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有生意?”
“嗯。”
“真的需要我?”
周砚继续敷衍:“嗯。”
她才不信!乌克兰语不会,俄语不会,周砚的生意她更是从来不过问。因为知道没资格。肯定有阴谋!她回国报仇,他帮她的同时,她助他扳到林西诀。各取所需。他不会白白让她出差荒废?
可眼下,原谅她还没从这个男令人惊奇的错乱中走出来,想不明白。
他在沙发上专注盯着电脑屏幕,她收拾得差不多猫腰到他旁边,半跪在他身侧,盈盈看他:“周砚,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她准备牺牲女色来换个明白。
“……”他看她的眼神是那种很不理解她为什么这样的促狭。
她以为火力不够,纤纤玉手继续扯弄他的衬衣领口,渐渐恨不得整个人趴在他身上,加之媚眼如丝……已经把所有学到勾引男人的本事都学到了!
抬眼,期许看他反应,不想他眼底的促狭愈浓。手停在他胸口,想着要不要去碰他的颈窝……就怕不是屡试不爽,而是永久失效。
正天人交战呢,他终于开口喊她:“沈眉。”平淡。听不出情绪。
“嗯?”她眸子发亮,愈发闪闪勾望男人。
“我刚开视频会议。”
她整个人僵在原地,脸腾地红了大片。六月飞雪不过如此!敢情他故意不告诉她,故意让她在那么多陌生人面前出丑是吧!思虑间,早已动作利落翻身一滚。横在他的腿和茶几之间,用背蹭地,准备走人。
不想男人大手一捞,从她腰入手,腾地把她扔沙发上。而他也迅猛压在她身上,快挨着了又故意似的半撑起胳膊,沉黑的目光锁住她的脸,凉薄的唇吐字清晰:“怎么,搅了我的会议,撩了我的兴致,现在想走人?”
“我是为你着想。”和周砚交锋多了。学会最多的是“急中生智”,“我没形象无所谓,可你周砚英明果决,铁面无私,怎么能在合作伙伴面前丢脸呢?”她示意暂时黑屏的电脑,妄图给她危机感。
“已经关了。”他空着的手漂亮完成高难度动作,电脑解屏,戳出一张截图,“你看,他们的表情是期待。”
她余光撇过去,果然一群地中海外国大叔是所谓的“期待”。
“你居心不良。”
“彼此彼此。”男人话音未落,铺天盖地的吻压面而来。她承受不得。
男人的吻技和能力一样让人无可指责,沈眉一下缴械投降,甚至忘记她身处何方,要做什么。只记得,身上的男人,虽然暴虐,却救了她的命,撩了她的心。
如若不是嘴被狠狠堵住,其实她想反嘴辩驳,到底撩了兴致走人还是撩了心走人更可恶。
男人牙齿开始摧残她的衬衣纽扣,她不愿示弱,扒拉他的背似乎想要扯破他的衬衣。曾经,她扯破过,从那以后,她不得不感叹……周砚衬衣的质量越来越好。
如熊熊烈火燃烧的,不是爱,疑似爱。
两人难舍难分之际,周砚的手机响了。铃声她认得,是私人手机。他浑身一滞,利落、快速起身,站起,随手扣好衬衣,打发她:“去买晚饭。”
走到落地窗前,适才接起电话,夜色掩映灯光,她看不清他的脸色。估摸,或严肃,或重视吧。躺在沙发上,什么窘迫,什么情动,都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失落。
明明她还未从分秒之前的热烈中走出,他可以因为一通电话,瞬间恢复眼底的清明。或许,他眼里心里,从未动情过吧。敛了眼睑,不再深究,整理好衣服,拿上卡和钱,出门。灯火通明,照不到她的心里,照不出她的前路。就近买了分金枪鱼披萨,坐在路边石阶上,望着异国夜景出神。
的确饿了,扯出切好的八分之一,任务式吃完。味道不错,但是饱了。继续发愣。直到异国男人,和她搭讪。她一句听不懂,感觉他好像挺热情。可……她微笑,摇头,走人。如果她是多年前的唐画春,还幻想过异国恋,浪漫、风情。
但是她人生所有的刺激、惊险、异动,都撞上周砚了。想此刻的街头搭讪,真是平平无奇,味淡如白开水。
进房间之前她才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披萨冷了!
转念,又推门而入。大半夜的,周砚应该饿了,不是有饥不择食这个词?
她看错他了!他得知披萨凉了,凉凉挑眉,目光冷如寒冰。她迎上,辩解:“路远,我走的,没办法。要吃热的,你自己出去最好。”
“你吃完它。”他电话挂了,依旧坐在电脑前。不过她一回来,也关机了:估计等着吃。
“啊?”
