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紧扣的手,都热得冒出了汗,不知是他的,还是她的。
大火起的身时,呼呼而来,他知道,他避不过去,他跳不过火,四处一放火,他只能被困,二王子是必要杀了他,放火烧山,必会伤到他,再杀之。
他跑不过火,他看着风势,砍干周边的一些树,草藤之类的,他再顺风放火,当大火呼卷而来的时候,他所在的地方,已是烧干净的地方了,岂会烧到他。
然后,担心的就是十万大军追杀了,他是有血有肉的人,岂能刀枪不入。
他要活着回去,生活不是用来这样浪费的,一个人去拼,只会是死路一条。
只是,他也无计可施,密密麻麻的契丹人,这边一杀,那边就来,无法近他的身,就会用箭。
幸而,军鼓声传来,契丹呼令回去,只留下小部分的人来追杀他。
他杀了不少人,他要回去。
她的声音,是余晖中最美,最动听的,他听到了。
他迎起头,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感触着生命的跳动。眼里,有些湿润。
天黑透了,回去的路,很难走,可是,每一步,都是轻松的。
如果不是太多人,他多想,捧着她的泪脸,狠狠的吻着。将二颗颤抖的心,都安定下来。
卢先来得很及时,他带给他一个很大的惊喜。
众将士都不想这样,胜者是为王,太子却早立,兵权在三王子的手上,他却想用来谋反。
卢先听从裴奉飞的命令,设法找到了隐在深林中的军队,再找到了杨将军。
他哀叹连连,当兵不为民,不守国,只为了夺权,这算是什么?
他悲愤,只是,他无可奈何。
卢先的到来,让他有了目标,跟随三王子,打起来,天朝只会更混乱。
外敌未除,内敌不休,为何要自相残杀,这些老部将都是跟随裴奉飞已久,敬仰他。
听说要去潼州赶走契丹人,个个都磨拳擦拳。
正好,那天皇甫少华杀了皇甫天华。
卢先和杨将军一号令,竟然带走了一半的人马,二十余万。
卢先是有些私心,朝廷对潼州之事,极为轻视。领着二十余万大军就直接到潼州,没有走近。
才驻扎不到二个时辰,就看见了浓烟滚滚,必有事发生,就整马前来。
裴奉飞听了精神特好,很是兴奋:“有了这些人马,潼州就不难了。”
妩音却没有他那么乐观,低哑地说:“潼州还有很多百姓没有逃出来的,一攻潼州,他们呢?契丹人必会拿这个唉威胁你的。”他不是冷血的将军。
虽然,他对敌人毫不留情,可是,对百姓,却是平等相敬。
终于下了山,他呼来千里马,将疲累的她抱上马背:“先回去,慢慢商议,有了二十万大军,攻潼州,指日可待。”
她松了口气,靠在他的和身上,身份,既然都知道了,也不必再装了,住在二十万大军的军营中,要想下手抓她,也不是易事。
只要他回来,安全就好了。
哭干的眼,风一吹,仍流着泪,染上了烟尘的晚香玉,在黑夜中,依然是美丽如初,香气宜人,他知道,她一定会来。
“以后,我一定不会让你这么再累。”他轻轻地说着。
她轻笑:“但愿如此。”
第七十五章:信心
如庆祝过年一样,看到他回来,几十万的大军和百姓都欢腾起来。
契丹人没有杀死他,大火没有烧死他,他必会将契丹人赶出去的。
落马而下将她抱下马,将她交给军中的大夫,他也没有马上去清理伤口,而是看着杨将军。
他一双眼里饱含着老泪:“末将惭愧啊,无法守住潼州,负了将军的交待。”
他跪在地上:“请将军惩罚末将。”
裴奉飞亲自扶起他:“何来之惭愧之说,军令,其实杨将军之错,能回来就好了,是得惩罚,就要惩罚我们将契丹人赶出去,将士们,做不做得到。”
