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沈国仲这次不再为难,沈眉坐在椅子上手转钢笔,毫无喜色。甚至有种,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
她回国时,周砚明明要事缠身……他的要事,向来没几个月不能解决?这次怎么?
眉头深锁,美到荼蘼的脸多了忧色。
赵凡就选秀方案问题去找沈眉,看到她这般,不解其意。不过他一点不同情妖精,他从小被教育,越漂亮的女人越不能信。他不是第一次创业,成败多次,见过的人多了。沈眉眼里,没有一望通透的纯粹。
所以,他再算计,最终都会是他们互相算计。
推门,沈眉一惊,旋即正色,戒备十足:“什么事值得赵总亲自找我,您的秘书呢?”
“今天请假,沈经理不知道?”其实,是他自己想来。
“我不是人事部,”沈眉一摊手,“说吧,赵总有什么事?”
赵凡坐在她对面:“这场选秀是为了打响我们服装知名度,赞助商沈经理拉了不少了,策划、部署、开展……需要沈经理逐一监工。”把文件夹推给她,“夏施施的方案我不满意,想必只有沈经理能合我心意。”
刚从沈国仲那破事里松口气,赵凡又给她事。行,还真符合她当初要的“刁蛮”上司的要求。不知为何,她就是看他不顺眼,面上倒是笑容浅浅,好不迷人:“行,赵总的任务,我一定按时保质完成。”
赵凡催得不急,她明明可以按时下班,可想到魏玛,不愿意早点回去。好不容易做到的同桌而食,她又要办不到了。
加班一个多小时了,夏施施忍不住:“沈经理,您不下班,我还得下班。”
“夏施施,你对我,好像一点不怕?”沈眉手按住a4纸,“你连加班都有怨气,你凭什么,取代我的位置?”其实她没故意为难,真有事。
夏施施瞪大眼睛看她,似乎不信她把话说那么直接,一慌一怕一咬舌:“沈经理,是我错了。”退出办公室轻轻合上门,继续加班。
眼睛酸乏,揉了揉太阳穴,舒展双手,抬眼看到挂钟,九点多,嗯,差不多该下班了。沈眉简单收拾,拎包走人。她踩高跟鞋踩出魂似的,极有节奏,像欢快的曲调。
“夏施施,你可以走了。”
戴着黑框眼镜,拼命盯住电脑的夏施施朝她喊:“沈经理,您先走,我马上好。”
“记得关灯。”沈眉随口一提醒,看来,夏施施下了很大决心取代她。
走出公司大楼,意外看到倚车等待林西诀,昏黄的路灯下,隐隐绰绰可见满地的烟蒂。看来他等了很久,不过,今天的闭门羹,他吃得还不够?
第10章 渣男曾经要过她的命
沈眉选择不看他一眼,径直走到和他相反的方向,嗯,末班公交车还能赶上。
“沈眉!”林西诀带怒喊她,长腿一迈,追了上去。
她置若罔闻,一门心思向前,脑子里还在想选秀的事。“诚创”主攻女性时装,当家牌子还是赵凡亲自监工设计。对赵凡有点本事,可她不屑。
猛的手腕被拉住,如果不是算计好要撩拨林西诀,她肯定反手给她一击。她学过跆拳道皮毛,后来周砚逼她学了很多防身之术,不,远远超过防身之用。她挺住,柔媚呼了声痛。
转身,美目圆瞪:“林西诀,你有完没完?”
他露出讨好的笑,有些孩子气:“不追到你就没完。”
深知他伪装,她不留余地,挣开,退后:“我不知道林总什么时候那么掉价追着一个女人求她卖身的。”
“沈眉,我说了,我在追你。”他被说得失了脸面,笑容僵住了。
“好。”她退后一步,左手漫不经心扶额,拂过她的泪痣,像是无声的勾引,“我等你的诚意。”
林西诀勾起唇角,心底毫无笑意,反而有几丝挫败:“那我送你回家?”
省时省力,她耸肩,同意了。
魏玛不留灯不留饭,估计真的伤心了退怯了。沈眉扬起冷漠的笑:正合她意。她早就不相信温情这种东西的存在。
洗漱完,身穿黑色薄睡衣,站在窗前,吹着夜风,落寞地看南城夜景。腹部有一下没一下抽疼,她看过医生,没病,心理作用。但凡她恐慌,必疼得她生不如死。
她眉心拧起,长发被风拂乱。幸好在高层,不然路人看了去,怕以为她要跳楼。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跳的,可这样,不白白受了两年的折磨,更是便宜了那无底线的渣男贱女!当初她傻,以为大婚将至幸福满满,结果林西诀和顾清清苟合,甚至为了她身上仅有的一点点遗产,为了留住两个人的名声,不惜痛下杀手。林西诀半夜以道歉之名约她出来,吵架收场。他载着他的新欢顾清清,毫不留情地撞她。步步紧逼,直要杀人灭口。她浑身是血,连滚带爬,掉入南城唯一的大江。
回想起当时的画面,沈眉咬牙,漂亮的红唇渗出了妖异的血丝。她不再是唐画春!唐画春死在了滔滔江水里!她是沈眉,无牵无挂只为报仇的沈眉!
