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不是要人命么,忽然来了这么一下子,他要是早跟我说的话,我心里好歹有个底。”
鸶庭不说话了,反正说的再多,该担心的还是要担心的。她与欢叶各站在沈蝶烟的左右手边,陪着她在门外等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沈蝶烟的两只手都被扯的通红。房门刚出一个轻微的动静,沈蝶烟就冲了过去。
为的一个医官看着沈蝶烟,眼神有些躲闪。沈蝶烟现在最怕别人这副样子,声音瞬间就严厉了几分:“究竟是怎么回事,无论什么样子,你给我仔仔细细的说清楚。”
稍微上了年纪的医官连胡子都有点颤抖:“宗主大人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可是,老夫无能,实在是看不出宗主大人们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昏睡。”
“你也知道是无缘无故的昏睡,既然你无能,总不能所有的人都无能,找个知道是怎么回事的人跟我说。”沈蝶烟人正急头上,说话也没有了以往的分寸,不过,别人听起来,终于有了帝后的气势与威严。
那位医官为难的摇了一下头,沈蝶烟杏眼一睁,一字不说的就往里面进屋去了。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濮阳宗政,还是那个样子,要不是这一屋子的人以及自己不知所措的样子,简直就像是睡了一场懒觉。
“都查不出是怎么回事么?”沈蝶烟的视线一一扫过那些医官。
得到的,却是一室的静默。
沈蝶烟有点愣住的感觉,根本就是无计可施的茫然样子。鸶庭站在她身边,看了眼情况后,轻轻的碰了一下沈蝶烟的手臂。沈蝶烟无奈的说了一声:“你们都退下吧,再去想想别的法子什么的。”
那些医官听了这话,就跟得了大赦令一样,纷纷都退下了。鸶庭扶着沈蝶烟的手,让她坐到了床边。鸶庭扭头看了一眼欢叶,示意她先出去。
等屋子里只有二人的时候,鸶庭才问出来,“夫人,宗主大人在人间,就是在青山派的时候,有没有被那些道士给吃下什么?”
鸶庭这么问起来,沈蝶烟便想到了那个似乎听着挺厉害,但是好像没见着什么危害的蚀心丹。沈蝶烟点头说:“有,当初濮阳被青山派的那些道士关着的时候,吃了一种叫做蚀心丹的东西。可是,我并没有见着有什么危害,濮阳也没有说哪里难受,我就以为没事了。你怎么知道的,你那个时候,不是不在我们身边么?”
“因为不方便,就没有露脸,不过该知道的事情也就知道了。”鸶庭一带而过,“宗主大人就没有跟您说那个蚀心丹是什么东西么?”
“没有——也许说了吧,他那个人,天大的事情也能说的轻描淡写。怪我什么都没有放到心上,什么都是后知后觉的。”沈蝶烟轻轻的握着濮阳宗政的手。
“那个蚀心丹啊,我是听说过的,名字很吓人,用在人身上,却是能慢慢的侵蚀人的身体。就像宗主大人现在这个样子,只是昏睡,开始的时候,忽然就昏倒了。也许昏睡个一两个时辰就会醒来,不过,随着中毒越来越深,身体就会越来越虚弱,昏睡的时间也越来越长。然后,忽然有一天长睡不醒也是有可能的。”
“真的是因为那个蚀心丹?”沈蝶烟有些不确定的问,心中还有点不甘心的感觉,为什么,别人都知道的事情,她却非要别人解释的清清楚楚才能恍然大悟。更何况,这还是关于他的夫君。
“恐怕就是了,时间和症状都对应的上去,除了中毒,想不到还有别的情况了。”
“既然知道了缘由,那不就很简单了,只要找解药把毒给解了不就好了?”
