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那个断金楼就是一处存放兵器的地方。春望城中,这种存放兵器的地方不少,光是离敷文殿比较近的就有两、三处。在沈蝶烟印象中,存放在断金楼里的兵器,就与百草阁中的女人无异,都是不受宠的。
沈蝶烟记得那个断金楼里应该是没有什么人的,虽然只是经过那里几次。可是欢叶跟她说起这个的时候,她本能的就把自己在断金楼里能见着的人想了一遍,可是,印象中就是没有能把带着秦夫人私奔的男人给琢磨出来。
男人被关在断金楼里的一间屋子里,有几个侍卫看守着。沈蝶烟忍不住就想,一个还在百草阁,一个还在断金楼,这离的还真是近啊。
沈蝶烟带着欢叶与另外两个小丫鬟先去了断金楼。整个十三殿,沈蝶烟最依赖的两个人都不在了。鸶庭走的时候,又把欢叶推给了沈蝶烟,说只管把欢叶当做她鸶庭或者雀鸣使唤就行了。鸶庭还说了,欢叶肯定是比雀鸣有用能干的。自然,在鸶庭心中,但凡是个肯做事的,又有点脑子的人,都比雀鸣有用。
可是,沈蝶烟对那个欢叶,因为不熟悉,所有也就没什么好说的。
看守那个男人的侍卫一共四人,都守在门口,见着沈蝶烟后就跪下行礼:“夫人。”
沈蝶烟摆了一下手,示意他们都起来:“人怎么样了?”
“一字都不肯说,平时听温和的一个人,遇到女人果然就一样了。”回话的那人语气有点轻浮,沈蝶烟听着厌恶:“没有你们的事情了,在门口守着就行了。”
那几人听着沈蝶烟的语气有些不好,也都不敢乱说话了,恭敬的应了一声后,就两人一对的站在门口。沈蝶烟看了一眼自己带来的人,最后只带着欢叶就进去了。
屋子里比百草阁的房间还要小,里面只点了一盏灯,光线有点暗。沈蝶烟看见靠着窗户的凳子上坐着一个人,窗户打开,那人往外面看着。沈蝶烟与欢叶进屋的动静并不小,可是,那人就跟没有听见一样,依旧坐着,往外面看着。
欢叶唤了一声,那男人才转过头来。看清楚来的是谁后,就站了起来:“夫人。”
沈蝶烟见着这个男人,有些愣住了。沈蝶烟原本以为,敢带着秦夫人私奔的男子,虽然出身并不好,只是断金楼里的一个看管,那也该是像崞骁或者衡天那种高大强健的男人。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文雅的像个,他怎么就有胆量带着濮阳宗政的女人私奔,而他究竟有那一点,能让厉害的秦夫人看中的。
沈蝶烟也不知道该怎么问,问两人是如何凑在一起的?问为什么要私奔?或者,应该问些女人都想知道的,他们两个人究竟展到哪一步了,他们之间感情如何?
那知,沈蝶烟还没有说出一个字,那个男人就先说了一句:“夫人,属下无话可说。”
沈蝶烟看了他一眼,人家都这么话了,她还要不要再问下去。这个恶人,她也不想当啊,可是,棒打鸳鸯的事情虽然不能做,但是濮阳宗政身为宗主的颜面她更要维护。
“既然无话可说,那就什么都别说了,事实摆在眼前,你们说与不说都一样。总之,秦夫人不守妇道,不顾殿君的颜面,竟然同男子苟合私奔。先刺面示众,然后再于祭场绞刑。至于你,就等宗主大人清醒后在做惩处。”沈蝶烟冷脸冷面的说。
那人一听,立刻就跪下了:“夫人,素秦是受了属下的——属下的蛊惑才犯了这种错,是属下强迫她的。这事,全是属下一人的错,求夫人放了素秦。”
素秦?沈蝶烟脑子了停顿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这位素秦说的就是秦夫人。沈蝶烟打量着跪在地上的男子,心说,就你这副样子,拿什么强迫秦夫人,你倒是痴情。
可是,脸上的表情依旧冷的像罗刹:“放?怎么放?当初你们敢走这一步,就要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夫人——”那人用膝盖蹭在地方移动到沈蝶烟跟前,“夫人,一切都是属下的错,是属下强迫素秦的。”
