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流氓的扮演者都是从当地的武馆和大学的各式武术队中找来的青年,在形象上选择一看就不是绅士的那种,根本不用化妆,几个人把当年的衣服一穿,往当街中一站,嘿,活脱脱的一幅街头流氓相。在演戏中,最容易扮演的角色非流氓莫属,不管是哪个国家,哪个地区的流氓,在形象和做派上都有其相似的一面。而人的内心,先天都有一幅流氓的嘴脸隐藏在深处,平时被上帝看管,听话的就长期隐藏住这幅嘴脸,不让其公诸于世;而不听上帝他老人家话的,就成为了事实上的流氓。说这话你不信吗?你看,不管男女演员,无论他或她的形象多么地阳光,多么地纯情,也不管他或她在银幕上塑造了多少正派的形象,一旦改演流氓,那叫一个痛快,那叫一个逼真。嘿嘿,流氓更接近于人的本性。还有那纯情的女演员,演正派角色功成名就之时,一定要换换口味,而这口味的选择多以ji女为选,ji女在某种程度上也可划归为流氓的范围内。为何要演ji女呢?在回答娱记的提问时,这些女演员几乎众口一词:我要挑战自我,拓展我的戏路。怎样拓展戏路呢?那就是可以合理地撒泼,可以合理地骚弄姿,可以合理地脱光,可以合理地床戏,彻彻底底地宣泄最原始的**。因这是在戏中,没有人会干涉她的“流氓”行为,而他或她也可以好好过足一下流氓瘾。
两台摄像机瞄准了这条破败的街道,“各国”的小流氓们也已到位,专等男女主人公登场了。
解东扯着王晶的小手走进了镜头。
镜头在几个转换后,一群小流氓挡住了一对恋人的去路。
公主出了尖叫。
小流氓们出了得意的yin笑。
公主的臂膀被人拉扯。
……解东忽然进入了昨晚的梦中,眼前的一群“小流氓”成了鬼影的化身。他的双肩不自觉地沉了下去,一双巨大的拳头瞬间紧成了两只铁锤。
如一头突然怒的雄狮,解东呼啸地扑了上去。只是一拳,一个抓住公主胳膊的流氓“嗯哼”一声,身子就飞了出去,他的下巴一定脱臼了。
左手一探,一个流氓的衣领就被解东抓住了,他出拳反抗,解东抓住他衣领的左手突然外展,格挡开他的右拳,而自己的右拳同时击向他的面门,“噗嗤”一道鼻血喷涌而出。
大踏步向前,解东一个前踹,又踹飞一个流氓。
王晶的脸色惨白,导演和在场的摄制组成员都一脸地惊恐看着现场。这好像不是在拍戏了,该喊停吗?
不等导演喊停,场内没有倒下的流氓们都露出了凶残的本性,随手抓起地上做道具用的几把破椅子就抡上了解东的肩头——这家伙疯了,他来真的,我们也别客气了。解东躲过了这一击,但没有躲过后背的一击,一把破椅子就在他的后背上开了花,被击得支离破碎。
解东的身子一挺,用一口真气消化了这沉重的一击,猛然转身,横扫一腿,正击他的腰身,斜着身子,这个流氓就飞到了一边。
后背的一击也似乎打醒了解东的梦境——不能再让这些流氓挨近自己的身体。他向前两步,腾空而起,空中左脚踏住一个流氓的身子,右脚直击他后面另一个流氓的脑袋,“彭”地一声,该流氓立即倒地。解东落地后,借着惯性,一个滚翻,起身的同时,右脚向前踹出,又击倒一位流氓。
场上还有两位站立着的流氓,一个手里举着椅子腿,一位拿着一个椅子面,虎视眈眈,又胆战心惊地盯着向他们走来的解东。
“停下,停下。”王晶在喊。
但现在没有人听从她的命令。两个流氓已经联合向解东起了攻击。解东用右拳直击冲过来的椅子面,身子一个侧转,右腿踹向拿着椅子腿流氓的腹部。
椅子面瞬间开花,解东不管被他踹倒的那位流氓,而是透过开花的椅子面,一探手把对手抓到了自己的面前,对着他的胸窝就给出了一老拳。
先前被打倒的几位流氓,有几个轻伤的又从地上爬了起来,恶狠狠地一起扑向解东,他们这是为尊严而战,要知道,他们可都是学武的出身,这么多人被一个人玩弄,可是件奇耻大辱,尤其是这位戴眼罩的男主角已经放弃了预先的拍戏规则,成了真打实斗。