“夫人,那个蚀心丹,是没有解药的。”
沈蝶烟又愣住了,半天才艰难的吐出一句:“他们,怎么就这么喜欢用没有余地的东西。”
沈蝶烟问了很多医官,每个人说的都和鸶庭的说法无异。
沈蝶烟只能强迫自己冷静,濮阳既然将后印交给了她,她就要对得起这枚金印。言一彦带着言夫人已经回到彦揽殿,晴霭还是留在泻水亭。十三殿的事情,暂时交由言一彦处理。沈蝶烟有后印,有言一彦、晴霭这几位殿君的撑腰,也不怕有人敢对她如何。
沈蝶烟想起一个人来——鬼医晋溯兮。既然他有本事解开珠帘隔的毒,那么,这世上还有人能就解开蚀心丹的毒的话,也只有他了。鸶庭也觉得要找这个人来,春望城里的那些医官,都是没什么用处的,还不如再到青漆谷碰碰运气。
可是,沈蝶烟有些担心:“这种事情,我怕他不会答应的。”
“为何,当初夫人您落魄的时候,那个晋溯兮都愿意帮忙,更何况您现在是魔殿帝后。虽然当初那时候那人好像是看着雀鸣那丫头的份上帮忙的。”
“就是因为雀鸣的原因。你不在三晖殿的时候,我同雀鸣刚刚回来的那会儿,他居然来向雀鸣提亲,虽然我同濮阳都认为他那人很不错,这门亲事也是可以结下的。但是,雀鸣见着那个晋溯兮就像老鼠见着猫一样,死活不同意,简直就像是我们要把她推入火坑一样。可是那个晋溯兮也是一个不好惹的人物,我们商量着就把人给偷偷的送了出去,他那里虽然不太好交代,总比撕破脸面好。不过,有了这么一件事情,他愿不愿意帮这个忙就不好说了。”
鸶庭很轻松的说了一句:“让雀鸣去不就好了。”
………【第二百零六章 冷帐】………
雀鸣在哪里,连沈蝶烟都不知道,濮阳宗政这个样子,肯定也问不出什么了。幸好还有衡天在。可是,衡天从外面回来后,根本就没有接到人。
沈蝶烟先是担心,雀鸣一个丫头,居然就在这么不知所踪了。鸶庭却很冷静,说她大概是自己跑出去了四处闲逛了吧。
鸶庭的平静在一定程度上也影响到了沈蝶烟。而且,虽然因为这样,就依靠不了雀鸣去找晋溯兮,可是,沈蝶烟心中又有了一点轻松与释然,这样,她也用不着利用雀鸣了。
“怎么办,还是应该我特意走一趟的话才显的诚心诚意?”
鸶庭看着沈蝶烟,想了一下说;“可是,宗主大人现在这个样子,夫人您应该是走不开的。”
“可是,随随便便派了几个人去,那个晋溯兮肯定会把人赶出来的。”
“我去。”
鸶庭的话让沈蝶烟一愣,“你去?”
“夫人放心,我一定会那位鬼医带回十三殿的。”
沈蝶烟看着如此笃定的鸶庭,真的就稍微放心了点。可是,随即,她又带着试探的语气问了一声:“鸶庭,你跟雀鸣,很亲吧?”
“很亲?怎么会用这个词,要是说关系很好,应该是这样的吧。”
“我觉得你跟雀鸣就跟姐妹一样,从我来十三殿的时候,你们就是孟不离焦,亲姐妹般——你,你应该不会把雀鸣卖给那个晋溯兮吧?”沈蝶烟有些难以启齿的说。
谁知,鸶庭竟然拿视线微微朝上,做了出认真考量的样子。然后,说出一句让沈蝶烟很担心的话来:“她要是能有个好价钱的话,卖了总比养着好。”
濮阳宗政在昏睡的时候,醒过一次,与沈蝶烟说了几句话后,又陷入了昏睡。拉着沈蝶烟的手,想到什么便说什么,都是一些不要紧的琐碎的事情。两人默契的绝口不提蚀心丹这三个字。
“你对我笑一笑,睁开眼就看见你,心里舒服多了。”濮阳宗政觉得被子里有什么东西在贴着自己的身体,原本就只穿了一件单衣,那东西热乎乎的,贴在身上,渐渐把那一块的皮肤给捂热了。濮阳宗政伸手在被子里摸了一把,然后问沈蝶烟:“被子里,你放了什么东西进去?”
