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很多年前移居柳州,至于查证这件事情……”木槿之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惋惜,最终摇了摇头,“偌大的顾府一夜之间化为废墟,焦土之下骸骨数十,所有的真相全部埋葬在了火海中,只有青儿一个人还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
☆、和乐融融一家亲
“顾夫人一生酷爱桃花,因此顾府就承包了一片荒山,遍植桃树,曾经顾家桃源是柳城一大盛景,只是从九年前开始,所有的桃花随着顾府一同消失了。”
木槿之的话在赫连泽的耳边不断地回荡着,柳城,桃源,小女孩……当年那个小姑娘的身份似乎呼之欲出。
他心中有些微欣喜,淡淡得透过胸臆扬起,突然之间,他只想快点见到顾青盼,那个容颜清冷的女子,那个眉眼带笑的女子,那个曾经说是自己的妻的女子,然后问一问,那年桃花树下天真烂漫的小女孩究竟是不是她。
蜿蜒的回廊此时似乎变得很长,等待的时间仿佛十分难耐。在他的心中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那个小女孩就是自己的妻。这种感觉灼热如岩浆,滚烫了自己的心。可是他前进的脚步却越来越缓,越来越缓,因为多年的宫廷生活造就了他的冷静和谨慎。即使心中有百分之两百的肯定,但是没有根据的事情却容不得他任性的直觉。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巨大的欣喜慢慢变成难耐的焦灼。因为之前的欢欣太过,他害怕知道真相之后与期待相差太远,天堂地狱之间的距离,突然让他顿住了脚步。只见他抬起头,目光绵长悠远,细密密地透过院墙,似乎想要看进后院,看到那个女子一般。
……
木灵希再见到赫连泽之后便开始变得魂不思蜀起来,此时在回廊上见到赫连泽,脸上浮起浅浅的红晕。只见她打发了身边的丫头远远地站着,轻轻拂过自己的鬓角,以一个自认为嘴得体的姿态缓步前进。
“小女见过王爷。”木灵希容颜娇俏,语气轻柔,嘴角是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
“木小姐。”赫连泽抬了抬头,因为对顾青盼身份的猜测,连带着对木家的人的态度也好了很多,因为他不想要顾青盼难做。
然而就是因为赫连泽与传言不同的态度,使得木灵希心生雀跃。在她看来,赫连泽的这番举动自然就是对她的看好。只见她似乎受了鼓舞一般,整个人像是试探一般贴近了赫连泽,语气更是柔和三分,眼眸流转间风情微露,“姐姐原本就是个不爱亲近人的性子,还望王爷担待些姐姐。”说着,她微微叹了口气,拿着眼睛仔细地看着赫连泽,“原本也不该是姐姐嫁过去,这件事情怎么说也是镇国公府的家事,二姐不愿意也不该是顾姐姐出头,只是……只是我不争气罢了。”
木灵希的话虽然说得隐晦,其实已经算的上是十分露骨了。听见她这么说,赫连泽的眉头不动声色的一皱,推着轮椅微微向后缩了缩,“四小姐如果没有事的话,本王该去接王妃了,想来这个点,王妃应该要让人来找本王了。”赫连泽说着就点头而去。
木灵希被赫连泽不软不硬地抛在了原地,想了想,跺了跺脚,看着他的背影恨恨咬牙。赫连泽不冷不淡的态度在她的眼里就是欲擒故纵。而顾青盼则成功的化身为母夜叉的形象,无形当中,赫连泽为顾青盼树立起了一个隐形的敌人,虽然这个敌人早在她得了木家的关照就已经有了。
……
时间将近午时,屋外就传来了二姑爷到了的消息。母女三人歇了讲话都迎到了前头去。
“夫君,你可算是来了。”木灵月笑着立在奉贤侯世子庄明秋的身边笑言,“你瞅瞅,瑞王都到了老久了,全家就等你开饭了。”
庄明秋伸手扶了下木灵月,对她点了点头,转身对着木槿之和赫连婉璐就是一礼,“小婿来迟,还请岳父岳母责罚。”
“也不是你愿意的,只是吏部那边没事吧?”木槿之挥了挥手,“这才年初二,户部就找了上来,你做事的时候上点心。”
“好好的怎么说起这个!”赫连婉璐嗔怪木槿之一眼,“你们爷几个即使真的有事也该吃过饭后去书房将去,没白得让我们这些妇道人家听得云里雾里。好好的一场家宴到弄得像是朝堂了!”
