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停歇,阳光重新露出,西斜之下光sè渐暗岸上两人身影拉长,今rì这一战时间很长,可是两个人依然在这里死死僵持,最后结果还未分出。
两人始终僵持又是一股煎熬,尽管双方都要耗费jīng力支撑对持,可是毕竟李观鱼是主动进攻,卢天焦只能被动防守,最后生死关头他需要时刻提防对手突然出手来攻,整个人不免jīng神高度紧张,李观鱼虽然伤口比他失血多可是只要停止打斗,呆在那里暗自运转调息也能慢慢恢复气力,这般长时间耗下去显然对他越来越不利。
想到在这里,卢天焦神情有些变动,手握的刀锋杀气便没有先前那般凝聚有力,渐渐变得涣散乏力起来。
最后对持,还是李观鱼占了上风,卢天焦越发难以取胜。
他见卢天焦始终在那里死守,忽然一笑,撤回了手中长剑。卢天焦见他撤回长剑,不知何意,随即面sè一惊,见他从地面拾起了几颗石头子。
李观鱼瞧向他,冷然一笑:“你不肯过来,我不肯过去,咱们分不出胜负,不如你就呆在那里再吃我几颗石头子如何?”
原来,两人对持良久,李观鱼虽然占据主动但是自己胸口刀伤处始终血流不止,卢天焦jīng神高度紧张固然受煎熬,他气血亏损严重也好不到哪里去,若是自己持剑贸然过去主动进攻,恐怕难以躲过对方积蓄的最后杀招,于是他便果断放弃进逼,反而撤回长剑,站在一边伸手捡起地面石头子,想要趁卢天焦双腿难以行动的良机用手中石子远程攻击对方,卢天焦的刀锋再猛毕竟也比不上自己石子的shè程,自己可以任意出手攻击,对方只能完全被动招架,这样占了大便宜,绝对万无一失。
他内功高深,虽然此时内力消耗甚多不过手上的劲力依然很强,这些普通石子到了他的手中不次于普通暗器的威力,刚才他骤然发shè数颗石子就打穿了卢天焦鼻梁,重创其面门,现在卢天焦双腿不能行动,更是难以抵挡。
卢天焦本待和李观鱼最后死拼,可是瞧出他的意图,见他不和自己硬拼却想出其他办法破了自己的死守,眼见李观鱼拿起石子就要发shè,知道现在挡不住他的暗器攻击,禁不住眼神有些惊慌,嗓音低沉怒吼道:“李观鱼,你这狗贼,yīn险狡诈,欺负我双腿不能动,有本事你拿剑过来和我拼,谁生谁死就在这一刀,你敢不敢来!”
李观鱼冷然一笑,“yīn险狡诈?嘿,要论yīn险,我还远远比不过你。你要我过去,我偏不过去,我正好在这里用你练练暗器功夫。”说完,真的和他拉开距离,目光瞄准呆在那里的卢天焦,蓄势凝力,打算将对方完全当成暗器靶子,要用手中石子全力攻击将其打成一个马蜂窝。
卢天焦颊边肌肉又颤动起来,眼神yīn冷凶狠到极点,眼见自己守无可守,目光jīng芒闪动,积存的最后杀气终于全部爆发出来,猛然从跪着的地面站起,手中宝刀陡然化成一道刀光呼啸向李观鱼斩杀来,这一招没有任何保留,完全将自己的全部劲力施出来。
李观鱼早料到他不甘束手待毙会主动向自己发起进攻,他用石子袭击对方只是幌子,真正目的就是要其先进攻自己,两人气势相同,最后决战只差一丝半毫的区别,卢天焦被迫弃守为攻,先向李观鱼全力进攻反而暴露了他的身法破绽。
李观鱼目光闪动,一眼瞧出他的刀法破绽,自己一直等待的就是这个时机,暗藏在身后的右手宝剑积蓄良久,一道剑影也直接从身侧发出同时攻击向对方,他这次剑影不再变幻莫测,轻柔绵绵,好似一条由灵蛇蜕变而成的苍龙,带着强猛刚直,凌冽苍茫的气势直接杀向对方。
两人刀法剑法最后较量。
刀光和剑影接触,苍龙缠住了猛虎,猛烈地绞杀。
兵刃折损的声响伴着血光迸溅而出,干脆直接,没有半分悬念,最后扑的一声,刀光剑影形成的苍龙猛虎意境消失,李观鱼的宝剑刺入卢天焦的脖颈之中。
两人站在原地,血迹滴滴答答地落在地面上,沾染了泥土的颜sè,卢天焦的宝刀折损出一个缺口,咣的一声,跌落在地,他双腿再也无力站住,碰地一声跪倒在地,李观鱼宝剑一抽,血洒地面,卢天焦就此毙命。
那柄象征大清王朝无往不利的宝刀失去了主人,静静地躺在地面,完全消失了原有气势,好似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碰,李观鱼宝剑支在地面,忍不住也跪了下来。
刚才最后一次拼杀,他一剑封喉致命击杀仇敌,可是卢天焦的刀也伤到了他的双腿,尽管没有刺穿腿骨也留下创伤,血肉见骨,他全身是伤,气血内力损耗到极点,此时杀了对手再也支撑不住,右手松开宝剑,栽倒在地。
唯有那柄宝剑还笔直地插在地面,微微轻晃。
当他再睁开眼的时候,四周一片光明清凉,鸟语花香,身周草地柔软,一股淡然的泥土气息扑鼻而入,沁入心肺。
眼前一个年轻女子静静地瞧着他,五官jīng细,面容美丽,带着青chūn明媚的气息,好似四周这个温馨美妙的环境一般。
“师兄,你醒了?”
