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韦俊听了,脸上又清冷一笑,问道:“这些人都是谁的部下,敢不听从军令?”
“不用问了!”
他话音刚落,旁边一人嗓音洪亮,大声说道:“那些人是我罗大纲的部下,并未犯下军规法纪,韦将军,你何必明知故问?”
韦俊却不答罗大纲的话,接着又问:“不听命令擅自出城的有多少人,带头违反军令的人又是谁?”
韦十五瞧向他,说道:“有不少人,大约将近千人,都是罗将军的部属,我将其中为首的十多名军校抓捕,查出来最先带头的一人名叫李富龙!”
“李富龙?”李观鱼在旁倾听,不由眼神微微一动。
韦十五说道:“咱们太平军击败清兵鞑子之后,你当时下令全城军队没有你的命令不得擅自贸然出城,以防情势有变,可是罗将军属下的一些将士却不理会你的军令,擅自带领人马出城追击清兵,扰乱了咱们的军规,动摇军心,其中为首的就是那个叫李富龙的人,我便派人将这些带兵的将校全部抓住准备按照军法治罪,只是还未向你禀报。”
韦俊面sè不动,缓缓道:“原来是擅自违抗军令,太平军法一向严明,任何人不得轻易违反军规命令,若是这般的话,这些人自然该当按照军法处置,十五第虽然提前没有向我禀报此事,不过做的倒是没有错,罗将军,你说是不是?”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转头目光瞧向的是在旁边坐着的罗大纲。
罗大纲听了他的话不知该说什么,轻哼一声,脸sèyīn霾,“韦将军,这李富龙是我的属下亲信,被你手下抓起来的其他人也都是咱们武昌城内太平军将士,平时作战积极,杀敌勇猛,立了不少功劳。这次只是由于一时追杀清兵鞑子心切,才不小心违反了定下的军令,我今rì来你这里就是为了此事,请将军瞧在我的面子上轻罚饶恕这些人,韦将军若能网开一面,我定然感激不尽!”
韦俊虽然见罗大纲亲自向自己求情,脸sè却并无多少变化,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为难,开口说道:“罗将军,你这般说便是有意要难为我了!”
罗大纲有些不明白,奇怪道:“你是武昌军队主帅,我来向你求情,有何故意要难为你的?”
韦俊扬起头,轻声哈哈地一笑,又注目瞧向他,然后说道:“罗将军,你身为咱们武昌太平军副帅,地位仅次于我,位高权重,难道还不知道咱们太平军规的严肃?咱们太平天**法规定,不管何人凡是敢明目张胆地触犯军纪明令的一律按照规定严厉处置,上自天王东王大人,下至士兵平民,都莫不如此,你明明知道这些人违反了咱们军规,还来这里向我求情,这不是要难为我韦俊么?”
“韦将军,你···”
罗大纲见他不肯答应自己,顿时虎目一睁,说不出的有气,顿了下,嘴角一勾,又嘿然一声道:“好,韦将军,你是咱们武昌军队主帅,我罗大纲说不过你,在武昌城内所有人还不是听你一句话说了算,你说放了李富龙这些人就是放,你说不放就是不放,还有谁能干涉得了你,这有什么好为难的?嘿嘿嘿,照你这么说,那就是你今rì一点也不肯给我罗大纲面子了?”
韦俊淡然一笑,瞧向他,“非是我不给你面子,是我本来就按照咱们太平天**法行事,凡是违反者一律不得免逃饶恕,这可不是我一人能改得了的。李富龙虽然是你的手下,可是胆敢藐视军规不听号令,动摇扰乱我武昌军心,我也只能按照军法去处置他们!”
罗大纲被对方一席话说得有些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冷然瞧向韦俊一眼,知道对方今天丝毫不肯给他情面,是铁定要处置自己手下将士,他本来特意来这里就是为了给这些人向韦俊求情,见对方不答应,知道韦俊要借这次机会处置李富龙等人,其实是给自己一个颜sè瞧瞧,自己却无法指责对方做得不对,不禁心底恼怒升起,面sè铁青,显得甚是难看。
过了半响,他yīn沉着脸sè开口问道:“那好,韦将军,既然你非要军法处置这些人,我也不阻拦,我只想问问你究竟要判这些人什么处罚?”
