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公爷行事,越来越看不透了。”张明远感慨了一声:“这次卫老出山出人意料,不过细想却觉得毛骨悚然,公爷的思虑太过周详了,周详得让人有些害怕。”
“何出此言?”周默台难掩疑惑,一个卫纵行将就木,真有那么多门道可说么?
“若真起兵,谁为帅?”张明远饶有深意的一笑:“公爷一向是最有自知之明的人,可以说起兵的话他是三军的军心所向不错,但若论起用兵的话,默台啊,这方面似乎不是公爷的特长。他是世之枭雄,不过大举起兵的话是不是将帅之才就不好言断了。”
“也对啊。”周默台这才矛塞顿开,恍然大悟的啊了一声。
统帅全军的人选似乎被所有人许略了,大家都自然而然的觉得一但起兵杨存就是军中的定军石,而现在敬国公府门下确实没这样的帅才,曲老管总兵所的事,但他不一定有那上阵杀敌的能力。安伯烈倒是一员虎将,不过他只适合冲锋陷阵,用兵的话这大老粗可没细腻到那种地步。
其他人一一数来,有如林安国可运筹帷幄之才,周张二家有上阵杀敌之勇。不过若论起帅才的话恐怕没人能堪大用,而卫纵曾经的用兵如神有目共睹,请他出山是最稳妥的办法,而且也能在很大的程度上鼓舞军心士气。
排兵布阵,运筹帷幄,看似相近却渺之千里,真正起兵的时候或许杨存有放眼全局的能力,但军队如何调配,打仗的时候怎么打,在这一点上还真找不出一个可与卫纵比拟之人。
“明远兄,您估计公爷什么时候起兵?按道理说眼下定王和朝廷要开战了,咱们是可以等等,不过最合适的时机应该是趁他们乱时拔营吧?”周默台随口一问,马上又觉得自己问得有些卤莽。
“公爷似乎在等什么时机。”张明远阴森的一笑:“我们现在缺什么么?兵马,浙江一地已经有十万大军了。钱粮的话囤积了多少恐怕没人清楚,再加上二爷的支持,现在的公爷收藏起来的利爪有多锋利根本没人知道。公爷都不急,你急什么啊?”
“默台明白了。”周默台心神安稳,忍不住笑道:“看来我们也只是坐井观天了,现在公爷手上还有多少势力没用恐怕谁都不清楚,只有等战火一起的时候才能窥斑见豹。”
“是也。”张明远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豪迈的笑道:“默台啊,这是扬名立万的机会,你我入府为臣难道只为了区区强家富族的钱银么?非也,赵姓皇帝打下的江山有师杨二大武家,若是公爷位极九五的话,难道你就不希望有周张二大武家的鼎盛么?”
“好,明远兄豪情万丈啊。”周默台也是哈哈的一笑:“起兵之日就是我们二家建功立业之时,默台不才,到时绝对会率门下弟子悉数从军,为公爷一马当先杀他个落花流水,到时我周家军没准还是一支奇兵呢。”二人相视大笑,谈笑间都在猜测着接下来朝廷的动向,期待着在什么样的时机下敬国公府这只蛰伏的梦虎才会张牙舞爪向着千创百孔的朝廷发难,露出深藏多时的狰狞。
第568章无上尊荣(上)
太后的寝宫门可雀罗,自从新皇登基后这里一直是不受关注的地方,毕竟太后没什么把持朝政的能力,自然是没人前来巴结。
温凝若位尊太后一直是深居简出,现在她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想管教着赵沁礼,甚至于她连后宫的诸多事宜都不过问。不管是妃子晋升还是挑选秀女,太后娘娘都是淡淡的一句准了,明显是在默许赵沁礼胡作非为。
这副宽松的态度倒是让宫里人吃了惊,要知道在以前的话这位东宫之主管教极是严厉,若不是她一直苦口婆心的教导,那位荒唐的小皇帝都不知道要闹出多少祸乱。
按理说没了束缚这荒唐的小皇帝该蹦上了天才是,但事实上在温迟良的刺激下他却老实许多,这段时间上书房的会议他都在旁听着。或许这份好学的劲头晚了一些,不过好在浪子回头金不换,尽管还是那么天真可爱,不过好歹这段时间他的老实劲还是赢得了不少大臣的赞誉。
近十天的光景了,温迟良忙于政务没来过这里一步,小皇帝亦是全心向学连来请安的时间都没有。温凝若倒是乐得清闲,在这段日子里一直过着自己自在的生活,每天赏花散步,期待着腹中孩儿的茁壮成长,单调的日子却过得无比的充实。