李观鱼眼睛看清楚,原来眼前的女子正是白胜男。
他身子一动,全身立即酸痛无比,白胜男连忙扶住他,说道:“师兄,你身上有伤先别动,就躺在这里好了。”
“师妹,你没事吧?”
他伤势未复,面sè苍白,虚弱无比,白胜男瞧着他十分心疼,见他还担心自己,脸上轻轻一笑,缓缓对他道:“我没事,师兄,昨天你伤势太重,我光顾为你疗伤包扎伤口了,今天咱们在这里再休息一阵,等你稍稍好些,我就带你下山。”
李观鱼想不到自己昏迷已经过了一天,点点头,嘴唇干裂似火却难以忍受,对她道:“师妹,我口渴的很。”
白胜男听了,连忙走到旁边取出一个水壶从里面倒些清水出来,又走过来,坐下用手臂轻轻扶起他的脖颈,慢慢喂给他喝了。
白胜男喂了他水,又问道:“师兄,你饿不饿,这里还有东西吃。”
李观鱼摇摇头,不再说话。
白胜男见他气sè虚弱便没有再问,觉得自己有些饥渴,便取了旁边的东西吃喝了,继续守着他。
山野四周本来没什么东西解渴充饥,不过因为有人在这里呆过,她从附近不远处死去的清廷侍卫身边找到吃喝用的东西,拿了一些给自己和李观鱼所用,李观鱼身体虚弱只喝了点水难以吃东西,她自己吃喝完养足jīng神气力,到了下午觉得体力恢复差不多了,便站起身扶起李观鱼,一人背他向山下走去。
白胜男身上也有伤,气力匮乏,但至少要比李观鱼好许多,她一人带着他下山难免十分吃力,一路走走停停费尽气力到了夜晚才来到山下。
黑夜中两人找不到投宿的地方,又在山林中呆了一夜,第二rì天明才寻到投宿人家,到了家中,白胜男担心他伤势,先将他安顿躺好然后从别人那里熬了一大碗补jīng养气的鸡汤慢慢喂了给他。李观鱼喝下鸡汤,得了食物补充伤势才开始恢复,白胜男又特意细心地重新为他包扎了右肩胸口的创伤,取了一件普通长衫换了他身上那件几近全部染sè的青衫血衣,收拾妥当又过了一天
李观鱼因为伤处流血太多,jīng力损耗伤到元气,身体十分虚弱躺在床上始终不能起身,一直过了五六天时间才气sè慢慢恢复过来,白胜男见他气sè终于见好知道他的伤势已经好了不少,至少xìng命没有大碍,不禁十分高兴。只可惜他不能起身行走,如何带他离开这里倒是一时犯了难,白胜男仔细想想,便决定先留在这里让他好好养伤。
这天,忽然听得外面有一阵人马喧乱,白胜男不知情况便走出去察看,一出去见到竟然是大队官军人马来到这里,正准备要上山,似乎要搜寻什么人,她微微吃惊,以为是前来追剿搜查他们两人的清兵,正担心间蓦然远远瞧到清兵队伍前面为首骑马的一人面容似乎有些熟悉,仔细注视却不是别人,正是方百诚。
原来,李观鱼之前独身一人前往落霞山相救白胜男,左宗棠虽然让他去了,还是始终有些放不下心,眼见李观鱼久去不回便派方百诚亲自带领清兵人马前来落霞山接应,方百诚不知李观鱼究竟身在落霞山内何处,便准备带兵直接上山搜查,正好在山脚下遇到了躲在这里养伤的李观鱼和白胜男两人,实在好得很。
方百诚找到了李观鱼,自然大喜,他见李观鱼身上有伤也不便多问其他事情,便派手下人在附近雇了一辆大马车,让李观鱼躺在马车内白胜男在旁照料,自己带兵在马车外面跟随守护,队伍一路从落霞山又回到了湖北武昌。
来到城外,左宗棠已经提前得知,领人在城门不远处等候。
白胜男和李观鱼呆在马车内,见左宗棠走到车门处掀开门帘亲自来接,白胜男十分感激,准备起身下车向对方行见面礼,左宗棠却伸手一摆,对她微笑道:“白姑娘不需多礼,你们两人能够平安回来就好,咱们在这里闲话不多说,你们先进城内再说。”又仔细瞧瞧李观鱼,见他伤势平稳才算放心,没说什么,便放下门帘带他们入城。
