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冬是个很性情的人,她直言不讳地告诉江雪云,她看见何非的那一刻,想起了她去世的老公肖华,她说两个人的长相不是特别像,肖华的脸型微长,鼻梁很高,而何非的脸型是圆的,鼻梁不低,但有点圆鼻头,除了这些两个人不一样以外,身材、气质、神情都很像。江雪云听了也异常兴奋,她说咱俩这么好,干脆咱俩跟何非过日子得了。安冬听了哈哈笑了起来,她搂着江雪云说她傻,老公哪能分享?江雪云说谁让咱俩从小就好呢。
安冬为人豪爽仗义,物质条件好,出手也阔绰,她拿江雪云当亲姐姐,给她买衣服,请她吃饭,带她去最好玩的地方玩,就是去韩国旅游买化妆品也不忘了给江雪云捎一份。对于何非,她也是不拿他当外人,尤其是何非那种典型的画家脾气,更是让她拿着他当成一个弟弟一样呵护着,何非看重的古董,舍不得买的,安冬就出钱帮他买下来。她听人说老家村里有些人手里有老货,就自告奋勇带着何非去收古董,每次两个人大汗白流地忙个不亦乐乎,当然收的古董假多真少,但是那种过程让人享受。
他们去收古董,江雪云也跟着去过两次,她觉得这种事情不好玩,就不跟着去了,可是安冬和何非却乐此不疲。
楚玉警告江雪云,安冬和何非走得太近了,何非别玩劈腿呀,江雪云听了哈哈笑了一回儿,她说没事,何非和别人玩劈腿不行,跟安冬劈腿没事,安冬是她小时候的好朋友,一起长大的,现在安冬又死了老公,她心疼她,安冬难得如此高兴,她高兴她也高兴,再说她家何非也那么高兴,就让他们玩吧。
无意中闲谈时,何非和安冬说起,他想开一个自己的画廊,有一个这样的平台,既可以把自己的画展示出来,又可以有更多的同行过来切磋、交流,既可以挣钱,又可以学到知识,只是现在自己资金不够,等以后条件成熟了,就开画廊。
那个时候何非是省美协的会员,他的画求多卖少,也就是说不花钱要画的人很多,但是真正肯花钱买的人并不多,何非是文化馆的职工,没有多少钱,父亲是中学校长、母亲是中学老师,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家境不错,但没有闲钱让他开画廊。
安冬听了,把这事放在了心上,她问江雪云知道何非想开画廊吗?江雪云笑了,她说何非天生是个爱作梦的孩子,他的脑子里经常会有一些不现实的想法,他只是说说而已,过段时间就忘了。
何非生日的时候,大家让何非许愿,何非对着蜡烛默默许了一会儿愿,许完以后,一口气吹灭了蜡烛,大家问他许的什么愿,开始何非不说,几个女人就开始治着他喝酒,逼他说出许的什么愿,何非告诉大家,就是他想开一家画廊。
第二天,安冬打到江雪云账户里三十万元钱,把江雪云吓了一跳,不知道存折里怎么会多出三十万元钱来。她每个月不到两千元的工资,突然增加了这么多,她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她跟何非商量是不是报案。这个时候,安冬来电话了,她告诉江雪云,那三十万元钱是她打的,支持何非开画廊。何非听了,激动地抱着江雪云又亲又吻,他没有想到他的梦想这么快就要实现了。
江雪云也特别高兴,原本江雪云也是一个单纯的女人,除了长得漂亮得无可挑剔以外,这么多年在科局单位顺顺当当地混到现在,和何非结婚不到二十年,生了两个女儿,日子过得顺风顺水,也没什么心事。江雪云人很单纯,她知道安冬有钱,她觉得她要是和安冬一样有钱,也会象安冬帮她一样帮安冬,于是她没有多想,任由何非逐个打电话邀请好朋友吃饭,那一晚,安冬带着顾晓菁也去了,几个人又喝了个大醉,不知东南西北。
在来饶兴县路上的时候,顾晓菁就问安冬,为什么给江雪云两口子那么多钱,安冬说她拿江雪云和何非当亲人,愿意给他们。顾晓菁问,那要是赔了怎么办,安冬说不怎么办,赔了就赔了,还能怎么办。顾晓菁张嘴结舌。
那一晚,江雪云醉得不亦乐乎,她头晕得厉害,让何非送安冬去宾馆睡觉,自己回家倒头就睡了。
安冬也喝醉了,开不了车了。何非开着车,送安冬和顾晓菁回宾馆睡觉,因为两个人已经醉成那样,不可能开着车再回饶安县了。快到宾馆的时候,顾晓菁接了一个电话,说什么也不去宾馆了,她闹着下车,说有朋友来接她,她去朋友那里。何非喝了酒也没想那么多,就把顾晓菁放下,一个人带着安冬去宾馆了。
