说:“请带我一起上路吧。”
流沙河的波涛息了,它开始渐渐凝滞,变成一片巨大的沙漠。以后路过这里的人,不会相信沙子也曾经流动过。
【第二百八十九天】
木母金公原自合,黄婆赤子本无差。咬开铁弹真消息,般若波罗到彼家。
我要结婚了。
那一天,我在马上,眺望前路。问猴子:“前方妖气重重,却是何处啊?”
“你进步了,居然能看出妖气了,那明显是森林大火。”猴子毫不给面子。
“我问你前方是何处!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少搞讽刺挖苦!”
“前面是荒山野岭。”
“废话,前面总是荒山野岭,我问你地名!”
“地名你不会自己看?!”
“白痴,我看得见地名还用问你?”
“你看不见地名我能看见吗?你当我是谷歌地图?”猴子对待领导的态度总是这么差。
“猴子,去前方打探一下,顺便化些缘来。”
“化缘?现金还是收卡?”
“无所谓,够我们去口福居吃全素宴就行。”
“今天不方便!”
“你丫能有什么地方不方便?你以为你是八戒?”
“啊,什么情况?”八戒躺着也中枪。
“八戒,你去!”
“好嘞!”
“看看!好好向八戒学学。什么叫不抱怨的世界。”
“他化缘收回扣的!”
“你有证据吗?你有证据吗?”猪暴跳着,“我知道你早就看我不顺眼,天天在师父面前说我坏话,你早盼着有一天能把我踢走是吧?好,我这就回高老庄!沙僧,我们分行李!”
“我不同意搞分裂。”忠厚的沙僧摇头。
“看看!好好向沙僧学学。什么叫团队精神。”我说。
“你们都是多余的。把行李给我,我一个人去西天。我一个人打败所有妖精,一个人赚所有经验,一个人刷所有副本,一个人吃所有回扣……”沙僧接着说。
我打个响指,猴子和猪很有团队精神地把沙僧挖了个坑埋了。
这样的争吵大戏每天上演,现在你们知道当师父的有多难。
“那么,沙僧去化缘吧。”
“报告,沙僧刚埋。”
“挖出来!”
就这样,尸骨未寒的沙僧被挖了出来,喷口凉水,拍拍沙子,被塞一封介绍信,送向了远方。他好像已经不记得刚才发生什么事了,这样的血案每天都发生N回,作死受了上天诅咒的不死妖精们,能长眠才是一种幸福。
沙僧呆呆怔怔地去了,一小时后兴奋地用千里传音术打回来:“头儿,你猜我找到什么了?”
“饭局?”
“不!洗浴中心!”
“在这种荒山野岭?”
“速来啊!我先去洗了。”话筒中响起沙僧脱衣服的声音。
一转头,猴子和猪已经在前方五百米了。
“我勒个去!给为师回来!白龙马!驾!……你为什么不动?我只是想去阻止他们犯错误而已……你不信我?好吧!你在这儿等着,我用跑也要去把他们给揪回来。”
我跳下马大步而去,白龙马气愤地用蹄子在地上画圈。
终于跑到了那深山中,抬头一看,艳光闪闪一块招牌:真怜爱休闲会所。再一看门里,猴子猪沙僧正举了酒瓶,大喊:“什么?两百块?你怎么不去抢!”
“不要激动。”我冲进去,“让领导来解决问题,哪一种两百块?”
“开瓶器两百块。”八戒愤怒地看着手中的小道具。
“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我看向柜台后的妈妈桑,“大家出来混,最重要的就是一个字:诚信!”
“你把我们看成什么人!我们这儿是正当高级会所。我们这儿的姑娘全都是研究生毕业,懂八国外语,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绝不卖艺!”
我看那妈妈桑的样子,却好似哪里见过。
“真的?”
“我说了不卖艺就不卖艺!”
“那怎么收费?”
“不要钱。”
“难道要命?”
“也不要命。”那贵妇人笑了,“只要你们的心。”
那一瞬间我恍然大悟。我就知道像《西游记》这种故事一旦出现香艳情节必定后面就跟着血腥恐怖片。做这种书的主角就像:猪八戒仰望玉兔——看得见吃不着。
“猴心,猪心,妖心,人心。你要哪一种?”