再看解东,出手如电,运用擒拿术,三下五除二地缴械了他们身上的“武器”——胳膊腿,一个一个的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解东扫一眼周围,立刻跑到一脸惨白的王晶面前,拉起她的手,道:“我们快走,这地方败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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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不丢人】………
解东在恍惚中被刘明军和高强送回了酒店。留在他耳边的是王晶的埋怨:“这场戏不是真打实斗,你不知道吗?”还有导演的摇头:“完了,完了,接下来的伤害赔偿……唉,《回归》又要停拍了。”
解东躺到床上,问了自己一句:我这是怎么了?然后,他闭上了眼睛。
刘明军与高强看他们的解队闭上了眼睛,就一起退出了房间,并轮流守在房间门口。
解东真的睡过去了,而且一睡就是两天一夜,他再睁开眼睛时,床前立着鸟人张雷。
“再不醒就要送你到医院去了。”张雷道。
“哦。”解东立起了身,“王晶呢?”
“她刚刚离开。有许多事情她要忙着处理。”
“那……《回归》的拍摄……”
“如果你的身体恢复了,明天可以继续开机。但,剧本要做一下调整了。”
“为何?”
“按照原剧本你还有两场激烈的打斗戏,以你目前的状态来看,不适应再拍动作戏。”
解东坐在床上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下床。蹬上鞋后,他在张雷面前坐了一个扩胸的动作,“好像没有任何问题。”
“不是你的身体,而是你的心理出了问题。”张雷挺严肃。
“你是要跟我谈谈吗?”解东又转了转脖子。
张雷点头,“请坐下,你在我面前晃荡会影响谈话的质量。”
解东想笑,但忍住了,看在张雷很少严肃的份上,他坐到了沙上。
“说是要谈谈,但我一时间又不知从哪谈起了。”张雷坐到解东对面的椅子上,竟然掏出了烟,还主动递给解东一支。
“你这支烟告诉我,谈话还真的挺严肃。”解东把烟放在鼻子前嗅了一下,“说吧,就从那几个小流氓说起。”解东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的伤势,这会儿很想了解一下。
“三个重伤,四个轻伤。后果很严重。还好,没有死人。”张雷也不再客气,直接道出了结果。
解东点上了手里的那支烟,没有说话。
“出了这件事后,我对你的心理做了两天两夜的分析。最主要的原因是,你这个人的险隘的民族主义自尊心太强,而且你把执行任务,拍摄电影,历史以及现实混在了一起。这很可怕。”
解东依然沉默。
“执行任务时,需要你胆大心细,甚至是心狠手辣;但拍戏时你再用同样的方式就不对了。真打实斗也可以,但要事先征得对方的同意,签好协议,即使是这样也不能与执行任务等同起来。还有,我们的历史在你心中留下了太多的伤痕,也可以叫耻辱,而你恨不能找着任何的机会来消解你心底的仇恨与耻辱,以至于走火入魔,把拍戏当成了历史的重演,所以,你的每一招每一式下得都是重手。我很后怕,以你的手段,拧断人家的脖子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那天你没有这样做,这是值得庆幸的一件事情。”
“这得感谢王晶,她及时地停止了尖叫,若是再多叫一声,我有可能就在她的叫声里拧断哪个小流氓的脖子。”解东的嘴角微微上翘。
张雷摇头,“现在还称呼人家小流氓,那都是些演员,而你在拍戏,明白了吗?”
“现在好像是明白了,但那些演员的形象也太逼真了,我现在想起来还想……”解东搓了一下手,“那个,上课结束了吗?”
