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些传说是真是假无从考究,但这百年老参的珍贵确是是实实在在的,哪怕是一般的官宦人家都千金难求,普通人更别提看上一眼。
这些传说或者在不相信的人眼里是为了推高价值的一种炒作而已,可在相信的人眼里他们都深信不疑人参能吊命是因为它是山里的神精。
或许说得太过神道,但不可否认的是各地都有关于这些灵药成精的传说。而这年头的人就是相信这一套,几乎是相信着每一颗老参都是山里之精凝聚而成,所以对这种灵药还是抱着虔诚敬仰的态度。
山里老药尚且如此,至于海马更不用说了,那在民间几乎是只闻其名不见其物。这年头下海可是件危险的事,在海里讨饭吃那得先问过龙王爷肯不肯,每年丧身海底的人有多少没人数得过来。
连珊瑚是奢侈之物,其价值比起金玉有过之而无不及。自然海马也是同样的道理,获取极其的艰难,数量也是特别的稀少,可以说其在百姓间的神秘性不亚于那一支百年老参。
海马是药材,而在不少人的心里那几乎等于神药了。有的地方诗谣都说了,海底马,如参挖,龙王老爷卧里草,浮上人间救命宝,半口下去横灾少,整只下去阎罗恼。
这词看似打油,不过从只字片语而看,都不难看出这药材在当时的民间是何等的尊崇。
两样东西都是万金难求的灵药,谁都没想到时敬天为了争这个场子会拿出如此金贵的东西,这简直就是争风吃醋到白热化的地步。
要知道一般的药铺里连寻常的药材都难以凑齐,更别谈这么难得一见的灵药,哪怕是经营多年的药堂得到其中之一都可以说是镇店之宝,眼下为了一时之气而斗成这样,有必要么?
围观的人纷纷擦着冷汗,尽管他们都希望这些先天不足的孩子能好好的补一下。可时敬天这出手分明太狠了,这等于是拿万惯家财在斗气,师门间的明争暗斗已经狠到这地步了?
这老参值多少银两,这海马干值多少钱。价值他们都不敢估计了,只知道其中之一不只够他们买宅买地,甚至是下半辈子无忧都没问题,这种灵药在他们眼里几乎是一辈子不可能看到的稀罕物。
时敬天抱着两个锦盒,走在锅前这看看那看看,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一旁的洛虎看得有些着急,他也明白泰山大人为争这一口气是不惜血本,马上就开口催促道:“敬天你想什么呢,不会是这当口舍不得吧。”
“不是!”时敬天摇了摇头,马上喊来一个伙计吩咐了一声。
那伙计是傻了眼,不过也不敢多问当下就驾着马车走了,半晌后等他再来之时。身后居然带着几辆板车,板车上密密麻麻的堆满了竹笼子,笼子里全都是活奔乱跳的鸡。
时敬天命人先将一些肉碎倒入杂粮锅里熬煮一会后先给大人们喝下,这才洗出了五口干净的锅后忍着心疼,咬着牙说:“诸位,我时家虽然有点家财但也不能暴敛天物,这百年老参和海幼龙炖个鸡汤给孩子们服下,断能起那强身健体,祛病利中之效,也让孩子们解一下这肉食之谗。”
海幼龙是海马的别称,龙是无上神圣之物,哪怕是皇帝都以真龙天子自称。可想而直在这年头百姓的心里,这海马贵重到何重的地步。
哗的一下,所有人都瞠目结舌了,没想到时敬天的手笔大到了这地步,还真要把这两样东西下锅。
当下一百多只活鸡在水边脱毛宰杀,切成块后分别丢进了五口大锅里。水温只是微微的一开,鸡肉的油腥微微浮上来时,时敬天就把洗净的老人参和海马切好后分别放入。
乖乖,光这两口锅里的肉这些人想都不敢想,更何况是那加了名贵中药的汤汁。