“我要一颗真心。”
“莫非……你要相亲?”
“正是!”这妇人一拍掌,“姑娘们,出来吧!”
音乐响起,灯光闪亮,姑娘们鱼贯出场,一字排开。
八戒认真地数了很久:“只有三个?”
“是,只有三个。但这三个,可是人间仅有、天下无双的极品。”老妇手一指,“这是真真。”
真真美貌如花。
“这是爱爱。”
爱爱迷死青蛙。
“这是怜怜。”
怜怜让人想妈。
“果然极品啊。”我赞叹着。
“我这三位女儿,正值妙龄,尚未婚配,正巧长老的三位徙弟也个个一表人才,活力四射,不如就此婚配,促成美事,如何?”
我是唐僧,不是傻子。那仨徒弟长那模样儿,竟然还有人说要把姑娘嫁给他们,这病得治。
“这……我得问问徒弟们的意见。”我转过头,“猴子,你觉得如何啊?”
“我对女人没兴趣。”
“嗯?”大家一起看他。
“有母猴吗?”猴子十分挑剔。
“八戒,你表个态。”
“我对女人没有兴趣。”
“嗯?”
“我只爱天上女神。”八戒绝不将就。
“沙僧,他们不要你先挑。”
“我对女人没有兴趣。”
“嗯?”
“我的心早就交给了佛祖。”沙僧一脸正气。
“看吧。”我望向贵妇,“这就是我的徒弟们,他们永远把佛家利益置于个人情感之上,绝对有决心、有信心、有能力打一辈子光棍!”
“唐长老,你果然教徒有方啊。不过,我觉得这只是他们当着你的面,不敢说想而已。”
“那你要如何?”
“让他们各配一对,共度一晚,若真能坐怀不乱,我才相信。”
切,谁怕谁。只要抱着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三不态度,哪怕十年后你带着小猴子小猪小和尚什么的来抱我腿叫我爸爸。
“好吧!就地解散,明早六点在门口集合。”
三位姑娘拉了仨徒弟,化了三阵风呼啦一声就没影了,看来是没见过男人太久了。
厅中于是只剩下我形影相吊。
不对……亲家母正冲我媚笑。
鸡鸣撩破晨雾,新的一天来到了。
我站在门口,抬腕看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想他们也许不会来了。
是啊,谁愿意抛却良辰美景,却去走一条不归的长路。
但就在六点前的最后一秒,仨徒弟连滚带爬地冲了出来。
“猴子,站住!昨晚你都干什么了?”
猴子点起一支烟,深深吸一口,又沉醉地吐出来,仿佛在回忆——
那时她倚靠着我,问我爱不爱她。
我说:“也许吧。”
她说:“不许也许。”
我说:“我不知道。”
她说:“你就这么狠心,连个爱字都不肯说吗?”
我说:“我宁愿伤害你,也不愿欺骗你。”
她怒了:“那你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
我说:“只是因为寂寞吧。”
她问:“这一晚后,你还会想起我吗?”
我说:“不能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吧。”
她说:“你会不会为曾经做过的事后悔?”
我说:“我不记得我做过什么,不过听到世间传说的那个故事,我觉得我不必后悔。”
她说:“死猴子,你还是死性不改。”
我说:“你不是也一样吗?”
她惊:“你认出了我是谁?”
我说:“你是谁,这有什么重要。重要的是,今晚,你不是谁。”
她笑了:“是的。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你的一生我只借一晚。今晚,我是你的唯一。至于明天你会爱上谁,会去何方,都再与我无关。”
众人听了都沉默。
“八戒,说说你的一夜。”
八戒刷着牙,口吐白沫,娓娓道来。
那时,她看着我微笑,问我爱不爱她。
我说:“不爱。”
她说:“不爱那为什么要和我一起?”
我说:“只是因为不要钱吧。”
她捶我,说:“死猪,你好坏。”
我笑:“当我是世上最真心的一头猪时,上天用分离惩罚我。现在我变成了世上最放浪的一头猪,上天又用你来奖励我。”
她说:“你用情太深,才会痛苦。若会放手,就能解脱。”
我说:“这一生,我绝不放手。因为当我知道什么叫放下时,已经没有手可以放了。”
她说:“来来来,干了这杯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