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蝶烟一听这话,“哎哟”一声抽泣着说道:“可总算有点消息了,麻烦这位小道长了。”
那拿着大扫把的小道士把手里的东西立到一边后,就带着沈蝶烟与濮阳宗政绕过大殿,往后面走去。沈蝶烟一边跟着一边拿自己的帕子揉着眼睛,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我弟弟才十多岁,几个月不见他,我的心就始终没有放回过肚子里去,老天爷保佑,真君保佑”。沈蝶烟穿着平常小户人家的媳妇穿着衣裙,普普通通,说话又带着点江南的土话,也没有什么让人怀疑的地方。只是濮阳宗政的那张脸太招惹人了。当初沈蝶烟让他在还没有进青山观的时候,先把自己的脸换一下,濮阳宗政想多了,以为沈蝶烟是让他变回梁子铭的样子。于是,不等沈蝶烟说完话,他就摇头。沈蝶烟以为他讨厌装作别人的样子,于是,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另外给他选了一个安静的编辑与地方。
沈蝶烟与濮阳宗政跟着小道士来到一个宽敞的大院子中,沈蝶烟刚刚进去,就看到院子中的空地上,有一个高瘦的男孩子在练功,银色的剑光就像是一条蛇,围着他的身子打转。
………【第一百七十六章 李越】………
沈蝶烟慢慢的靠近,靠近,再靠近——
是李越,是李越没错,个子长高了,却不是很明显,可是,沈蝶烟却能清楚的看到他的成长与改变。也许是因为眉眼间的感觉,以及他手中的剑。
“李越——”沈蝶烟低声唤着,那人似乎是听见了,身子停顿了下后,却没有转身,接着练剑。
“李越,李越,李越——”沈蝶烟大声的喊着。
他终于转过身,看着不远处的沈蝶烟,眼神渐渐从疑惑变成了清明,最后就是惊喜,不置信的惊喜。
“姐,姐——”少年一把将寒光闪闪的剑扔开,张开手就往沈蝶烟这边冲了过来,嘴里不停的喊着:“姐,姐姐……”眼泪正好飞进大张开的嘴里。
沈蝶烟笑着张开双臂等着他跑到自己跟前,然后一把搂在自己怀里。
两人只能相互喊着对方的名字,别的什么话,却是一句都说不出来的。沈蝶烟偏着头,看到那个带着自己来这边的小道士已经慢慢离开了。她小声的说:“你怎么会在这里的?你为什么不跟着我父亲上京?”
李越抱着沈蝶烟的腰,一脸的泪花全蹭到了沈蝶烟的身上。濮阳宗政在旁边看不去下了,这李越,越来越不像话了。他往前一站,语气就像教训自家儿子一样:“李越,你松开手。”
李越抬头,看着一个陌生的男人,他皱眉,问沈蝶烟:“他是谁?”
沈蝶烟不知如何回答,梁子铭,还是濮阳宗政,对于李越来说,他根本就不知道濮阳宗政是谁。
李越看着沈蝶烟的脸,忽然朝后退了一步——拉着沈蝶烟的手远离了濮阳宗政。
“是你?”
“谁?”濮阳宗政与沈蝶烟同时问道。
“是你,变成梁大哥的样子,害死了我爷爷阿婆——”李越说出的话让沈蝶烟大吃一惊,他这话,确实是对了一半。
“你是怎么知道,他就是梁大哥的?”沈蝶烟问。
李越手一挥,原本那把被他扔到一边的剑就像是被绳子牵引着一样,又回到了他的手中。沈蝶烟看着一愣,想着这两人才分开多久,连李越都变得这么厉害了。李越用剑指着濮阳宗政说着:“当初我向那些在场的人打听了你是被谁带走的,他们说的是梁大哥的样子,可是,;梁大哥再是厉害,也没有那种本事。再加上那些道士跟我说的,而现在,你却跟这个人在一起,他明明是我不认识的、没有见过的人,可是,却能这么轻松自然的喊出我的名字。肯定就是在藕香镇的那个梁大哥无疑了。”
沈蝶烟说了一声:“李越,你越来越聪明了,果然是考状元的,做什么大侠,风餐露宿的这么辛苦,乖啊,那剑给放下吧。”
李越瞪了沈蝶烟一眼,那眼神,不是什么太愤恨的眼神,反倒有些“这是男人的事情,你闪一边,别过来,别添乱”的意思。沈蝶烟看看李越,又看看濮阳宗政,还没有来得及说出一句什么话,她就被李越拉扯到一边,而他,自己却提剑冲了上去。
沈蝶烟看着那银光闪闪的一把剑,连忙喊着:“你小心点,别伤着了。”
——这话,自然是说给濮阳宗政听的,让他手下留情,别失了准头的。
濮阳宗政也没有动手,只是躲闪。李越在沈蝶烟眼中看起来,是厉害了许多,但是对他来说,还是什么都算不上的。沈蝶烟正想着,自己要不要上去拉架的时候,刚刚带自己多来的小道士似乎是听到打斗声,人又给回来了。沈蝶烟一见着他,还没等他问出口,沈蝶烟就已经想好了理由。
小道士跑到沈蝶烟身边有些不知所措的问:“这是怎么了,他们怎么打起来了?”
