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鸣,除非是故意,否则,她是什么好不会让别人看出来的,尤其是你。来,我们去把这件事情告诉沈夫人。”
雀鸣擦了擦眼泪,跟着晋溯兮慢慢的走出了鸶庭的屋子。
两人还没有想到怎么跟沈蝶烟说清楚鸶庭的事情,欢叶就来找两人了。沈蝶烟刚醒来,人很精神,尤其是跟雀鸣这个忽然蔫吧下来的姑娘相比,简直是精神抖擞。晋溯兮坐在濮阳宗政身边,在看他调养的情况。
雀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等她犹豫了半天,终于想说出什么的时候,外面忽然有人有报。濮阳宗政平时是不会让他们打扰到三晖阁的,这么看来,应该是重要的事情了,濮阳宗政也没有让他们先退下的意思,于是,旁边的几人都听到了侍卫来报,说是被关在祭场的十三殿君崞骁被人劫走了。
雀鸣趁着这个说完话,也立刻接话头一样说:“夫人,鸶庭也不见了。”
可是,等说完了这话,雀鸣却恨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即便是傻子,这时候也能明白一切了。
鸶庭,离家出走也就算了,居然还带走了那个崞骁。
………【第二百三十章】………
鸶庭走了,崞骁不见了,被衡天带到偏殿的腰儿也离开了。
雀鸣与晋溯兮在回彦揽殿的路上,忽然就说了一句:“晋溯兮,你想不想回青漆谷去?”
晋溯兮没有说话,只是等着雀鸣将剩下的话说完。
“我忽然,也想离开了这里。”
晋溯兮像是听到她说下午要吃什么点心一样平静,甚至是根本就没有任何意见的无所谓:“怎么,难道是因为鸶庭不在了,所以你也不想待在这里了?你怎么就舍得你那位沈夫人了?”
“我也不知道,只是忽然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了。”
“你真的想离开的话,无论是青漆谷,还是任何别的地方,你只要想去的话,我都可以带着你去。”
雀鸣与晋溯兮相隔一步半远的距离,她听到晋溯兮这话后,转身朝他露齿一笑:“晋溯兮,你好像会错意了,也许,我只是需要你带着我名正言顺的离开这里罢了。”
“你只有在这时候才会想到我的好处么?”
雀鸣很灿烂的一笑:“这也不是什么好处吧,顶多是用处而已——”然后,她语气就一转,问:“言夫人怎么样了?”
“救不活,也死不了。不过,我倒是觉得任何情况都要比现在好多的多。还有,你别这样笑着,我看着眼睛疼。”
雀鸣歪着头,脸上似乎是思考的表情,忽然,她扯出一个更加灿烂的大笑容摆给晋溯兮看:“是咩?”
沈蝶烟不知道鸶庭为什么会离开,也许她知道,可是又有什么关系,鸶庭又不需要她来操心,而且,她也没有要把她找回来的念头。没有秦夫人,没有百雨金,没有鸶庭雀鸣,明明才少了这这几个人,沈蝶烟却觉得十三殿安静的出奇。
濮阳宗政却奇怪为什么沈蝶烟不想让鸶庭回来,难得有个什么事情都能为她操心的有用人。他转念一想,以为自己终于想到点子上了,于是就对沈蝶烟说:“你放心,鸶庭呢个就是回来了,我也不会罚她的。你若是想她,我这就派人去找。不出——五天,必定给你找出来。”
沈蝶烟却笑着拒绝:“不用了,难得她想出去走一走,见一见不一样的人和景致也好。感觉就像是放没有出过门的孩子展翅一样。”
沈蝶烟既然明确说了这话,濮阳宗政也没有必要计较下去了。欢叶和小瑜儿有时候简直就像是雀鸣和鸶庭的翻版,只是,欢叶在某种程度上比鸶庭更加——好吧,她现在年纪还小,但是在某些方面阴沉的已经不像样子了,如果真到了到鸶庭那个岁数,还指不定变成什么精样的人物。而小瑜儿,自然也跟欢叶一样,仗着年纪小,也要比雀鸣蠢多了。
沈蝶烟的时间,就像是园子中荷花池里的水,即便有小小涓流一点一点的混进花池中,表面上仍是静止不动的。
红锦依旧是那么大一点,在白色的墨洗中,如同一抹朱砂颜料,像是烟雾在空气中一样自如的游荡,颜色却没有散开一点,就像是——一道血痕。
她睁开眼睛,屋内的各个窗户都被几层帘子遮住了,所以光线很昏暗。沈蝶烟想了好久,才记起自己这是在睡午觉。欢叶见她醒过来了,伸手先扶着她坐起来。
沈蝶烟本来就瘦,不过以前看着只不过是单薄而已。可是,随着时间慢慢过去,她的腹部也渐渐凸显出来后,就越衬着她——尤其是那两条腿,显得很伶仃的感觉。
濮阳宗政就奇怪,尤其是在听到小瑜儿说,别人女子生孩子的时候,都是先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的,可是夫人怎么还是这么瘦?沈蝶烟一天到晚,什么东西进了肚,濮阳宗政自己心中也有数,虽然自己觉得她还是能再吃一点再吃一点,可是说实在话,真的已经不少了。为什么烟儿仍旧是没有长胖一点点?