“不要浪费。”
她想跟他强调她很饱,不过估摸着是徒劳无功。坐在饭桌前,拿起一块披萨,慢条斯理地吃。男人也真慢条斯理地看!
吃了整个的四分之一,她的饱胀感明显,男人却没松口。只好再次伸手,埋头苦吃。鼻尖弥漫油腻味,满口糟心食物,敏锐度下降,浑然不察欺身而近的危险男人。
左侧突然多出男人的头,毫不客气地咬上了她正在吃的披萨。因为只剩下一块小的,他的嘴还碰到她的手指。
指腹温热的触觉惊起浑身的颤栗。回过神来,不解其意地看坐在她左边品尝食物的男人。洁癖?原则?
果然非常人物非常理解。
周砚大方回视,咀嚼,吞咽。冷了的东西,果腹还是可以的。
她把盒子推到他跟前,“既然你不嫌弃,就都吃了。”台吉双技。
“我嫌弃。”他不解塞牙缝的东西她要吃那么久。
“那你刚刚不是吃了么?”她腹诽:反复无常!
“你先吃,我再吃。”他说得无波无澜,跟谈天气似的。
第59章 那就睡觉
她不敢置信,瞪大眼睛打量近在咫尺的脸。还是冷硬的线条,却觉得近了。她是不是太被动,情绪几乎被他牵着走?
没办法。她咬了一小口,然后乖乖递给他。她没理解错吧?
“行了,去洗澡。睡觉吧。”他没接过缺了口子的披萨,眼睛里闪闪不明的涌流。
“好。”她也确实累了。
洗完澡躺床上,头发刚刚吹好披肩,她那本杂志翻看。工作原因,是本时尚杂志。唔,魏玛那件红火的晚礼服居然上了杂志?还是南城尚算知名的杂志qa。有前途。她阑珊边看杂志边倒弄长发,忽然想,报完仇之后。她能做什么?
继续做赵凡的公关经理,她才不受那个气!
“想什么那么出神?”周砚挨着她坐,抽走她的杂志都没反应。
“哦,没什么。”她回神,随口敷衍。
“那就睡觉。”周砚长手一伸,越过她锁骨处关了灯。
她脸倏地一红,索性灯灭了,看不清楚。还没反应过来,他强势把她一带,她整个人窝进被子里贴到他宽厚的胸膛。瞬间有些呼吸不畅,她单手抵住他的睡衣,人上移,至少露出半个头,清新空气扑面,好不舒适。
“就睡了?”她忍不住问,以她对周砚了解。必须盖棉被纯睡觉他都不会纯啊!
“嗯。”他低低地回,困倦了带了睡意。搁在她后腰的手一手,另一手按住她后脑勺,贴向他的锁骨……
反常得可以。
好像每次不要了她的命不罢休的不是他一样。
不过一夜好梦。
一大早他就带她出门了,谈生意吧。不过曲曲折折,弯弯绕绕,到的是山清水秀的地方。花色迥异,姹紫嫣红,绿树成山,在漫山遍野的如画草木里,坐落着城堡一样的建筑……南城内的养生庄园,忽然就弱爆了。
有钱人,绝对有钱人。t
迎接他们的是个高大的乌克兰中年男人,依轮廓可以看出年轻时英俊挺拔。现在也是爽朗热情,她第一直觉。和他谈生意,周砚不必太为难。
不过做生意和平时为人没多大联系,不妄断。她苦于语言不通,只会笑一笑。
他笑得爽利,跟周砚说了几句。而后转过身带路。
走过花丛、荆棘,她扯了扯周砚的衬衣袖口:“他说了什么?”
“说你是标准的中国娃娃。”
她听出来了,夸她。
他紧接着又是一句:“大哥没见过多少中国女人。”
……
两个男人叙旧要攀登又要狩猎……忙得过来么?周砚坐在沙发上叮嘱她:“你别乱走,等会大姐回来了。你们可以聊。大哥爱好比较多,可能留宿。”
“好。”她打量屋内,和屋外一样径直,最吸引她的是一副油画,昏沉暖黄的背景,突出了一个跳芭蕾的女子。身姿曼妙,延展到极致,美,美极了!脸是精致得没话说,完全入戏,哀戚,明明是静止的画面,却意远情长。
“那我们先走了。”
“好。”入迷一般,她盯着油画上的女子,无法自拔。
隐隐觉得有几分熟悉。
“周呢?”来人说得是中国话,因为长久不说,有些生疏。她一抬眼,应该是周砚口里的“大姐”,很温和。眉眼含笑,衣着简约,手里拎了很多东西,整个人令人想到徐徐吹来的春风。
沈眉赶紧走上前去,接过大半东西。回:“周砚和大哥出去了。”
“两个人又要疯得无边无际了,”徐蓁蓁找到了中国话的感觉,逐渐顺溜,“你是周的?哦,我是徐蓁蓁,虚长周十几岁,辈分上是他小姑,不过他喊我‘大姐’,也不知道难听。”
“我是跟周砚来出差的,沈眉。”沈眉多看了眼徐蓁蓁,忽然就和油画中的女子重叠了……跳舞,姓徐,她条件反射想到徐祯卿……是巧合还是?
