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还要给她调养那种比死人好不了哪去的身子——这哪里是顺便的事情了。”
晋溯兮总是说这难治这麻烦,可是,连珠帘隔的毒都解了,本事自然不能小觑。沈蝶烟心中已经明白了,这人分明就没有一点悬壶济世之心,说的再简单一点就是懒,就是不顾他人的死活。
沈蝶烟换了一个问题:“那噬心丹的事情有没有打听出什么?”
晋溯兮一脸意料当中的说了句:“没有,她什么都不知道。”沈蝶烟的脸还没变色,晋溯兮就接着说了一句,“反正已经想出了别的法子,没问出来就罢了。夫人,不知您能不能把宗主的纪生石拿出来一用?”
沈蝶烟听了“纪生石”这三字,明显的一愣,脱口就问:“你怎么知道那个纪生石的?”
晋溯兮手臂一伸,指着鸶庭。
鸶庭没说话,晋溯兮开口解释:“路上的时候同鸶庭姑娘商量出的那个法子,需要用到存了宗主元气与念力的纪生石用一用。”
沈蝶烟点点头:“我现在就去拿。”
鸶庭不待沈蝶烟对自己说什么,就接口道:“我进去看看宋夫人如何,同时再往这边多调些人来。”
沈蝶烟听鸶庭这么说,点头便走了,出了南吕楼后,不知什么时候等在门口的欢叶带着几个丫鬟就跟了上去。
鸶庭等人走了以后,也没有进屋,只是站在台阶上,脸微微昂着,视线朝上盯着晋溯兮:“你就不能把雀鸣那丫头哄成一只猫么?”
晋溯兮笑着问了一声:“怎么,你这个当人姐姐被骂了?”
鸶庭的视线转到晋溯兮的身后,晋溯兮也跟着她扭头看过去,现裹着白纱的腰儿扶着门框站在两人身后。腰儿这副样子,是睡着比醒着好,躺着比站着强。院子里要是还有别人的话,肯定早就吓得惊叫起来了。
“姑娘,在风口里站着对你的伤可没什么好处。”
腰儿看了眼晋溯兮,微微躬身道:“多谢公子和姑娘相救。不过,可请姑娘借小女一身衣裳?”
“你想走?”鸶庭的语气又是疑惑又带着带威胁的意思,语气若是再重一点,那话听着就是“你想走,我看打断了你的腿你还怎么走?”的味道。
“我要会青山观去。”
鸶庭斜着眼睛看了腰儿一眼:“明知道是那些道士在害你,你回去不是自找死路么?你若是指望那个宋风岩来救你,只怕你死的更加凄惨。他明明已经是青山派掌门,那些道士纵使怎么胆大妄为,没有他的授意,怎敢对你这位名义上的掌门夫人出这种狠手?”
腰儿闭上眼睛说:“总之,姑娘的意思就是不让我走了?”
“姑娘既然已经知道了,还是听大夫的话回去休息吧?”
腰儿睁眼,眼中难得有了一股光芒:“你就不怕我将在青山派的事情告诉沈蝶烟?她那种好人秉性,要是知道你身上的人命案会如何?”
“宋夫人,别说只是几条人命我不放在眼中,就是再多出几倍几十倍我也不会受你这个威胁。夫人现在还不至于为了几条人命对我怎么样——宋夫人,倒是您现在可要学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才是。”
腰儿静默半响,说了一声软话后便进了屋去。
晋溯兮似笑非笑的看着鸶庭:“现在看来,十三殿中的人都是藏掖着秘密的。我要是认真的打听打听,也许会知道点有意思的事情。这青山观都不要的人,本事也没什么了,你留着有什么用?”
“晋溯兮,夫人现在应该已经找到纪生石了,你已经过去了吧。请——”鸶庭说罢,也不管晋溯兮如何说,自己便先出了南吕楼。
沈蝶烟听说要用到纪生石,连忙直奔三晖阁。当初纪生石只在她身上带了短短一段时间就扔回到濮阳宗政那里。自她回来后,没有再碰它一次,只是收在匣子中。没想到如今还有这样的用途。
她捧着那块似玉非玉的石头坐在濮阳宗政身边。等了一会后,鸶庭领着晋溯兮就进来了。
晋溯兮先是接过纪生石看了看,随即看向沈蝶烟一脸正经的说::“夫人,此事真的凶险,您可要想清楚了,您这一点头,可就连我都不知道能如何了”
沈蝶烟扭头看了濮阳宗政一眼,手也抚摩上自己的小腹,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恩,该如何就如何吧。”
………【第二百一十九章 因祸得福】………
晋溯兮只留下沈蝶烟,鸶庭雀鸣等人都赶了出来。相对于鸶庭的冷静,雀鸣显得太过于紧张了。她揪着鸶庭的手指说:“我隐隐约约听到什么危险的事情,晋溯兮究竟要做什么?你怎么就一点都不担心?”
