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好端端的,我可不是‘好端端’的,两人结婚,只要其主方不是‘好端端’的,勉强结合只有带来痛苦,倒不如趁早结束关系,另觅良缘。”说来说去,都是她造的孽。
瓦娃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蹲下身子,掩面哭了起来。
“周小姐怎么会是这样一个‘见异思迁’的人,她怎么可以弃你而去!”
瓦娃的反应数吕候将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心中一阵激动,伸手去拍瓦娃的肩膀安慰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弃我而去,你不是一直在我身边吗?”
瓦娃抬起一张泪脸,“但是……但你还是要我走。”
“你不是想出国吗?这枚戒措留在我身边没有用,给了你,是最好的归宿了。”
给了你,是最好的归宿,这话拿来做为求婚的用词也很适当,但现在却是一位慷慨的老板送给员工礼物的祝福词。
心思细腻的瓦娃听了之后,不禁脸红起来,努力克制心中的幻念。
“先生……这个礼物太过贵重,我不能收。”
瓦娃摇头拒绝。
“你受得起,这也不是礼物,是……是……补偿。”他的气息不禁粗了起来。
“补偿?”瓦娃突然明白他的意思,只有低头不语。唉,还是瞒不过他。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补偿?”她试着装傻。
“你的体味骗不了人……我想补偿你,希望你成全。”
一行清泪流过瓦娃的脸颊,她该说什么?“谢谢。”
吕候将霍地站起身,扬起手掌,凭着记忆中的位置打向瓦娃。
他气急败坏的怒吼:“谢什么?是我对不起你,你做什么向我道谢?我夺走了你的清白,只给你一颗冷冰冰的石头,这也值得你向我道谢?你真傻!真傻!”
他打了两下,手却软了,他怎能再打下去?他后退一步,脚被身后的椅子绊了下,登时重心不稳的往前倾,瓦娃连忙上前抱住他。
“小心!”
吕候将心中又是激动,又是酸疼,她真只是以看护的身份照顾他而已吗?“瓦娃……”
他紧紧的抱住她,她瘦弱的身体几乎被他包在怀里,他在她耳边激动的说:“要不是你想出国,我真想把你留在身边,陪着我。”
“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陪着你,直到你的眼睛好起来。”
“真的?!”吕候将心中着实感动,忍不住低头去找她的嘴唇。
“我不能太自私,你还年轻——”
这回换瓦娃堵住他的唇,“我愿意的,包括那一次……也是。”
吕候将抱她更紧了。
※ ※ ※“我很丑的。”瓦娃窝在他的怀里,吕候将正仔细轻柔地抚摸她的脸。
“在我心里,好一点也不丑。”
瓦娃嫣然一笑,把那只绂盒放到他掌心。
吕候将椎开盒子,“说好给你的,我不会收回。”
“先生……”
吕候将捂住她的嘴,不知怎地,他不希望她再这样称呼他,他要她喊他的名字;连周珈争都没有喊过他的名字。
“在人前才这么叫我,现在只有我们两人,叫我名字。”
“不,”瓦娃垂下眼皮,害羞的说:“我不敢。”
“怎么不敢?”吕候将感到有趣地问。
“我可以握住你的手、抱住你、扶着你,但是要我叫出你的名字,我却叫不出口。”“是因为周珈争的关系吗?她对我的称呼,那是她,你不同,懂吗?你不同。”“因为我较年轻吗?”
吕候将莞尔一笑,“不是,是你我关系亲密,我和周珈争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姿势说话过。”
瓦娃一羞,连忙要站起,吕候将笑着把她拉回。
“这无关教委的问题,周珈争的家教严格,不容许在婚前有任何逾矩的行为,自然的我也就尊重她了。”
闻言,瓦娃心中有些黯然,吕候将愈解释,愈让她觉得自己比不上周珈争。
“很晚了,我送你回房。”
到了吕候将的房门口,他花了很大的努力,才克制没有进一步的要求。
他抓起她的手,放到唇边亲吻。
“钻戒呢?”
