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眉左手没全好,能动动,多数右手撑天下,左手帮小忙。不过浴室灯光太好了,她半眯着眼都不由脸红心跳。
她帮他洗,手触到他后背的疤痕停了很久,特别温柔。
这惹得周砚不高兴了,直接把人拖到花洒下,一起洗。顺便行不轨之事。
完全又从主动变成被动,她不得不承认,周砚就是周砚。
他草草擦拭干她的身体,自己下半身围了浴巾,却直接把她打横抱起走进卧室。
“衣服……都不让我穿?”灯光太通透,她只得把脸埋在他胸口。她的脸热热的,他的胸膛凉凉的,还挺舒服。
“反正要脱,你确定要多此一举?”他心情大概不错,还愿意回答她。
他意图很明显了,她还是不自取其辱了。
这个世界上有个词叫食髓知味。
周砚拿怀孕让林西诀没有碰沈眉的理由,然后他自己……忍了快两个月,继续照碰不误。
好在他自己坦荡荡承认过,他就是禽兽。
不过这个禽兽挺温柔,今晚还懂得适可而止。
水深火热后,沈眉反应过来的是,幸福。
“周砚,你今天怎么了?”关灯,已经要睡了,她忍不住软软地问。
他破天荒吻吻她的额头:“不要问,先睡觉。”如果他知道林西诀才吻过,估计得让她洗好几遍额头……
好吧,睡。不过她直觉不是好事。
还是好好睡,趁他还有缱绻过后的温柔,她使劲往里靠了靠。最贴近他的心跳。
正常上班,沈眉都开闹钟,她惊醒时床边已空。她揉着眼睛去洗漱,待到出门,发现她的行李箱好端端地放在卧室床头,周砚坐在床上,拍了拍她的行李箱:“醒了,就整理一下你的东西,回魏玛那里住。”
“为什么?”她停在原地,问他。
他回:“我的胃病好了。”是真的,好了。
往前一步,直勾勾望他:“为什么?”沈眉才不信,是这个鬼理由。果然昨天的好,是今天的坏的预谋。
她刹那百感交集,悲喜不明。
“林西诀会怀疑的。”
狗屁,你周砚会怕林西诀怀疑?
“为什么?”她又往前一大步,直接到他跟前,俯视他。
倏地,他站起,变成了俯瞰她:“徐祯卿下午回来。”他不想瞒她,他是想她好受一点。突然被她咄咄逼人刨根问底,他觉得他还真是自作多情。
“好的。”沈眉也是自作孽,非要问到最伤心的答案才罢休,“马上整理。”
“嗯。”周砚看她的脸色,突然有一丝不该有的于心不忍。
她爱他,他对她,也决然不会无意……但,徐祯卿救了他的命、等了他二十年,且他之前承诺过徐祯卿婚姻。他不能再给第二个人承诺了。
再没有遇到沈眉之前,或者在没有察觉到对沈眉有意之前,周砚觉得,他一生的喜乐,早就按了停止键。尽长史技。
他知道,安抚没用,出了卧室,去阳台坐在藤椅上,看报纸。总扰不去几分心烦。
沈眉愤愤地整理衣服。
好啊,徐祯卿回来,你就要留她住是吗?
随即抱怨又变成:徐祯卿,你干嘛回来?你拥有他这么久,多留给我一点不好?
去他衣柜拿她的衣服,不甘心,到底留了一件,故意塞在角落里。到时候推辞看不见。床上有她的准备穿的内衣。她铺了铺被子,故意把内衣盖上……
你们敢在床上做好事,我就敢让你们“惊喜”。
又觉得不够,床头柜里他的那些小套套,她故意扯开几个。
似乎这样,她才能解愤。
完事,她才换装,满意出门。
徐祯卿是怎么样的人,她没摸清,不过看来人品不错。家世好,混得风生水起没啥负面消息。且看顾清清,业内专业人士评价最好,最近销声匿迹,也没有多大反响。毕竟有时候艺术家需要作品来惊艳世人。
而徐祯卿,一旦舞停了,不知道多少人催着。
之前和姚意有嫌隙,徐祯卿更是怪自己表妹,让她无处可怨。
无论她是真莲花还是假莲花,占着周砚就不是好莲花。
收敛神色,她拉着行李箱出门。不意外看到周砚还在等她,她朝光暖聚集的他说:“我要去上班了。这行李箱,就拜托你让周清送回租房了。”
他放下报纸,坐在饭桌前:“过来,一起吃。”简单的清粥小菜。
她忍不住赌气:“我消受不起。”搁开行李,当他同意,直接走至玄关处,套上高跟,“噢噢噢,这里还有我的鞋,你要不直接扔了算了。”
男人没回应,大概受不了她这副尖锐的腔调吧。
不过,怪谁呢?