当然了,有高怜心的陪伴她开朗了许多,二女甚是投缘相聊甚欢。即使是夜里都是睡在一个卧榻之上夜谈,沐浴之时更习惯了春光无限的嬉闹,姐妹相称间这份感觉在短时间内得到了极大的升华。
花园内,新建的小池内鱼儿在畅快的游着。花园里春意昂然百花盛放,扑面而来的芬芳让人感觉心旷神怡,池上的小亭内传出了欢乐的笑声,嫣然而又惬意与这阴森的皇宫格格不入。
温凝若一身轻服,虽无那盛典逼人的高贵,但依旧掩饰不了她芳华绝代的婀娜。尤其是面色这阵子红润了不少,嫣然一笑间更是迷人无比,心里的担忧消失之后她的气色越来越好,整个人亦是容光焕发极是惊艳。
对面坐的女子亦是惊为天人,浅绿色的宫裙勾勒着身姿的火辣,上天恩宠的美貌亦是惊艳动人。高怜心微微一笑,轻声说:“温姐姐,你性子娴静,这段日子没人打扰你的气色真的好了许多。要我说理那么多烦心事干什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呀就是一直在自寻烦恼。”
“有么?还不是得谢谢妹妹的调养。”温凝若款款一笑,柔声道:“刚开始的时候姐姐还怀疑你年纪轻轻的怎么会懂医术,现在看来姐姐是错得离谱,你的杏林妙手比起那群太医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姐姐过奖了。”高怜心很是受用,不过还是客气了一声。
春来气爽,万物回暖,在这样的好天气里拨墨为画,扶琴知音是人生妙事。闲来无事画画山水听听小曲,赏鱼观花极是自在,虽是娴宁淡雅,不过却让人感觉安宁之中变得轻松自在。
就在二女谈笑之时,突然罗计匆忙的跑了过来,行了一礼后满面喜色的说:“娘娘,喜事,大喜事啊。”
“喜事?”温凝若满面的困惑,眼下大华处处烽烟,恐怕是生双胞胎孙子这样的好事在焦头烂额的温迟良眼里都不是喜事。
“是啊。”罗计激动得面色涨红,说起话来几乎是语无伦次:“前几日皇上下了旨,今日早朝的时候镇王回话了,他答应出兵西北平定契丹之乱。”
“什么?”这话一出,在场的两女都是瞠目结舌不敢相信。
金殿之上,文武百官分别而列,小皇帝坐于龙椅上一脸的喜色,就连老温都难得的微笑着。师俊面无表情似乎什么都不关心,而这时容王和起王的面色都不太好看,他们偶尔相视时彼此的眼里除了震惊外就是无法理解的困惑。
百官表情各异,有喜有忧更有些人看不出到底在想什么,不过温家一脉那可是皆大欢喜,这会个个笑得都露了牙。谁都没想到啊,镇王居然答应出兵契丹,一但他拔营离京的话捞到天大好处的自然是温家一系。
十万大军远扑西北,平定西北之乱这是之一,二是少了个最让人忌讳的拌脚石,没有镇王的京城温迟良就可以为所欲为。到时候恐怕他会第一个向容王发难,借此机会清理京城内所有的异己,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对朝堂不同势力的清洗。
而更主要的是没镇王的约束,他应该会露出狰狞的一面,到时杀了容王也是无可厚非之事。
而这第三嘛,果然镇王真的和契丹浴血奋战的话,那自然温家可以抽出手来全力的准备迎战定王。要知道师家大军和温家的兵力合拢一处的话打定王不是难题,哪怕是定王还有援兵但只要举全朝之力打不赢还可以耗,胜面的话温家占了大半。
百官们各有所思,不过即使喜形于色谁都不敢开口枉论,在这最关键的时候更是容不得半点的纰漏和马虎,现在最重要的是风风光光的送镇王出京,所以这时候可不能闹出半点的乱子。
老温的态度谁都看出来了,这时候就算叫他跪镇王叫爹他都义不容辞,敢在这时候给他添乱的哪怕是亲生儿子他都会宰掉,所以文武百官没几个敢坑声的,谁都怕一个说不好会惹来老温的屠刀。
新的司晨太监在百官的瞩目下上前一步,尖声喊道:“宣,杨家世袭镇王,杨术入金殿晋见。”
“恭请镇王。”除了皇家的王爷们,百官在这时都侧身鞠躬行礼,个个面色肃穆显得极是恭敬。