韦俊稍稍思虑,瞧向他微微一笑,“当众违抗军令乃是大忌,跟造反作乱没什么区别,如今正是非常时期,守卫武昌形势严峻,若是让这件事情动摇影响了武昌军心,后果实在难料。为了以儆效尤,其他属下的太平军士兵可以不予追究,但是对于带头抗令的李富龙等人一定要在军前斩首示众,方能震慑图谋不轨之人,稳定整个军队!”
“什么!”罗大纲眉目一动,想不到韦俊要判自己属下这些人全部为斩首死罪。
李富龙等人是他的心腹部将,一向追随他战斗,十分得利,若是将他们全都处死无疑是将自己的左右臂削掉了一截,如何能够忍受?他此时再也忍耐不住,陡然霍地一声从椅子上站起,身上外挂的铠甲叶片铿锵响亮,虎目圆瞪,视向坐在上面的韦俊,怒声说道:“哼,韦将军,你说要震慑不轨之人,究竟谁是图谋不轨之人,难道指的是我罗大纲不成?你要斩首李富龙等人不如说是非要杀我,你是武昌主帅,我罗某违抗不过你,哼,那好得很,你若是瞧着我罗大纲不顺眼,干脆今rì也定我一个造反之罪,命人直接将我推出去斩首得了!”
他这一番话说出来,如同雷震霹雳,大堂四周的众多太平将校都是神情惊变。
罗大纲是什么人物?乃是武昌军队副帅,太平天国大将,带兵征战多年,一贯所向披靡,只要不是犯了大错谁敢轻易处置他?如今在武昌军队,想要处罚罗大纲的也只有韦俊能够做到这一点了,可是罗大纲手下带领的军兵不少,在武昌军中占据过半,纵然韦俊是主帅也难以说处置就能处置对方,否则定然会引起动乱。
众太平将校见到大堂内两位主帅有了矛盾,直接开始明面相争,都感到有些惊惧,一时间谁也不敢轻易开口说话,只是静然瞧向两人。
罗大纲昂然站立,怒目盯视向他。
韦俊面sè没多少波动,依旧显得十分平静,他瞧了罗大纲一眼,说道:“你是武昌军副帅,我如何敢轻易将你斩首,若是我韦俊这么做了,只怕上面天京的天王东王大人也要怪罪于我。今rì我不过只是依照太平军法办事,罗将军却依仗身份资历来要挟我。”他说到这里,轻轻一笑,接着道:“你若依仗身份非要和我硬争,我韦俊奉天京颁布的军法明令行事,就是你告到天王那里,也是我对,我又有何惧?”
………【第三十三章 波澜已起伏(三)】………
() 这一席话说出来软硬兼具,如同绵里藏针,令罗大纲十分棘手。
罗大纲就算在武昌军中实力再强,威望再高,可韦俊终究是主帅,他位居其次只能屈居在对方之下不好轻易违抗。另一方面,韦俊这次的确是依照太平军法从事,他若是非要庇护手下部将,强行和韦俊争斗,这件事传到天京那里恐怕也要让他担待不起。'。。'
本来,罗大纲来到这里打算要将李富龙等人救出来,可是现在不论道理还是气势都被压制在对方之下,纵然他一向强横无惧,也无法轻易斗得过韦俊,他亲自过来这里求情结果还是无法从对方手下救出部将,心底气怒可想而知,虎目圆睁瞪视对方半响,最后只能重哼一声,一甩衣袍就要带人离开这里。
这时,旁边一人走上前忽然说道:“韦将军,在下想要向你求情,请将军放过李富龙一次!”
“嗯?”
韦俊和罗大纲听到有人说出这句话都不禁神情微微一怔,两人都注目瞧向对方。
原来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李观鱼。
韦俊见李观鱼居然上前求情,有些诧异,不知道他为何会为这个李富龙求情。
李观鱼却认识李富龙,他曾经与这人一起在江面和清兵交过手,当时李富龙带兵和清兵相斗,在战斗中十分英勇,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心底有些钦佩喜欢这人,可是刚才他在旁边听了罗大纲和韦俊的一席对话,才知道这人因为违抗军令触犯了太平军法,现在要被武昌军主帅韦俊定罪斩首,生死攸关,危急之际求人心切,他见罗大纲救人不成要离开,便独自一人挺身上前,主动开口向韦俊求情,想要救这人一命。
罗大纲刚才迈步直接走进来,目不斜视,不曾注意到大堂内旁侧的人,自然也没瞧到李观鱼。可是这时他听到旁边有人开口说话,便扭头顺着说话的方向瞧去,忽然眉目一抖,禁不住“咦?”的一声,站在那里,面sè渐渐变得有些惊奇,眼光顿时被吸引住了。
韦俊面带疑惑,问:“你为何要为他求情,难道你认识这人不成?”
