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信上也遭受到不小的打击。
他的武功固然出sè,可是夺命刀的武功更厉害,数招之内就能重创击败他,虽然侥幸逃过了一命可是只怕这场战斗失败始终会在他的心里留下yīn影,rì后再遇到夺命刀,恐怕更难对付。
“师兄,你还记着那天败在那个夺命刀手下的事情么?”她问道。
他躺在那里,一言不语。
“虽然你武功不是他的对手,但也是现在比不上他而已,只要你不肯服输,勤学苦练,早晚rì后有一天能够和那个人再战一场,不见得会输给他。”她试着鼓励道。
哪知道,李观鱼眼神淡然,过了一会儿,瞧瞧自己的右手和左脚,慢声开口道:“我手脚武功俱全的时候,都胜不了他,现在落到这个残废样子,还能打得过他么?”说完,满目伤痛落魄之sè。
白胜男眼神一动,瞧着他说不出话来,明白他现在正意志消沉之际,自己纵然也心里苦痛可是断然不能在他的面前表现出来,至少也要给他看到希望和信心,让他重新振作起来,想到这里,忽然强自一笑道:“师兄,你不是老爱讲什么历史故事么。我曾经听你讲到过,以前古代有一个越国君主,名叫越王勾践,他当初实力不如别人败给了吴国,吴国的君主夫差把他抓了起来,要他向自己投降,这个勾践忍辱负重,卑躬屈膝向别人低头,朝朝暮暮侍奉别人,低贱自己,并且每rì在自己居室晚上睡觉用薪草代替被褥,早上以苦胆代替美食,不让自己过上舒适安逸的生活,时刻心底牢记复国的仇恨和羞辱。别人君主在称王称霸的时候,他却在卧薪尝胆,甘之如饴,十年如一rì,最终寻到机会一举复仇,灭掉了强仇!师兄,你既然能够讲这个故事,为何就不能向他多学习学习,从失败之中振作起来?”
李观鱼心xìng本随意,听她居然还记得自己讲过的故事,轻声一笑道:“你倒是记xìng好,还独独记得这个,我都忘了。”
白胜男见他听到这里来了兴趣,暗自一喜,想要吸引他注意力转移开身上的伤势,微笑道:“你就爱瞧不起人,笑我历史知识不如你么?”
“我没嘲笑你的意思,我是说多亏你还记得我说的故事,有时候我说的故事连我自己都忘了,别人却还记得,倒是难得。”
白胜男见他并没有取笑自己,笑了一下,然后便又接着道:“师兄,可是我觉得这个故事有意思啊,我还记得当时你讲完故事以后说这个越王勾践其实生得其貌不扬,猥琐低微,不如吴王夫差生得形貌俱全,气势宏伟,可惜最后却是夫差败在了勾践的手上,说这是小人得志,英雄遭殃。可是我却觉得有些不然,这个越王勾践未必就一定是卑贱无能之辈。若是这个勾践没有真正的称王之志,敢于战胜夫差的决心,他又怎能从一个败亡的阶下囚变成消灭对手的强国君主,又何苦凭白无故甘心受那么多年的苦,岂不是太吃亏了?所以呢,他固然手段是个小人,可是其实也应该算个英雄。”
“人只要有不肯轻易败给别人的志气,不肯轻易认输,那就算是英雄,师兄你说是不是?就像你,虽然那个夺命刀看似武功胜过你不少,你现在不是他的对手,可是只要你心底时刻记着报仇,勤修武功,终有一天也未必不能战胜对手,师兄,你说,你是不是也应该向这个越王勾践多学习学习?”
“我跟他多学习?”李观鱼嗤鼻一笑道:“这个人心胸狭隘,报复心强,犹如老鹰苍狼,是不能轻易得罪之辈,更不会轻易服从别人,只会处处算计他人。他恭敬夫差,要夫差到中原争王称霸顾不上他的越国,背后却暗自拆吴国的后台,让吴国宫廷争斗,把蒸熟的粮食种子给吴国人种,害得吴国江南之地颗粒不收,遍地遭殃,饿殍满地,又擅自兴兵灭吴国,杀了不少吴国人,这种人不过占了一时投机,yīn险暗算吴国得胜罢了。夫差自大中了他的诡计,只顾到中原争霸却不知道最危险的敌人就在身边背后,让勾践最后得逞,否则依照他的力量怎能轻易消灭得了强吴,正面胜不了别人就在背后捅刀子的人,算得什么英雄好汉?”