“在我口袋里。”
“记得拿去,别感到歉疚,该歉疚的人是我。”
他听到瓦娃的答应,才放开她的手。
关门前,他不舍地说:“晚安。”
“晚安。”
瓦娃回到房间,从口袋里拿出绒盒,看着盒里的钻戒。
该感到歉疚的人是她,要是吕候将知道出现在车前的那名女于是她,他还会像刚才那样疼惜她吗?瓦娃在心里想着。
最后她自卑的告诉自己:“我永远只是个扒手。”
第八章
第二天一早,吕候将是在兴奋的情绪中醒来的。自从车祸之后,他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甚至打有记忆以来,只几次是因为别的事情而兴奋,但没有一件是和女人有关。
此刻他的心境犹如在黑暗中看到一丝光明,又犹如在茫茫的大海中,抓到一块可以求生的木板。
“瓦娃,瓦娃!”他把自己整理妥当后,走出房间,便迫不急待的喊道。
“先生,我在这里。”
她平稳的语气,教人错以为昨晚两人相知的时刻是梦?发生的。不过吕候将随即烦悟现在是白天,他才稍稍收敛起喜悦的情绪。
一整个上午,吕侯将根本心不在焉,瓦娃的读报声,她扶着他去散步,以及午餐服侍的动作,都令他想一亲芳泽。
午餐过后,他在起居间握住瓦娃的手亲吻。
“我很想你。”
“我一直在你身边。”瓦娃羞赧的说。
“我知道,但是我看不见,知道你在身边,却又不能抱着你。”
瓦娃拉起他来到他的卧室,仰头轻声说,“现在你可以抱我了。”
吕候将一呆,随即欣然张手一抱,将她抱个满怀。
两人颈项缠绵了会儿后,吕候将突然说:“我爱你,我爱你。”
瓦娃突然把他推开,“你说什么?”
“我爱你。”吕候将握住她的肩膀,正色道:“我爱你,瓦佳。”
“我只是一个照顾你的……看护而已。”瓦娃颤声回道。
“只是个看护而已吗?没有其他的?”
“还有爱——”
“这就够了。”他猛地把她拉回怀中,在她耳边轻喃:“我要的不多,只要你的爱。”
瓦娃这回又说谎了。她本想说“还有爱心”,一个看护不就是要具备爱心的吗?吕候将却没给她机会说完。
“别忘了下午两点的会诊。”吕候将正在吻她的耳垂。
“我知道,还有时间。”
他又在她的耳边吹气,令她不禁意乱情迷。
※ ※ ※
“如果一切顺利,剩下的就是排定手术日期。”医生笑着说道。
“那真是太好了!”何妈双手合上,口中喃喃的向老天爷道谢。
“怎么我去一躺马来西亚回来,就说要开刀了。”郑思菲惊诃的说。
“不开刀。”何妈笑着回答,“是雷射手术,对不对?医生。”
“对。”医生笑道:“是近年来发展的科技,吕先生的血块若要用开刀取出,手术的风险比较大,现在用雷射打散血块,让细胞慢慢自行吸收,也能达到康复的效果,而且也降低了开刀的风险,是目前成功机率最大的手术。”
医生每句满是希望的话教在场的每个人欢喜之情跃然脸上。
就在他们一行人要离开医院时,瓦娃突然看到一个老人的身影在转角处消失。那一瞬间,她以为看到了养父,她连忙转开头,不敢再看。
在回程的路上,何妈突然问道:“要不要通知老夫人?”
瓦娃在一旁听见,吓了一跳,老夫人?莫非是他的母亲。
“伯母不是住在加拿大吗?”郑思菲好奇的问。
吕候将点头道:“她听从医生的建议,到主气良好的加拿大静善。对了,你们对于我的事都没有透露吧?”
何妈和何伯立刻摇头,“老夫人打电话来,我们一句话也没敢说。”
“那就好。”
“天下父母心,儿子出了事,怎么可以瞒着母亲呢?这不是教伯母担心吗?”郑思菲不以为然的说。
坐在一旁的瓦娃,不解地瞪着她,“说了不是更教她担心吗?”
吕候将听出她另有弦外之音,“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什么?”