他大声地叫着,震入九天云霄。
依旧是黑黑的脸,那眼里露出的坚定而又自信的光芒,却是无人能及的。
无论是谁,浑身都充满了希望和热血:“能。”
有这么一个将军带着,他身先士卒,一马当先,英勇非凡,怎么不是他们心中的英雄,潼州,怎么能不夺回来呢?明明都是一腔热血要守城,结果却是让人命令着会到山林里去守着,然后,那是何等的滋味,杨将军一声令下,他们义不容辞地就跟着来潼州。
“好,今日起,我们就同生共死,在百姓的面前发誓,定要将潼州压回来。”一声声,震得百姓满眶热泪,潼州有裴奉飞,不教契丹进一步。他们相信,不远了。
让军医一边包扎一边和卢先杨将军商量着事。
匆匆而来,没有粮草的支援,能支多少日,马不可一天无草,人不可一天不食。
大军迁扎在山外平地上,进可攻,退可守,后面是莽莽之山林,前面是平坦的草原。
就让百姓在这里先住下,种些东西还能填饱肚子,冬天就要来了,可是饿不得的。
粮草依然是个大问题。
“我们得去抢契丹的粮草。”裴奉飞虎目光亮,“兵贵神速,契丹还尚不知这二十多万大军的来因,尚以为是朝廷,必也会惊怕,粮草已被我等所烧,后方必是加速运粮,今晚绕过那大山,天未亮即可伏在暗处抢粮,卢先带兵十万在城外主战,我入城里搅乱,杀他个措手不急,杨将军见机行事,抢粮即回。”如此一来,城内必不会派大军出去,团团困住城,想要活捉他。
“将军,我们倒是没有问题,这些是小事一桩,只是,将军的伤。”杨将军担心着。
“不过是小伤,不足挂齿。潼州事急,明晚能解救多少人出来,就算多少人。”
过一会儿,他喝了大碗水又说:“卢先带十万兵马于卯时(凌晨五点左右)到潼州城外叫战,我带一千人马从里面杀出去。”
他安排得井井有条,统称里驻扎的契丹兵并不多,比他多几倍的时候,也不曾输过。
内外合攻,主字诱战,实在抢粮,一旦抢了粮,契丹供应不上,必会饿得头晕眼花。
他用兵如神,他一手培养的卢先,他知道,也是战场上勇猛之人。
抢了他们的粮,杀了他们的士气,契丹,尚能安守几日。
天时,地利,人和,他占了二个,地利,这是天朝的地方,每一寸土地,都有一定的了解,人和,有着百姓的用户,有着二十万大军,他何惧。
而且,这几天,他到了潼州无人不知,竟然有许多人送着粮送这钱财马过来助他。
如果退让一步,他就愧对天下百姓的殷殷相望了。
潼州是天朝的险关,失了潼州,谁都怕契丹铁骑攻了进来,连温饱的生活都会失去,何来再安逸。
杨将军点兵十万,立刻就出发。
十万人抢粮,也就是要他,只许胜,不许败。
他相信,可以做到的,历往以来,运押粮草人不多,只是,契丹无粮,想必会多运多人手,再怎么也不会上十万,前面还有契丹守着,也没有什么多大的惧心。
没有星星的夜,总是冷得袭人的。
兵马已扎好营,有他的领兵,每一个人,都充满了信心。
他撩开营帐,妩音已经在等他。
梳洗过后的她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味,如玉的脸上,二个大大的眼睛又红又肿。
手腕上,缠上了折色的纱布。她松了一口气,拿着温热的毛巾让他坐下,轻轻地擦拭着他的黑脸。
他甚至是没有时间擦一下,擦净的脸上,还有不少的刮伤,她又觉得心在痛了。
“怎么不吃饭呢?”他扔下毛巾,看着她:“看起来,你受伤比我还要严重。”
“我没有,我一直在等你。”
他叹气,将她抱在怀里,深深闻着她身上的香味:“你这株晚香玉,总是让我可以平静,安定,然后能生出无限的力量,一把火能把我烧死,那传出去,岂不是不人笑死了,你说是不是?”