白胜男却道:“师兄,你说得不然啊,你说这个勾践背后暗算,捅了别人的刀子,是个yīn险小人。可是他实力比不过夫差,又不想投降屈辱在对方手下,就只能施展这个方法,也许他也想正大光明地胜了对方,只是不可能而已。有些事情,又怎么说得清对与不对呢?”
李观鱼一笑,“小人就是小人,只会施展yīn谋诡计害人,多分辨也是白搭。”
“师兄,这回我可不同意你的看法。”
白胜男坐在他身边,说道:“你常说,君子之理,在于取之有道。就认为别人不用你自己认可的方法取胜,就是施展yīn谋诡计,无耻小人,那可不对!”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特点,不同的处境,是不能以相同的办法拘束的。勾践施展yīn谋诡计胜了夫差,你说他杀人太多,可是那吴王夫差本来就已经很强大了,又闲着没事带兵往中原争霸干什么?徒惹得大动干戈,伤人劳民,你倒是说说他带兵打仗又到底打死了多少人?被他杀死的人和勾践杀死的人究竟谁最多?他老爱称霸打仗,吴国人本来安安稳稳的过rì子,谁也不招惹谁,可是现在却跟着他杀来杀去的,最后他倒是风风光光,称王称霸,可是人家跟他一起打仗的人却未必有这个想法,否则也不至于吴国这么快就败亡,他最后败给越国一个是受了勾践的暗算,一个恐怕是吴国人本来不愿意跟着他打仗,所以最后才被灭了国,这里面的是非对错,谁又说得清楚。他若是安安稳稳地守着自己的地盘,不去中原称什么王,争什么霸,又怎么会被勾践暗算得逞呢?与其说勾践鼓动他打仗,不如说他自己喜欢打仗,不爱惜吴国人。勾践暗算人是不对,可是夫差若能安分守己,爱惜本国人,勾践最后能够打败他么?”
李观鱼听了她最后说的一句话,心底不禁微微一动,瞧向她,想不到这个看似只会武功的女子竟然还能说出这番连自己也有些想不到的话来,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
“是非对错,本来难以分清楚的很!正所谓,成者为王败为寇,决定的不过是最后胜负罢了。勾践暗算夫差,成功以后不容他人,杀逐功臣,也算走上了夫差的旧路,只不过他有自知之明,不再像夫差那般劳伤国民之力,大举征伐北方,想做什么真正的中原霸主,也许对吴国人还算更好一点,所以最后结果才比夫差好一些吧。”
他暗自叹息一声,想法有些改变。
白胜男瞧着他,微微又一笑道:“所以说,天理昭昭,是非对错虽然有时候分不清,不过总逃不过人心公道,对人好的,人家总会待你好,对人不好的,人家也总会还报你!就算是吴国的君主也好,越国的君主也好,都是一样。勾践虽然比夫差yīn险,可是知道对待国民好些,就算是国王君主也不能太过妄为,要爱惜他人,说明他还是比夫差清楚一些是非公道的道理,可见任何人不管是谁,任他再厉害,也比不过天下一个理字。那夺命刀仗着朝廷势力杀了刘风尘大侠,不是公平决斗,不管他是输是赢,从咱们学武人角度来说,就已经先输了一个武林公道里面的理字,你为师父报仇乃是天经地义,有什么可畏惧的?你现在所差的不过是实力不如他罢了,但是道理上不输给他,那他就比不上你!”
“比不过天下一个理字?”
李观鱼听了她的话忽然目光一亮,不知为何,有些茅塞顿开的感觉,似乎一下子敞亮了起来。
“师兄,越王勾践和吴王夫差的是非咱们不管,可是每个人其实都一样,既有失败又有胜利,没有人向来就是胜利不败的。师兄,失败了算什么,咱们失败了还可以再来!等你伤好了以后,咱们就去寻找少英哥,虽然孤身力弱比不上夺命刀的朝廷官府势力,可是咱们有理,就是走到天涯海角又怕什么?”白胜男最后道。
李观鱼这时转头瞧向她,一阵不语,目光闪闪,有些异样。
白胜男见他这个样子,有些不好意思,脸sè微晕红,“师兄,你这么瞧着我干么?又不是没见过。”
李观鱼却惊喜一声,将输给夺命刀之后原先的忧虑烦恼,愤恨屈辱,自愧畏惧全都抛之脑后,置之不理,对她说道:“你还是承认叫我师兄了!”