“小姑娘跟着周做事不容易吧?”把东西放好,徐蓁蓁给她泡了热咖啡。
“还好。”沈眉可不想说周砚坏话然后没好日子过。
“会打毛衣吗?”徐蓁蓁没头没脑来了一句。
一愣,“会一点。”
拎出深蓝的包装袋,倒出里面起了头的大红色毛衣。她一抓,质量不错,软绵绵的,看着就温暖。
“帮我打吧。”
大哥是她老公,南城第一美人和基辅阳光帅哥的倾城之恋。而油画上的女子的确是徐蓁蓁,两人结缘也是因为芭蕾。徐蓁蓁新婚那年给他织了见深灰色的毛衣御寒,此后他每年都会买来不同颜色的毛线让她打毛衣。一个大艺术家,哪里那么空?就算现在她不跳舞了,也时常不想动,对老公不买现成品的行为无语。
正好逮着老公出门来了个目测会无聊的沈眉。
在厨房忙活得差不多了,走到客厅看到沈眉挽在耳后的长发打落在火红的织品上,半张脸在光线的作用下十分柔和,有种莫名的静好。她想起了很多年前的自己,还年轻的自己。眼里起了笑意,随手拿了放在柜子上的相机,给她拍了照。
放回相机,徐蓁蓁走过去,惊讶沈眉的快速:“你哪是会一点点?比我快多了。”
“好久没织了,不快。”沈眉专注针和线的游戏,答得有些漫不经心。以前她虽然男孩子气,但也知道为男朋友织围巾、手套送温暖。
“我给你弹钢琴吧。”徐蓁蓁走到大厅角落,打开尘封的钢琴。瞬间尘埃闪烁着阳光,莫名的温暖。勾起了她很多往事,回神,入座。经历岁月打磨依旧纤长漂亮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跳舞。她年轻时最喜欢的曲子《风将记忆追成花瓣》,缓缓的、沉入其中。仿佛她还是二八少女,憧憬着所有美好。
沈眉不专业,只感觉曲子和徐蓁蓁一样,让人如沐春风。仿佛音律在她耳边跳舞,于是,手上动作更卖力了。虽然代织毛衣她哭笑不得,好在徐蓁蓁给的福利很好。刚刚顺手百度了徐蓁蓁,那是荣誉满肩都不为过,百度还有很多她年轻时倾国倾城的照片。
当之无愧的南城第一美人。
一曲结束,童话般的仙境游结束,金碧辉煌的室内留了温柔的余韵。
徐蓁蓁还想再弹,居然没有第二首让她想弹的曲子了。收琴,再度尘封。不想让她的男人听到,会多想。当初她在巅峰时提早退出,一半是怕盛极而衰,一半是为了枕边人。
时间还早,两个男人还没影,徐蓁蓁坐到沈眉身边,又搭起话来:“小姑娘,我看你心灵手巧,水水嫩嫩的,在周手下吃了不少苦吧?”沈眉挺合她眼缘,是与她不同风格的漂亮。
“没有。徐姐你想多了。”沈眉觉得随周砚喊徐蓁蓁“大姐”怪怪的。
“别骗我了。”徐蓁蓁看沈眉略僵硬的脸色,就猜出几分,“冲你喊我徐姐把我打毛衣,我跟你说个秘密,以后他欺负你惨了。你可以威胁他。”
沈眉一顿,偏头看岁月只添了韵致的女子。台吉来号。
徐蓁蓁打开电视调到音乐频道,“别不信我。”
“我信。”沈眉说着,继续埋头“事业”。
沈眉只是有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周砚在这个地方像是中了魔法一样变了一个人,肯定有秘密。她只是不好开口问,没想到一打毛衣那么多福利?眼里红艳艳的东西忽而万分顺眼。
“我结婚定居这里时,周才十岁。弱小、受辱、胆怯,周家待不下去。我家里人托了关系,把他送到我这里。我是怜惜他,同意了。你别看我老公现在那么和爽热情,周待在这三年,从来没有好日子过。我阻止我老公,我老公说必须这样。他喜欢周,希望周能真正蜕变。你可以想象经历了什么样的磨难吗,三年罢了,周变得高大、冷漠、沉敛。周几乎不笑,面对我都笑得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