她又哭了,她以为,她是平淡的晚香玉,可以无所不在,可以承地生存,可是,却那么脆弱,少了他,竟然想要跟着他而去。
“别哭了,我不是好好的吗?我们吃饭,早些睡,养些精神,一早还得潜入城里杀契丹人。”
每一次他出战,她都好害怕,好担心。
但是,她不能阻止他,为什么,又怕失去啊。
人的心里,都有不同的挣扎:“我等你。”她又傻傻地说了。
裴奉飞夹了些菜到她碗里:“先吃饭吧,军中打颤,或许有今天,就没有明天,妩音,你要适应,不能再这样子。”
她不适应,她只看过兵书,那也大概是纸上谈兵了,战场上风云诡变,人的算计,往往是赶不上变化的,你算计着他,他必也会算计着你。
喉咙生痛,她艰难地吃着:“我,我不能适应,我真的不想你有事,我已经,习惯了依赖上你。”
他放下筷子,手轻轻地扶着她的脸:“以后别这样,会让我很心痛的,我自然是想回来,因为你会在等我,但是,伤成这样,你叫我如何在战场上安心。”
“你是在责怪我吗?”她咬着疼痛的唇。
裴奉飞不赞同的敲敲她的头:“别咬着,听我说,不到我站不起来的一刻,我就会想尽法子回来。只是,你要适应,要坚持,要一个人生活,如果我们能过去这些坎,我们就能过去。”如果不能,他不要她难过。“妩音,你很勇敢,我放心让你留在军中,你很聪明,发生什么事,你能替我处理,后方之事,我会尽交给你操办,这样,我就无所顾之忧了。”
他是心痛啊,看到她伤痕累累,怎么会不痛。
她是他手心里呵护的宝贝,“如果我不回来,你得好好活下去。”他是说认真的。
妩音推开他,有些生气:“你怎么可以那么自私。”怎么可以这样说啊,不是说好同生共死吗?竟然要她独自活,那她来这里,有什么意义呢?
这么一个女人啊,柔如如,刚如铁,“要是你有了我的孩子呢?不为我裴家续个香火吗?”他眨眨眼,“说不定,那夜就有了。”
“不会的。”
“这么肯定啊,妩音,你是宫女,可不是宫医哦,你得活着,我也得活着,没有把握,我不会去做,以后别这样为我担心,人生之事,天亦注定。”
妩音看着他:“我不信天的,我不信,我要是信,那时我就一头载在碧波中了,我没有,所以,天赐给了我一份爱,人的生命是天给的,可是,路是要自己走的,如果我真的有了孩子,你更要活着,看着孩子长大,等着他叫你爹爹。”她眼里有些泪,这些梦,真的好远。
“如果没有孩子,如果你走了,你绝对不可以那么自私,独自留下我。”
“天下之大,果然是无奇不有,我倒是头一次看到有人那么想要死的。”他取笑她。
妩音低下头:“我以为不这样伤心了。”
他扶着她的发:“这样才乖,你的泪,比契丹人的箭还要厉害,会灼痛我的心,见到你的时候,我真的好高兴,妩音,你是上天赐给我最好的妻子,我裴奉飞有你,今生已足了。”
如果不是共同经过险难,何来的患难见真情呢?如果不是二心相连,何来的同生共死。
“多吃些,必又是一天没有吃饭了。”
淡淡的,不是什么山珍海味,能这样,相靠着吃饭,真的好幸福了。
除去他的上衣,解下纱布,那触目惊心的伤口真让人害啊,想当初,救他的时候,他连动也动不了,那伤,她却看也不敢看。
还在背上,她指尖轻划着,他打着颤:“妩音,认真上你的药。”
“这是那一次的刀伤吧,在不知名的小山村里,字碧绿如波的桑田里。”那一次,她逃走了,逃到了山上,她还恨不得他死呢?可是,她还是救了他,上了船之后,一直是蔚家兄妹在照料。
“嗯。”他轻说,那一次,是他伤得最重的一次,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
不是打仗,不是敌人,是追杀。
她叹息着,他身上的伤,交纵错横,多不计数。
“还是快些给我上药,冻着了,明天早上我怎么打仗。”啊的声音,也不自觉地变得轻柔。
她小心地抹上药:“你这样子,明天还要去打仗?”
“当然,明天是一炮三响,如何不去。”他坐起身,神采奕奕,任她手忙着给啊穿上衣服:“我和路新内外夹攻,定能搅得契丹团团乱,杨将军抢粮回来,你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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