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想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那些道貌岸然的道士们被逼急了,说不定能做出什么事情来。会不会严刑逼供,屈打成招,濮阳究竟有没有受苦吃亏……
沈蝶烟一想起来,又开始无休无止,最后开口对李越说:“李越,你带我去看看濮阳好不好,我总是担心,出了这么多的事情,万一那些道士拿濮阳撒气怎么办?”
李越皱眉说:“姐姐,你这么说的话,我都开始奇怪了,本来你不是还要我直接跟你上京不再管他的么,怎么现在又开始为他的事情着急起来了?”
沈蝶烟有口难言,心底的感情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又怎么能跟李越解释清楚。更何况,总不能告诉李越,自己原本就是存了些不好的心思与小算盘——他青山派能有什么本事,濮阳要是想的话,怎么能困住他,除非是他故意要进去,探查下崞骁鸶庭的情况。可是,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了,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事情倒是出了不少,可都是要人命的大事,说不定,他还要作那无辜的池鱼,受一番拖累。
“这不是猜着他可能会吃亏么,你就不能带我去看看他么,只要知道他没事我不就放心了吗。”
“可是,石牢除了师父跟几位师伯能进去外,我怎么可能进去,那里可是重地,重地。”
沈蝶烟盯着李越,那眼神,直看的李越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可还是觉得羞愧不已。他问:“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我本来就进不去啊,而且,里面是什么情况的,我也不知道啊。我除了知道那个石牢在哪里外,其余的真的不知道啊。我求求你啊,别这么看着我啊。”
李越越说越多,也说了好些不该说的话。沈蝶烟听见了一句有用的,眼神稍微亮了一些,可是依旧绷着脸说道:“你真的知道那石牢在哪里?”
李越先是忙不迭的点头,可是这脑袋小鸡啄米似的点了几下后,立马就后悔了:“姐,你该不是要我带着你去那里吧。这事情万一要是被人家给知道了,我就惨了,说不定还会被逐出师门的。”
“什么逐出师门,你被逐了更好,还省的我许多事情了。”沈蝶烟说着就扯过了李越的袖子,“趁着今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大家都乱着的时候,你就带我去看一眼,就是看看,决不会做别的。”
“你说的容易,你知不知道那边是有人在看守着的,你当我是能飞天还是会遁地的,只要一靠近,肯定就能被人现的。”
“你一口一句的师父师伯的喊了这么久,也学了这么久的本事,可是连个飞天遁地都不会,还好意思说什么血本事。”沈蝶烟有些不屑的说。
李越听出了沈蝶烟的语气中的不屑,有些脸红脖子粗的分辨着:“我现在学的都是一些入门的本事,那些东西,师父还没有教给我。”
“那还不如让濮阳来教你,他可是什么都会的。”
“我才不学他那些歪门邪道的东西。”
“什么歪门邪道,你知道他是谁么,居然敢这么说话?”
“他是谁?”
沈蝶烟盯着李越睁得有些大的眼睛,忽然冒出了三个字:“我不说。”
李越有些泄气的说:“不说就不说,谁稀罕,不过,我就是不能带你去那边的。说不准,我们还没有到那石牢的门口,就先被人家给抓起来了。你就不能不管他了么,说不定,他已经死了呢。”
李越说的本来就是抱怨的话,可是沈蝶烟听了却是忍不住颤了一下身子——要是他死了呢?
要是他死了呢?