张雷摆手,“你今天就不要出门了,把问题想清楚了,把思维调整过来再出门,我晚上过来验收。记住,很严肃,否则我就要终止你的o洲之行。”
张雷精瘦的身子消失在门外,“不要让你们的解队出门,看好了。”
看来这次事件真的触及到了张雷的情感底线,他竟然敢关另一个鸟人的禁闭。
坐在沙上,解东很听话地思考起来。
我狭隘吗?小学老师给我的评语是,严重的个人英雄主人。个人英雄主人与狭隘不能等同吧?奥,张雷是把我的狭隘与民族主义思想相连,我有吗?也许。可是,错了吗?读着百年的耻辱史,哪个有颗心的国人会舒服?所以,有点也正常。没有机会也就罢了,有了机会……
但是啊……
解东坐在沙里抽了一包烟,直到天色暗了下来。他从沙上立起身,拉开了门。
高强和另一名队员一直立在门口。
“给我弄点吃的,想饿死我吗?”解东道。
高强却摇头,“张队叮嘱过了,晚饭由他来安排。嘿嘿,解队,您再委屈一会儿吧。”
“嗯,很好,有了张队,我的命令就不管用了,是吗?”
高强急忙摆手,“不敢不敢,解队,张队一定是准备请你吃大餐的,所以,为了解队的口福,我们就听张队的一次吧。”
“嘿嘿,这油腔滑调的本事你们都比我强,那我就不为难兄弟们了。你进来陪我下盘棋。”解东招呼高强。
高强倒是痛快地答应了,不过直用手挠头,“解队,输了可不许砸俺脑袋啊。”
“我知道你嫌我是个臭棋篓子,不过你别得意,今天我就用心与你杀两盘。”
………………
这是一家中餐馆,而且是个雅间。张雷这样安排也是无奈之举,《回归》的男女主角现在也太招风了,为避免意外,还是低调一些,隐蔽一点为好。
王晶看起来很疲惫,从在车上相见到现在她还没有与解东说过一句话。解东看她这个样子也没有主动开口,主要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点菜吧,今天为你压惊。”张雷对解东道。
解东摇头,“受惊的是你们,那点菜的权利我也放弃。”
王晶白了他一眼,同时叹了口气,“算了,让他承认错误那比登天还难,菜还是你点吧,现在吃什么都一个味。”
张雷道:“我知道是这个结果,所以已经吩咐厨房上菜了,今天是包桌。”
“鸟人比谁都会看形势,嘿嘿,佩服。”解东又裂开了嘴角。
张雷却一脸严肃地看向解东,“吃饭前我想听听你一下午思考的结果。”
解东含笑看向张雷,“鸟人,你还真把我当成了一个莽撞的愤青?”
“你的行为比愤青还可怕。”张雷道。
“是人就有冲动的那一刻,是人就有犯错误的时候,是人……”
张雷与王晶相互对看了一眼,然后,两个人就一起无声地笑了起来。
“很难得,他竟然亲口承认了自己的冲动,也知道是犯错了。”王晶道。
“嗯,看来我们俩这几天为他擦屁股也不算白忙乎,总归是给了我们一个安慰。”张雷道。
解东在一瞬间脸上有了烧的感觉,这感觉的来源是,张雷与王晶现在竟然把他当成了一个犯错的学生来对待,而自己的孩子现在已经上小学了。
解东的沉默让两位先生一起担心起来,这个人也有不吭声的时候?
“那个,喝点什么?这是中餐馆,应该有我们国内的名酒。”张雷转移了话题。
“就要茅台吧,我记得他以前与我父亲喝过这酒,而且说是好酒。”王晶也急忙道。
解东抬起头,看向张雷与王晶,以少有的认真态度,开口道:“你们俩应该是我此生最知己的人了,当着你们俩的面别说是承认错误,就是再大的难堪我也会坦然接受。我为我的冲动给你们造成的麻烦深表歉意。张雷让我想想清楚,我下午也想清楚了,可是,我的心里就是别扭不过来,明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但我在否定自己行为的时候,心里还是堵得慌。”
“对于你的下意识行为,不能用简单的狭隘和狭窄来下判断,说实话,在否定你行为的同时,我在心中对你伸出了大拇指,抛开那些形式上的大主义我们不谈,但就你是一个个体而言,算得上是一条汉子。上辈子有仇我没报了,这辈子我一定让你还回来。你说我们现在平起平坐了,我们一笑泯恩仇,那不行,得分清是什么仇,有些仇是不能握手言和的,必报不可。”茅台还没喝,张雷也少有地慷慨激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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