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的面孔,让他以为是七七回到了他的身边,激动的心情瞬间被木玖笙所说的那句“将军,别来无恙”给彻底抹杀。
她是木玖笙,不是荨七七。
顿了顿,秦洛轩继续对楼影尘道:“她是敌国的将军。”
“什么?”楼影尘一惊,据他所知,木玖笙是不会带兵的。
“我也在想,她那么一个柔弱的女子,怎么会带兵打仗。但是,她告诉我,即使战死,她也绝对不会后悔。”
楼影尘可以想象她对秦洛轩说话时的那种坚定。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木玖笙没有死,她是怎么回到落花国的。他只知道,当年,她被赐毒酒,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之后,他就癫狂了,被贬至云澈国,做了一个远离王位的小小藩王。
秦洛轩下意识地问:“尘,若是七七没有死,和木玖笙同时回来,你会选谁?”
这句话,自然问住了楼影尘,其实,他不知道。虽然,他从来没有把七七当作过木玖笙,可是,若是两个同时回来,他一定会乱的。
秦洛轩自然知道他难以抉择,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离开了楼影尘的帐子。
秦洛轩离开后,楼影尘离开了一直靠着的太师椅,缓缓地走出了帐子,抬头,夜已深,群星璀璨的夜空,你,是否也在同赏?
即使楼影尘没有亲眼见到木玖笙,对她的感情,在他心里仍然十分明朗。他也不知道七七的出现,是不是只是他一生中的过客,让他在念着木玖笙的同时,能让她出现,来弥补他心中的空缺。
楼影尘又不禁回忆起那日,他们初次见面的那一天。
这是他以前每天必做的功课,是何时起,自己已经将这份功课扔在了脑后,直至今日,才缓缓记起呢?
18、忆起。
楼影尘第一次见到木玖笙的时候,正是落花国战败,将她送来和亲的那次晚宴上。
楼影尘一辈子都记得清楚那日,粉色罗裙,舞带飘舞。木玖笙就犹如一只翩翩起舞的粉色蝴蝶,在大殿上尽情地展现着自己的美丽,那让人入迷的舞姿。当时,楼影尘还是个不起眼的殿下,在众多殿下中并不脱颖而出。当时,受楼祈重视的,就是五殿下,楼影烈。
那场晚宴上,楼影烈也看上了木玖笙,不仅仅是她的美貌,以及她身后的,整个落花国。
一段优雅的舞姿结束后,便有一名武将厉声道:“大王,这样实为不妥,将敌国的公主留在宫内,微臣觉得,不太安全。”
其实,楼祈也有这个想法。而木玖笙身子一晃,心中那根最担心的弦被扬及。虽然呼吸变得急促,面色变得苍白,可是,她却仍然静静地站着。让楼影烈的心里不免有几分赞扬之色。而此时的楼影尘,只是焦急地看着楼祈,希望他不要伤害木玖笙。
好一会儿楼祈的没有出声,而却是楼影烈笑了笑,开口道:“田将军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落花国送上人质,自是为了保全落花国不再次被侵犯,这是好意,并非让将军想成是不安全的举动,”说着,又转向楼祈,福了福身子,道:“儿臣倒是觉得,公主娇美欲滴,自然不会做出行刺的事情,杀了怪可惜的。”
楼祈笑了笑,看着一段舞之后,静静站着的木玖笙,许久,才道:“公主初来乍到,应多休息。来人,赐新月宫。”
“儿臣认为,公主贵为金枝绿叶,应有最有担当的人,才能配得上公主的身份,以及花容月貌。”楼影烈最后道。虽然有些玩世不恭,但却让人印象深刻。
正因为,当时,让楼影尘最钦佩的王兄,楼影烈的话,让楼影尘拼命学习诗词,练习武功,只为了当那个有担当的人。而这些,楼祈自然看在眼中,心里高兴不已。
楼影尘只要一有时间,就会去找木玖笙。木玖笙因为是敌国的公主,并不太受宫里人待见,除了几个带过来的下人,几乎没有什么真正的朋友,而因为楼影尘时不时来看看她,给她带点好玩的,好吃的,她自然把楼影尘视为好友待见。