忙活了这一切,洛虎在旁窃笑道:“敬天啊,看来你这次是下了血本啊。咱们老丈人爱面子我倒是知道,没想到你一直老老实实的也有这么狠的时候,当真是有趣,你们这是要把家底拿出来拼啊。”洛虎说的语气玩笑,不过也是实情。他也大概清楚时敬天的底子,眼下这两样灵药都是他搜寻了十多年得来的镇店之宝,平日别说用了,哪怕是看一眼都不舍得。而这会却拿来熬给这些可怜人的孩子喝,他时敬天看似镇定但其实已经红了眼了。牌匾之争不相上下,字号上尽管是拔了个头筹,但他还是不愿落了架势,这会是想下重药一举击败其他人啊。
第393章人性(一)
“这也是为恩师她老人家积些阴德,行善之事不可敛为,为人弟子者不可推辞。”时敬天看了看一旁感恩戴德的人群,语气里依旧满是虔诚的尊敬。
或许是心里的虔诚作祟,短暂的心疼过后,他的表情里已经没了后悔。一开始为了争一口气将这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了,可是一听底下之人议论高家善堂,他又觉得什么都值了。
洛虎一听顿时沉默了,他的一命也是刘奶奶救回了,这会听着连襟的话想起了那救命大恩无以为报。当下是喊来了一个手下的混混嘱咐了几声,那混混听完马上点了点头驾着车回了城。
眼下这是陈家要和其他人斗财啊,身为当地的第一地头蛇那是不能输人也不能输阵的。这边药汤刚熬好,孩子们吃着肉喝着汤大饱了食欲。尽管有香喷喷的鸡肉,但在大人的严叱下他们还是乖乖的喝下了那一口或许他们一辈子都喝不到的药汤。
一群孩子几乎没吃多少肉,在大人的坚持下几乎是把汤汁喝了个精光。有精明者还把熬烂的老参和海马叫孩子咽下,待到他们实在吃不下了大人们才吃着炖烂的鸡肉以解谗意。
这一顿吃得是惊天动地啊,嘴里余香芬芳,但这时谁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孩子也有这个好福份。
锅里剩余的烂肉被大人们分食了,哪怕是一根肉丝都没剩下,填饱了肚子女人们立刻殷勤的打水洗锅。没多一会把十口大锅洗得光亮如新,又勤快的扫了地除了柴灰。
今日孩子吃的这些东西太金贵了,直到这时大家心里都无比的惶恐,实在不知干点什么能够回报。尽管孩子们因为喝的都是汤有些撒娇的不满意,但每个大人心里都清楚这口汤的价值可贵于不知道多碗的米饭。
待到傍晚的时候,一众大人激动得腿直哆嗦话都不会说了。陈家的又一批马车缓缓的前来,马车上居然载着两只已经宰杀好的全猪,猪下水还血淋淋的挂在板子上,一眼就知道新鲜无比。
陈家的地痞们出其的和善,或许是因为洛虎在这他们也不敢造次。下车后殷勤的搬着整扇整扇的猪肉到了河边,打水洗去血水后在大案板上狠狠的剁了起来。
没多一阵猪肉连骨被切成了大块大块的,时敬天有些楞住了,洛虎马上在旁笑咪咪的说:“这风头也不光你出啊,好歹给我点露露脸的机会怎么样?”
“大姐夫也有这兴致?”时敬天倒是诧异,没想到洛虎这种人也会参与他们师门之间的相争,他不是这种无聊的人啊。
“使不得啊虎爷。”这下众百姓都有点惶恐了,赶忙的摆着手似是哀求:“有一口活命的吃食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今儿时大夫拿那么贵重的药材给孩子闷补身子我们都无以为报了,这要是再贪得无厌的话那就得遭雷劈了。”
这话一出,在场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明显今日孩子吃到的东西让他们还处于惶恐的状态。
“不吃的话雷劈不劈我不管,但少不了老子一顿揍。”洛虎眼一瞪,没好气的说:“告诉你们,今儿这晚饭没他高成白堂的事,今儿晚上的酒肉我虎爷管了,咱们陈家也得争争脸否,则的话以后还混不混了。”
这话说得很是蹊跷,不少得听得云里雾里的没个所以然,不过有心人却是眼一眯,突然惊讶出声:“虎爷,莫非这高家和敬国公府有关系?”
