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默是个好姑娘,你一定要好好待她……替我照顾好她。"
老人的话很质朴,没有太多华丽的辞藻。却字字刻在他的心里,他牢记在心,此生都不会忘记。
走的时候,虞伊研情绪很低落。尉柏言一边拿着手机照明,一边试探的将手搭在她的肩膀。而后者正一遍遍回头张望。尉柏言也循着她的视线望去,身体佝偻的老人,长久的站在原地,张望着,不肯离去。在老人抬手的一瞬,他霸道的伸手扭过她的脸。有些泪,还是不要流进她的心为好。
“你弄疼我了。”虞伊研揉着有些犯疼的脖子,白了他一眼。
尉柏言一直低头看着路,仿佛没有理会刚才对她的粗鲁。大手却悄无声息的抚上她的脖子,轻轻的揉着。
她就这样静默的受着,他手下的皮肤渐渐的有些发烫。那温热沿着颈部曲线一点点蔓延开来,最终整张脸都烫得难受。
她轻轻掰开他的手,微垂着眸,故作镇静的说,“好了,不疼了。”
他收回手,侧眸看向她,嘴角慢慢勾起。虽然天黑,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他知道,她的脸现在恐怕红的可以。时间仿佛回到了五年前,她还是他的小鱼。她双手勾着他的脖子,脸红得像个苹果,她说,“柏言,我们好矫情”。柏言,他好怀念这个称呼,好怀念曾经羞涩的她,好怀念他们贴的如此近的曾经。
许是有些心神不宁,没走多远,她一脚踩空整个人跌了下去。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却一个趔趄也倒了下去。跌下的时候,一只大手将她的头按进了温暖的怀中,另一只手死死抱住了她的腰。两个人在满是碎砖块的地面上滚了几圈才停了下来,她依然在他怀中,另一只手还被他握在手中。他整个人压在她的身上,温热的气息扑在她微张的唇上。像有羽毛轻抚一样,痒痒的,一直痒到心里。她第一次觉得这个时间也可以感受到正午般的燥热,黑暗中她微微侧过脸去,干咳了两声。身上的人,却迟迟没有动作。她仿佛能感到黑暗中他灼灼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也听到了自己如雷的心跳声。
“你的手机呢?”片刻后,虞伊研终于从如浆糊一般的脑袋中,翻出了这么个比较正常的理由。
身上突然一轻,他站起身。她刚刚撑着地面半坐起来,他便把手机递给她。她迟疑了片刻,接了过来。还未等她再有动作,身体一轻,她已被他打横抱起。
他侧眸对上她惊讶的目光,薄唇微启,“照明。”
“哦。”虞伊研摆正了手机的方位,微低着头,将发烫的脸藏在黑暗中。
走到车边,他把她放进副驾驶上,才走到另一边上了车。他伸手打开灯,外面的黑暗恰好衬托了车内的光明。她看着他伸手抬起她的脚,俊美的脸突然严肃了起来。旋即,一脚油门踩下去,静默的看着地面,也不再看她。她也是累了,迷迷糊糊间就睡着了。某一时刻,车突然停了下来。关门声将她惊醒,她发现身上暖暖的。是他的外套搭在她的身上,温热的男人气息在鼻尖萦绕。她竟有一刻的贪恋,悄无声息的侧过脸来蹭了蹭他的衣领。
尉柏言打开车门的时候,虞伊研正微阖着双眼,侧脸贴着他的衣领。她听见开门的声音,骤然坐直了身子。像做了坏事的孩子,脸颊微红别过脸去看向窗外。他也不点破,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上了车。带上车门,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她的贪恋
“王炸!哈哈,掏钱,掏钱!”IT拿下别在耳朵上的烟叼在嘴上。
“我靠!你小子今天踩狗屎了?”埃利奥特把手中的扑克牌一甩,骂道。
“就是,你今天都连赢了五把了!”董欣瑶附和道,旋即拽起埃利奥特的胳膊撒娇道:“老公,我没有钱啦,这个混蛋都把我的钱赢光啦!”
“恩恩,老公替你付钱。现在开始你赢的钱是你的,输了我给你拿。”埃利奥特哪受得了这般千娇百媚,自然满眼桃花,智商骤降。
“我靠!来来来,你俩直接恶心死我!省的我赢你们钱!”IT故作呕吐状。
“别乱说话,给给给!还能少了你的钱!”埃利奥特甩下一叠钱,不耐烦的说道。
IT高兴的拿过钱,还不忘挖苦道:“你说你那个洋人老爸要知道,你在中国斗着地主。说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甚至会很溜的用普通话骂人,会不会被雷得外焦里内?”