但是,木玖笙的心里,却只有那日,在晚宴上,曾为她说情的,楼影烈。只是,楼影烈很少来看她。
也并不是楼影烈不去看她,他对木玖笙也有种他自己说不出的好感,可是,他却不能为了好感,而放弃自己此刻拥有的信任。楼影烈的母妃去世得早,而且生前因为妒忌并不得宠,他从小就没有母妃的支持,只有靠自己打拼,正因为如此,楼祈才比较重视他。
可是,他不得不得到木玖笙,得到了她,他才能拥有落花国这个强大的支持者。如果有希望,他还能一统两国。
他不去的目的,自然是等着木玖笙找上门。他自是知道,有不少殿下都曾经邀她,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她都有借口推脱。唯独从来不曾拒绝过楼影尘。此刻,楼影烈的心里,便对楼影尘有了丝毫的在意。
他们再一次见面,便是在偶然的情况下,在御花园的偶遇。
“公主?”木玖笙所穿的格子绿的裙摆,与楼影烈向来爱的深绿色的锦袍显得格外对搭。木玖笙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心中激动的情绪尽显那早已通红的面上。
楼影烈邀她在御花园的凉亭一憩。这一憩,便造就了木玖笙前往楼祈面前道,自己愿意嫁给楼影烈。
楼影烈本以为,只要木玖笙开口,楼祈便会点头答应。可是不想,楼祈却极为生气。先是下令将楼影烈囚禁,接着,就是下诏,将木玖笙许配给七殿下,楼影尘。
楼影烈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而从此,便是楼影尘受到了楼祈的重视。楼影烈便以为,是楼影尘趁机去向楼祈说了他的坏话,引起这场变动。却不想,楼祈早就看出楼影烈的企图,不给木玖笙赐婚,就是为了试探他,却不想,他却依然露出狐狸尾巴。
其实最开心的,是什么也不知道楼影尘。他只听说,木玖笙去和楼祈说了什么,楼祈就答应将她嫁给自己,他以为,木玖笙是心甘情愿嫁给自己的。
却不想,在新婚当日,拜堂之前,木玖笙突然摘下头盖的红色丝绸,对着楼祈及在座所有人道:“我不能嫁给七殿下。”
那一瞬间,楼影尘不明白了,究竟发生什么了。还来不及多想,一气之下的楼祈将木玖笙打入天牢。
楼影尘将思绪拉回来,看向正在被秦洛轩整顿的军队,暗暗叹了口气,他如今明白了当日他没有明白的事情。原来,木玖笙,从来没有爱过自己。
19。荨儿。
云漓国的军队从后方偷袭了落花国的军队。战争彻底拉开帷幕。而此刻的云头,被白云掩盖的白色龙身,正静静地观望着战争的近况。
七七趴在化龙的浔落身上,看着与秦洛轩一起作战指挥的楼影尘。其实,她也说不清为什么一定要来战场,对着浔落打马虎眼。但是,浔落却将这个自己的七妹的那点心思看在了眼里。他什么也不问,只是让七七在他身上,确保她安全的同时,也得注意战况。他也受了秦元所托,好好看着秦洛轩。
秦元只有秦洛轩一个儿子。对他也是极为重视的。
“大哥,他们,会赢的,对吧?”七七担心地问道。
浔落叹气,得知自己七妹对楼影尘的感情,不免摇了摇头,道:“你看见楼影尘了吗?他似乎有些无心应战。若是有人从身后偷袭……”
浔落的话音还没有落,七七就看见,在云漓国军队的后方不远处的小山丘处,爬出了几个身着落花国服饰的战士,手握弓箭,正对着楼影尘。
七七心里一惊,根本来不及多想,拖着自己疲惫的身子,化身成龙,飞向那几个欲偷袭楼影尘的战士。战士的冷箭已经放出,朝着楼影尘,接着是七七出现,为他挡去了所有的箭。
浔落被七七的举动吓到,一时之间没有反应,直到七七抵去弓箭后,在坠地后现出人身之时,飞过去吓退了那几个战士。
龙身突然现身于战场,双方战士军心溃散,一心只想击退妖龙。浔落生怕七七被连累,将她的样貌变为极丑,飞身离去。就剩下七七昏倒在离楼影尘军队不远处的地方。
秦洛轩看到浔落的真身,定睛一看,便发现了七七,立刻下令撤兵,并且悄悄带上了七七,拉着楼影尘,回到了军营。
战争暂时性的结束,战况为平局。