“热手炉,你身上都没有什么热气。笑什么,别一醒过来就贫嘴。”天气已经转凉了,濮阳宗政整日睡着,体温却很低,低的沈蝶烟摸着他的皮肤都觉得冷。手探进被子中,也没有什么热乎气。沈蝶烟只好让人用能密封的铜壶灌上热水,再用毛巾包上几层以免烫着,塞进被子中,好给濮阳宗政捂着。
“别放这个了,反正睡的人事不省,就是变成一根冰凌子都是没有知觉的。”
“你闭嘴。”沈蝶烟瞪了濮阳宗政一眼,“一醒来就说这么招人气的话,那你还不如什么都别说了。”
濮阳宗政果然闭上了嘴,等了好一会,才试探着开口。
“雀鸣不见了,衡天怎么说的?”估摸是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原因,濮阳宗政的声音有点沙哑低沉。沈蝶烟喂了半杯热茶,本来还想趁着他醒来,在喂些东西给他吃,濮阳宗政却摆手不要。
“衡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初他把雀鸣送到偏宫的后,就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了。按说,别人——那个晋溯兮应该现不了才是的。那人在医术上许是很厉害,但是又不是说是有通天本事的。偌大的一个偏宫里忽然多了一个不甚露脸的宫女,谁会注意的到?许是跟鸶庭说一样,是自己偷偷跑出去玩了吧。”沈蝶烟一边说,一边替濮阳宗政揉着手臂。
“这倒是她能做出的事情,万一跑出去遇到了那个晋溯兮,就活该她倒霉了。”
沈蝶烟听见濮阳宗政这么说,下手就稍微重了一些:“你少乌鸦嘴了。不过,还真有一物降一物这么个说法,雀鸣平时也没见着憷过什么人,这个晋溯兮才一露脸,就把她唬住了。鸶庭这一去,我还真怕她就这么把雀鸣给卖了。”
“还真有这个可能,不过,你放心,有鸶庭在,一定会卖个好价钱的。言一彦那边怎么样了?”连濮阳都这么说,难道雀鸣真的该被不明不白的给卖出去?
“言夫人的身体情况,目前稳定了一点,不过,用那个什么凤凰琴,好像也只不过是饮鸩止渴。如果那个晋溯兮来的话,说不定还能帮到言夫人。你——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你要是,你要是提前跟我说,让我心里有个准备的话,我一定不会像现在一样吓得魂不守舍。”
“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我以为自己能扛得住——对不起,不过,你放心,十三殿中的所有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你只要能控制住春望城就一切安稳。”
“濮阳,你难道不明白么。”沈蝶烟弯着腰将脸抵在濮阳宗政的胸口,“我担心的不是什么十三殿,也不是什么春望城,什么后印,而是你。那些东西都和我没关系,它们如何怎样也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真正能抓在手里的,真正能保护我的是你濮阳,而不是那一块死的金子。”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你才明白啊。不过,这回轮着我对你说放心了。我会解决一切的,等你醒来,也不过是长睡了一觉而已。”
“烟儿,你好好照顾着自己,什么事情,都要以自己为主先考虑。烟儿——”濮阳宗政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最后在沈蝶烟耳边化成了若有似无的低喃。
沈蝶烟从濮阳宗政的胸口抬起脸来,现他已经合上了眼睛。沈蝶烟无奈的苦笑一下,泪珠子在眼眶中一颤,就滚了下来。
“真是的。”她迅擦干了眼睛,将濮阳宗政搭在被子外面的两只手臂又给塞进被子中了。然后有伸手摸了摸被子里的铜壶,现有些凉了,便把被子里的几只铜壶都掏了出来,让人重新灌上了热水,又给塞进去了。
………【第二百零七章 私奔】………
沈蝶烟趁着后印在自己手中的时候,做了一件好事,但是有没有后顾之忧,那就不好说了。
百草阁里的秦夫人竟然与人私奔了。沈蝶烟一听这报告,也不知是吓的,还是惊的,一碗热茶全撒自己的腿上了。百草阁里要不是出了点事情,沈蝶烟肯定还记不起这个地方。
等换了衣裳后,她也渐渐冷静下来了,问来报告此事的欢叶:“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就是昨个晚上,人已经抓回来了。十三殿也没有出过这种事情,那些侍卫也不知道怎么办,就把人又关回百草阁了,一些人看守着。还有那个带着秦夫人私奔的男人,就是百草阁附近的断金楼的看管,也关起来了。那些侍卫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请夫人来做主。”
濮阳宗政现在这个样子,忽然出了这么大的一件事情,沈蝶烟忍不住就想喊鸶庭,听听她怎么说。可是,鸶庭早就带人去找那个晋溯兮去了。她自己想了一会儿,终于说:“我们先去百草阁看看秦夫人——恩,不行,算了,还是先见一见那个什么看管的。”
百草阁的位置本来就很偏,那个断金楼就更加偏僻。要不是沈蝶烟以前在百草阁住过一段时间,这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那个断金楼就是一处存放兵器的地方。春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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