他给安冬开了房间,把安冬送到了房间里,安冬忽然一把抱住了他,使劲地亲吻他,嘴里喊着,“宝宝,宝宝,我想你了!”何非也喝了很多酒,他被安冬亲吻地难以自制,脚下一软,和安冬一起倒在了床上……
他回家的时候,江雪云还在睡着,鞋子也没脱,穿着衣服睡在了床上。何非心疼,帮着她把鞋子脱掉,又脱了衣服,盖上了被,江雪云一把搂过来,喊了一声,“老公。”又接着睡去。
第三章 忐忑
何非喝了太多酒的缘故,也没有多想,躺在床上就睡了过去。第二天一早,他睁开眼睛,忽然想起昨晚自己和安冬做了那样的事,他再也睡不着,一个人起床,拿着手机去了洗手间。
他想给安冬打一个电话,跟安冬说一声对不起,可是他刚打开手机,就收到了安冬的信息:宝贝,我爱你!
何非的心一阵咚咚乱跳,他不知如何是好,他和江雪云结婚近二十年,夫妻感情一直很好,他从来没有和江雪云以外的女人做过那事,可是,看着安冬的信息,他的心乱了。他站起身,用冷水洗了一把脸,一个人站到了阳台上,看着三三两两结伴晨练的人们,他的心里一阵翻腾,他忍不住,跑到洗手间吐了几口。他抬起头,他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憔悴、苍白,头发还有些散乱,他想起了昨晚的一幕一幕,这个时候,手机响了。
何非禁不住微微一震,是安冬打来的。他不知如何是好,他看了看江雪云睡觉的房间,第一次有了做贼的感觉。他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声,“喂——”
“何非,顾晓菁怎么没啦?!”电话里是安冬着急忙慌的声音,何非知道,安冬昨晚是真的大醉了,连顾晓菁没跟她在一起都忘记了,他忽然在心里有些庆幸,安冬会不会不记得昨晚他和她的事呢?他回答道,“你喝醉了。顾晓菁接了个电话,说去朋友那里,没和你住在一起。”
安冬“哦”了一声,然后问他,“雪云醒了吗?”
何非看看他和江雪云睡觉的房间,没见到江雪云的身影,知道江雪云还睡着,就回答说,“还没呢。”
“宝贝,我爱你,我想你!”电话里安冬的声音忽然热烈起来,何非的心忍不住又是一阵乱跳。
“老公,你干嘛去啦?”江雪云醒了,一伸手不见了何非,开始找何非。
听见江雪云的声音,何非不由得有些惊慌,他跟安冬说,“雪云醒了。”
“那你跟雪云过来,接我一起去吃早饭。”电话里,安冬懒洋洋的声音让人不忍拒绝。
“老公,跟谁说话呢?”江雪云听见了何非在说话,但是听不清说什么。
何非赶紧往回走,“安冬打电话来,说接她一起吃早饭。”
“好啊!你让她等着。”江雪云说完一骨碌爬了起来。
那一顿早饭,何非吃得无比忐忑,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偷了东西的小偷,随时都可能被警察发现,虽然早饭吃的是他喜欢吃的蒋家馄饨小馃子,可是他吃不出什么滋味,而是不时地看看江雪云,一会儿又看看安冬。
江雪云和安冬昨晚都喝多了,胃里都不舒服,她们看着小混沌吃不下,两个人对视一下,“扑哧”一声笑了。
“昨晚真是喝得太多了,喝得顾晓菁都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安冬说着,很自然地拿起勺子,往何非的碗里舀了两个馄饨,“我可吃不了这么多。”
“我也吃不下。”江雪云说着,也往何非的碗里舀了两个馄饨,何非赶紧摆手,“别,别都给我,我也吃不下。”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笑了。
“雪云,宝宝。”吃完饭分别的时候,安冬一把抱过江雪云,“我又要一个人回去了,我不愿意回去,咱们三个人一起过日子行不行?”安冬说着,忽然流出泪水来。
“行,行,宝贝我爱你!”江雪云被安冬感染,她心疼安冬,忍不住抱住安冬,也跟着流起眼泪来。
两个人哭得差不多了,安冬又过来伸开双手,象抱江雪云一样抱住了何非,“宝宝,我爱你!”