“滚蛋!你还好意思说!都是你教的!”埃利奥特给IT上好牌,“快点!看我怎么赢你!”
“Ok,我等着你们夫妻档赢我呢!快点让我看到吧!”IT一脸欠扁状。
追溯起IT和埃利奥特的相识,恐怕他们的故事足以写一部史记。IT虽是被组织征来的杀手候选人,却因表现出众,训练结束后直接进入总部工作。那年他十七岁,埃利奥特十八岁。两个毛头小子整天厮混在一起,有任务了就一起出动。没任务就各种斗。足球、篮球、桌球、高尔夫球……象棋、围棋、五子棋……后来到了中国,他们又有了新项目:斗地主、炸金花,凑够了人数就打麻将。输赢倒是没有什么定数,看运气。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们中其中一个就背到不行,输的惨的一方还要接受更残酷的惩罚——炸牛粪!每每查尔斯看着埃利奥特一身牛粪回家,都会捏着鼻子怒喝他去洗澡。然后禁止他和IT来往一段时间,大多数是一周。但实际情况就是……不到五天,埃利奥特就又一身牛粪跑了回来。那段时间,他们两人的浴缸……真的惨不忍睹。
后来,查尔斯派埃利奥特先去中国为虞伊研铺路,IT自然是跟着来了。中国大上海可没那么多牛粪给他们炸,所以就改成了……扮乞丐在地铁最拥挤的时候卖唱一小时。
“埃利奥特,今天的地铁站你去定了!三带一!”IT一脸得意的甩出四张牌。
埃利奥特脸色一沉,心想,这下完了!之前把炸弹都甩出去了,现在不知道翻了多少倍了!可偏偏他现在手里只有一套龙!正犹豫间电话响了。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斗地主呢!”埃利奥特将电话夹在肩头,不耐烦的说道。
“Damn it!(混蛋)”埃利奥特脸色一沉,挂断电话,把牌一摔,“不玩了!不玩了!”
IT一看埃利奥特起身有些懵了,嬉皮笑脸的问道:“怎么了?什么事能耽误你斗地主?”
埃利奥特眸色很沉,淡淡的说道:“大事。”
IT自然会意,也站起身,冲一旁的大块头说道:“Ben,你送董欣瑶回家。”
“老公,你这是要去干嘛?这就丢下我不管了吗?”董欣瑶有些不明所以,依然撒娇道。
“别闹,我真的有事,晚些再去找你。”埃利奥特安慰了她几句,转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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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停在虞伊研家楼下。她推开门下了车,把外套脱下来递给尉柏言。
“今天晚上……真的谢谢你。”她顿了顿,“那我先走了。”
她转回身,走了几步,却听见了关车门的声音。随后脚步声靠近,再后来,一个修长的身影闯入视线。
“你不走?”她惊讶的看着他迈开长腿走过去,同回自己家一样自然平静。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一脸淡然,把手中的塑料袋微微抬起,晃了晃,另一只手插在裤兜中。
“我自己来就好。”虞伊研囧了,快走几步,伸手想要夺过他手中的东西。
谁知他就那样正大光明的移开手,将另一只手放在她眼前,“你误会了,我说的是我还有伤,自己擦不到。”
她看了眼他手臂上的擦伤,旋即双手叠置胸前,一脸无奈的看着他,“伤在左手臂,怎么会擦不到?”
“你知道,我惯用左手。”尉柏言丢下这句话,也不看她,转身走进了楼道,“几楼?”