她还能笑着目送爱的男人走到另一个女人身边?抱歉,她没那么大度。
不料男人故技重施,又把她抱到餐桌前,按在椅子上不让动:“我让你吃,你就吃。”
她委屈地很,倔强的眸子勾望他:“你非要,我在你面前哭吗?”
“我的孩子要吃。”他软了口气,避了重点。
罢!
她不再为难他,不就一个早饭,还是他亲自操刀呢。
惹急了、吵掰了,她绝对讨不得好。那些疑似恶作剧地留下的暧昧的痕迹,指不准他要怎么对她呢。
其实她可以理解周砚。
在泰国那晚他对她以诚相待了。周砚虽然暴虐狠毒,但他也讲信义。看他在乌克兰对徐蓁蓁夫妇就知道。他可以很好,也可以很坏。全然取决于对方对他做了什么。
她不能触他逆鳞,更不能触得嚣张。
他留她吃早饭,难道不是一点点愧疚?她当然得好好把握。
第101章 好戏接连上演
还有,周砚说“我的孩子”,就是承认她肚子里的孩子。
沈眉吃完,没有坐他的车。打的去公司。至此,她都不觉得,她应该学车。
“诚创”发展不错。合作对方个个有钱,赵凡设计的服装又备受欢迎……可以说,她不在的日子,简直发展到了巅峰。夏施施真的出色了,还协调了销售部和行政部的关系。也好,她一走。夏施施就上位。因为宣传片的缘故,赵凡都没特意打压她。
她一投入工作,准要几个小时。
中午。又有她的快递。四四方方、有点沉的盒子。
之前悄寂了很久,又有人送礼物?
有了前车之鉴,沈眉拍了宣传片没留名字,遑论工作地点等私人信息。不过狗仔强大,她耸肩。她打开,血淋淋的,动物内脏。
她恶心,一边盖上盒子,一边把胃里有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呕!”根本不管它到底是什么,恶心得慌!
一时酸臭味扑鼻,沈眉熬不住,把东西扔进垃圾桶,跑去洗手间漱口,反复漱口。忘记恶心的画面……以前不是没见识过血肉模糊。只是现在她怀孕,受不住血淋淋的画面,刺鼻腥臭的味道。
“沈经理。你怎么了?”销售部经理陈茹恰好路过洗手间,看到沈眉一副害喜的样子,明知故问。
“没事。”沈眉又洗了把脸,“谢谢陈经理关心。”
“沈经理,瞧您这模样,莫不是怀孕了?我可听说沈经理单身,赶紧找孩子父亲半个婚礼,可别做女强人了。我说女人这一辈子不就图个家庭美满?”陈茹所知道的,是沈眉和有妇之夫林西诀纠缠不清。所以这话听着关心,实则倒是不屑。
都说陈茹挤兑她,想要越过她上位。她不是看不出来,只是陈茹这个傻女人,副总裁这位置,怎么可能她们能做?
而且她一直想要做好本职,赵凡欺压她这一事实引得林西诀为她投钱进“诚创”已经足够。现在林西诀没钱。之前四处砸金成了讽刺。
可如果陈茹在她怀孕的事上大做文章欺人太甚,她也不会一味退让。她怀孕本来也没藏着掖着,直接告诉赵凡了。
“多谢陈经理关心,不过我恶心,是因为看见了脏东西。”沈眉实话实话,直起身,对镜擦脸,补妆。
陈茹脸色不好看,直觉说得是自己,不免咬牙切齿:“你!”陈茹是三十多的已婚妇女,“诚创”一来就来了,也是高文凭加工作经验过五关斩六将的,总觉得沈眉是靠脸。现在她一动作,眼睛鼻子动的,真的很难看。镜子里清清楚楚,一个穿着套装掩不住风情,手上简单的东西跟活了一样,把一张本来就不错的脸描摹得妖娆、媚色无边;一个穿着套装就在套子里了。
沈眉收好东西,微微抿唇:“陈经理,不要对号入座。真的有人给我送了恶心的东西,我很忙,先走了。”
陈茹滞在原地,愤怒、自哀!她确实老了,抵不过沈眉!不过,她不会认输。
虽然开了窗通气,沈眉回到办公室,还有浓烈的生腥气。
径直走向垃圾桶,直接拎起走出办公室:“夏施施,我办公室让人送来个垃圾桶。”怕坐电梯碰上太多人,她走楼梯。连带垃圾桶,扔到垃圾堆放处。
快递上没名字、快递也是花钱请人送的,要是做得干净。她是查不到源头的,她推测来去,就这么几个人。反倒不急,只要是女人,刀子送不上来要不了她的命!