沈蝶烟捏着帕子揉红着眼睛,唉声叹气的说:“小越从小就跟我最亲,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我嫁了人,他大约是不喜欢我就这么忽然的嫁入了别人的家门吧——”沈蝶烟说到这,又转头看向那小道士,表情有微笑,有无奈,有担心,“你大约是不明白那种心情的吧,其实,我也挺不明白的,做姐姐的总是要嫁人的,总不能一直陪着弟弟,可是,他自小就是我带着长大了,肯定是很依赖我的,我疼他都来不及,怎么还能骂他训他啊?”
这话说完了,沈蝶烟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李越听见了这话,抽空往这边喊了一嗓子:“姐你说谁呢,你胡说。”那语气,更像是恼羞成怒。
那小道士点着头说:“我知道,我知道,我也有一个姐姐。几年前就嫁人了,当初我烦死了我那个姐夫,可是,时间久了,我就习惯了。他们现在有时候还会上山来看我。”
沈蝶烟点着头欣慰的笑着:“你真是个懂事的孩子,要是李越像你这样,可就好了,起码也不用我在这左右为难了。”
小道士,先是脸红,然后,还是脸红。
沈蝶烟接着说:“小道长,这事情我会解决的,不麻烦您了,我们这家务事——”
小道士不等沈蝶烟说完,就点着头说:“恩,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们——”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头一低,又跑出去了。
沈蝶烟看着小道士跑远的身影,再一扭头,看到那一大一小两个人影还在打,这回可就真的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忽然,她柳眉一竖,朝着那两人大声叫道:“还有完没完了,都给我住手。李越,听见没有。”
没被点名的濮阳宗政立刻就停了手,随即,似乎是经常被点名教育的李越也停了手,退到沈蝶烟跟前,指着濮阳宗政想接着骂。可是,一句话还没有骂出来,沈蝶烟先一巴掌扇在了他头上:“我说话的时候,还轮不到你来插嘴。”
李越立刻就老实了。
沈蝶烟挑眉看了濮阳宗政一眼,现他也是闭嘴不语准备听取教诲的样子,于是又看向李越。濮阳宗政看着她昂着小巧的下巴,挑眉扫过众人的模样,心说,还真是有点悍妻的样子。
沈蝶烟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李越,从刚才开始,她一直没机会好好的看一看李越。个子是长高了,不知最近有没有吃苦,为什么一个十多岁的孩子会看起来有点沧桑的意思。穿着虽然朴素,可是,也是干净整洁的。脸色也不错,可见别的不说,肯定是没有受饥饱冷暖的苦。这样一想,她就放心了,脸色也舒缓了些。别的什么苦都先不提了,能吃得饱穿得暖就是最基本的了。
“这人,确实是在藕香镇装成梁大哥的那人。梁大哥出了意外——以后是再也见不着的了。”沈蝶烟的语气稍微一缓,感觉濮阳宗政朝自己投来的视线,她也没有转头,继续对李越说:“可是,李郎中和李夫人的事情,和他却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反而是那些道士,是害死李郎中李夫人的凶手。”
“我不信。”
“你自然是不会信,要不然在怎么会傻不愣登的跟着人家来这里。”只要沈蝶烟一大声,那李越的声音就会相对的变小了:“我不信,他们是道士,我师父说,道士是不能伤人的。”
“师父,你连师父都有了?”沈蝶烟惊讶道。
李越点头。沈蝶烟却恨不得捧着他的脑袋变成摇头的姿势:“说,你给我说说你那个师父是怎么回事。”
李越不满意的撇嘴,刚才明明是他气势十足的要质问别人的,这个时候在呢么就变成自己被人质问了。“你被那人劫走后,我就跟着那些道士离开了藕香镇。有个人,很照顾我,还问我想不想学本事替爷爷阿婆报仇。所以,我就拜了他做师父。”
报仇?沈蝶烟看了濮阳宗政一眼,然后戳着李越的脑门子就训开了:“你这个不动脑子的,谁给你点好处你就跟人走了是不是?还学着人家什么劳子的师傅,那些人你拜什么师。都是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就是那些道士,还打伤了我,记不记得你家附近的那条深草沟,你阿婆为了救我,把我扔在草沟里,我网上爬,那些道士就踩我的手。李越,你要不要你姐姐把那伤疤都给你留下来做个证据?你是信我,还是信那些人?”