“为什么要带她离开呢?她在百草阁,与在外面,有什么区别?”在沈蝶烟心中,女子只要进了百草阁,就像是人间的冷宫一样,虽然名义上还是濮阳宗政的人,但是,濮阳宗政应该是连手都不会碰一下的。然而私奔的的意义就不一样了,就连沈蝶烟觉得,这是在公然往濮阳宗政的脸面上泼污水。
“怎么会一样,她在这里,毕竟还是在笼子里,而且……”那个男人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随即又猛地提高:“夫人,这事情都是属下一人的错。刺面,绞刑,属下死几次都可以,求求您放过素秦……”
沈蝶烟心中很难受,她唤了一声欢叶,转身就往外面走,根本就不理会男子的哀求。
男人跪着追过来,到门口的时候,被其中的一个守卫一脚踢了进去。沈蝶烟站在门外,双手叠在一起,很正经的说了一句:“求情的时候,别唤对方的名字。
………【第二百零八章 黯尔】………
沈蝶烟从断金楼里出来后,又带着欢叶等人往百草阁的方向去了。她心中也没有一点谱,但是在别人面前,还要做出胸有成竹的样子。
要是对那个侍卫,沈蝶烟还是能冷的下脸制得住的话,那对秦夫人,她自己也不清楚会变成什么样子。虽然她与秦夫人并没有深交,但是她记得,第一次见面就挨了她一耳光,吃醋什么的倒先撇开不说,就是那个脾气性格,也是厉害的。
这样的女人,沈蝶烟她哪里能拿捏的住。况且,虽然她毕竟也是被扔到过百草阁的人,心里对秦夫人溪夫人等人虽没有什么愧疚之情,但是同情惋惜还是有的。
忽然,沈蝶烟停住脚步,扭头看向欢叶问道:“刚才那——被关在断金楼的男人,叫做什么名字?是断金楼了的什么人,看管是做什么?来历你可查清楚了没有?”
“回夫人,那人叫徐景楼,就是断金楼里的一个看管,通文不通武,只是一介凡人,几年前来到魔殿,进了断金楼谋了个这么一个小职位糊口而已。”
沈蝶烟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沈蝶烟以前住在百草阁,只不过是三间独立的屋子,百草阁中还有许多这样房子,虽然没有名字,但是靠着方向什么的,彼此还是能分得清楚的,只不过图个方便通称叫做百草阁罢了。
百草阁中也同样有几个侍卫看守着,除此之外,沈蝶烟还看到溪夫人等站在那里。沈蝶烟猜着,应该是来劝慰秦夫人或者是准备求情的。她最怕这些事情,对着溪夫人等人,不知是该客气的笑着,还是冷着脸。溪夫人几位都被拦在门外,此刻见沈蝶烟来了,也大概能明白这是来做什么的。
溪夫人也聪明,没有自以为是的多说一句话,不卑不亢的说了几句话后,就领着几位夫人走了,绝口不说关于秦夫人的一个字。
她如此,沈蝶烟心中反而惴惴不安的,总觉得是自己在欺压她们。沈蝶烟趁着还没进门,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沁凉的空气划过咽喉,连脸上的温度都跟着降了下来。
沈蝶烟以前并没有来过秦夫人的住处,也是和她原本住的相似,两间厢房中间是间半大不小的主屋。沈蝶烟轻轻的敲门,屋里的人并没有答应,她自己就伸手推开门。一见屋子,满眼的红,红帘子,红额帐,浓浓烈烈,在灯光下,却显出一种凝血后的暗沉。
屋子里,除了秦夫人外,还有一个小丫头,正伺候着秦夫人净面。沈蝶烟进去的时候,小姑娘明显的露出怯怕的表情,而秦夫人只是抬眼瞥了沈蝶烟一眼。随即便就着小姑娘捧着布巾的手把脸擦净了。也并不是不把沈蝶烟当回事,而是有些破罐子破摔怎样都由你的无所谓。
“秦夫人。”沈蝶烟不带什么感情的唤了一声。
“恩,沈夫人。”秦夫人扭头示意小姑娘上茶。沈蝶烟开门见山的说:“秦夫人,徐景楼他该说的都说了,这等事情——”
“沈夫人,你想怎么办你都随便吧,不用这么特意的跑一趟来跟我说什么。”这话,说的事不关己。
“秦夫人,你我姐妹一场,当初我遇难的时候,你与溪夫人等位对我的恩情我不敢忘。只要是能开脱的,我一定会将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沈夫人,你的意思不就是让我说些,我俱是被徐景楼所迫的话么?你要是想听这些的话,就不用浪费精神了,我无话可说。我还没有落魄到利用那种温吞的男人为自己脱罪的地步。”