七七醒来的时候,秦洛轩已守在身边。看到七七醒来,才舒了口气,问道:“你怎么还没有回去。”他激动的心,再次被扬起,本以为再也没有办法见到了。
“我……”七七一时语塞。
秦洛轩想了想,又道:“你大哥先离去,把你变了个样子,他认不出你的。”
七七走到镜子面前。面前的女子身着粗衣布匹,脸上残留着泥土的痕迹,一副好不美的相貌。七七不禁有些怔住,秦洛轩继续道:“这样,你才不容易被认出了。我和他们说,你是我在战场上碰见的。你大哥让我暂时带你在身边,是为了什么。”
七七低下头,看来,是不能瞒他了。
“我把龙珠给了楼影尘,不能化龙回泾河。哥哥让我把龙珠拿回来。”
秦洛轩没有说话。
此时,楼影尘突然闯入秦洛轩的帐内,眼光没有在七七身上停留,径直走向秦洛轩,道:“洛轩,落花国来谈和了。”
无意中瞥见七七眸中的那一缕蓝,突然想到了什么,眼光又暗淡了下去,对秦洛轩道:“洛轩,你去接见他们谈和的人。”
秦洛轩看了看七七,又看了看楼影尘,始终没有再说什么了,离开了。
楼影尘走到七七的身边,坐在了她所躺的床边,问道:“你没事吧?被龙吓到了吧?”
七七低下了头。她幻想了很多种再次重逢的画面,可却没有想到,重逢的时候,居然,他并没有认出她。七七没有答话。楼影尘无奈的笑笑,道:“你眸子中的蓝色,让我想到了一个人。”
七七心里一惊。
“但是,那个人,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七七听出了楼影尘心里的伤心之情,硬是忍住泪水,没有让它们此刻落下。楼影尘走到帐边,停了下来,回身问她:“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七七猛然抬头看着他,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荨七七”三个字差点脱口而出。
“荨……我叫荨儿。”
20。和谈。
楼影尘进入帐子内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女扮男装的木玖笙。此刻,就只有她一人在里面。
见楼影尘进来,木玖笙转过头去,不愿意看他。楼影尘知道,她在生气,气自己的无力与无能。
“玖笙,我……”欲言又止,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弥补那天所发生的一切。
话说那天,木玖笙被关进天牢后,楼影尘想尽办法,希望将她救出来。虽然,她不愿意嫁给自己,可是,他也没有办法忍心看她受苦。楼影尘是爱她,很爱她的。可是,她却不爱他。
有一次,楼影尘再一次跑进天牢,看着受尽折磨的木玖笙毫无生气地缩在墙角,他的心里便是一悬,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和他说,但却是一言难尽。他记得,那天,他只轻轻地唤了她一声:“玖笙。”木玖笙浑身一颤,满脸惊喜地回过头来,看到楼影尘后,眼神似乎流露出了失望。和他对望一段时间之后,木玖笙哭了。她哭着扑了过来,告诉他,她后悔了,她要他救自己出去,这样,她愿意嫁给他。
楼影尘顿时极为开心。立马离开去向楼祁请求,放了木玖笙。
楼影尘也没有想到,楼祁一气之下,也将楼影尘锁在了屋内,不让他出去。此刻,楼影尘的母妃,柔妃娘娘去看了楼影尘。楼影尘请求她的母妃,希望母妃去向楼祁求求情。柔妃娘娘叹息道:“傻孩子,木玖笙不是好人。”
楼影尘愣愣地看着柔妃娘娘,不明所以。
柔妃娘娘继续道:“你知道吗?木玖笙不愿意嫁给你,是想要嫁给你五哥,楼影烈。
“木玖笙在天牢里的时候,你父王一直派人暗守,楼影烈前几天去看过她。现在,她突然又说愿意嫁给你了,你不觉得,其中必有什么事情吗?”
当时,年轻气盛,他不相信,母妃和他说的,他一个字也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