“晋溯兮就是大夫,你要是连他都担心,你还有什么不用担心的?”鸶庭反问。
“你又来,我最讨厌你这副德行,究竟是怎么回事,晋溯兮那人究竟要怎么帮宗主大人解毒,为什么还能用得着夫人?”
“之前晋溯兮只是把淤积在宗主大人心肝肺腑间的毒血清除了出来,现在才是真正的解毒,一方面用纪生石吊着宗主大人的元魄,一面用夫人的心血稳住宗主大人的心神。”
“心血?那不是要死人的么?晋溯兮疯了。”雀鸣说着就往要屋子去,鸶庭手一伸,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腕:“你别添乱,这是晋溯兮能想到的唯一救宗主大人的方法。夫人都没有说什么,况且,你还不相信晋溯兮的本事?”
“我不相信。”雀鸣飞快的回了一句。
鸶庭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说了一声;“那他还真倒霉呢。”
雀鸣要甩开鸶庭的手,可是鸶庭的力量很大,最后疼的还是雀鸣在自己:“你究竟要干什么?”
“不然让你进去妨碍他们。”
“不去,我不去,你松手。”雀鸣吼着,鸶庭手用了一下力,雀鸣疼的张口就要叫出声,却被鸶庭伸手捂住了:“你给我安静点。”
雀鸣握着自己通红的手腕等着鸶庭:“你干什么,我怎么觉得你最近对我越来越狠了?”
“我对你从来就没有不狠过。”
雀鸣白了她一眼,直接坐到了地上。
屋内,沈蝶烟与濮阳宗政并排躺着,一个昏着,一个清醒着。两人都穿着白色的单衣,濮阳宗政**这上身,沈蝶烟的的胸口处的单衣被割掉了一片,露出一片肌肤。晋溯兮站在床边,正在擦一把只有半根手指头那么宽,薄的如同蝉翼一般的木柄的小刀。
沈蝶烟见他迟迟都没有动作,只是慢慢的擦着这一把小刀。不觉得有些紧张;“溯兮,你这是在故意吓人不成?你这样没完没了擦着刀的,怎让人觉得自己就是待宰的鱼肉。”
晋溯兮笑着说:“抱歉,我就喜欢这样。夫人若是觉得害怕,就闭上眼睛吧。”
“我还是想看着。”沈蝶烟扭头看着看了眼躺在自己身子一边的濮阳宗政。纪生石就放在他的耳边。晋溯兮笑着说:“要看着自己的心血融进对方的心里,那种感受也许你到时候能告诉我。”
“听到你这样说,我还真的放心了,事后,我一定告诉你那是什么感觉。”
晋溯兮笑着看了眼银光闪闪的刀面,光滑如镜的刀面上,他能看到自己的一双慢慢变得的冷静的眼睛。
沈蝶烟笑着看了他一眼,随即紧紧的盯着了濮阳宗政,感觉那把刀子慢慢的扎进了自己的皮肉里,先是凉飕飕的感觉,然后就是疼,不是想象中的那种难以忍受的刮骨的疼痛,而像是针尖麦芒扎的一样。
她想低头,去看那把刀扎在自己心口上的样子,可是,视线更不想离开濮阳宗政。
晋溯兮稍微低头,对她说:“闭上眼睛,闭上眼睛,对,慢慢闭上眼睛——”
在晋溯兮温和的声音之中,沈蝶烟明明已经闭上了眼睛,但是却猛地睁开了,眼神中带着不安的看向了濮阳宗政。
晋溯兮的手覆在沈蝶烟的眼上:“闭上眼睛,等你再睁开的时候,一定会看到自己想看到的。”
沈蝶烟没有办法抗拒这种声音,晋溯兮手指上的香气被一点一点的修嗅进进胸腔中,让她带着那一种刺痛闭上了眼睛。
雀鸣与鸶庭也不知道在外面等了多久,直到欢叶来叫两人吃饭的时候,雀鸣才从地上蹦起来:“都进去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出来?”雀鸣刚嚷完这句话,眼前一黑,伸手抓住了离自己最近的鸶庭的肩膀。
“我怎么就觉得很饿了,原来是用膳的时候到了。”雀鸣眼前全是黑底金点的花,耳中听着这声音是晋溯兮说的话,可眼中却根本就看不到这个人。
雀鸣伸手朝着声音的方向指过去:“夫人和宗主大人怎么样了?”