这是百年来留下的规矩。当年杨家初代镇王和开朝皇帝号称是异姓骨肉,甚至以平肩齐天之礼相待。对于杨家的恩宠是可想而知,所以每缝镇王亲自出征的时候文武百官都必须顶礼膜拜。这是属于杨家的殊荣,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所以谁都不敢忤逆,这会身位文官之首的温迟良也是鞠下身来,神色肃穆看起来还满有诚意的。百官的顶礼膜拜中,容王和起王的面色极是复杂,或许这一刻他们是最意想不到的人。镇王出战契丹这事对于其他人来说都是好事,不过对于他们而言是灭顶之灾,尽管他们表现得还是很沉稳但恐怕已经开始在思索着脱身之计了。容王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心情沉重得甚至有些绝望。
第569章无上尊荣(下)
祖宗的规矩不能改,赵沁礼身为皇帝虽然不必行礼但也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现在顾及皇家的脸面一些规矩已经被人选择性的漠视了,要知道当年初代镇王出征的时候是何等的显赫,开朝皇帝除了亲身相送外还下旨所有皇子也必须以子侄之礼膜拜,即使是贵为太子都不可免俗,可想而知在开朝的血战中杨家扮演了何等重要的角色。
那个时候,杨家代表的是战无不胜,对于这个江山来说是一种强权的象征,更是巩固这个江山让人不敢小觑的根本。
沉稳得让人窒息的脚步声传来,一步一步仿佛是在践踏下位者的心脏一样。光是这脚步声就让不少人流了冷汗,原本还有些戏絮之心的官员们这会都感觉到心里一沉,在那极大的威压之下根本不敢抬头去看来人。
狮相蟒袍,头顶赤青色盘龙王帽,一条雕刻成四爪蟒龙的朝珠戴于胸前。腰间盘龙纹云带,配一把金丝楠木的金刀,除了受封那个时候,这是杨术第二次将这一身穿戴整齐,将杨家镇王的恩宠之物佩带于身,以显大华第一武家的威风。
面色刚毅,眉头微微皱,面无表情眉宇间不怒自威。镇王的风采让不少人心里都叫了声好,或许是在太平盛世的朝堂上的斗争时间太久了,这会不少人脑子里都有些恍惚,心想这才是第一武家的风采,让百年大华的敌人闻风丧胆的绝世气魄。
“臣杨术,拜见吾皇。”杨术面色肃穆,只是抱拳却没行臣礼,腰板依旧傲性无比的挺直着。
这也是杨家的殊宠之一,镇王出征时与天为齐,手足相称不为人臣自居。按照惯例历代皇帝都得出城相送三十里,这是祖上的规矩,因为这时的镇王不只是臣,更是定江山社稷的手足。
不过那是初代镇王的殊荣,百年来这些几乎是逾越的规矩已经渐渐的被模糊掉,后任的镇王们也不敢摆太大的架子。百官们一看杨术的行径都楞了一楞,尽管他的傲慢符合规矩,不过这架子一摆明显是要享受那曾经辉煌无比的与天齐尊。
“来人,赐座。”赵沁礼也是被杨术的不怒自威震到了,楞了一下回过神来这才记起了流程,而这套没有半点皇威的流程也是让他郁闷不已。
金殿赐坐是何等的荣幸,即使是皇系的王爷们都没享受过几次,而赐的座也不过是一个圆椅罢了。不过人家镇王在这方面的待遇可比亲生的皇子们还好,开朝皇帝当年就命能工巧匠为杨家镇王打造了专门的一把坐椅,那个年代镇王上朝有专属的座位,而皇子王爷却只能站着,恩宠之浩荡简直是让人惊骸。
几个带刀护卫小心翼翼的抬来了一把椅子,他们动作极端的谨慎神色也是肃然,搬运的时候不敢有半分的马虎生怕有点磕碰。本来这是太监的活,不过初代镇王说过不想让阴阳怪气的太监碰他的座椅,所以后来这活就变成了带刀护卫的兼职。
宫内的带刀护卫也算入了官品,不过历来都有这么一个传承。那就是这把椅子搬出来的时候怎么搬,从哪个方向走哪个路线,最后摆在哪里,这都是有严格的讲究容不得半点的马虎。
比较带刀护卫一直有保持这个传统,尽管历年来的镇王很少有摆这架子的但他们也不敢怠慢,毕竟真有那场面出现的话绝对是出了大事,要是带刀护卫们有半点差池的话到时候肯定是掉脑袋的罪过。
在带刀护卫们蹑手蹑脚的将座椅放下时,金殿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这一刻的空气沉闷而又压抑让人感觉极不舒服。
极品的金丝楠木打造,工艺之繁琐规格之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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