郑思菲沉默了半晌,最后鼓起勇气说:“我昨天回到公司就接到伯母从加拿大打来找你的电话。”
“你没说什么吧?”吕候将紧张起来。
“我不知道她是伯母啊!”郑思菲开始为自己辩解。
“你说了什么?”吕候将追问。
“我只说你住院做全身检查,不能亲自来接电话,如此而已。”
霎时,全车一片静寂。
“我并没有说出你的病情。”郑思菲委屈的大叫。 “哦,是吗?承如你刚才说的,天下父母心。我妈此刻一定坐在飞回台湾的飞机上,你准备接机吧。”吕候将并没责备郑思菲,谁教他没有事先交代她,在他母亲面前不可说出他的病情。※ ※ ※“何伯,你要看仔细点,我可没见过老夫人。”
何伯连连应好,和郑思菲一样引颈期盼。
“出来了!就是那个穿旗袍,身材矮胖的老妇人。”
郑思菲依何伯的措引看去,果见有一名矮胖的老妇人,步履有些蹒跚地走出来,她立刻迎上前去。“老夫人,我是吕先生的秘书,姓郑。”
吕老夫人回头交代了身后推行李的特别护土几句,然后便和郑思菲一同回吕宅。到了吕家,母子见面,自然有一番温馨场面。
但令郑思菲惊异的是,原本她以为会看到相拥而泣的场面,谁知他们母子俩一见面,便是欢喜的互相拥抱,现场毫无悲伤之感。
母子俩进人起居室,相谈了许久,出来时日老夫人眼眶有些发红,不知是因为儿子失明,还是周家因此而退婚才难过的。
吕老夫人并不住在别墅,她在加拿大所住的妥善院,为她联络了台北一家符合她要求的院所,于是她便带着护士住到那里。
※ ※ ※
在等待手术这段期间,吕候将不知是对复明有望而高兴,还是对瓦娃的感情日益加深,他一直显得兴致高昂。
“吕先生看起来愈来愈开朗了。”郑思菲坐在客厅里,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日候将说道。
“是呀。”何妈把茶杯递给她,“这都是瓦娃的功劳,你听,他的笑声!”
在郑思菲的记忆中,她从没听见吕候将如此开朗的笑声,而陪他的人正是瓦娃。她忽然看到一个令她瞪大眼的景象,吕候将笑着伸手去拧瓦娃的鼻子,然后又轻抚她的脸颊,他的举动不是轻浮,而是一种亲昵。她讶异他们的关系已经进步这么多,虽然她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迟早会起变化,但她没想到吕候将会如此之快的敞开心怀接受瓦娃。在她印象中,瓦娃是个谨慎的女孩,即使她对吕候将日久生情,但她会轻易地接纳吕候将吗?坐在户外的太阳椅上,瓦娃对吕候将近日愈来愈热情的举止,而感到不安。“先生,郑小姐在看呢。”瓦娃感到忸怩不安。
“我不怕。”吕候将舒适地把双手交叠在脑后,优闲地说:“郑思菲她精明过人,而且我也不怕她知道。”可是我怕!瓦娃心中惊骇地说。
她一直害怕郑思菲会认出她就是接电话的那名女子。
“瓦娃,门外有人找你。”何妈扬声唤道。
“有人找你?”吕候将奇怪地问,“你来这儿这么久了,从没有人来找过你。”
“我也不知道会有谁来找我?”
瓦娃心里有些惴惴不安,腮中一点也猜不出维会来找她,该不会是二哥吧?“我出去看着。”瓦娃起身往门外快步走去。
还没来到门口,她即被一个苍老的声音楞得僵住了。
“瓦娃。”
“爸爸!”瓦娃惊呆地望着眼前的老者。
“瓦娃。”老者上前两步走到她面前,拉起她的双手,满脸悲伤的说:“爸爸好想你好不好?”
瓦娃听得养父说得可怜,眼眶也不禁红了起来。
“爸爸,我很好,你呢?”
“我前几天到医院看病,无意间看到你,打听之下,才知道你在这里。你在这儿做什么?还住这么好的房子。”老者说着,不停地探头张望。
“我在这儿当看护,所以往在这里。”
“是看护他吗?”老者措着大门旁的走道说。
瓦娃回头看去,见到吕候将正拄着手杖走出来。
“瓦娃,这位先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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