白胜男一笑,“你本来就是少英哥的大师兄,自然也是我的师兄,现在我承认就是!”
李观鱼哈哈的一笑,瞧着自己伤残的手和脚,缓缓的道:“师妹,你说得对!事非对错我不管,胜败荣辱我也不惧,可是虽然败得这么惨,可我不服输,我还没失败!”
“只要我还活着,哪怕用再长的时间,超过十年,也要再和夺命刀最后一决胜负!”
白胜男瞧着他,见他终于重新振作,开始从失败的yīn影走了出来,脸上高兴的一笑,说不出的欣慰喜悦。
………【第十七章 明月照青衫 侠客磊落行(一)】………
经过白胜男的开导劝慰,他又重新振作起来,恢复了失去的信心。
这些天jīng神渐渐旺盛起来,不再灰心和绝望于自己的手脚重伤残废,活动自然也多了起来,白胜男见他的样子,暗自喜悦,更是体贴在旁边处处细心维持照料。
又过了几天,白胜男对他道:“师兄,你脚伤不知好得如何了,咱们要不下来试试走路看恢复得怎么样啦。”
李观鱼点头答应,她便搀扶他从床上下来,李观鱼左脚不能轻易用力,便在她扶助下拖一条残腿练习走路,绕着屋子走动,被蒋海山进来瞧见了两人此时的模样,蒋海山一惊,立即对白胜男开口道:“诶,诶,你,你干啥,俺李家兄弟刚刚脚残废接好,你拖着他在屋子里面动弹啥?还嫌伤的不够啊,万一碰到了伤口怎么办,快点把他扶回床上去。”
白胜男有些一怔,醒悟过来,知道蒋海山怕李观鱼伤势未好就下来走路,便笑道:“蒋大哥,不碍事的,他左脚没有挨着地,有我陪他练习走路,好让他的脚伤恢复快一些。”
“陪着他练习走路,走啥路?他的脚都没好,还练习啥走路。”蒋海山一呆,不知道还有这种陪人走路练习脚伤恢复的方法,倒是头一次见到,人家伤断的脚筋刚刚接续上,她竟然就拖着人下床来练习走路恢复伤势,也没见到过这等恢复方法啊,不禁是老大疑惑。这时又见自己媳妇进来了,便道:“媳妇,你瞧过有她这般让人恢复脚伤的么,不好好在床上躺着,却拖下来让人绕着屋子走路,这不是没事找事,伤上加伤么?”
崔慧娟瞧见了,立即面sè一动,“哎呀”一声连忙走了上来,拉住了两人,“我的好妹子,你们这是做什么呀,他的脚伤刚刚缝合还没好,你怎么不让他好好在床上休息就拖着他下来走路,要是再触碰伤到脚出了大事,那可怎么办?快点上床去!”
白胜男见她关心的样子,便道:“嫂子,我想让我师兄现在练习走路,好让他多活动活动,快点恢复伤势呀。”
“哎呀,我的傻妹子,我说你是真不知道事情轻重,还真是傻。他的脚伤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恢复的,现在只能躺在上面慢慢休养恢复,哪有你这样的才刚刚过了几天就被拖下床来走路,我知道你想让他快点好起来走路,可也不能这么着急,这可半点着急不得。”崔慧娟说着,召唤过来蒋海山,两人要将李观鱼搀扶回床上。
白胜男听了她的话才知道自己做错了,他本想让师兄快些恢复伤势,却没想到这般反而适得其反,不禁脸上微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说不出什么。“无事,反正这些天来在床上躺也躺得发闷了,下来走走活动也不错。”李观鱼见到她有些尴尬,却轻轻一笑说道,虽然她做错了不过毕竟也是对自己好心,便替她维护了过去。
“那也不成,你的伤还没好就这般强行走路,没得又反而伤了脚,还是回去好好躺着。海山,给我把李家兄弟搀扶回去。”崔慧娟不同意他下床活动,便又招呼丈夫来帮忙要扶他上去,蒋海山答应走了过来。
李观鱼无奈,只好在两人扶助下又回到了床上。
崔慧娟扶他上了床,转眼瞧向一边的白胜男,怕她还会做出什么鲁莽之事,对她道:“妹子,适才你行事有些太鲁莽了,他脚伤还没好你就搀扶他下床走路,若是一不小心触碰到了受伤的左脚,那这些天咱们的努力不就白费了么,弄不好他的脚还得残废。我知道你想让他伤势快点好起来,可也不能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