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把严修文一起杀了也有的是机会。
不过他和梁华雄在隐忍中心态已经扭曲了,觉得只是这样杀了他们还不够,隐忍多年心里的仇恨更加的澎湃。
他们已经不满于就这样简单的杀了严修良,尤其是徐博,当看着严家相聚一堂享受天伦之乐时心里更痛,他不只要姓严的命,还要他家破人亡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唯有这样他才能从这份仇恨中解脱出来。
而为了杨二爷的大计他们都可以忍,他们相信这份隐忍最终会有回报。
现在就是回报的时候了,梁华雄义无返顾的当了叛逆起兵攻打苏州城,各地早就严阵以待的兵马也在同一时间发难,在所有人措手不及的一瞬间就打下了整个江苏,如此顺风顺水也得益于他们这些年的隐忍。
关老的神色一阵恍惚,想起了这段往事他也是沉吟下来,心里清楚这些年的蛰伏隐忍事实上徐梁二人的心里已经有些扭曲了,现在他们报复的对象不只是严姓兄弟了,他们要将严家灭了满门才能平这股心头之恨。
“关老,我们走吧!”杨二爷沉吟了一下,突然叹息一声放下了酒杯。
“恩,走吧。”关老点了点头,这时候的苏州大局已定不需要再呆在这了,当务之急是在这场动乱过后如何稳定住局面。
杨二爷要的是一个富饶安定的江苏,不是人心惶惶草木皆兵的江苏,尽管一开始已经做到了万事具备的地步,不过终是有不少的变故需要处理,这其中就包括了柳志先的死,还有现在已经闹起了民变的扬洲。
二人悄悄的离开,在府后边早有车队等候着,车边的人是朱涛。不见徐博的身影杨二爷只是沉吟了一会并没多说什么,心里清楚现在这对异姓兄弟蠢蠢欲动的想干什么,自己得留给他们一些空间发泄这多年的怨恨。
杨二爷一行离开的时候,另一辆马车风风火火的赶到了巡抚府,驾车的车夫竟然是这三天不见踪影的徐博。他与杨二爷的车驾擦肩而过,楞了一下时下了车远远的一跪,有些事情已经用语言无法表达了。
送别杨二爷以后他兴奋异常的来到了巡抚府,车架刚一停下就看见门口苦苦等候的梁胜,梁胜一看到徐博顿时精神一振,走上前来恭敬的唤了一声:“义父!”
“好好,胜儿,快把人拉进去。”徐博兴奋的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后急不可待的朝里走去,这是他等了许多年的时刻,隐忍了八年的仇恨应该在这一朝就能得雪了。
梁胜恭敬的点了点头,立刻挥手命人上前,几个士兵如狼似虎的冲上了马车,没一会就把一个五花大绑的家伙抓了下来。那中年人容貌与严修文有几分的神色,赫然的严修文的弟弟严修良。
他一直在城外的运河边过着逍遥日子,那头有他经营的好几家青楼。一是不想呆在城内受到大哥的管制,二也是因为那边每日都有新鲜的姐儿,有狼虎之药助兴他很乐意过那种醉生梦死的生活。
这次梁华雄大动干戈这家伙听到风声立刻躲了起来,名下的青楼和酒肆客栈全被抄了,江苏卫的人对这位公子哥还算熟悉,不过把运河边挖地三尺也没找到他的行踪。
即使徐博亲自赶去也是找不他的踪迹,最后也是费尽了周折才找到他的藏身之处。
这狡猾的家伙躲在一个相好的寡妇家里,那所谓的家在犄角旮旯的一个山勾勾里,要是没情报的话想找到他简直无异于是大海捞针,不过有杨二爷的人盯着就算他躲到天涯海角也照样能给他找回来。
梁胜眼顿时红了,这就是杀他弟弟的仇人,咬着牙忍住立刻把他打死的冲动,梁胜忍不住阴笑起来:“现在你们严家的人都齐了,是该算算帐了。”
一群士兵立刻把五花大绑的严修良往里拖,进了门以后梁胜关上了府门,严令士兵不可让任何人靠近巡抚府,违者斩立决。
若大的巡抚府成了复仇的阎罗殿,此时里边的牢狱和偏房关押的全是严家的亲眷。寻常的士兵只能在门口守护着,里头的人除了水师的官兵外就是梁华雄的亲信,自然也是少不了徐博和那几位生死相交的兄弟。
原本是严家聚会的大堂屋里此时两边站满了满面狞色的士兵,只属于严修文的主位之上现在摆着两把交椅,一把坐的是梁华雄另一把上坐的是对这里熟悉无比的徐博。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八年的隐忍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对于他们来说这是最兴奋的时候了。
