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难以躲避开后面清军舰船的追赶,此时乘坐太平军的大船离去自然更为安全妥当。
张不三也在太平军大船上,他这时目光瞧到还留在小船上的清兵武官,便手持弯刀跟着跳到小船,心恨自己手下飞鱼帮弟兄大多死在清兵手中,想找这名被擒获的清兵武官报仇,过去右手一伸,刀尖抵在那人胸口,对李观鱼道:“李大侠,咱们离去,船上这些狗鞑子官兵怎么办?反正留着也没用,不如全都杀了一个不留干净!nǎinǎi的,老子手下的弟兄几乎全都死在这群杀人不眨眼的官兵手里,妈的,瞧我先一刀宰了这个狗娘养的领头官兵泄愤再说!”说着,就要准备取那名清兵武官xìng命。
李观鱼眉目微微一动,蓦然道:“慢着,等等!”
张不三一心想要杀了这些小船上的清兵报仇,可是听到他的说话声,挥起的刀尖落到一半不由停顿下来,扭头瞧向李观鱼,不知他是何意,有些怔然。
旁边的李富龙和白胜男等人,也不由目光视向这里。
李观鱼站在那里,目光视向被张不三擒拿在手中等待宰杀的武官,这名清兵武官虽然武艺也不弱,可是被他先前打伤扭脱了双肩,根本无力再反抗,张不三想取他的xìng命轻而易举,他瞧了一会儿,然后缓缓道:“张不三兄弟,我知道你手下飞鱼帮人死在清兵手上的人不少,想要杀了这人报仇。不过,既然这人已经被擒无力反抗,杀了他也胜之不武,还是放了这人吧。反正官兵舰船已经被咱们击沉,这一仗打下来也死了不少官兵,杀来杀去,冤冤相报何时了,我看这些人就暂且绕他们一命。”
“嗯?这···”张不三听了,甚是不愿意,站在那里兀自一手抓着那清兵武官的衣衫,一手举着弯刀,怔然瞧向他,说道:“李大侠,这些官兵狼心狗肺,先前上了咱们的船个个动手杀人不眨眼,想将咱们杀一光二净,现在干么要轻易绕了他们的命,不杀了这些狗贼官兵,咱们死去的人仇怎么报?这些官兵鞑子个个该杀,李大侠,你不可对他们一时心软,发侠义心肠。”
李观鱼听了目光微动,淡然道:“不要叫我什么李大侠,我不是大侠,也没什么侠义心,只不过这些人既然现在已经成了俘虏无力放抗咱们,咱们非要在这里全杀了他们,总是胜之不武,还是绕他们一命。”
李富龙带领的太平兵也死在清兵手中不少,本来他也想将这些落入手中的清兵直接杀掉,可是见到李观鱼出言阻止,便不再说什么,手持单刀,立在原地并未言语,注目瞧他是何意思,不过显然也是不愿放过这些人。
小船上这些被俘的清兵是该杀还是该放,一时命运难定。
李观鱼见到附近大船上的太平兵手持兵刃,对着这些被俘的清兵神情杀气腾腾,张不三等人也想杀掉这些清兵报仇,依旧手拿举起的弯刀不愿轻易放下去,而李富龙手持大刀昂然跨步站立船头,虽然不语,却只等待他开口吩咐,若是他答应动手,直接便要挥动大刀快速取了这些人的xìng命,显然这时候众人是不愿意放了这些清兵的,只是碍于他的话语才一时不好动手。
这些清兵,包括那名清兵武官的xìng命结果,是生是死,全都cāo纵在李观鱼一人手中。
他心知李富龙和张不三等人都想要杀死这些清兵,不肯留后患,只是瞧到自己阻挡有些犹豫不决,便又瞧了瞧身旁的白胜男,问道:“师妹,先前这些官兵进攻咱们,你说现在该不该杀了他们?”