这话一出顿时群情哗然,对这个神秘的高家一直蒙在鼓里的众人顿时恍然大悟。这地头上要说有个姓高的高人隐在身后那不奇怪,可能让陈家都这么殷勤的话,那少不了那位主在后边推波助澜。
这话一出,顿时四下是议论纷纷,众人都是目瞪口呆,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洛虎狡猾的一笑既不解释也不否认,反而是逃避一样的跑到了一边骂着自己的手下。也不管别人怎么追问他就是什么都不说,顶多打个哈哈就跳了过去。
柴火再次烧上,天已经黑了,柴火在灶子里烧得火光显亮,啪啪声之中大锅里的水沸腾起来。这时洛虎拍了拍时敬天的肩膀询问道:“敬天,这肉怎么下锅你说说吧,咱们还是把大人和小孩的区分开,让他们各自吃着。”
“好。”时敬天瞪了他一眼,隐隐有些吃醋的意思。
高家弟子关门内争,除了争一口气外还不是为了宣扬先师的美名,夺取那梦寐以求的牌匾。这陈庆雷倒好,看出这是一拍马屁的机会就不放过,马上就派人来抢自己女婿的风头了。
知道内情的谁都知道高家姑娘指定是敬国公夫人了,刘奶奶在世的时候已经定下了这门婚事,而敬国公也与她恩爱有加。这段婚姻可以说是板上定钉的事,就差八抬大轿过门而已,这情况谁不是心里有数啊。
要不是有这挡子关系在,以敬国公的身份和每日需要操心的事,怎么可能有闲心去管他高家的内争呢,一群老男人吃醋算什么破事,以这位爷的性格事不关己的话早把他们拉去活埋了。
而且这会高怜心的态度很是明显,哪怕她是现在稳坐高家家主的位置,可高家的事几乎都由着杨存拿主意,照这情况过不了多久这姓高的还不是跟了姓杨的,两家最后还是变为了一家。
“别这么瞪我,我不是故意的。”洛虎憨厚的笑着,一副我很无辜的样子。
时敬天摇了摇头鄙夷了一眼,这才走上灶前。陈家的地痞们按照他的吩咐将不同的部位分别下了锅,大人吃的都是大块大块的猪肉,油荤十足很是顶饿,而下水和排骨什么的则熬给孩子们。
平日里一口肉汤都很是奢侈,这会居然有大块的猪肉吃。水一烧开锅内的汤上马上浮着一层厚厚的油花,渐渐的汤水也熬成了乳白色,大块大块的猪肉在里边翻滚着,散发出的肉香让人口水忍不住的直咽。
不少人甚至掐了掐脖子,有点环境这一个月来的饕餮而食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大家有了一口吃的已经很满足了,可眼下不仅吃得很饱,而且还有肉吃。孩子们不只有吃的,而且还吃了老人参和海马这些金贵的东西补了身子,在以前做梦都没这么美好。
洛虎少不了酒,这边猪肉煮开了,他那边已经命人搬来了一坛坛的酒。时敬天这会闲来无事拿着诊包和小药箱在人群里穿梭着,为大家看一些小杂病,毕竟前段日子来了那么多的大夫,有病的早就治好了。有的也不过是几个小风寒而已,这种不疼不痒的情况顿时让他郁闷了。这可是给恩师积公德的机会啊,可没想到那些王八蛋也那么勤快,连乞丐堆里都找不到几个有风寒的,城里的大夫是不是生意得少一半了?
第394章人性(二)
大块的猪肉熬煮得差不多了,洛虎这时身边的酒坛子都堆成了小山,立刻是爽朗笑道:“得,今儿的酒就是普通的小烧而已,有没有哪个爷们想喝的,过来陪虎爷好好喝上几口。”
原本以洛虎的豪爽性子,这话一喊该有不少谗酒的家伙上来讨喝才是。可这次洛虎喊完人群却是安静下来,沉默的一片不少人都在互相看着,没人挪动哪怕是半步。
时敬天也感觉到了这份沉闷,抬起头一看时,不少的女人抱着孩子已经在嘤嘤哭泣了。
“快点的,别磨磨蹭蹭和个娘们似的。”洛虎烦躁的说着,自己先倒了一海碗,猛的一灌后语气也显不快。
众人大眼瞪小眼,一阵默契般的沉默后,突然一个母亲抱着孩子跪了下来。这一下像是牵起了连锁反应一样,哗的一下一万多人全都跪倒在地,不少人的眼里已经噙着泪花了。
“操,干嘛,上坟啊,老子没死。”洛虎一时慌了,开口也有点不知所言。
“虎爷,您就发发慈悲吧。”这时,在前边的一个年过古稀的老者已经是忍不住擦着老泪,颤着声哽咽道:“这高家到底在哪,是不是敬国公大人让你们来救济我们这些可怜人的,这事要是不闹明白的话,老头子哪怕死了都不冥目啊。”
“是啊。”一旁一位同样战战兢兢的老者泣道:“老家伙在街上流浪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这样善心的人。今儿还请虎爷说一声吧,不然的话老头死了也不安心啊,到了阎罗殿上也没法说出恩人的名讳给他祈福。”
“对啊,这要是不清不楚下去的话,叫咱怎么吃得安生啊。”妇人们也哭泣着:“恩人连个名字都不肯让我们知道,莫不是看不起我们这穷苦百姓。”
“是啊,虎爷,您就行行好吧。”众人泣泪哀求着。
时敬天这时也是慌了手脚,被众人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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