何非有些心慌,不仅抬眼去看江雪云,江雪云的表情没有丝毫不自在,而是在一旁真诚地看着两个人,一边抹着眼泪。
安冬上了车,放下了车窗,临开车前的一瞬,冲着何非和江雪云做了一个飞吻的动作,嘴里喊着,“宝贝过两天我再来看你们!”
江雪云听了,使劲得跟安冬挥手,何非听了,心里泛过几许惆怅。说心里话,他喜欢安冬,喜欢安冬象男孩子一样豪爽仗义,待人真诚,几个月的相处,他和安冬早已有了难以割舍的一份情愫,他觉得安冬就象从小就和自己生活的小妹妹一样,他不忍心让安冬受委屈,甚至看到她有一丝一毫的不高兴,甚至昨天晚上,他和安冬做了那件事,也是他看到安冬那样热烈地拥抱他,想念他,他不忍心拒绝安冬,他不知道如果他拒绝了安冬,安冬会多么得伤心,可能会像孩子一样地哭泣,他没忍心。可是眼下安冬走了,他又如何面对江雪云,他结婚二十年,感情一直很好为人同样单纯善良的妻子?
江雪云还在流眼泪,她拽着何非的胳膊,哭着,“你说安冬又一个人回去了,一个人对着那个空空荡荡的房间,她那么爱热闹,从小就害怕孤单,她一个人住该有多难受……”
江雪云给何非讲了她们小时候的一件事,她和安冬天天在一起玩,玩不够,天黑了,总是大人来找才回家。有一次,安冬的妈妈来找她回家,为了不回家,安冬藏在了床底下,她妈妈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她弄回家,走的时候还是不情愿地哭哭啼啼地被她妈妈拽着走的。
江雪云告诉他,安冬从小就仗义,没有私心,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主动和她分享,每一年过年,总要让她妈妈给她做和雪云一模一样的衣服,有一年,安冬的妈妈多给安冬做了一件花衣服,特别漂亮,安冬穿出来,发现雪云没有一模一样的衣服,回到家里说什么也不肯再穿。她妈妈问她为什么要穿和雪云一模一样的衣服,安冬说雪云长得漂亮,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孩子,如果她是个男孩,长大了一定娶雪云当媳妇,说的她妈妈笑了,从此以后,但凡给安冬做衣服,总要先找雪云的妈妈商量。
江雪云絮絮叨叨地和何非说着她和安冬小时候的事情,何非心里愈加不安。他看着江雪云幽幽地问了一句,“要是安冬和你分享我呢?”
“什么?”江雪云猛然间没明白过来何非说的什么意思,但是一瞬间,她又明白了,她张开那张不大不小宛如弯月的嘴,露出了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可惜现在不让娶两个媳妇,要是让娶,我就让你娶了她。”江雪云说着,咯咯地笑了起来,“可惜不行啊!我老公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公,要是真的允许娶两个媳妇,我只允许你娶安冬,别人门儿都没有。”江雪云说着,幸福地揽住了何非的胳膊,把脸依偎在何非的胳膊上。
何非的心里一阵惆怅,他想着安冬一个人开着奥迪车孤独地离去的身影,看着江雪云幸福地依偎在他的身边,他不知下一步应该怎么做,到底应该何去何从,如果有一天,江雪云知道了他和安冬的事,会如何呢?如果他真的狠心不再和安冬联系,安冬的心里该有多难过?他知道,安冬从来都不会装样子,更不会掩饰自己的情感,他亲眼看见有一个男人抱着鲜花去找安冬,安冬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她不喜欢他,他就是把全世界的鲜花都买来,她还是不会喜欢他。
那个时候他就明白了,安冬是一个对感情纯粹的人,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好,不知道安冬喜欢他哪里,只知道他喜欢安冬,心疼安冬,内心也是柔软得不忍拒绝,更别说伤害。
这么多年,他在文化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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