木槿之一愣,随即笑道:“倒是我的不是了!得,今天家宴,我们也就不分内外席,所幸就坐一桌热热闹闹的,来的不醉不归!”
“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还想不醉不归呢,真的醉了我看你怎么办。再说了不分内外席的话。灵希可是还没有嫁人的,这不是得在院子里呆着。”
木槿之想了想,“那就在院子里呆着吧,刚好可以陪雪姨娘,倒也算是夫人的恩典了。”
赫连婉璐闻言,呲笑一声,“老爷还真是汇往脸上贴金。”
不过话虽如此,但到底最后也就是他们几个坐了一桌,再加上一个木洛昇吃饭。
……
几个人凑在一起,要么是奉贤侯,要么是镇国公,不然就是王爷的,即使是聊些家长里短,也比不得市井小民的升斗米。
一大家子又是行酒令,又是接对子,再加上庄明秋贯会讲话的,早早的就热了场子,连带着赫连泽也说说笑笑,几个人早就连成一片。借着酒桌上的氛围,或许是庄明秋想要提醒什么,又或许是他真的喝高了多话,说着说着,就聊起了户部的事情。
“前些日子相府的徐雨珍赐婚给了明阳伯府的嫡长子,听说还是淑妃娘娘亲自去求的圣旨。”木灵月撇了撇嘴巴,“淑妃娘娘还真是什么都记挂着自己的娘家,只可惜相府门庭虽然看起来比不上明阳伯府,可好歹也是大权在握,这一嫁过去,还真是不知道两家人会怎么样。”
“哟,姐姐这话可怎么就这么酸呢!”顾青盼打趣着,“你就不怕二姐夫醋上了。”
木灵月一愣,傻愣愣地看了眼庄明秋,“醋什么?”,
顾青盼看着木灵月一副发蒙的样子,捂着嘴巴轻笑。
倒是庄明秋闻言,抬头对着顾青盼笑道:“瑞王妃何必打趣我们。不过这件事情说起来倒还真是让人深思。”说着,他便将视线调向了赫连泽,眼带深意:“不知道瑞王爷对于这件事情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不过就是世家联姻,淑妃娘娘想为自己拉后台,帮儿子立台面罢了。”赫连泽语气淡淡,仔细听去,还可以发现里面有一丝轻嘲。
“不过说来也奇怪,我听说那徐小姐是个知书达理的人,可是却不曾想圣旨下来的时候倒是没有说什么,可是一转身就欲去投井,你们说奇怪不奇怪?”木灵月撇着脑袋一脸不解,“她这不是明摆着让皇上难看吗?”
“她那是聪明,相府被逼站队,淑妃既然想要这支助力,那么势必是要做些补偿了。”木洛昇摇了摇头,“这不管我们的事情,还是吃饭吧。”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不怎么讲话的赫连泽突然抬头看着庄明秋,眉头微挑,“今天吏部是不是给徐相的大公子发了签条文书?”
庄明秋闻言倒是放下了筷子,“王爷倒是厉害,不过这么几句话竟然猜出了个大概来。今天倒的确是为了给徐相的公子作了安排,只是这位置倒是有点意思,五皇子的人竟然是去做户部侍郎。”
“户部?”木槿之皱了皱眉头,“户部尚书在七皇子手中捏着,徐达竟然去了户部?”
“可不是,不然的话也不用年初二的大费周章。”庄明秋撇了撇嘴,转瞬笑笑:“好了,好好的说这些,待会儿岳母大人就该埋怨上我吃饭也没个消停了。”
“得了,你还是安静点吧。”木灵月轻笑。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刀易躲危暗箭
“你以前是柳城顾家小姐?”在回程的马车上,赫连泽终究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顾青盼冷不丁地被赫连泽问了一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倒也没有隐瞒,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赫连泽见状,嘴角勾了勾,看着清冷的顾青盼突然觉得心中有浅浅暖流淌过。
“淑妃娘娘动了,五皇子等不下去了对不对?”顾青盼垂着头,低低问道:“既然如此,七皇子和他的较量就快要摆到台面上了吧?”
说起这件事情,赫连泽眼底的暗色一闪而过,随即唇角扬起一抹笑,微冷:“父皇的身子每况愈下,自然有人等不下去了,更何况最近朝堂上要立储君的声音越来越响,就算是他们肯再等等,但是朝臣也容不得他们不争。”
“王爷准备什么时候亮出你的利爪?”顾青盼抬头看着他,眼中平淡如水,偶尔闪过的一抹微光却有些凝肃。
赫连泽抿了抿唇,紧紧地攫住顾青盼的眼睛看了半晌,突然笑道:“爪子?你当本王是猫不成?”