这个问题像是一把针扎在了沈蝶烟的心上,虽然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被李越这么给说了出来,还是会害怕。
“那我就更要去看看了。”沈蝶烟说道。
李越无奈的正准备装无赖的时候,两人忽然听到门外有个女声:“没看出,沈姑娘还是一位痴情的女子。”
沈蝶烟与李越同时看过去,房门慢慢的给推开了,沈蝶烟见着屋外的腰儿,脸色一绷,心底有些害怕。李越却高兴的凑上去叫了一声:“师娘好。”
师娘?如果这腰儿是李越的师娘,那她且不就是那个棺材脸宋风岩的夫人么?宋风岩怎么会跟这个蛇妖厮混在一起,这真是有些看不透了。而且——沈蝶烟转念一想,又想着,这青山观中这几日的两起命案,该不是又是这妖怪搞得鬼吧,如果真的是了,那宋风岩究竟在这里面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腰儿看了李越一眼,笑着说了一声:“门还没有关紧呢就开始胡言乱语了,你师父要是知道了,看他怎么整治你。”
李越的脸色立刻就垮了下来,先是看了沈蝶烟一眼,然后又看了腰儿一眼,也就不说话了。
腰儿笑着将视线转到了沈蝶烟的身上:“沈姑娘若是想去见一见宗主大人,我倒是能做个顺水人情的。”
腰儿的话,让沈蝶烟与李越都是一惊,尤其是沈蝶烟,先别说这腰儿究竟是存着什么样的心思愿意帮自己的,只是刚才那话中的一句“宗主大人”,就足够沈蝶烟思量半天的了——莫不是,她已经知道了濮阳的身份。
沈蝶烟脸上的防备之色根本就无须隐藏,她微微蹙着眉,紧紧的盯着腰儿。
………【第一百八十二章 蚀心丹】………
腰儿依旧笑的一脸春风,她看了李越一眼,说:“你先出去,我跟你姐姐有话要说,你自己去找些热闹看去。”
李越看看腰儿,又看看沈蝶烟,见沈蝶烟也没说什么,就有些不甘愿的出去了,同时不忘腰儿之前的教诲,将房门也关紧了。
两个女子就这么站着,对视着,等了一会儿,还是腰儿先开口,她轻移莲步,身姿素手拂花般,缓缓的坐到了沈蝶烟面前的凳子上。
“这青山观什么都好,就是清寒了些,都是些整日修行的人,清心寡欲的,根本就不懂得如何享受。”腰儿一说话,眉梢尖上那一点就会挑起来,沈蝶烟见她这么风姿天成的样子,心中忍不住的腹诽:这里又没有什么男人,一股子的浪荡矫情模样给哪个看去,什么清心寡欲的,要是真的是清心寡欲的他宋风岩能娶你?
腰儿注视着沈蝶烟脸上的表情,似乎是看明白了,但是还是笑着:“沈姑娘不是想去看一看宗主大人么,我有的是法子,就不知道沈姑娘愿不愿意用了。”
“什么法子。”沈蝶烟面上有些犹豫,可是嘴里还是问了出来。
腰儿嘴角微微翘起,似是胸有成竹的笑意,可是沈蝶烟却看的心有余悸。这个女人,于她来说,简直就是和百雨金一样,狠得时候,吃人不吐骨头的,自然,百雨金现在已经不在了,而这个腰儿,她大约是没有见过她有善心的时候。可是,现在这个情况,只好应了那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大不了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思,也就不怕她能整出什么事情了。
石牢是名副其实的,直接用一块极寒石掏空了,一面安了一排手腕粗细的玄铁栏杆。沈蝶烟远远的就看见一块巨石卧在那里,黝黑色,上面贴了许多黄底赤字的鬼画符般的符咒。还有好些人都围在周围,个个都是一脸的严肃正经,看样子是守卫之类的了。沈蝶烟看了腰儿一眼,那腰儿神情自若,双手拢在宽大的袖中,带着沈蝶烟朝着那些人走过去。
沈蝶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微微垂着头,心里不停的提醒着自己,千万不能露出什么马脚来,千万不能。
那些道士远远的就瞧见了两个人往这边走过来,在、等人走近了,看清是腰儿后,就恭敬的问:“师娘有什么事情么?”
沈蝶烟稍微抬眼看了众人一眼,心说那宋风岩真是有入室弟子的样子,娇妻爱徒,又受上面的宠,要是不出什么事情的话,这掌门之位肯定能坐的牢稳。
腰儿看向问话的那名弟子,叹气说:“还不是你们师父,最近忙着你们大师伯跟三师伯的事情,于是又让我成了跑腿的了。你们快些把门打开,给他吃了药就算了。我赶着走,你们师父还没有吃饭呢。”
那弟子连忙跑过去去开门,沈蝶烟这才注意到,原来那石牢是分里外两层的。不过,从外面就能看到里面,光线有点暗,隐隐约约的能看到坐着的一个人。沈蝶烟刚准备跟着腰儿往里走,就听见有人问了一声:“师娘,这是谁,平时跟着你的不是小环么?”
