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小姐也不是小孩子了,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了。”
武清遥点点头,然后又说:“那倾葵小姐就是要留在京城了?”
“是,倾葵小姐从小就没有来过京城,难得陪在沈老太爷身边,自然要多留一段时日了。”欢叶忍住让自己不去想知留下倾葵一人后的局面。
武清遥听欢叶这话在情在理,于是也就没有再问别的。而濮阳宗政那边,也不知道他一直都在忙些什么,白日里几乎不见人影。可是,濮阳宗政不说,武清遥便不问。事实上,直到武清遥都见到准备好的马车后,她都不知道濮阳宗政这些时日究竟在谁那里,在忙些什么。
武清遥心中复杂的情绪一直没有消停过,她只能用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些古话来安慰自己。
武家、李家的人都分别来了几拨,可是,都是喜喜庆庆的,没有那种离别的伤感。可是让武清遥念的是,直到现在踏上马车的那一刻,她都没有再见到倾葵一面。虽然说不上惋惜,但是也足够让人不舒服的了。倾葵住在李府也有好些日子了,先不说李将军李夫人喜欢她不放人回来,即便就是趁着李家来沈府叙旧的时机,也该顺便捎倾葵回来,即便不是同自己,也应该要与濮阳宗政道个别的。或者就是,在小姑娘眼中,这根本就不算是离别,只是对她来说,是自己出次远门罢了。
武清遥一直本能的觉得,漠北漠北,肯定就是从京城一直朝着北方走就是了。但是,她却觉得他们的方向似乎是向西行。等出了城门后,又行了几十里,武清遥见方向还是不对,就连忙问欢叶:“我们不是去漠北么?”
欢叶听了这话,也稍微露出一个吃惊的表情,然后飞快的回答道:“漠北?为何夫人会觉得是去漠北呢?”
“不是漠北?濮阳不是住在漠北么,不回那里去还能回哪里?”武清遥记起濮阳宗政说过自己是江南人士,于是又说,“即便是回江南,那也不是这个方向啊。”
“谁也没有说过是漠北啊,更何况是江南。”欢叶笑着说。
“那我们是去哪里?”
欢叶看了武清遥一眼,然后笑着说:“行程都是大人定下来的,夫人要是想知道,只要直接问大人不就成了。”
武清遥能看出欢叶知道他们是要去哪里,也许她根本就没有准备刻意隐藏,欢叶只是想让自己亲自去问濮阳宗政。这一行人中,只有自己才是这些人中知之最少的。武清遥是那种有些事情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但是有些事情——照这种情况看来,是不问不行的了。
行程并不紧张,走走停停,倒是有些像是游山玩水。武清遥与欢叶才说这些问题不久,濮阳宗政忽然问武清遥要不要出来看看。武清遥只是没有拒绝,便被濮阳宗政携着共骑一马。风景正好,气氛也不错,武清遥咽下已经滑到喉咙的话,觉得再挑个别的时机。
时间久到武清遥甚至连濮阳宗政回话后,自己该用什么接话都琢磨好了。濮阳宗政带着武清遥没完都是白天往西行,晚上住客栈。武清遥挑到一个一行人等用完了餐,濮阳宗政与自己要分别回房的时间。
濮阳宗政每次都是等看着武清遥进了房间后才离开,武清遥进房的时候,忽然转身,一只手搭在门边,轻声说着:“你要不要进来坐坐,我有几句话要说?”
濮阳宗政看了武清遥两眼,看那表情并不是犹豫,而是在思量武清遥大概能有事情。濮阳宗政的表情有些谨慎,武清遥忽然觉得这人真是有千面的,随便露出一种表情就能让自己觉得陌生。他朝着武清遥的房间走了两步,人立在门口,抬手示意武清遥先进屋,然后自己跨步进去顺手将房门关上了。
欢叶也在房中,不过武清遥也不在意,濮阳宗政就更不会擅作主张让武清遥不舒服。欢叶一见这架势,连忙将桌上的茶水准备好后,极有眼色的退后了一些,离两人正是不近也不远的距离。
武清遥等着濮阳宗政坐下后,才捡了一个离他比较近的位置坐下。濮阳宗政认真的根本就不像是谈话或者聊天,而是正襟危坐着。武清遥被他弄的也有些紧张,她在心中告诉自己,一会要说的话也不是什么大事,自然些就好。
“我们这不是回漠北么?”最后,武清遥还是选择了最直白的方式。
“回漠北?回那里做什么?”濮阳宗政这个时候的语气简直同白日里马车中,欢叶回答时的如出一辙。感谢这两人,武清遥觉得自己稀里糊涂就成了笨蛋。
“既然不是回漠北,那要去哪里?为什么一路都是朝着向西的方向,可是要去什么地方?”
