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李增元还在小鬼班当红小鬼时候的事,一次,小增元外出侦察,被敌人发现了,四个白狗子端着大枪追了上来。小增元逃进一条深巷,糟了,没想到这是一条绝路。眼看白狗子快要追上来了,小增元急得鼻尖上直冒汗。这时,巷子尽头的补锅大叔一把拉住小增元,往小凳子上一按,顺手抓起补锅用的泥巴,在他脸上抹了两把,示意他拉起风箱来。原来坐着拉风箱的一个细妹子却不慌不忙地提了只水桶,到巷口井头打水去了。白狗子追过来,一个个傻了眼,只好气呼呼地走了。后来,补锅大叔让女儿跟着小增元上山,参加了游击队。解放后,他们成了夫妻。
这故事,建明听过不止一次,这次,她是故意要陈伯伯再说一遍,让爸爸听听。
送走了老陈,这回轮到做爸爸的睡不着觉了。孩子尖锐的批评,老陈无意的推动,都使他无法坚持自己原来的主张。他打定主意,明天一早就向女儿道歉,然后再找小郭开诚布公地谈个痛快。
第二天,老李做好早饭,女儿却无踪无影。吃完早饭,还不到上班时间,老李踩了单车来到新风理发店,没进门就听见说话声,一个问:“这回到底有了几成把握了?”一个答:“没十成也有九成九。”老李进门一看,女儿和几个青年男女谈得正热烈呢。建明高兴地喊了声:“爸爸!”小郭、老陈的儿子和那俢雨伞的姑娘也围了上来,齐声叫:“李伯伯!”看看这么可爱的青年人,老李激动得眼眶发热,鼻子发酸,就差没掉下眼泪来。【完】
后夫死了以后
住在上海团结里三号的胡洁娥,真是个苦命人。她幼年丧父,中年丧夫;如今青丝染霜,该是开花结籽等收成了。谁知黄
叶不落青叶落,靠“拆纱头”养大的独养儿子突然死了。一切希望都成了泡影,她哭得死去活来,痛不欲生。亏得里弄干部日
夜伴守,才算把她从判官身边拖了回来。拖是拖回来了,可是一个无依无靠又无工作的老妈妈,往后生活怎么办呢?说来凑巧
,在团结里六十五号有个潘师傅,他老伴一年前因病过世,潘师傅虽然有儿子、媳妇,但总感到孤单单的。里弄干部沈阿姨了
解了情况,就主动充当月老,把胡洁娥介绍给潘师傅。这样一来,一个有伴,一个有靠,两全其美。可是,却遭到潘师傅的儿
子潘自强的坚决反对。潘师傅对儿子说:“《婚姻法》上明文规定,做父母的不能干涉子女婚姻,但是,做子女的也不能干涉
做父母的婚姻。我年纪大了点,自由恋爱的权力总不该剥夺吧!”在沈阿姨热情撮合下,两者在八一年元旦,完成美事,成了
团结里的一大新闻。
谁知,老两口结合只一年,潘师傅得了肺癌,而且已经无药可救了。潘师傅晓得自己生命危在旦夕,为自己死后胡洁娥怎
么活下去焦愁。他想趁自己还有一口气时,要给她安排好,不能再让她受苦了。于是,他从身边摸出前妻省吃俭用给他留下的
五千元存折,亲自到银行换了户头,三千元一张,写儿子潘自强名字;二千元一张,写胡洁娥名字。这以后,潘师傅的病情一
天更比一天恶化。一天,他把二千元存折交给胡洁娥,要她自己安排生活。胡洁娥接过存折,眼泪象断线的珍珠滚下来。正在
此时,潘自强下班回来了。潘师傅暗示胡洁娥收起存折,然后断断续续地说:“我想……吃……吃……桔子。”胡洁娥转身去
买桔子。胡洁娥一走,潘师傅颤抖着手把三千元的存折递给自强。自强翻开存折一看,皱起眉头,“嗯”了一声,心想:母亲
明明留下五千元,怎么变成三千元了?他耐不住问:“爹爹,还有二千元呢?”