白胜男没想到他忽然开口询问自己,不禁神情微动,站在那里,凝目瞧向对方,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李观鱼见众人都犹豫不决,他手持长剑站在那里,注目瞧了瞧小船上呆着的清兵,见这些人现在个个行魂落魄,眼神惊恐担忧,生死完全cāo纵在自己手中,可是不知为何,对他们心底忽然生出一丝怜悯之感。
适才双方为了争斗厮杀相斗,你死我活,可是如今战斗平息,再瞧瞧这些凶狠的清兵,其实也不过个个都是普通人罢了,纵然成为俘虏,可是谁也不想轻易送死丧命。
“人生在世,何为最贵,不过是一条最贱的命罢了。”
忽然,他昂头轻轻的一笑,说着,伸手“噌”的一声将手中的宝剑插回腰间,接着道:“这些人该不该杀我不知道。可是自古来上阵打仗,刀枪无眼,死伤有命,何来什么吝啬怜悯,只不过人人残杀罢了。这些官兵虽然先前出手杀咱们,可也是奉了别人的命令行事,既然他们都已经投降,咱们如今再多杀人也是徒劳无益,又有何用,还是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李富龙和张不三等人虽然不愿,可是听他这么说,不好反驳,便只得放了这些人。
那名清兵武官死里逃生,不禁注目朝李观鱼瞧了一眼,有些异样。
放了这些清兵,李观鱼和白胜男等人离开小船,登上太平军大船。
见到对方此时登上大船就要离去,那清兵武官站在那里瞧向李观鱼,忽然开口问道:”这位英雄,且慢留步,下官有一事想问。”
“嗯?”
李观鱼站在大船上回头瞧去,见是适才被他绕过一命的清兵武官在小船上开口说话,觉得有些奇怪,想不到这人刚刚死里逃生,这时候还敢向自己开口问话,倒是有些特别,不由注目视向他,脸上一冷笑道:“哦,不知道你有什么事情想要问我?”
他和清兵武官两人在江面隔船而站,互相注视。
那武官瞧着他,目光并不回避,面sè显得谨慎持重,又接着道:“下官名叫方百诚,虽然和这位英雄以前素不相识,不过今rì亲身领教阁下的武功十分佩服,多谢适才绕过我一命。在下并未其他用意,只想请问一下这位大侠的姓名称呼,也好叫我方百诚知道是败在何人手上,输的心服口服!”
李观鱼哈哈一笑,知道这人其实武艺不弱,至少应该不差于太平军中的李富龙,只因为之前被他擒获后一直只能任由摆布,少了展露的风头,可是这人并未为了保命一味向自己投降讨饶,倒是有些难得,眼见对方形貌生得带着一股赳赳武夫的样子,气势不弱,应该在清兵里面也算个人物。
他也不拘束双方身份差别,站在船上,对其从容一挥手,淡淡说道:“在下名叫李观鱼。”
“嗯?李观鱼。”那武官听了,倒是从未听说过此人名字,眉目微微一动,不再说什么。
李观鱼站在大船上又是一笑,不再理会他,太平军大船开动,离开这里快速向前而去。
只余下这个清兵武官方百诚站在原地,目视瞧着对方离去的船影,有些沉凝不语。
太平军离去,小船上的清兵得zì yóu,这次清兵出击损失惨重,方百诚侥幸保得一命,无可奈何下只得指挥这艘小船转头往回驶去。
江水硝烟弥漫渐渐散去,先前战斗留下的的残骸零碎还漂浮在水面,显得凄凄惨淡。
可是就在这时,远处江面又显出船影,居然还有一艘清军战舰呆在附近,此时这艘舰船上的火炮调转,瞄准向了渐渐远去的太平军船。
原来,先前离开清军船队的一共有两艘长龙战舰,一艘主要负责追击逃脱的太平军船,另一艘负责殿后照顾船队,所以距离战场稍远些。
最前面追击的战舰虽然被人击沉,可是后面的这艘清军大舰还未丝毫损伤,见到同伴舰船沉没,自然顶替而上。清军折损一艘主力舰,自然不会轻易放过逃走的李观鱼等人,黑幽幽的炮口再次瞄准了远去的太平军船目标,只待号令一发,清兵火炮shè击,逃掉的太平军船定然难以逃脱覆灭!