一行人进入城,左宗棠将他接到自己住处,专门安排了一处房间给两人,并留下旁人伺候照料。
第二rì,左宗棠抽时间前来看望,李观鱼正好躺在床上看见,见他进来准备起身拜见行礼,左宗棠连忙走上来一手扶住他,对他道:“你身上有伤,不必起来了。”
白胜男坐在旁边,见左宗棠进来,便也站起身来恭敬向他行了一礼。
左宗棠进来见李观鱼气sè已经大好,心情喜悦,脸上不由露出笑容。
李观鱼向他拱手一礼道:“多谢左大人专门前来看望,让大人牵挂cāo心了!”
左宗棠一笑,“你我二人还这般客气说话,岂不显得见外了。”又对白胜男道:“咱们都不是外人,何必这般多礼,白姑娘你也坐下吧。”
白胜男听了他的话依言坐下。
左宗棠退去外面的人,自己坐在李观鱼身旁,询问他的这次经历。李观鱼伤势已经平稳,听左宗棠相问没有什么隐瞒,便将此次落霞山的经历详细对他说了。左宗棠听得他和夺命刀两人相斗激烈,面sè微动,待他说完坐在那里神情显得有些沉默,顿了一下,然后问他:“夺命刀卢天焦已经命丧在你的手里?”
李观鱼道:“他和我是生死仇敌,若是他还能活着的话,那恐怕现在我在这里也见不到左大人了。”
左宗棠嗯的一声,点点头,也不多说什么,轻叹一声,“你没事就好,若是你这次真有三长两短,斗不过别人丢了xìng命,我再上哪里去找似你这般和我情投意合的忠心属下,我好不容易才将你收到手下,你若这般轻易有个好歹,我左某人岂不是吃了一个大亏?”
李观鱼听他言语似乎对自己有不满之意,知道他是责怪自己鲁莽和卢天焦生死相斗,最后侥幸活着回来,心底有些歉意,脸上一笑,起身拱手道:“是在下一时鲁莽行事,没有听左大人的吩咐,大人责罚的是。”
之前他和卢天焦两人还未开始相斗的时候,左宗棠已经清楚卢天焦的背景来历,本来是不希望李观鱼去主动挑战卢天焦的,可是因为李观鱼一心想要相救白胜男便只能让他独身前去,后来自己转念一想总觉得李观鱼这般单人匹马前去实在太过危险,权衡思虑下开始后悔了,便又派方百诚专门带兵前去落霞山寻他。
如今方百诚带他回来,左宗棠见他和白胜男安然归来自然十分高兴,终于放下心来,不过觉得李观鱼没有按照自己当初的嘱咐去做,心底多少还是有些不满。
左宗棠脾xìng刚直,心底有些不满难免就直接对人说了出来,可是他刚一发脾气说出话,李观鱼却主动就向他承认鲁莽行事,自认甘罚,自己倒也一时不知该怎么说他了,犹豫了半响,只得又叹了一口气,接着道:“你这人,就是无法让我说你,唉,我并未有如何责怪你的意思,只是这次你和卢天焦的相斗实在有些太过冒险,所幸你最后安然带着白姑娘回来了,若是你们两人回不来的话让我上哪里寻你们去?你这人,还是不肯听我的话,行事总是太过鲁莽草率,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哪知道李观鱼听了他的话,拱手一礼道:“大人对我的关切,在下不敢辜负忘记。可是夺命刀是我的杀师仇敌,江湖中人杀师之仇不共戴天,我恩师命丧他手中,我若不取他的xìng命还有何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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