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便于作战,清廷下令将这些兵队划到湘军属下,归湘军统一指挥。
眼见对方那名武将官职要高于自己不少,清兵把总一改往rì的说话骄横神情,话语恭谨了不少。
“哦,原来是绿营兵队的兄弟。”那清兵将官听完,虽然不太认识面前的这名把总官,不过瞧对方的人马衣着就知道是自己一方人,便收回目光,嗯的点了点头,脸上微微一笑,又问道:“老弟带兵出来,你们这是要上哪里去啊?”
清兵把总听了,连忙道:“回方大人,下官今rì例行公事,在沿江附近码头带兵巡逻的时候凑巧抓拿了两名太平天国的贼寇,准备押送往大营请功,正好在这里遇到了方大人。”
“哦?是太平天国的贼寇?我瞧瞧是什么摸样。”那名清兵将领听了,不禁有些好奇,在马上顺着清兵把总的手指方向看来,正好落在了李观鱼两人身上,这一瞧不要紧,他和李观鱼两人目光一触,双方不禁都是眉目一动,有些异样。
李观鱼见对方面目有些相熟,一时想不起是谁,还未开口说话。
“咦,原来是你!”那名清兵将官已经骑马到了他面前,先惊喜开口道:“你是李观鱼兄,真是巧的很,下官方百诚,没想到在这里又遇到了你!”
李观鱼听对方直接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注目视向这个人,认出原来不是别人,居然正是当初曾经在江面和他交手有过一面之缘的清兵武官,方百诚。想不到会在这里又遇到这人,倒也是出乎意料,当初他在江面为了援救李富龙带领的太平军曾经和其交手拼斗,大战了一场,最后方百诚因为武功不敌被他擒获,被迫下令围攻太平兵的清兵撤退回去,救了太平兵,没有料到今rì居然在这里会又遇到了这人。
方百诚遇见李观鱼,感到十分意外,脸上带着惊喜神情,马上一回转过头瞧向那清兵把总,冷然粗声质问道:“这两个人就是刚才你所抓拿的太平天国贼寇?”
清兵把总料不到他们竟然会认识,一点头,“不错,方大人,他们自称是太平贼寇,下官这才将其捉拿一路押解到这里,准备送往大营治罪!”
“哼!”方百诚冷然一哼,道:“这人武功高强,少有见到,凭他的功夫怎么能是太平天国的贼寇,我瞧你是抓错了人!”
清兵把总有些怔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方百诚不理会他,在马上伸手一挥对他道:“给我放开了这两人!”
“这个···”清兵把总道:“方大人,下官可没有抓错人,这两人肯定是太平贼寇不假,他们在街头公然开口辱骂朝廷,自称太平天国贼寇,下官听得一清二楚,正想擒获了送交到大营里面立功请赏,这里还有这两个人的罪证!”他接着将自己命人从墙上抄录的罪证交到方百诚的面前。
哪料到方百诚对他喝止道:“胡说!这人我认识,明明就是朝廷良民,何来什么太平反贼?凭他的武功,也会被你们这些人轻易擒获,那真是笑话!我说他们不是太平天国贼寇,他们就不是太平天国贼寇,少再跟我多啰嗦,总之你把这两个人交给我就是!”
方百诚曾经和李观鱼交过手,自然知道他和太平军士有瓜葛,担心面前这名清兵把总给自己呈上来的东西真有其和太平天国互相勾结的证据,索xìng当下将那东西放入自己袖口中,瞧也不瞧,直接将此事带过。
属下的清兵把总想不到他要强行将李观鱼两人索要过去,可是畏惧官职低于对方,不敢说什么,只得点头答应。
当下方百诚不再多瞧对方,命手下士兵从队伍中牵出胯下两匹马,直接送到李观鱼两人面前,道:“李观鱼兄,这里说话不便,你们暂且跟随我上马而行,咱们找个地方再相聊说话。”
李观鱼见状,不由注目瞧向方百诚,不知他是何意,问道:“方大人,你这是何意?”
方百诚在马上微微一笑,道:“我乃是你当初的手下败将,如果不是你亲手放我一马,只怕我当时早就没命了,观鱼兄,大人这二字在你面前可不敢担当,你若是瞧得起下官,便直接称呼我姓名就是。我对你们并无其他恶意,观鱼兄若是信得过下官的话,就暂且先上马跟随我一路同行,咱们有事在路上慢慢细谈。”
李观鱼见他对自己说话言语十分客气,倒是有些感谢,也便不推辞什么,向他拱手一礼,“多承这般好意,既然如此,倒是却之不恭了。”转头瞧了白胜男一眼,问:“师妹,那咱们就跟他上马,瞧瞧有什么事,你看如何?”