“秦夫人——濮阳现在受伤管不了这些事情,现在能趁着后印在我手中将这事情解决了。你放心,我一定能不让你有一点闪失损伤。那个徐景楼,你莫非到现在还想保住他不成?”沈蝶烟说话的时候,语气有些急,言之切切,关心之意不以言表。
“我并不是想保住他,而是不能利用他。沈夫人,请回吧。”
“你,你真的如此喜欢他?”沈蝶烟问,“也许,只是你一时的错觉,我知道那种一个人孤零零的感觉,但是,这只是你这样以为的,这根本就不是生死相依——”
沈蝶烟的话并没有说完,秦夫人就打断了他的话:“我并不是一时的冲动,我也不能反驳你的话。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你看我这一室的红,全变成了黑色,这么萧条,别人对我伸出一只手,我些许都能激动好久。但是,那个徐景楼,却不是根稻草。我确实是想出了这个没有人气的笼子,但是,我却不会贸贸然的出去。沈夫人,我知道会如何,无论结果再坏,我都已有准备,所以,你就什么也别说了。那种温吞的男人,我倒是希望他能多说几个字学会什么叫自保。”
“可是——”
“夜深了,沈夫人您还是会三晖阁去吧,宗主大人还需要您的照料。”秦夫人不急不缓的下了逐客令。
沈蝶烟最后看了秦夫人一眼,只好退了出去。
欢叶一直跟着沈蝶烟,这小姑娘有些地方挺像鸶庭的,聪慧却不多话,凡事能忍得住。一直等到沈蝶烟问话的时候,她才开口。
“欢叶,这种事情,以前真的没有出过?”
“据奴婢所知,没有。”
沈蝶烟带着几人回三晖阁。她心中只想保一个秦夫人便可,至于徐景楼那个男人,谈不上无辜,能帮到秦夫人他也该死得其所了。可是秦夫人也是个硬性子的人,听着她之前的话语,虽然没听出对徐景楼的眷念之情,但是却是骄傲的不肯出卖他的。
想到这里,沈蝶烟有觉得奇怪,两人给她的感觉都很奇怪,既不浓烈,又不缠绵婉转。照理说也不至于为了对方不顾性命。
“夫人,这件事情还没有传出去,只有百草阁中的诸位夫人知道,春望城中其余的夫人根本还不晓得有这事情,至于那些侍卫,封口也是容易的。”欢叶提醒道。
“这事容我再想想。”保住秦夫人,不单单要保住她的命,还有保住她的名声,当然,还要顾全濮阳的颜面
………【第二百零九章 石榴红】………
沈蝶烟想着,秦夫人的这事情还是先放两天的好,自己本来就不敢接这种肯定不讨好的事情,此刻殿中连个能商量的人都没有。不过,即便濮阳宗政无事,这事情也是不能交到他手上的,不然,那个徐景楼无所谓,可是连秦夫人都能把命给丢了。况且,等两天后,说不定秦夫人真的也能冷静下来,也就肯开口说出些什么了。
沈蝶烟这中想法,也并不是说心理恶劣阴暗的非得让秦夫人、徐景楼两人反目。若是徐景楼说出一句对秦夫人不利的话,她直接能让侍卫把他拖出去解决了。可是,她却希望秦夫人能先打破这种局面,能舍弃那个男人。沈蝶烟以同为女子的立场希望秦夫人能在这件事情中不受到一点伤害,可是,她却忘记了,被丢弃在百草阁中的女子,早就是千疮百孔的了。
——或者,只是她带着逃避的不去深思。
除却百草阁中的诸位夫人,春望城中的其余几位住的都离三晖殿极远。当然,这也是之前濮阳宗政顾及着沈蝶烟做的决定。现在,沈蝶烟终于觉出了其中的方便。既然欢叶说消息还没有走漏出去,那事情拖一两天也该是没问题的吧。沈蝶烟这样想着,再加上渐渐的离三晖阁也近了,就强迫自己把这事情抛到脑后了。
沈蝶烟不在的时候,有青影衡天在守着濮阳宗政。其实,她是任何人都不放心的,宁愿自己什么都不做,甚至都不会做,可是只要在他身边待着,自己都觉得安心。
三晖阁中,灯火通明。衡天与青影作为濮阳宗政的贴身侍卫能近身守着,两人一个在屋内,一个在屋外。沈蝶烟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