也正是如此杨二爷才会悄然离去,他们心里憋的那股仇恨已经扭曲了,是该给他们充足的时间和空间发泄出去。这次能虎据江苏无疑梁华雄的功劳最大,他在军中一呼百应一声令下各地卫所没丝毫的犹豫就直接出了兵,总兵大人在军中的威信可以说到了说一不二的地步。
徐博和梁华雄在主座上互视了一眼,看到彼此眼里的欣慰以后一起举起了酒杯,轻轻一碰一饮而尽。
心里的痛,抹不去仇,这么多年的酸甜苦辣就都在酒里了。大男人没那么多话好说,兄弟俩之间更不需要什么慷慨激昂的语言,这一刻他们品尝的是同样的快乐。
“孩儿敬义父,父亲!”梁胜也很是欣喜,立刻站起身来举起了杯,很是恭敬的鞠了一下身。
“愚弟敬两位兄长。”徐博麾下五将也站了起来,他们与徐博是八拜之交自然也认梁华雄这个大哥。“好好,痛快,不醉无归啊!”梁华雄很是高兴,与徐博一起举杯回应。这是一场没有外人的家宴,一帮复仇成功的人庆功宴,在座的人可以说为了同一个目的都是隐忍多年,现在终于能举杯欢饮以泄心头的这一口恶气了。
第769章人情世故那一套。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一场发泄般的盛宴在场的每一个人几乎都喝晕过去,压抑过后的尽情放松最能缓解神经也能宣泄出心里的压力。;
尤其是徐梁两兄弟,喝到最后两人说话的时候都大着舌头了。
他们之间有比骨血更亲的亲情,可这么多年来却过着形同陌路的生活。即使互相见了面也只能仰装看不见,彼此擦肩而过时即使惦念着对方也不得不压抑着心里的关切,生怕多停留一个关切的眼神会引起怀疑,长年累月畸形的生活可想而知在他们心里造成了多大的压抑。
一夜酣畅淋漓的大醉是必要的,时刻把神经绷紧的兄弟俩顾不上人到中年的身体,唯有这样他们才能发泄心头的那一股恶气,才能尽情的宣泄出这些年来心里的阴霾。
兄弟相聚自然是得推杯换盏一番,问一问对方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向最亲的人吐一下心里的口水,他们之间才是可以真正无话不谈的知己。
徐博这会的面色有些苍白,因为这些年苦修邪功的关系外貌年轻了许多,不过这股劲一松懈下来还是可以看出满面的憔悴,他现在可以失声狂笑,可以放浪形骸,不过感觉依旧很是疲惫。
这些憔悴都是来自内心的,多年的卧底生涯他很是疲累,最累的是得忍下时刻想把严家兄弟杀掉的冲动。当年的刺杀失败兄弟二人心有余悸,后来他邪功大成有的是机会手刃仇人却得强忍着,可想而知这种隐忍是多么痛快的事。
徐博以前的性子一向是直来直去的,能一忍就好几年他自己都有些不相信,现在恍惚间一想感觉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
伶仃大醉,烂醉如泥,是兄弟二人久未相聚的喜悦,此时也唯有一醉方休才能让人尽兴。
所有人到了第二天的傍晚才醒了酒,梁胜晃着发疼的脑袋来到公堂时梁徐两人已经抿着茶畅快的谈笑了,五大护卫安坐于下位笑而不语,见梁胜过来礼貌的点了点头算是问了个好。
“义父,父亲。”梁胜上前行了一礼,当看到父亲饶有深意的眼神他立刻混身一个机灵,朝庞旁边的五大护卫又行了一礼:“胜儿拜见各位叔叔。”
“梁公子不必如此多礼。”五大护卫是受宠若惊,赶忙上前扶起了他。
昨儿说白了他们都在陪衬,梁胜也是举着酒杯等老父一声令下就上前敬酒,他们也都喝得不少。不过真正的主角是座上的那两位,这两位喝得天昏地暗发着不知道哪门子的酒疯,昨儿就是因为得伺候他们实际上没什么谈笑风生的机会。
他们寒嘘了一番,梁华雄这才笑道:“几位弟弟,如果你们觉得前程未卜的话是否考虑入我麾下,眼下我正是用人之济,准备招兵买马大展拳脚,以各位的身手想在军中斩露头角也不是什么难事。大丈夫以建功立业光宗耀祖,在朝廷的律法里几位弟弟都是大罪之身,难道就不想翻一下身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么?”
