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给亡父面子。你不要以为我就有义务把你当作什么人,任由你来干涉我对公司事务的决策。”
一席话直把傅太太说得傻了,傅圣歆缓缓地道:“你如果安份守已,我也会给你面子,不把你扫地出门。你如果再这样缠着我胡闹,别怪我连容身之地都不给你!”
不等傅太太再说什么,转身就回房间去了。
关上房门,这才生起闷气来。呆呆地坐在那里半天,也懒得动弹。最后还是忍不住,给易志维打电话。响了许久都没有人接,她以为他把电话又忘在车上了,正打算挂掉算了,倒接通了。
“是我。”
他笑起来:“不是说回家的吗,怎么又给我打电话?不会是想我了吧。”她“哧”的一笑:“谁会想你!跟你在一起你总是骂我笨,说得我一无是处。”
“那你还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我怕你忘了我。”
他“唔”了一声:“你不是说和我在一起总是提心吊胆吗?我忘了你不正好?”
“那我的公司怎么办?”
“太过坦白的女人会把男人吓走的。”
“你说过最恨女人甜言蜜语想骗你。”
他哈哈大笑起来:“真是奇怪,每次当面你都不喜欢跟我说话,问你十句你只答一句,一讲起电话来,你倒又伶牙例齿。”他笑了,虽然看不见,但她知道。他说:“现在你放心了,我这几天都不会忘了你的。”停了一下,问:“真的没有事,特意打电话来?”
她瞒不过他,他永远洞悉天机。她苦笑:“和人吵了一架,心里很难过。”
“和家里人?”他说,“我有灵丹妙药,你去逛四个小时的街,买一大堆衣服,保证就高兴了。”
她问:“有没有新鲜点的招数?”
“怎么没有?最后用我的信用卡签单。一想到是花我的钱,你一定开心极了。”
她“哧哧”地笑,他说话就是这样毒,连说到自己都是这样刻薄。她那里有他一张信用卡,他说过那是道具。隔几日总要让人知道她拿着他的钱买时装珠宝,这样别人才不会起疑心。今天被他一说,还真想试试了。
她于是真的上街去买衣服,跟易志维在一起衣服永远不会嫌多,他要出席的各种场面实在是太多,他的女伴最好夜夜新衣,每天一个新造型。而易大少纵横花丛,眼光自然精到,她如果一个礼拜中穿衣重了样,他就会旁敲侧击,提醒她该买新装了。
她将车开到那间著名的女装店“缤纷”去。这也是她第一次光顾这间店子,以往她的衣服都固定在一间老字号买,可是易志维批评过她衣着太单调,她听说“缤纷”是最好的店子,今天就索性来看看。
“缤纷”果真是名不虚传,她一走进店门,漂亮的女店员就笑嘻嘻地打招呼:“傅小姐,我们刚刚到了新货呢!”她诧异:“你怎么知道我姓傅?”
女店员笑吟吟的:“傅小姐谁不认识?报纸上像您这样又年轻又漂亮的女强人可不多。”
他们这种店子,专做名人的生意,所以最关注上流社会的八卦新闻。她一想明白,也就不以为然了。试了几件衣服合身,她也不问价格,就将信用卡交给她们去刷。那女店员就笑了:“易先生是我们店的老主顾了,那我们给您打个八折。
等着她们刷卡,又一位顾客进门,一走进来只觉艳光四射,美丽照人,原来是祝佳佳。她显然是老主顾了,店员熟稔地打招呼:“祝小姐,今天换了发型,那一定是要挑几件漂亮衣服了。”
裂锦 … 第一个获许搬入他的公寓的女人
“你们说有新货,我就来看看。”一边说,一边往里走,见到傅圣歆,倒是一怔,旋即满脸地堆起笑来:“傅小姐,真巧。”
的确巧,她淡淡的笑了笑:“幸会。”祝佳佳倒是落落大方:“买衣服?志维没陪你来?”天下人怎么都把她和易志维的名字连起来讲?不过也怪不得他们,她毕竟是至今为止易志维唯一对媒体默认过的女朋友。个个以为她好手腕,竟套牢了叱咤风云的东瞿执行总裁。
对着祝佳佳这样的美人,谁都会因她的美丽而觉得眩目,易志维呢?她不禁微笑:“祝小姐还不是一个人来?”