“王爷不是猫,猛虎猎豹都不足以形容。王爷是雪山之狐,狡诈凶猛。”顾青盼摇了摇头,继续道:“今天的事情应该有王爷的杰作吧?朝堂呼声顿高,你在争取时间?”
“狐狸?”赫连泽邪肆一笑,随即认真地看着顾青盼:“我在等,等那个人伸出他的利爪来,只是你,我不知道你留在我身边究竟是福,还是祸。”
“王爷也会害怕?”顾青盼轻呲,撇过头去淡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谁知道呢。”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赫连泽口中慢慢咀嚼着顾青盼的话。之后一直到了府门口,两人也没有再讲过一句话。
……
“王爷,你可算是回来了!”顾青盼才掀开了马车的车帘,严瞿就绷着一张脸站在面前,脸色严肃。
“出什么事了?”赫连泽心中微沉。严瞿是跟了他多年的老人,宫里出来的总管太监在这寒意森森的冬日却额头冒出了一层细密密的冷汗,足矣看见这件事情究竟是多么的严肃。
“这,王爷和王妃还是进府再说吧。”严瞿摇了摇头。
进了府门,顾青盼明显的感觉到瑞王府里比往日更是凝肃三分的气氛,似乎带着点死气。她皱了皱眉头,转眼看向严瞿。
“大公子出事了!”严瞿抬头看了眼顾青盼,“听说是今早的时候突然抽搐起来,之后就没在见好。但是由着王爷和王妃都不在,再加上之前并不严重,也就没有声张,可是就在半个时辰前……”
“糊涂!”顾青盼拧着眉头轻斥了一声,连着衣服也来不及换,就随着众人往盛哥儿的院子走去。
去的路上顾青盼脸色沉凝,盯着眼前的方向,眸中冷光簌簌。刚才严瞿的眼神虽然不明显,但是她却已经感受到了前方的风暴,这件事情必然是和自己有关了,别人做了套,偏生自己就这么被人钻了空子,兜头进了套。
盛哥儿出事最大的受利者首当其冲就是自己,只是真真的黑手是谁?卢明琴,白姨娘,廖姨娘,亦或者真的只是一个意外?顾青盼突然就想起了之前在院子里差点摔在钉子上的那件事情,脸色更是阴沉的可怕。
顾青盼一边走着,一边琢磨着,心思不停的同时,几人也已经到了盛哥儿的院子。此时小院落中已经站满了人,里头闹哄哄的,刘夫人嚎哭的声音更是振聋发聩。
“哭什么哭,人还没死呢,你就嚎丧!”跟在顾青盼身边的雪雁得了她的示意,上前一步对着刘夫人劈头盖脸就骂。
顾青盼见状,斜挑了眉毛,有些讶异。
刘夫人本哭的伤心,虽然见着了几人过来,却也没有理会。此时被雪雁这么一叫倒是蒙了一霎,随即便跪着扒拉在赫连泽的脚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王爷,王爷你要给盛哥儿做主啊!有人,有人要谋害您膝下的唯一一个子嗣啊,王爷!”说着,刘夫人还不忘将视线往顾青盼身上瞅。
顾青盼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对上她的视线后便浅浅地撇了开去,对着来的太医问道:“不知道大公子究竟出了什么事?”
太医对着顾青盼躬了躬身,看了眼赫连泽,这才沉声道:“大公子吃了些不干净的东西,本来也没事,只是偏生得了引子发了出来,人虽然救了回来,但是以后的身子恐怕不好。”
“说清楚!”赫连泽没有什么情绪,却没来由的让太医抖了抖。
“大公子应该是吃了带着夹竹桃的吃食,同时又碰了依兰花,所以就这样子了。”
“雪薇,你先从太医出去,”顾青盼挥了挥手,又偏头去叫碧漪:“你去吧这院子里的人全部给我叫过来在院子里候着。”
“盛哥儿今天早上吃了什么东西?”顾青盼在一旁的座椅上做了,视线在屋子里扫了一圈,最后紧盯着盛哥儿身边伺候的小厮。
“大公子今天一天没吃东西,非要说吃,那也不过是早上起来觉着不太舒服喝了杯茶罢了。”小厮说着就给顾青盼磕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