在清军大舰船头正立着一名清廷官员,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指挥清军船队的左大人。
适才他发现前来袭击不成逃窜的太平军船,便命令手下舰船追击想要擒获对方,派出手下的部将方百诚带领清兵乘坐一艘战舰追击,本以为能够轻松将其擒获回来为自己审讯探查所用,却料不到不仅没能抓到贼寇,却反而被太平贼寇大败,率先折损了一艘主力战舰。
这时候,作战失利的方百诚带着手下残余清兵,驾小船已经驶近。
站在船头的左大人瞧到归来的清兵小船,目光视向那里。
这人负手而立,一身清廷官服,站姿挺直,头上的顶戴官帽红缨和后面插着的孔雀花翎高高翘起,随风飘扬。
他先前在这里一直观望前方江面的战斗,最后也亲眼瞧到了前面那艘战舰被人击沉的场景,不由十分吃惊,面带诧异,站在原地双眉蹙起,目光又盯视向远处江面撤离的那艘太平军船,默然不语。
“报告,左大人!我军的一艘长龙战船被敌人击毁,没能追击拦截到先前逃窜走的那些长毛贼寇,现在击毁长龙战船的太平贼寇正驾船向远方逃走,战船的火炮已经备好,是否继续追击贼寇,请大人示下!”一名属下官兵急步奔走上来,向他禀报了战况消息,询问如何行动。
“嗯,我已经瞧到了。”
这名左大人听了报告,站在那里,目光又望了望江面驶近的清军小船,瞧到已经远去的太平军船,犹豫了一会儿,最后一伸摆手说道:“算了,贼寇既然已经远逃再追也无用,就侥幸给他们一次逃生机会,还是保护船队要紧,下令舰船不要再向前追击了,仔细看护好其他船只,防止再被太平贼寇偷袭。”
“是,遵命!”属下官兵点头,直接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载着方百诚的小船就靠近这艘清军大舰,舰船上的清兵前来接应,让他们登到舰船上。
………【第二十四章 浪子无挂又无牵(二)】………
() 方百诚登上了大舰,不敢怠慢,直接来到这里向左大人复命。
他一直急步走到面前,见到对方立即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显得惶恐不安,低头沉声道:“下官参见左大人,属下没能完成吩咐,按照大人的命令擒获逃跑的太平贼寇,请大人责罚!”'。。'
那位清廷官员正站在船头背对着他,这时转过头视向方百诚,露出了面容。
只见他大约四十来岁年纪,面孔方正,眉目鼻梁宽厚中挺,肤sè略黑,双目炯然,样貌带着一股少有的沉稳干练之气,论气度更在这个方百诚之上,倒是少见。
此时他双手背负在后,瞧向跪在面前的方百诚,面sè显得有些不满,冷然轻哼一声道:“你瞧你办的好事,我先前给了你一艘战船和上百名jīng锐官兵让你追击擒获逃窜的那艘太平贼船,你不仅连一个太平贼寇没有擒获回来,反而将战船和官兵全都损失在江上,这等差失,你叫我怎么说你?”
跪在地面的方百诚听了他的责备,额头顿时升起一阵冷汗,更是惊惧无措,连忙低头道:“是下官办事无力,是属下无能,请左大人责罚!”
那左大人听了他的话,微怒的神情才逐渐消解下来,站在那里又瞧了瞧方百诚,过了一会儿,面sè变得平和下来,对他缓缓道:“嗯,你起来吧。”
方百诚自知因为自己指挥不力引得这次进攻失败,耽误了左大人的命令部署,依旧跪在地面不敢轻易起身,“下官不敢起,请大人责罚!”
那左大人唉的一声叹,说道:“我叫你起来,你便起来就是。”
方百诚不敢违背,这才重新站起身来,扫了扫官服衣袖,抬头视向对方。
左大人在那里,注目仔细瞧向他,见方百诚身上衣衫也挂着战斗血痕,显然先前战斗中所致还来不及更换,知道他也在战斗中尽了全力并未消极怠战,便点了点头。
毕竟眼前的方百诚也是自己手下的将官心腹,不同一般人。这位左大人虽然有些责怪他没能完成自己的命令,却也不再追究过问,瞧了瞧他,然后说道:“百诚,这次战斗失利虽然一来是你指挥不力,不过另一原因自然也是太平贼寇过于凶悍,平时官兵都难以对付,损失难免,算不得什么,这件事情rì后再说吧。”话语淡然,并未显得如何在意,轻言淡语一笔带过,就此不提失败折损的责任。
这名左大人正是这支清军船队的最高官员,由他带领,本来这支船队是前往湖北一带运送物资的清军运输船队,清兵舰船随行护航,当行到这一段长江航道时候不料突然遭到太平军船的袭击sāo扰,于是他便归拢船队,立即派出护航舰船成功地阻击逼退了对方,才没让存心袭击这支船队的太平军得逞。
太平军船见到袭击意图不得逞,清军看护严密,便迅速驾船逃离而去。
他眼见太平军船逃离,想要追击擒获对方,便命手下清兵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