“你就光惦记着了小环了是不是,改天我跟你师父提一声,把小环许给你了好不好?”腰儿一边说,一边笑呵呵的带着沈蝶烟往里面走。那个年轻的道士此刻只顾着抓着脑袋笑,也就忘记了在问沈蝶烟的事情。沈蝶烟看向腰儿,居然这样被她被糊弄过去了。不过,她心中还有另外一件事情,等离那些道士稍微远了一点的时候,她低声问腰儿:“吃什么药,你们给他吃什么东西?”
“你也知道他有多厉害,这帮人自然顾及他,于是就用了一些手段了,极寒石牢与锁链,还有这妖魔最为忌讳的蚀心丹。'”腰儿摊开手心,沈蝶烟见她白莹修长的手上托着一颗龙眼大小的棕色药丸。
沈蝶烟单听腰儿这么说,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伸手就要去抓那蚀心丹,腰儿手腕一翻,然后一缩,就闪了过去。沈蝶烟铺了一空,抬头瞪向腰儿。
腰儿笑着说:“这东西要是让你给弄没了,那我可要怎么跟我相公交代?”
沈蝶烟于是就想到了宋风岩,她问:“你怎么会跟那个宋风岩在一起的,他们这些人,不是自诩什么除妖灭魔么?”
腰儿笑而不答,反而问沈蝶烟:“那你是如何跟魔君至尊凑到一起的?”
此刻两人竟然如同好友般谈起这些事情,沈蝶烟绷着脸说道:“我不跟你说这些,肯定是有用得着我的时候,你才会愿意帮忙,不然,你心中肯定是巴不得我们快快的死了。”
“话不是这么说的,你我认真说起来,也无什么仇怨,大家何必一见面就剑拔弩张的非要斗的你死我活的不可?”
沈蝶烟听腰儿这么说,自己心中反而更奇怪:“当初先是你和那个虎妖在藕香镇闹出了好几条命案,连我都差点遭了你们的毒手,然后就是濮阳他杀了那个虎妖,你难道就不怀恨在心。若不是这样,前些日子你怎么会帮着宋风岩他们抓了崞骁和鸶庭。”
“斑哥是我的结拜大哥,我修行之前,他素来照顾我,我为了他报仇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是我不报这个仇,也不会有人跳出来指着我的鼻尖骂忘恩负义的。更何况,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替他报仇?”腰儿的笑容让沈蝶烟心中生出些了寒意,她接着说,“而且,现在是两档子事情,我帮了你,自然也有用的着你的时候,你来我往就是最好,其余的,沈姑娘就不用太操心了。”
沈蝶烟看着腰儿,心说,自己怎么都会碰着这样的女子,先是一个百雨金,然后是她——按着两人认识见面的时间,也该是这腰儿排在前面才是。幸好她身边有一个成精似的鸶庭,这才赚回了一些。可是,如今,鸶庭却是不在她身边的,只余她一人对着这些事情。当然,她也没有理由总是指望别人的。
两人说话间,已经穿过了一道门,来到了里面的那一间。原本一动不动坐着的人听到了沈蝶烟的声音后,睁开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紧接着就站了起来,不等沈蝶烟先靠近,他就已经走上前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濮阳宗政担心的问。
沈蝶烟伸手抓住挡在两人之间的栏杆,却被上面刺骨的冷意给冻的缩回了手。濮阳宗政见她如此,又急惶惶的说:“你快离开这儿,这地方,被那些道士弄的都是寒冰玄铁的,你身子不好,不能受凉,你别碰别碰,松手——”
濮阳宗政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沈蝶烟的手穿过寒气森森的玄铁贴在了他的脸上。
“你冷不冷?”沈蝶烟问。
濮阳宗政敛眉柔声道:“不冷,这些算是什么,都是些不痛不痒的。”
“胡说,你又骗我,你摸摸这脸,都没有一点暖和气了。”沈蝶烟一边说,一边力道适中的搓*揉着濮阳宗政的脸颊。
濮阳宗政伸手捂住沈蝶烟的手,抬眼看了一下腰儿,然后继续轻声问沈蝶烟:“你来这里干什么,要是让那帮道士知道了,且不是还要找你的麻烦。”
“我哪里能顾得了这么多了。”沈蝶烟回道。濮阳宗政听了这话,心里是极欢喜的,可是嘴里仍旧说着,“什么顾得上与不上的,我不在你身边,已经很担心你了,你自己要小心。”
沈蝶烟一点点头答应着,一边卷起濮阳宗政的衣袖以及衣服领子。濮阳宗政奇怪问:“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