祝佳佳问:“傅小姐有空吗?我们一起去喝杯咖啡。”
她迟疑了一下,不知该不该答应。易志维有时候很别扭,尤其不喜欢她和他身边的人走得太近,记得有一次他在洗澡,于是她替他听了一个电话,结果是他弟弟打来的。就为这个他还发了一顿脾气,他发脾气的时候很少,所以她牢牢记住了,轻易不敢再和他身边的人打交道。
祝佳佳见她半晌不答,连忙说:“不方便就算了。”
这一来她倒不好说不去了,不然真的让人以为她心高气傲,不屑与人交往。笑笑说:“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很乐意呢。”
两人一起走出“缤纷”。祝佳佳说:“附近有一家咖啡厅,环境还不错。”便引她去了。情调果然是不错,祝佳佳说:“我一直想近一点看你。”
傅圣歆微笑:“我有什么好看的,倒是祝小姐经得起近看。”
祝佳佳不由也笑了:“傅小姐真会说话。”她绝美的大眼睛秋水盈盈,看着圣歆:“你也许知道,我是跟在志维身边最久的一个,你出现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你有什么特别的魅力,让志维为你破了那样多先例。”
“哦?”
“他那个人在媒体面前很低调,从来不喜欢自己或亲友上头条出风头。而且凭他今天的地位和与媒体良好的关系,就算有什么把柄落在媒介手里,东瞿的公关部也一定有办法说服媒介不公开。所谓的‘机场热吻’一定是他蓄意泄露,授意媒介可以刊登。”
“哦。”
“你是第一个获许搬入他的公寓的女人。他从来不留人过夜。”
“哦。”她不由摇了摇头,“还有什么?”
“还有,他向来把公事和私事分得很开。他的女友永远不能妄想在东瞿得到任何帮助。而据我所知,他替你担保了不止一笔贷款。”
“他是我公司的第二大股东。”
“例外就在这里,他从来不和合伙人或下属发生纠葛,因为他说那样可能影响到他的工作。”
“哦。”
“你好像很不以为然?”祝佳佳摇头,“他做每一件事,一定都是有目的的。因为他的时间很宝贵,没必要浪费在无用的事情上。傅小姐,你让他花费了不少时间。”
傅圣歆换了个坐姿:“祝小姐的意思是……”
“他爱你。”祝佳佳坦白,“我不知道为什么,可是他确实爱你。”
饶是傅圣歆如斯锤炼出来的人,也差点让咖啡呛住了,她也想过易志维的目的,只是做梦也没想过这个结论。好容易缓过气来,才宛尔一笑:“祝小姐真会说笑话。”
“我不是说笑话。”祝佳佳说,“我跟了他三四年了,从来就没见过他像现在这个样子。”
“也许他是想改变一下现在的生活方式。”
“他是个固执而相当有主见的人。”
这种谈话令傅圣歆吃力,她无话可说,只得岔开话题:“最近我和他很少见面,他最近和一位律师走得很近。”
“你没有研究过他在历次收购战中的表现吗?他擅长虚晃一枪,用别的东西来分散对手的注意力。”
“祝小姐,”傅圣歆忍下叹息的欲望,“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看我们的谈话没有继续下去的意义了。我还有事,对不起,先走一步。”
开车跑回家去,倒是一夜没有睡好。第二天一早就换了衣服去打球。她在球场里等到了易志维,他惊讶地扬扬眉:“早!”
“早。”
他就忍不住笑:“这么早跑到球场里来,不是要见我吧。”
她顺水推舟地反问:“你说呢?”
他笑而不语,她咳嗽一声,问:“怎么一个人,不带着你的女律师来吃早餐?”
他瞧了她一眼:“你平常没这么关心我吧?”
她举目望球场:“今天打球的人不少。”突然看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脸色不由一变,低下头去。
这只是在一瞬间的事情,他偏偏就看见了,顺着她刚才望的方向一看,立刻笑逐颜开:“哦,傅小姐,你今天的运气真不错。来,我们去和简先生打个招呼。”
她的脸色惨白,他说什么?她只想掉头就走!他站起来,抓住了她的手:“跟我过去。”
“不!”