“恩,想带你去一个地方看看。”濮阳宗政笑了笑,“所以,别再问行程之类的这些问题了,若是让你现在就知道了,那惊喜什么的且不就没了。”
武清遥看着濮阳宗政言笑晏晏的模样,找不着反驳的话。濮阳宗政接着说:“反正你之前除了江夏外,哪里都没有去过,借着这个机会,到处走一走看一看。”
濮阳宗政的每一句似乎都是在为自己考虑的,虽然武清遥对他给的答复并不满意,但是也只能接受。武清遥点着头,稍微有些羞赧的笑说:“这倒也是,除了去了江夏几次外,我真是一步都没有离开过京城了。而且,等表哥与我都大了以后,就是连江夏都很少去了。”
“赵公子现如今春风得意,青云直上也只是时间问题了。赵公子也可以考虑下终生大事了。”濮阳宗政随着武清遥的话就将话题绕道了赵忧钧身上。
武清遥看着平濮阳宗政,不知他怎么就有闲心关心起表哥的事情来了:“表哥的事情,他自由分寸,况且,即便他不急,姨丈姨母母亲的都会背着他张罗的。况且了,你与其关心我表哥,还不如多多的关心下倾葵小姐。她可也到了能许配人家的年纪了。”
武清遥最后一句话实实在在的震慑住了濮阳宗政和欢叶。濮阳宗政无话可说,虽然在旁人眼中,倾葵风华正茂正是该许配人家的好时候,但是,看过了小姑娘才从幼童变成妙龄少女的人绝对不会赞同这个主意的。这些事情注定都是女子擅长的,濮阳宗政无话可说,只好飞快的看了欢叶一眼。
欢叶连忙插嘴说:“夫人你说的什么话,别说是在大人还有我们眼中,倾葵小姐只是一个孩子,那就连倾葵小姐自己都没有琢磨过这种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事情。还有啊,旁人要是提起一点点这种话,她就能急起来。况且,倾葵小姐也没有什么意中人,这些事情,可不是要靠着缘分么。”
武清遥抿着嘴笑,眼睛弯的如同新月,濮阳宗政能看到她红唇上露出一点白色的贝齿——看的人生疼又欲罢不能。濮阳宗政遮掩般的飞快喝下两口茶,站起身说:“我回房了,你早点休息。”
武清遥连忙伸出手。顿时,濮阳宗政难得露出一种不知所措不明就里的表情看着武清遥。然后,他的视线缓缓的转向武清遥按着自己手掌的手。濮阳宗政的眼中甚至有一些紧张,然而这却让武清遥在心中笑起来,觉得自己似乎占了上风之类的。
武清遥的手往上移动了几分,让自己的手彻底盖在了濮阳宗政的手背上。欢叶看着两人一站一坐,视线胶黏在一起也插不进别的。欢叶抬手捂着嘴偷笑,然后根本就不用偷偷摸摸,就出了房间。
衡天还在外面守着,似乎在等濮阳宗政出来。衡天见出来的人是欢叶,就往屋内瞄了一眼,当然,他看到的只是一扇普通的门罢了。衡天仰着下巴点了两下,欢叶走近他,看着房门小声说:“宗主大人今晚要留在这里了。”
衡天看了眼欢叶,然后说:“你去睡我的房间,我留在这里守着。”
“至于这么小心谨慎么,大人跟夫人一开门,见你门神般守着,可真难看。”欢叶的声音越来越低,“我都自己主动出来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武清遥不知道,自己明明已经表现的这么清楚了,可是濮阳宗政偏偏还能当柳下惠,身边躺着自己的新婚妻子都能坐怀不乱,这还能让她说什么好。握着他的手,请他留下来……武清遥觉得这已经是自己能做到的底线了。
武清遥醒来的时候,看着天色,应该是比平时稍微早一些。两人像是老夫老妻一样并排躺着。武清遥扭头看着濮阳宗政一眼,现他的睡姿老实规矩的不像样子。武清遥慢慢的将脸凑过去,下巴仰着靠近濮阳宗政的脸颊。这个人,侧脸的睡姿似乎更英俊了。
濮阳宗政在武清遥的注视下慢慢的睁开眼睛。武清遥也没有躲,视线已经黏在他的脸上。濮阳宗政抬手捂住额头,用两根手指压住眼睛。这似乎都是习惯动作,濮阳宗政只是微微侧过脸,就将武清遥的表情收在眼中。他将那只放在自己脸上的手转到武清遥的脸颊。濮阳宗政的手很热,武清遥用脸颊蹭了蹭。
濮阳宗政翻身起来,武清遥刚想起身,却被他按着肩膀轻轻的推了回去。濮阳宗政朝门外喊了一声:“欢叶。”
武清遥比濮阳宗政还要先醒来,但是她也不知道欢叶究竟在不在外面。可是,濮阳宗政的声音刚落下,欢叶便推门而入。
“欢叶,你快些伺候着烟儿起来,下面的行程就稍微紧张一些了。”濮阳宗政一边穿衣,一边说。
欢叶连忙看向武清遥,现她也是一脸的不解和疑惑:“烟儿?”