李越低头,随即抬眼偷偷地看了濮阳宗政一眼,半天才说出一句:“我肯定是信你的。”
沈蝶烟听了这话,满意了:“既然这样,你就先跟我们就离开这,不准说不准。这里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还有那个在藕香镇肆虐过的妖怪也在这里,我们还是先上京,等以后在来说什么报仇的时候。还有,李越——”沈蝶烟很认真的说,“你要是想知道你爷爷阿婆的事情,你必须上京,问我父亲。”
李越不解,但是点头问:“妖怪,哪一个,我现在都分出些精怪来了,为什么我看不出来?”
“就是那个腰儿。”
李越摇头,“我不信,她可是我师父的未过门的媳妇。姐,你别这样说人家。”
“我像是连差点就把自己给吞进肚子里的妖怪的脸都记不住么?”
李越又不说话了。
沈蝶烟瞪大了眼睛看着李越,忽然,咧嘴一笑:“太好,可让我给找到你了,你不知道我究竟有多担心你。”
李越逮着机会一般,又扑回了她怀中。
………【第一百七十七章 妄灾】………
沈蝶烟以为这样就算了解决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可是,她却忘记了,小孩子,最是容易被人挑唆的了,尤其还是离家这么久的孩子。
所以,还没有等她见着崞骁与鸶庭,鸶庭崞骁就能先见着了濮阳宗政。
濮阳宗政看着自己腕子上以及脚上的粗重的链子的时候,他有些不解的看向李越。李越站在一堆道士中间,濮阳宗政问问:“你姐姐呢?”
李越见濮阳宗政说的这么自然轻松,也来了气,大声骂着:“你这个骗子,要不是你仗着梁大哥的相貌,我烟儿姐怎么会看上你这妖孽,还心软跟了你。她要是看清你的面目,还会这么护着你?”
濮阳宗政最恨听到这种话,他也瞪着李越:“李越,你不要以为你仗着烟儿疼你,说话就没了分寸,下次再让我听到你说这种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听濮阳宗政这语气,李越更怒了。他不是老老实实让人当儿子骂的主,他冲濮阳宗政回骂着:“你当自己什么东西,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我姐有我,用不着你在这当好人。你放心,离了你,她一定比现在过的好。”
濮阳宗政眯着一双眼睛,眼神似刀。眼见这一大一下两个男人,骂的却都是些家长里短的的破事儿,李越身边的一位年纪近三十的男人站了出来,先拿眼睛一瞥,瞟了李越一眼,李越立刻就不说话了,乖乖巧巧的退了两步。濮阳宗政见着了,心里不由自主的想,这要是让烟儿给看见了,说不定还不知道该怎么个伤心难过呢,她自己好不容易带到这么大的孩子,这才多长时间啊,居然就就成了人家的,被驯服的这么乖。
那男人看向濮阳宗政,青色的袍子穿在身上,看那头上的玉簪,可见身份在这里也是不低的。
这人濮阳宗政看着眼熟,想了一想,也记起是那时藕香镇上的一个,只在四海楼中见过一面。()那男人也没说什么,只是让人把濮阳宗政带了下去。濮阳宗政也没有反抗,被几个人就那么就拖着链子给带走了。
那男人等濮阳宗政离开后才对李越说:“你那个姐姐,先不要让她知道,等为师解决了这些事情后,再跟她解释。”
“知道了,师父。”李越点点头,忽然又笑着说,“诶,师父,师娘呢?最近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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