他眯起眼:“圣歆?”
她知道他在生气,可是她宁可被他骂也不愿意过去见简子俊。眼看她纹丝不动,他却含笑弯下腰来,在旁人眼里,这大约又是情人亲昵的耳语了。他微笑着在她耳畔一字一字地说:“你最好站起来跟我去见他,不然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你的华宇目前还有超过七成的拆借没有偿还,是不是?”
他真是卑鄙,居然用公司来威胁她!她咬着唇,怨愤而委屈的看着他。
“我给你五秒钟考虑,我数到五,你不站起来,我绝不再勉强,保证掉头就走。12”
他还没有数到“3”她就站了起来,他赞赏地在她脸上轻啄了一下:“对啦,我教过你的,笑得甜美一些,就算想要亲手杀了他,也是以后的事情。”
对,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是要见简子俊。她心一横,突然有了勇气,她昂起头,就当以前不认识他好了。一个财经巨子,以前陪易志维见多了,没什么稀奇。
裂锦 … 第二部分 你还是我的救命稻草
易志维挽着她向简子俊走过去,简子俊倒是远远就笑:“早,易世兄。”
“早,简世兄。”
两个人互相客气,所以都称对方世兄。虽然在明争暗斗针锋相对,可是照样还是亲亲热热。易志维说:“很少看见你来玩,今天怎么有兴致来打两杆?”
“最近肺出了点问题,医生嘱咐我多呼吸新鲜空气,所以就来了。”
两个人相视而笑,易志维道:“那些医生们的话,一句都不能听。不是叫你忌烟酒,就是叫你少熬夜,尽提些没可能的建议。”
简子俊忍到这时候,终于还是忍不住,向着傅圣歆看过来,她璨然地笑着,小鸟依人一样偎在易志维身边。易志维就说:“听说你们是世交,就不用我介绍了吧。”
傅圣歆伸出手:“简先生,很高兴见到你。”连她自己都惊诧,居然这样平静这样从容就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而简子俊也是那样从容不迫,说:“我也很高兴,傅小姐。”
转身走回餐厅,傅圣歆才长长吁了口气。
“不用叹气,你今天可以打九十分,表现相当不错。”他的胃口似乎大好起来,吃早点也吃得香极了,“几天不见,你没有退步,反而有进步。”
她笑了一下:“是你教得好,该谢谢你。”
“是吗?”停下刀叉来瞥了她一眼,“有诚意的话今天晚上陪我吃饭。”
她忍不住问:“你的女律师呢?”
他仔细地瞧了她一眼,而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我现在算是相信了——这个世界上不吃饭的女人也许真有,可是不吃醋的女人是绝对没有。”
她让他逗笑了:“你凭什么说我吃醋?”
他耸了耸肩,不以为然:“你两次提到我的新女朋友,那又是什么意思?”
“今天公司要开董事会,你别忘了来参加。”
“顾左右而言他这种小把戏,留着对别人去玩好了,你是我教出来的,别妄想用这招来对付我。”
听出他话中的不悦,她偏偏大胆不怕死地再捋一下虎须:“那么你想让我怎样回答才满意呢,易先生?”
他大笑起来,弹了一下她的脸:“你这张嘴好好开发一下,会是个谈判高手。我开始怀念你害怕我的日子了。”
“我现在依然很怕你呀。”她将脸一扬,“你还是我的救命稻草。”
她真的择床,一夜没有睡好,早上又醒得早。天还没有亮,客厅里的灯忘了关,从门缝里透出一圈明亮的黄色光晕,模糊而漂亮得像特意设计的一样。她在黑暗里睁大了眼睛,太静,听得到床头灯柜上他的手表“嚓嚓”的走动声音,也听得清他的呼吸。他老是背对着她睡,睡态也不好,总是霸占很多位置,大约独睡惯了的。她蓦地想起祝佳佳的话来,不知怎么心里就一动。她坐了起来,俯过身去看他,暗沉的光线里他的轮廓依旧是鲜明的,他睡得正沉,她突然生出一种孩子气来,试探的伸出一只手去,在他眼前晃了晃。
当然没什么反应,她的呼吸不由微微急促起来,大胆的伸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