白胜男自然是听他的话,点点头,同李观鱼骑上方百诚命人给他们牵来的马,马蹄走动,两人骑马便跟随队伍离去,只余下那名清兵把总留在原处,瞧着调转离去的湘军队伍,兀自有些疑惑不解。
李观鱼两人先前本来是被清兵准备押送往大营的贼寇jiān细,现在遇到方百诚却一下子变成清兵队伍之中的贵客,骑马一起和对方同行叙话,倒是令人意外。
行走一段,方百诚这时瞧向他,开口问道:“观鱼兄,咱们自从当rì在江上交手一别,下官对你的武功可是佩服的很,一直不能忘记,不知何时才能再次相见,想不到这么凑巧今rì居然又在这里相遇,适才我听得那位押送你们的把总官说道你们当街聚众闹事,辱骂朝廷,还殴打洋人,这究竟是何事?”面sè有些好奇。
李观鱼本不愿多说,见对方有意询问也不好推辞,便将之前在四萍水码头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方百诚听完,在马上忍不住哈哈的一笑,“有意思,真是有意思!想不到观鱼兄居然还有这番好手段,为了救人当街出手殴打洋人,不错,倒是颇有咱们中土江湖汉子的风味,不愧是身负绝艺武功之人,下官佩服!近些年,外来的洋人在咱们这里可是有些不好招惹,朝廷有管束,连我们也不敢轻易开罪这些人,怕惹上麻烦!你这般做,难怪朝廷官兵会将你当成造反作乱的分子,要押送到官军大营处置。”
“造反作乱算不上,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过一时在街头意气行事而已,算不得什么,让方兄见笑了!”
李观鱼脸上淡然一笑,接着道:“洋人又如何?总不过也是人。他们不是中国人,却还要来到咱们领地上嚣张无法,胡作非为,欺压老百姓,官府的人不敢轻易管理,若是我们这些学武人再眼睁睁瞧着他们任意妄为,在一旁袖手不管,岂不是枉费了自己所学的这身武功,还要这一身学来的武功何用?”
方百诚觉得有理,点了点头。
“这是什么东西,可是观鱼兄和太平天国人交往的证据?”
李观鱼见他从袖口中拿出了刚才那名清兵把总交上来的罪证,摇摇头,“只不过是我在墙上写的一首诗。”
方百诚听不是,放下心来,微微一笑道:“那就好,我还以为真是指证你的东西,既然不是,那我就暂且收下。观鱼兄,既然你来到这里,不如跟随我一起去前面的官军大营见见我们的清兵将领,你身负绝艺,我正好为你引荐,这可是个好机会!”
李观鱼听他想要为自己引荐,想来真的是佩服自己的武艺,本来并不如何在意,可是听了他的话,倒是对清兵大营有些感兴趣,现在无事,索xìng跟随他一起去清兵大营瞧瞧,当下点头答应。
方百诚见他答应,自然大喜。
三人乘马行路,方百诚带领的这队人马快速行进,不用半rì时间就到达了前方目的地,但见这里三面环丛林,地势平坦,进出便利,远远望去营盘栅栏林立,军帐连缀,起伏如山,旗帜重重,规模着实不小,恐怕少说也能有上万人,果然是清廷的军事重地。
在清军大营外正前方有一条宽阔笔直的大路通向营地大门,还未近到营地腹处,就处处可见巡逻来往的清兵身影,这里不是别处,正是如今清军驻守在咸宁地区的官军大营所在地。
方百诚带领队伍人马从咸宁清军大营门口径直进入,到了营地之内,安置了手下兵队,方百诚便先将李观鱼两人暂时安排在一处地方歇息,说道:“我去面见将领大人,观鱼兄你们两位先在这里稍等。”然后,自己过去禀报。
不多时,有人进来道:“方大人有令,带你们两人过去。”
李观鱼也不拒绝,便和白胜男两人跟随带路的清兵一路直行穿过草地,走了大约数百米远,来到前方一座宽大的草sè军帐附近,只见这座军帐坐落营盘领地zhōng yāng,以帆布为壁,草木封顶,长宽足有十数米,显得十分宽大,结实厚重,在军帐门口有二十多名清兵手持枪矛分开两列站立jǐng戒,气势严整肃然,四周还有来回走动巡视的兵丁,看守严密,显得甚不一般。