虞伊研叹了口气,跟了上去,“五楼。”
看来他今天是准备无赖到底了,她还真的不能奈他何。
推开门,虞伊研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粉红色的女士拖鞋,放在他面前。看着他别扭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笑。
“不好意思,我这里只有女士拖鞋。”
“没事。”尉柏言看着拖鞋上扎着蝴蝶结的Hello Kitty,有些迟疑。最终还是脱下鞋,把脚伸了进去。
虞伊研一瘸一拐的在前面走着,半天也没走出多远。快走到茶几那时,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的左手臂,搀着她走到沙发边。待她坐好,他在她面前蹲了下来,轻轻抬起了她的左脚,放在茶几上。
“不留疤,你难受?”尉柏言拧开瓶盖,一副很专注的样子,似乎这句话并不是出自他的口。
“刚才是……”虞伊研正想反驳,突然想起很久以前。模糊间,脚心传来一阵刺痛。她翻过身,看到了蹲在一旁的他。五年前,也是他蹲下为她擦药。为了不惊醒她,那般简单的工作,他整整做了一个小时。如今他再一次这样做了,嘴上虽然在埋怨,手上的动作却温柔至极。
“嘶……”某一刻,她没忍住疼痛,咧了咧嘴。
“你忍忍,伤口必须清理干净,难免会有些疼。”他嘴上虽然如是说,手上的动作却又轻了几分。
“没事,不疼。现在已经凌晨三点了,早些弄完,你好早些走。”虞伊研看了眼墙上的钟。
“恩,早上走,最早了。”尉柏言拿出纱布,轻轻的缠上她的脚踝。
早上……看来他并不准备放过她啊!
“Ok!”尉柏言松了口气,端着药酒坐在了她身边,把药酒递给她,“轮到我了。”
虞伊研接过药酒,他精瘦的身躯向后一靠,并没有要把左手递过来的意思。
“喂。”虞伊研叫了他一声,眼睛瞥了眼他的左手臂,示意他把手伸过来。
尉柏言看向她,一脸坦然的说,“你过来一点,就可以了。”
“有你这么不配合的病人吗?”虞伊研一只手掐着腰,偏着头看着他。
“有你这么要求病人的吗?”尉柏言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仿佛他完全站在了有理的位置,“现在我是病人。”
“Ok!Ok!”虞伊研就知道和他争辩,她可不是对手。只能一边别扭一边慢慢的偏过身去,片刻后她终于触碰到他的伤口。
突然,她腰间一沉,是他的手附了上来。她浑身一僵,伸过手去,正准备移开他的手,他平稳微沉的呼吸声突然传入耳畔。想到他忙到这么晚,都是因为她。一时间,她竟不好意思惊醒他。她轻轻的帮他擦了药,盖上盖子后。就那样握着个药瓶在他怀中僵坐着,后来终于支撑不住,朝他胸口靠了过去。
夜很静,整个城都陷入了沉睡。也很吵,她清楚的听着某人的心跳,也随着那律动,心跳乱了节奏。某一时刻,她在他怀里蹭了蹭,也沉沉的睡了过去。迷糊间,手中的东西被人轻轻抽去,她被人重重的揉进怀中。像是被人融入了太多的情感,那怀抱太过厚重,让她有些承受不起。但她竟放任自己在这怀抱中沉沉的睡去,倔强的不肯醒来。她知道此刻涌上心头的情感叫贪恋。带着特有的蛊惑,让她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了进来,虞伊研翻了个身,却突然惊醒。她此刻是躺在自己的床上,那他呢?走了吗?想到这里,她静默的将头埋进了被中。正要入睡间,却听到了脚步声。她猛然坐起身,四目相接的一瞬。尉柏言一怔,旋即将手中的盘子放在床头柜上。
“大清早这么吓人,算是报复吗?”尉柏言坐在床边上,目光灼灼的看向她。
“没,我只是……我只是……”虞伊研也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实在是……太丢人了!一时间,大脑竟一片空白,想不出应对的借口来。
尉柏言嘴角挂着浅浅的笑,也不再追问。而是端起碗,吹了吹,把勺子递到她嘴边。
薄唇微启,带着哄小孩的语气,“啊……”
虞伊研看了眼嘴边的白粥,脸一红,“我自己来就行了。”
尉柏言却执拗的将勺子又递近了些,几乎贴着她的唇,然后又像哄孩子一般再一次开了口,“乖……来,张嘴,啊……”
虞伊研抬眸看着他,一时间眼睛竟有些热。她慢慢张开嘴,吃了一口粥。温热的感觉一路暖至心田。不知不觉中,一碗粥就下了肚。他拿过面巾纸为她擦了擦嘴角。
她却别过脸去,声音有些不稳,“你回去吧,我还有些累,想再睡会。”
尉柏言一怔,片刻后,他淡淡的答了声,“好。”
虞伊研背对着他躺下去,闭上双眼。却无法控制耳朵继续搜寻屋内的声音,她听见厨房中传来水声和一阵瓷器碰撞声,随后一声关门声为昨夜以来的一切画上了句号。她翻过身,看着白色的天花板,深深的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