潘师傅听儿子这样问法,料定胡洁娥往后不会有好日子过了!生肺癌的人,本来气管阻塞,现在潘师傅一急一气,嘴巴只
张了几张,话也没讲出口,就断气了。胡洁娥买了桔子回来,见潘师傅已经断气,顿时浑身发凉,人象被钉子钉在地上似的,
一动不动,两眼失神地望着遗体,欲哭无泪,昏过去了。
潘师傅死了。潘自强出面料理父亲的后事。他在父亲尸体上抄了几遍,又把父亲的被头、枕头、褥子和衣服等统统拆开来
查看,结果一无所获。大殓后,自强睏到床上想:这二千元钱到哪儿去了,会不会给了后母?这钱是我生母从牙缝里省下来的
,怎么能给她!但是没有证据怎么好向她开口?为了摸清这二千元是不是给了后母,他想出了一条放长线钓大鱼的计策。他推
推身边的爱人:“玲玲,醒醒,现在爹爹死了,老太婆又没工作,看来总得由我们来赡养。从明天起,我们两只灶头并一只,
叫她跟我们一起吃吧。”
玲玲一听,“嘭”从床上弹了起来:“什么?叫我去服侍晚婆婆?哼,甭想!”
潘自强急忙捂住妻子的嘴,轻声说:“傻瓜,你懂啥!一起吃有三大好处:第一,她年纪大了,吃不多,带带过的。第二
,名气好听,人家看了会说我们孝顺。第三,爹爹在世时,钞票全捏在老太婆手里。我妈妈临死时还留下五千元存折,这次爹
爹只给我三千元,老太婆手里到底留下多少,我也没数。我们提出并在一起吃,对她要亲热点,稳牢她;我再到银行跑一趟,
查查父亲有没有给她另开户头。”玲玲听了,露出笑容点点头。
俗话讲,没有不透风的墙。胡洁娥从火葬场回来,想想自己日后生活怎么办,愁得翻来复去睡不着。前客堂传来小夫妻的
说话声,声声句句在讲“老太婆”,便引起了注意。她把耳朵贴到板壁上听起来。小夫妻那些放长线钓大鱼的私房话,被她听
得一清二楚。她万万没料到,这对小夫妻的心会这样狠。心里想:要是他们到银行去查存款,这可怎么办呢?
第二天天还没亮,胡洁娥就来到银行门口。等门一开,她第一个跨进银行门。银行里老张笑脸相迎,胡洁娥掏出一张存折
,说:“我想找你们银行负责人,可以吗?”
老张就是这个储蓄所的主任。他把胡洁娥领到柜台外大厅沙发上,亲切地问:“老妈妈,你有什么事,对我说吧。”
胡洁娥见老张说话和气,便来个竹筒倒豆子,把事情经过毫无保留地讲了一遍,然后恳求说:“张同志,我那晚儿子要来
查我的存款,你们无论如何不能告诉他啊,这钱是我防老的啊!”
老张说:“老妈妈,你放心。我们银行为了确保储户存款安全,就是亲生儿子,我们也不会告诉他的。储户存款是绝对保
密的。”胡洁娥见老张讲得斩钉截铁,心中一块石头才算落地。(网首发)
潘自强夫妇一早烧好早饭,来叫胡洁娥,谁知她已出去了。夫妇俩不动声色,下班回家夜饭烧好后,又一起来到后客堂,
对胡洁娥说:“妈,爹爹虽不在了,但我们还是一家人,从今天起,我们想,还是把两只灶头并一只,你的生活由我们负担。
你看好吗?”
胡沽娥一听,心想:真是口密腹剑。便说:“自强,难得你们一片孝心,不过合一个灶头吃饭,你爱甜,我嫌咸,日子一
长会添麻烦的,还是现在这样好!往后根据你们能力,你们给我多,宽打算;给我少,紧安排,随你们每月给多少钱!”
潘自强一听,心想:唷,阎罗王的外婆——老鬼!于是他也不想多兜圈子,便拿出存折,单刀直入地问胡洁娥:“还有二
干元到哪儿去了?”
胡洁娥摇摇头:“我过门后,你爹要我当家,积下几百元钱,这次办丧事,也用得差不多了。你娘留下了啥钞票,我没看
到,也不知道。”
潘自强说:“你真的不知道?那我请组织出面,到银行去查一查,总能查到的!谁想吞掉我母亲的钱,办不到!”说完夫
妻俩悻悻地回房去了。
胡洁娥听自强说要请单位领导出面去查,心里又象十五只吊桶,七上八下了。银行里老张虽然讲过存款保密,现在组织出
面,领导对领导还能保密?万一自强单位的领导把了解的情况告诉自强,啊哟,二千元又要保不牢了!