欢叶黑黝黝的眼珠迅的一转,然后走到床边笑着说:“夫人,大人说今天的行程紧张,奴婢现在就给您挑身衣裳。”欢叶飞快的说着,尽量让自己做到没有听到任何不对劲的字眼。武清遥的视线在濮阳宗政与欢叶脸上转了几圈后,也选择缄默。可是,那个名字却在武清遥脑中挥之不去了。
濮阳宗政自知说错了话,心中七上八下的,可是依旧有本事比欢叶还要冷静。三个人并没有再认真的看向对方,眼神的交流都是短暂急促的,屋内的气氛一时变得很奇怪。
武清遥觉得问烟儿究竟是谁,这个问题无疑很蠢,但是,她想尽量挑选一个不让这个问题显得很蠢的时机来问。可是,无论她选任何一个时间,这个问题都注定让人觉得尴尬的。
武清遥没办法不去猜想那个烟儿的身份。濮阳宗政在清晨初次向来的时候,如此自然的吐出一个明显是女子的名字,武清遥觉得,自己要是不往不好的方面想,那自己才是真正的蠢。可是,这种时候,自己最应该做的应该就是忍耐。
忍耐的后果就是武清遥的脸色开始日渐难看,那个名字就像是一根刺,让她不舒服。依着濮阳宗政的条件,在自己之前,有女子中意他或者他中意哪一个女子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能让濮阳宗政在那种时候不由自主唤出名字的,那在他心中,肯定是有不一样的分量。
濮阳宗政自知说错了话,处处也陪着小心,但是这在武清遥眼中,就显得更加的难堪。这件事若是真的带来什么好处的话,就是武清遥提前感受到了夫妻中大问题。
武清遥觉得迟早有一天,自己要冲濮阳宗政喊出来,另一个问题就是,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
欢叶在两人中间夹着,也不好装什么都不知道,只好问濮阳宗政为何不将一切都原原本本的告诉武清遥。濮阳宗政却根本就不解释,更准确的说是不屑解释。不用解释的,不想解释的,不屑解释的,他都有权利选择沉默,而且没有让别人质疑反驳的余地。
欢叶本来就没打算问出些什么,除了现在他们要去鬼界外,连欢叶都不知道宗主大人的打算。可是,除非必要,宗主大人是绝不会到钟离殷那里没事找事的。也许就是同夫人有关也说不定。欢叶可没有胆子在不知道宗主大人想法的时候多嘴。
欢叶从不认为自己是不称职的,可是这种事情确实过了自己的范畴,虽然两位大人不和让下边的人也没好日子过。
武清遥也没有向欢叶打听烟儿究竟是谁,虽然她如此迫切的想知道。武清遥看着马车渐渐的向西,越行越远。虽然她对车窗外的景致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渐渐的失去了兴趣,但是,自己不想看与别人不让看不是同一个意思。车帘被封上后,武清遥只觉得连空气都变得阴冷起来。武清遥没有随时掀起帘子去看的习惯,一来是马车太大,从座上穿过矮几确实会让经常坐着或者躺着的人觉得很麻烦,而来,即便武清遥掀开厚重的车帘,先映入她眼中的,肯定就是濮阳宗政骑在马上的背影。
外面的景色变得很奇怪,一路上的风和日丽似乎全都看完了,武清遥只觉得入眼的全是灰蒙蒙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