晋溯兮走到她跟前,伸手先握住了雀鸣的手,将人拉到自己怀里后才说:“他们两人都躺着不动,最辛苦的人应该算是我才对。你怎么不先问问怎么样了,有没有累着?”
“我管你的死活!”雀鸣脱口而出。晋溯兮朝她笑着,将人往鸶庭的方向带了一步,把人交到了她手上。
雀鸣揉着眼睛,等眼前的景致都不在蒙着一层雾的时候,她只看到晋溯兮离去的身影。鸶庭不明所以的看了眼鸶庭,鸶庭也没有搭理她,拨开他的手领着欢叶就进了屋子。
雀鸣银牙一咬,也跟了进去。屋子里没有收拾,还维持着晋溯兮刚刚离开后的样子。雀鸣刚进去的时候,被一屋子的黑的红的血迹吓了一跳。这哪里像是救死扶伤的,更像是命案现场。
沈蝶烟与濮阳宗政的单衣上去全是血迹,雀鸣忍不住就想,流了这么多血,普通人还能活着么?鸶庭与欢叶正在收拾东西,雀鸣将她们换下来的沾血的衣服和被子什么都拖着扔到了外面。
鸶庭就说:“雀鸣,直接收到外面一把火给烧了省事。这里我们来收拾,你去看看晋溯兮。”
“我去看他做什么?”
“——”鸶庭瞪了他一眼,飞快的说,‘你就当是为了夫人去一趟,问问他我们究竟怎么做?”
雀鸣看看鸶庭,又看看自己手里的沾了血迹的单衣,虽然不甘愿,但是也只能再走一趟了。晋溯兮就暂住在三晖阁内,雀鸣着急着进去,也就没有敲门,直接就推门进去了。晋溯兮裸着上身盘腿坐在床上,他背对着房门,听到房门被打开的时候才转过头来,看见是雀鸣就说:“你们十三殿的人,都没有敲门的习惯么,你这样,雀鸣也这样。”
雀鸣地上有沾血的衣裳,一套干净的放在床上,以为他只是在换衣裳。也不避讳,站在门口说:“你一句话都不说的就走了,夫人和宗主大人那个样子,你好歹交代几声。”
晋溯兮一直被着雀鸣,只是将脸偏过来对着雀鸣说话。
“能有什么交代的,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人已经给你们救回来了,其余的事情就应该不是我过问负责的吧。”
“你这人不是一般的讨厌,夫人和宗主大人那个样子,谁敢乱动?你快点跟我说,究竟是什么能做的,什么是不能做的,鸶庭他们还等着我回去呢。”雀鸣不耐烦的说。
晋溯兮苦笑一下:“没什么事情,身上的伤口注意点就行了,不过,沈夫人的身子要好好的调养,你去医署找那些医官去,他们明白怎么做。”
雀鸣盯着晋溯兮,眼神中透露着狐疑,然后就说了一句:“哦。”然后就关上了门。
晋溯兮盯着闭上的房门,忽然扯出一个难看的苦笑来:“遇上你,我真是倒霉啊。”
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腹部滑了下去,晋溯兮低头,看到腹部一侧的伤口,透明的药膏糊在是整齐的刀伤创面,血线渐渐融过了药膏蜿蜒流下来。他也不管那伤口,只是盘腿坐着。
雀鸣从晋溯兮房间中出来后,直接先去了医署,自己亲自挑了几位医官后,竟然又回到了晋溯兮的房间。
晋溯兮没想到她会回来,依旧保持着原本的额姿势说:“又要问我什么?”
雀鸣没答话,只是慢慢的走向他。晋溯兮脸色微微一变,也说不上是厌烦还是不愿,张口说:“你过来干什么,不去照顾你的夫人宗主了?”
雀鸣站在他身后说:“总觉得你今天没惹我生气很奇怪。”
晋溯兮往右边侧侧身子:“你一个姑娘也不知道避嫌么,我可是衣冠不整的。”雀鸣身子连忙绕到晋溯兮的左边,一眼就看到了他身上的那道伤口。
“我就知道有诈,幸亏我聪明。”雀鸣轻车熟路的去翻晋溯兮的一只紫色的藤条箱子,从里面翻出一卷带着药味的绢纱,嘴里自顾自的念了一句:“既然都知道上药,怎么就不能顺手包一下?这伤口是怎么回事?”
“你们家夫人的心血再放的话,肯定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