此番一想,眼前南城夜色倒是风景如画了。
恨意和对周砚的怕不相上下。依旧心冷,带起浑身的颤栗,她怕周砚会突然出现在她身后,拧住她的脖子。
处于昏沉状态,站到双脚发麻,脑袋发懵。
终于关上窗,躺在床上,脑海里幻灯片一样切换画面。时而林西诀和顾清清要她死,时而周砚手拿皮鞭抽她全身……腹部更是从未消停,冷汗层层渗出。
翻来覆去,总算浅浅入眠。睡梦中的沈眉,依旧眉头深锁,像是等着谁去抚平一般。
她在梦里生不如死,平息了很久的噩梦卷土重来。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啊!”她终于呼喊出声,睁眼,被刺目的光激得不舒服,又闭上,缓和了一会才彻底睁开。她头沉重得厉害,想起身,意外浑身一软,又重新跌入床上。
惊觉不早了,她扒拉床头柜上的手机,果然十一点了!未接来电无数,名字从夏施施跳跃到十几个赵凡。最可怕的还是赵凡,她感觉滑屏开锁,回拨赵凡的。
等了很久,她胳膊费力地半撑起脑袋,快要晕眩,才听得一声阴阳怪气地反问:“沈经理你无故旷工后还知道心虚?”
第11章 把她扔进浴缸里 先为沁儿巧克力加更
“赵总,我病了。”她说话太累,飘出的声音软绵绵的,与往日夹带锋芒迥然不同。
听得赵凡心惊,夹着手机的手一滞,险些滑落,忙该用手拿住手机:“很严重?请几天?”他不信漂亮女人,尤其不信沈眉,可她病,他信。
“一天。”沈眉说话吃力,却还有股斩钉截铁之味。掐断,难受得打紧。仰面躺在床上,忽然又拿起手机,忽视林西诀、夏施施电话,费劲输入了几个数字。
做梦都不会忘记的十一个数字。
心病由谁起,就要由谁解。她肯定周砚回国了,她要试探他。明知道危险,她还要做扑火的飞蛾。
最原始的“嘟”音,她侧躺,将手机夹在枕头和脸之间,耐心等着。
接通了。她不说,他也不说话。沉默。
她糯糯的声音再度响起:“周砚,我病了……”鼻音浓重,气息不稳。
“找医生。”言简意赅。
同一招数,对赵凡有用,对周砚没用。
大概她病糊涂了,又软软地回:“我把自己反锁在房间,动不了了……”
“自行解决。”说完挂断,手机只余忙音。
哂笑自嘲,她果然不该妄想。把手机随手扔在床头柜,想站起,浑身脱力,又软了下来。难受得厉害,细细密密的难耐感折磨得她连晕倒都不行。翻身下床,打了几个滚,手撞到床沿,疼飞溅出几滴眼泪。
她仰面躺在地板上,手狠狠抹过眼角,果然人一病就容易脆弱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仍保持原地不动,昏沉感不减,属于半梦半醒状态。
门突然开了,以最猛烈的方式。
门锁咣啷落在地上,无力地哀鸣几声。沈眉没力起身,看到了做梦不敢想的男人,周砚。首先入目的是洁白的一丝不苟的法式衬衣,紧接着是泛冷光的手表、袖扣,西裤、皮鞋。宽肩窄腰,腿型拔峭。随便一站,就能吸引街拍摄影师的镜头。
呵,可他冷如寒冰,毫无感情地看她。仿佛她故意生病,又在嫌她懦弱。
生出一股倔强,她聚起所有力量,半撑起身体,想起身杀气腾腾迎上他冷峻的目光。可惜,哗啦啦整个人又倒了。什么叫做病来如山倒!她咬牙,不让自己呼痛,狼狈地跪趴在地上。
“在我面前,你何必。”他声音平和得让她恐慌!