在军帐大营门口站立一名清兵武官,生得魁梧高大,肩宽背阔,腰挎佩刀,正是方百诚。
方百诚站在营帐门口等候,见两人来到便迎接过去,“观鱼兄,请随我进来!”然后走过去伸手掀开军帐,带着两人进入,其余随行的兵丁留在外面。
三人一进军帐,顿时感觉眼前豁然宽敞一亮。
只见帐内空间宽阔,设置简便,rì常备物一应俱全,略微带着一些压抑气息,两旁还站立着十数名清兵,腰间佩刀,个个生得身材挺直,勇武剽悍,瞧起来更超过在外面所见的普通清兵,料来应该是军帐内的亲兵一类。
………【第二十七章 军营比斗(二)】………
() 李观鱼向里面瞧去,在清兵站立的尽头,军帐内侧正面摆着一张三米长的方桌,宽大方正,方桌后面有两人身穿官服,头上顶戴,一副正规清廷官员打扮,瞧起来甚有气势。
左边的人面目生得清致白皙,容貌平和,姿态严谨,年龄瞧起来有五十岁上下,带着一股沉稳内敛之气,似是文官出身。'。。'
而靠右的另外一人看起来稍显年轻,大约四十多岁,却生得方脸粗眉,肤sè古铜,鼻梁直挺,颌下胡须浓密,和左边的人气势显得炯然不同,浑身透出一股少有的军伍骁勇剽悍之气,令人逼视。
他仔细注目瞧去,一见对方就感觉气势不同于旁边的兵丁,不用说只从衣着和外貌气势,就能瞧出这两人定然是清军里面少有的将官人物,不知到底是谁。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如今湖北清军权位最高的两员大将,左边带着一些文儒气质的人名叫胡林翼,右边身上带着军伍剽悍气息的人名叫罗泽南,两个人气质比较起来显得一文一武,有所不同,倒是引人注目。
胡林翼出身清廷官员,历任湖北的按察、布政使,后升至湖北巡抚,太平军西征进入湖北的时候率领清军抵挡太平天国进犯,奉命和曾国藩共同对付太平军,逐渐成为曾国藩的左右手,乃是湘军中的一员重要将领。曾国藩领兵征讨江西的时候,他带兵留守湖北,后来太平军反攻取胜重新占据武昌,他带领湖北清军退守咸宁一带继续和太平军对持,直到现在。
而罗泽南则是曾国藩湘军属下嫡系部队出身的大将,当初太平军刚刚起义进犯湖广一带的时候,他就组织地主团练和乡勇抵挡,并且协助曾国藩组建正式的湘军,立下汗马功劳,后来率领自己手下部队和太平军历经过大小百战,作战勇猛,乃是太平军的劲敌。
胡林翼和罗泽南手握重兵,都是湘军属下的实力派将领。
如今,曾国藩不敌太平军锋锐暂时带兵退守江西自保,留在湖北地区对付太平军的清军主力就掌握在这两人手上。这两人端坐那里,显得和周围的亲兵侍卫不同一般,带着统军将领者的威压肃穆气势,一见有人进来,目光便注视向了这里,瞧到了方百诚和李观鱼三人。
这座中军大帐的最里面,除了为首坐在方桌前的胡林翼两人外,在旁边还坐着一人。这人相比较坐的位置靠侧,没有其他两个人所坐的位置居中,显得身份地位稍低。
不过他却和身旁的胡林翼、罗泽南两人一样身穿清廷官服,头上顶戴官帽,瞧起来也是个清廷官员,看起来有四十多岁,肤sè稍有些黝黑,却是生得五官端正,相貌堂堂,颌下微须,目光炯然,内蕴神威,端坐那里凝然不动,带着一股少有的沉稳之势,显得不一般,虽然没有旁边的两员湘军大将气势外露明显,不过在一眼瞥视之间也令人不容忽视。
李观鱼注目瞧过去和其对视,目光相触下,不由眉目稍动,感觉有些异样。
那人瞧了瞧他,脸上似乎微微一笑,并不以为意。
李观鱼跟随方百诚进了军帐,见到坐在里面的这三个人,都是身穿清廷官服,虽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