四个月前,也就是在鸶庭离开三晖阁的两个月后,晋溯兮也带着雀鸣离开了十三殿。濮阳宗政自然是不肯放他走到。晋溯兮明里跟濮阳宗政说,夫人的身子调养是关键,自己会的那些,医署的医官们也都会。等他能从濮阳宗政眼皮底下离开的时候,他便对雀鸣说,会不会是其次,成不成功又是另外一种说法了。
其实,他心中还有一个念头,只是连对雀鸣都没说出来罢了:反正就是这样的情况,还是早早的抽身好。要不是为了雀鸣,他怎么说也不会一次又一次的蹚这浑水,真是麻烦,他的绰号是鬼医,不是神医。而现在倒好,他的脑门上都该刻上悬壶济世这四个大字了。只怕再过不久,就连青漆谷都要改名字了。
雀鸣只以为沈蝶烟的身体单纯的是虚弱,生养小孩顶多是雪上加霜,可是有那些医官调养着,时间久了,肯定也能恢复的。反正她的身子就是一直很虚,也不至于再虚弱到哪里去了。雀鸣本来就是那种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不死心的人,什么事情只顾的眼前,唯一会想的长远点的就是三天后的早膳要换成什么的,这一个月每天才不会重复了。既然晋溯兮甚至是任何人都没有挑明说沈蝶烟会死,那她也就绝不会往那方面考虑。晋溯兮有时说话,也会跟鸶庭一样,避重扬轻、声东击西的手段多了去了,雀鸣即便是听他说话的时候把脑子用上也听不说话里的花花肠子,更何况她听晋溯兮说话,都是恨不得一句话听成半句。
所以,晋溯兮成功的把雀鸣拐了出去,当然,等出了十三殿后,再接着怎么拐,就是晋溯兮的事情了。
晋溯兮在离开十三点的时候,像是要体现自己真的很尽心的一样,药方、药材、丹药没有少留。这也是濮阳宗政勉为其难放人的原因。
濮阳宗政又将医署中医术最好的几位老医官调到了三晖殿。那时候,沈蝶烟的腹部已经很明显了,老医官们竟然探出了沈蝶烟的脉相是双脉。濮阳宗政听不明白,直到医官对他说,夫人腹中的是双生子的时候,他才明了,又喜又愁,同时也知道晋溯兮应该是故意没有同自己说实情,好让他能离开这里。
沈蝶烟的情况,说好也好不到哪里去,说差了吧,她本人除了疲倦困乏外,也觉不出什么了,即便是有,她也以为是怀孕的女子正常的感觉与症状。就像此刻,明明已经休息了至少一个时辰了,可是她仍然觉得自己没有清醒过来。
欢叶没有说话什么,只是安安静静的伺候着她穿衣。小瑜儿就说:“是不是因为睡的多了的原因?”
先是欢叶斜着眼睛白了小瑜儿一眼,然后沈蝶烟跟着说:“没有了雀鸣,可是有小瑜儿在,还是不觉得闷啊。”
小瑜儿就说:“原来我跟雀鸣姐姐就是给夫人解闷的。那既然这样,鸶庭姐姐跟欢叶姐姐是干什么的?”