“周砚,你回南城了!”她字字咬唇艰辛吐出。
忽然腰间横来一只手臂,男人力气太大,轻松拦腰把她扛起。一阵天旋地转,她横在了他肩上,双腿被他毫不温柔地扛着,头不时撞上他的背。低沉的声响在晃荡中回旋耳边:“你既然知道,又何必试探。沈眉,你的心机,留着对付林西诀吧。”
她在他手里动弹不得,他步子很稳,她横在他肩上难免晃悠,倒不担心摔下去。不过整个人都是漂浮的,总以为是烧糊涂了,出现幻觉。
但她面对他才有的心颤,真真实实折磨着她。
索性闭眼,做梦也罢,事实也罢,此时此刻她都无力反抗。
忽然她整个人悬空,耍啦瞬间又落地,“砰”地撞上坚硬的东西,疼得她龇牙咧嘴,精魂都回来些。她还没来得及缓过疼的那劲,哗啦啦滚烫的热水又扑面朝她接连不断打来。她睁不开眼,水烫得她四处逃脱。奈何四处皆为牢笼。
四四方方的单人浴缸,空间能有多大?
穿着衣服的她感觉浑身跟烧起来一样,蜷成一团,犹如一只被困的幼兽。原本服帖的衣服瞬间变身,侵蚀她的皮肤,烫得她几近窒息。
她全身湿透,曲线毕露。在周砚眼里,有一种濒临绝境的美感。
第12章 把自己洗干净
不知道淋了多久,周砚半挽起的袖口淋了水,他毫不在意。黑如夜色的眸子聚起暗潮,直直望着蜷在浴缸一角的沈眉。
身材很好,整个人如煮熟的虾子,弯曲,火红,勾人胃口。
因了谁都能得的发烧、感冒,脆弱成这个样子。
眸色一暗,周砚把蓬蓬头扔给沈眉:“把自己洗干净了。”
一片混沌的沈眉,想起了当初的画面。周砚也是把她扔在浴缸里,冷冰冰朝身心俱伤的她说:洗干净,取悦我。
甚至不愿多说一句话。
说穿了,她和周砚的关系,无非买主和卖者。只是,他是残忍到超乎她想象的买主,天生一个眼色就让她生畏的买主……
滚烫的水激起了半分力气,她得到命令后,艰辛半坐起,半睁眼,摸索还如喷泉喷涌的蓬蓬头。被烫着缩回,感觉到他威慑力十足的目光,又伸过去,握住。手伸过头顶,一时热雨自头而下,烫得她泛红的皮肤更加红嫩。
黑色薄睡衣沾了水有了重量,她难受,虚虚问他:“我洗澡,你不出去?”
眸色一暗,他勾起浅薄的笑:“你在我面前,还需要掩饰?”她只穿了睡衣,现在半坐着面对她,勾出更细致媚人的纹理。
周砚,会不会有一天,你会对我温柔?
她摇头,觉得自己在炙热了脑子烧坏了,不管不顾,索性当他不存在。反正他们又不是纯洁关系,再计较反而矫情了。
像是等了很久,沈眉快手褪了睡衣,露出莹白如玉又染上玫瑰色的肌肤。彻底解开松松垮垮的发髻,手软脚软地洗起澡来。
黑发白肤,魅红点缀,泛白的水珠遍布极佳的身姿。
简直是艺术品,是个男人都会幻想自己是淌过她身上莹润肌肤的一滴水。
周砚反而退开几步,拉上浴室的玻璃门,倚在上面,静默地观看。
或者说是欣赏,他亲手培养起的傀儡娃娃。
沈眉还在重烧,手脚都不利索,磕磕碰碰撞了好几次。抹上沐浴露后变本加厉,站起,一踩滑,摔倒,膝盖受了重击,伸手支撑的手腕也撞得咣当响。疼得呲牙咧嘴,知周砚在看好戏,咬牙,怎么都不让一滴眼泪飞溅。想继续冲洗,起起落落,到底疼、昏交织。
站得远,周砚为的就是雾里看花的美感,但他敏锐感觉到沈眉的倔强。他当初出手捞起她的理由,也让他,缓步走近她。
半跪在浴缸里的沈眉,臂上已青紫,皮肤上还有残留的泡沫。她感知到他的气息逼近,慌得退到最边上,滚烫的肌肤撞上冰凉的墙壁:“你要干什么?”
我不是听你的,在洗澡吗。
“帮你洗澡。”
他把袖子挽到最高,扣子开至锁骨,屈膝半跪在浴缸边沿。一手拿住蓬蓬头,一手把她往跟前一老。她身上滑,因为害怕还瑟缩,可他就是稳稳当当将她降服。
揉搓,冲洗,一本正经。
颤抖的心紧紧平缓下来,她觉得她在做梦!周砚怎么可能给她洗澡,而且动作让她觉得有几分……温和?他在揉匀她背上的泡沫,她趴在浴缸上,忍不住回头,隔着雾水看了周砚的脸。嘴唇紧抿,还是说不出的强势、冷硬。她的病眼里却觉得顺眼多了……
感知到她窥视的目光,周砚大手一动,把她的头按回了原位。
周砚做事向来一丝不苟,容不得半点不满意。所以他把她反反复复洗个好几遍,适才关了水。扔给她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