顾清清的病,她真的要去查一查是不是好了。
至于姚意,已经出国了。姚意那些事影响很大,后来盖过去了吧,人确实已经出国了。估计不会再回南城,毕竟下手整她的人,是周砚。
徐祯卿,今天回南城了。
诸事不利。
早上被赶出家门,中午被威胁且恶心得作呕,晚上呢?
回往走,又装上公司内部两人在楼梯拐角隐蔽处做……爱。真是诸事不利。眼不见为净,趁当事者没发现,她快步走上楼梯。
还不应了诸事不利?
林西诀短信来了,约她看电影。噢噢噢,他公司出了这么大事,他还有闲心看电影?
她倒是无所谓,早就跟赵凡争取到准点下班权利,还兴致不错地选了真人版《灰姑娘》。反正昨晚她跟他卖萌了,今晚就继续。血腥的画面太刺眼,还是找点美好来弥补。坐在椅子上,她抚摸肚子:孩子啊,不管你是男是女,妈妈给你看点美好童话你总喜欢吧?
林西诀问准了加班时间,准点报道,还捧了大束玫瑰:“你就是我的灰姑娘。”
灰姑娘?
也许她勉强扯得上边,可是她这辈子遇不上王子了。
林西诀就是伪王子,顾栩生是伪骑士,在童话故事里,周砚绝对是恶魔。
她偏偏爱上了。
不过面上,她微笑着接受,乖巧地不提林氏正经历的动荡。
林西诀也绝口不提,一副不急的模样。电影院是“未央商城”七楼,刚去正好最近场即将开始。林西诀倒是爆米花各种买齐。今天他脱下西装衬衣,一身有休闲。怎么说,年轻了。好像回到他们恋爱的时候。
年轻的时候谈个恋爱,不就是喜欢扯着男朋友的手四处玩,不走遍天下不罢休;午夜场电影不看个十几场不过影么?
她也不免俗。
那个时候林西诀是真的好看,捧着爆米花在电影院的灯光里朝她走来,就是她的整个世界。
现在莫名重叠。她的心却已经冷了。
她站在观光电梯上,缓缓上移,“未央商城”的灯火和奢靡一览无余。别问她为什么,她就是捕捉到了熟悉的人影。哪怕一闪而过,她都认定,是周砚。
今天徐祯卿回南城,他在这里为徐祯卿接风洗尘,有何不可?
你们最好,快点回家。
这就是沈眉全部的心里话。
后来还是忍不住,给周砚发了短信:你在哪。
看电影时一直刷屏,手机一直没亮。
灰姑娘不错,开篇就是童话般的布景,父亲拉着年幼的灰姑娘踩着脚尖跳舞时,她回想起以前。忍不住眼眶一热。
说实在,过了这么多年,对父母的记忆早就模糊,容颜永远定格在最年轻的时候。曾经她留着的照片,现在早就不知在哪。何况林西诀、顾清清在她“死”后,肯定早早把她的旧物遣送走。怎么会留下她父母的照片?
孤儿院,她也不曾去过。
不是心狠,只是现在她没理由没资格去。
看完电影,她心头一暖,也知道,如此美好,仅在童话里。在商城三楼吃西餐,她提议,是想看看他们还在不在。西餐厅弯弯绕绕,大理石柱子,间或的绿色植物遮挡视线。反正一路走来,目之所及,没看到他们。
音乐不错,灯光、布景都不错。而恰在此时,一直安静的手机震动了,周砚回她:在等着收拾你。
她吃得愉快,林西诀亦是一直笑如春风。
“沈眉。”用完餐,林西诀拿纸巾擦拭嘴角,喊她。
“嗯?”
“周砚要你,你和他是不是有什么?”他问她。
眸光一闪,你终于要开始了吗?
她凛眉,不悦:“林西诀,你可以继续不信我。”
“不是。”他拉住愤怒欲走的女人,按住她纤细白嫩的手,“至少周砚喜欢你,他要你这个人。”
“所以呢?”她凉凉反问,不悦地挣脱他掌心。
如果周砚对她有意,要她,她都知道。
他们之间开始得太晚,她现在所想,就是尽她所能,逼周砚选择爱情选择娶她。如果失败,她就带着孩子好好活。
是的,她无论输赢,永远有孩子。
“他要你,你跟了他。林氏就有救。”
沈眉冷笑,原来不管她是唐画春还是沈眉,终归会被他在利益权衡下抛弃!
当即起身,未喝过的红酒泼了他一脸,渗进洁白的衣领,像是嗜血的妖怪。
“免谈!”她声音拔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