五大护卫心头一颤面面相觑,梁华雄的话对他们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诱惑,要知道他们在递交刑部的奏折里可都是大罪之身,若是有一朝能沉冤得雪那才是大慰平生。
直到现在他们个个都是通缉犯,即使自己已经麻木不仁了但都害怕这个罪名会连累到家人。
他们能与徐博结拜一起蛰伏于严府就足以证明他们不是迂腐之人,他们能忍受奇耻大辱做严修文的护卫就足以证明他们是堪成大事之人,现在看似大功告成了不过他们也有些恍惚,反而多了一种不知何去何从的茫然。
习惯了躲在严府里,现在严府一倒他们反而感觉怪怪的,一是没了栖身之所二也是不愿以这副带罪之身回归故里,似乎投靠梁华雄也是他们唯一的选择了。
若是天下太平的话事实上想报这仇几乎成了无稽之谈,他们有冤屈不过权衡利弊还真达不到和严家同归于尽的地步,毕竟人家可是封疆大吏一动他就是造反,朝廷要是追查下来的话他们的家人会被牵连其中,一个诛九族的罪过让他们即使心生恨意也不敢越雷池半步。
杨二爷这些野心家的存在是他们复仇的关键,要不是杨二爷的存在和梁华雄的起兵他们是绝不可能鼓起勇气对抗严修文的,毕竟所处的位置不同,平品出身的他们根本没底气敢去犯那种诛九族的罪过。
这次梁华雄起兵是因为杨二爷一声令下,但也间接的给了他们报仇的机会,只要严修文一倒杨二爷不倒的话他们才有堂堂正正做人的机会,这最浅显的道理他们还是明白的。
眼下该何去何从有了定论,既已兄弟相称那唯有跟随梁华雄才能保一个锦绣前程,对他们来说这就是脱胎换骨的开始。
五人没有半分的犹豫,立刻站起身来恭敬的一抱拳,严声道:“大哥放心,我等既与徐二哥结拜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王法皇权对我们不公,我们又何必死心愚忠,只要大哥一声令下我们五兄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梁华雄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们既然表了态,那就证明他们一开始就接受了造反这个事实,这五人身手都很是不错,虽然算不得顶尖的绝世高手,不过他们都是视死如归的死士。梁华雄的兵马很多不假,不过真造起反来也得有一群能义无返顾跟着自己的手下,这五人无疑就是最佳的人选。
若他们肯死心塌地的跟随,那将是未来的一大助力,想到这老梁的眼神眯了一下,饶有深意的看了看一旁显得很是谦逊的儿子。
梁胜的态度也太给面子了,虽然他不是心高气傲之人不过少年有成官拜水师提督,这会正是得意之时却能这样屈尊着实不对头,知子莫若父,老梁要是连这点猫腻都看不出那眼睛也该挖了。
老梁心神一恍惚,小梁就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大概就是你继续说你的,别往我这看。
这时五人一齐跪下地来,掷地有声的说:“大哥勿需担心,我等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在朝廷的眼里我们是带罪之身,有脱狱之罪可以说是罪大恶极。现在唯有跟着大哥才有一番锦绣前程,我们不是不识抬举之人,从今后开始必唯大哥马首是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几位叔叔快请起。”梁胜也是聪明人,见他们表了态赶紧以晚辈的身份将他们搀起。
“几位义弟不嫌弃的话,暂时就帮一下胜儿的忙吧。”梁华雄温吞的一笑,一副谦逊的口吻说:“犬子虽然年轻不过也有点才气,这次我们虎踞江苏势必要率先巩固自己的势力,我与二爷商议了一番决定对江苏各地的卫所来一次筛选,选出一些可为我所用的人马,组织起自己嫡系的一支大军。”
卫所兵参差不齐是江南一地的惯病,即使梁华雄起兵成功这也是不安定的因素,即使眼下这些卫所兵可以召之即来,不过老梁毕竟也用了假圣旨这一招,他心里也担心一但真正扬旗造反的时候有的人会心生退意。
地方上的事务处理他没有二爷的那些手段,不过这军队里的事他可就烂熟于胸了,不客气的说一句这江苏自上至下哪个千总什么出身,哪个一个卫所是酒囊饭袋混日子的料,甚至是哪个兵营里有吃空饷的情况他都是了如指掌。
军中的那些破事多得数不胜数,老梁以前当总兵的时候心里有数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