“干正事的。”欢叶说。
小瑜儿不说话,脸昂的高高的去打水。欢叶扶着沈蝶烟,手只是刚托着她的肩膀和手臂,就看到沈蝶烟忽然垂下了头,一只手臂被欢叶托着,于是就顺势抓住了欢叶的手,另一只手环住了自己的腹部,同时,一声声难以忍受的呻吟从她口中溢出来。
“夫人,您怎么了——小瑜儿,小瑜儿——”欢叶朝外面大喊,自己也不敢离开沈蝶烟。
小瑜儿听到欢叶的声音,手里的东西全扔了,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一看到这种情况,先是一愣,随即不用欢叶说什么撒腿就往外面跑。
欢叶着急的同时,还不忘奇怪,这时间加起来也只不过是八个多月而已——这会不会太早了点。
“夫人,您放松,您放松,深呼吸,深呼吸,对,没事,没事。”欢叶一边说,一边慢慢的扶着沈蝶烟又躺下了。沈蝶烟的腰上垫了一个柔软的枕头,这样能使她轻松点,剧烈的呼吸不仅仅是让她的上身,甚至是她的整个身体都抖动起来。
欢叶伸手掀开了沈蝶烟的裙子,现她的单裤上已经染上了一些颜色。欢叶此刻也怕了,哆哆嗦嗦的轻轻摸了一把,结果去沾了一手温软粘滑的液体。她连忙把裙子放下,凑在沈蝶烟耳边说:“夫人,没事,什么事情都没有,估计只是阵痛。您以前也疼过的,这不过这次更痛而已,您放松点,医官一会就到了。”
随着欢叶这句话落地的,还有一声门响。不仅是医官到了,竟然连濮阳宗政都过来了,更甚者,连平时都没跟着医官们出现过几次的稳婆都来了。
欢叶看了这一眼情况,心说,小瑜儿办事还靠谱。紧接着,她就被濮阳宗政扯到了一边。濮阳宗政握着沈蝶烟的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那几位医官和稳婆不等濮阳宗政喊,都围了上来,几人只是拿眼睛一瞄,就明白了情况,于是,一边让欢叶小瑜儿准备东西,一边把濮阳宗政请了出去。
………【第二百三十一章】………
这是濮阳宗政第一次知道,有些等待难熬的能让人无法形容。像是身处在盐堆里,火苗上,或者别的。他在门外焦躁的走来走去,停不下来片刻。小瑜儿跟欢叶都在房内,守在外面的人也不敢多说话,身边连个让他安静下的人都没有。
里面的动静很大,但是,像是想象中的尖叫声并没有,出声响的似乎是那些医官稳婆们。
可是,濮阳宗政宁愿听到沈蝶烟叫出一两声让他听到。
屋内,沈蝶烟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她是哪里都觉得疼,可是,与什么东西相比,似乎这些疼痛又变得微不足道了。产婆与欢叶的声音再她耳边一直绕啊绕的,她听进去了,却没有开口回答。
她忽然之间,竟然有种,其实,生孩子也不是很困难的想法,明明应该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可是,实际上,在欢叶和小瑜儿看来,沈蝶烟的状态是很危险的,她的唇色全无,脸色也白的惊人,一直抠着床单的的手指上呈现出一种淡淡的青色,手指却因为过度用力,指甲红的鲜艳。
小瑜儿因为笨手笨脚,被欢叶一把扯到一边,不让她靠近。欢叶也帮不上什么忙,照着稳婆说的,不停的跟沈蝶烟说着话。
沈蝶烟听见她们说深呼吸深呼吸,于是,她想也不想的就照着做,虽然有点累的感觉,但是,还是能做到的。欢叶见她的胸膛一起一伏的,连忙就说:“这有用,这个法子有用。”说完,连忙又把嘴唇凑到沈蝶烟耳边说:“夫人,用力,用力。”
用力?沈蝶烟觉得这比深呼吸有难度多了,她跟根本就没有什么力气可以用了。沈蝶烟疼,可是,她的注意力并没有全部放在疼痛上面。她慢慢的睁开眼睛,说了一句:“听我的,先保住孩子,濮阳那边交给我,一定要给我先保孩子。”
“夫人——”欢叶话还没有说话,小瑜儿就把她拉到旁边,自己占了她的位置在沈蝶烟耳边说;“夫人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您都没了还怎么能保住孩子,您只要听从别人的话就行了,您一定会没事的。”
沈蝶烟朝她扯了一个笑容,随即说:“你,添乱的,过去。欢叶,晋溯兮他留下了那一丸药,金色瓶子的,你拿来。”
晋溯兮离开的时候,交给欢叶的要煎煮的药材,直接交到沈蝶烟手中的,是一丸用金子的小瓶盛着的药丸。欢叶将药丸倒在杯子中,用一点温水化开后就给沈蝶烟灌了进去。可是,事实上连她都不知道这药丸是做什么用的。可是,沈蝶烟知道,这是保命的,也许,从一开始,也只有晋溯兮能清清楚楚的料到这种结果,所以,在一定程度上,她还是要感谢晋溯兮的。
濮阳宗政在外面,每一个瞬间都有要冲进去的冲动。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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