第二天一早,胡洁娥又来银行找老张。她推开银行大门j又连忙把脚缩回来。原来她看到老张、自强,还有一个陌生人正
坐在那背靠背的沙发上谈论着。胡洁娥顿时紧张起来,心想:老张啊老张,我的二千元全在你一句话上了!她想想不放心,便
随着人群走进银行,悄悄地坐到另一排沙发上,利用那高高的沙发靠背挡着,听了起来。只听老张说:“同志,任何私人存款
都是保密的,除非公安机关因破案需要查问,此外任何组织都无权查询。请原谅,这是储蓄政策明文规定的!”胡洁娥听到这
话暗暗舒出一口长气。潘自强听了老张这话,活象只泄了气昀皮球一软掉了。
等自强他们一走,胡洁娥奔到老张面前,连连道谢。老张说:“不用谢,人民银行为人民,维护储户利益,是我们应该做
的!”(网首发)
照理,银行为胡洁娥严守了存款秘密,二千元保牢了,她该放心了。可是,她又担心起自己身边那张存折来。怕万一存折
露了眼,自强他来个明抢硬夺,存折若落到他手里,这官司就难打了。为了保存好存折,胡洁娥脱下细布夹袄,拆开门襟,把
存折缝进夹袄的夹层里。心想:夹袄穿在身上,你们要抢,除非把我人一起抢去!
缝好存折,胡洁娥才完全放下心来。几天来,为了这二千元,她夜夜没睡好,倦得眼皮也张不开;今天心定了,吃过午饭
,倒在床上,头碰着枕头,就“呼噜呼噜”打起鼾来。这一觉,一直睡到五点敲过还没醒来。
这时,自强妻子玲玲下班回来了,她见胡浩娥困着了,心想:她到落胃咯!在穿过后客堂时,脚下被样东西绊了一下,差
点跌跤。低头一看,原来是晚婆婆的一件夹袄。心中来气了,拾起来朝床上狠狠一丢。
这一丢,把胡洁娥惊醒了。她睁开眼睛,只见玲玲朝她白了一眼,哼了一声,朝前客堂走去。胡洁娥连忙起身,拿过夹袄
刚要穿,“啊?!”夹袄的门襟被割开了,一摸,存折没有了!这一急,胡洁娥好似五雷轰顶,顿时脸色发白了!她朝屋内望
望,只有玲玲一人,不用说,一定是她趁我熟睡时,把存折拿去了。胡洁娥急急下床,走到玲玲面前,哀声求道:“玲玲啊,
我虽然不是你的亲婆婆,但都是老头子一个根上的人,你们要留条活路给我走走,把东西还给我吧!”
“东西?啥东西”玲玲面孔一板,眼睛一弹,恶声恶气地说,“话讲清爽点,勿二勿三,当心吃耳光啊!”
胡洁娥“扑通”跪在地上,头似捣蒜,苦苦哀求。
正在此时,潘自强回来了。一进门,见胡洁娥跪在地上,心中顿时升起了无名之火。板着面孔说:“做啥亏心事了,立
也立不直了!”
玲玲见到自强,气呼呼地说:“老太婆乱话三千。我刚进门,就说我拿了她的东西,冤枉我做贼,坏我名声,叫我怎样做
人!”
自强一听,火冒天灵盖,吼着要胡洁娥起来讲讲清爽。
到了这个地步,胡洁蛾只得说:“我睡以前,亲手把一张二千元的存折缝进夹袄夹层里,这是你爹留给我的防老金。一觉
醒来,存折没了,夹袄也被拆开了……”自强心想:好啊,前天你装糊涂,现在你不打自招了。因此他立即打断胡洁娥的诉说
,叫道:“拿来!这二千元是我妈的,快点拿来!”
胡洁娥见存折被窃,自强还反过来向自己讨二千元,心想:这对夫妻好狠心呀!心头一酸,忍不住“哇”地放声痛哭起来。这一哭,惊动了左右四邻,里弄干部沈阿姨也赶来了。
沈阿姨问了一下情况,就把跪在地上的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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