李观鱼点了点头,并不在意大堂内众人的目光注视,又走上前两步,瞧着韦俊说道:“不瞒将军,我曾经和这个李富龙在江面有过一面交情,算是有缘。那时正好遇到李富龙带领太平兵和清兵交战,这人在交战中力斗清兵鞑子,甚是勇猛,给我印象很深,乃是太平军中难得的将校,这等人才若是只因为违反军规就要被判处斩首直接将xìng命丢掉,我觉得是不是有些太可惜了,还请将军绕过这人一次!”
韦俊还未开口说话,旁边一人忽然破口大骂:“你是什么东西!清廷属下走狗,就凭你也敢上来胡言乱语。”
说话的人正是旁边的韦十五。
韦十五因为韦家人被李观鱼所杀,本来就对他十分仇视,先前只因看到韦俊接收了李观鱼交上来的地图才暂时隐忍心底愤怒,此时又见他贸然上来掺和这件事,不禁愤恨无比,忍不住在旁边大声喝骂,“我们太平军的事情,也用得着你这个狗贼上来多嚼舌头,胡言乱语,再敢胡说信不信老子一刀取了你的狗命,让你在这里再多嚼舌头!”
李观鱼听他骂得难听不由面sè变成冷峻,眉头立即微微向上一挑,瞧向他不怒反笑,冷然一笑,缓缓道:“你骂我狗贼,那你又是什么东西?我向韦将军开口求情关你何事?嘿嘿,你若真的想取我xìng命就尽管上前动手就是,我李观鱼原地站着不动若是能让你动了一根手指头,我就向你承认是清廷属下走狗!不过若是你动不了我一根手指头,那你就跪下来冲我磕三个响头,学三声狗叫,承认你就是狗贼,怎么样,有种的敢不敢上来试试?不敢试的就是不从娘胎出来的狗杂种!”
白胜男见他神情冷峻,话语对人开始变得尖酸刻薄,知道他动了真怒,才当面挑衅对方。她了解李观鱼的武功,自然知道依照韦十五的能耐绝对动不了他一点半点,若是真的上前比试,恐怕韦十五出不了一两招就要有xìng命危险。
“混蛋,你说什么?”韦十五顿时大怒,额头青筋暴露,“你骂谁是狗杂种,老子跟你拼了!”说着,伸手拔刀就要上前出手,想和对方拼命。
白胜男见对方又要亮刀,柳眉一动,心底戒备,便也“噌啷”一声拔出随身长剑针锋相对。
刀剑拔鞘声音响起,帅府大堂内的气氛顿时又变得紧张起来。
“住手!”韦俊坐在那里,忽然开口喝止。
这一声,音量沉重,带着威慑,引得堂上众人心底颤动,就连站在那里的罗大纲眼睛也是微微一动。
韦俊面sèyīn冷,坐在那里一阵冷寒的目光瞧向众人,沉声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也敢这般肆无忌惮地动刀拔剑,视其他人无物,全都给我退下!若是有人再敢随意拔出武器动手,不管是谁,立即拉出去按照军令斩首!”
韦十五听了面sè耸动,不敢再轻易造次,只得强忍住怒气,狠狠瞪视李观鱼一眼,缩刀退了回去。
韦少英担心白胜男再一时鲁莽惹怒了韦俊,连朝她使眼sè,让她收回拔出的长剑。
白胜男见状,瞧了瞧旁边的韦少英,便也撤剑退了回去。
罗大纲不怎么理会刚才堂内的争执,他这时仔细注目瞧向站在不远处的李观鱼,忽然浓眉一昂,笑道:“咦,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就是那个一手剑法了得的青衫剑客,奇怪,你怎么会在这里?”他话语连连称奇,嘴里说着,双脚大步迈出已经直接到了对方面前。
李观鱼见他认出了自己,脸上一笑,“区区剑法,何足挂齿,剑法了得四个字不敢当,在下李观鱼,今rì见过罗将军了!”
罗大纲听他先报出名字,眉目一怔,随即瞧向他嘿嘿一笑,“原来是李兄弟,嘿嘿,你倒是说话轻巧,那rì拜你所赐,我罗某的右手可是差点不保,嘿,你说我能躲过那一招,到底是你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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