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外加十几个护卫静静地停在府外,可是却没有听见一个人说话,林倾宸心里不安,撩开马车帘子朝外看去。
宗泽翰专用的马车纹丝不动的立在那里,车里的人没有下来的迹象,倒是文府侧面专门用来走马车的侧门被打开了,马车缓缓驶入,后面的护卫也依次牵马跟在后面。
林倾宸不经意间扫到一个护卫的胳膊垂挂在胸前,好像是受了伤。也许还有人受伤,但是她现在已经没心思去看了,她满脑子都在想,为何宗泽翰不像往常一样,在府门前下车,难到他也受伤了?
他伤得重吗?
眼泪呼之欲出,那种突然而至的心痛即便是将食指蜷起来放在嘴中用牙齿噬咬也感觉不到痛意。
该怎么办?现在回去还来得及。一想到那样骄傲的一个人被抬着下了马车,林倾宸就觉得难以忍受,可是在手碰触马车帘子时,她却猛然惊醒,自己不是要逃离他而去吗?现在他受了伤,肯定没有那么多精力和时间去找自己,只要自己小心一些,一定会早日到达京城的。
林倾宸,你真没出息,刚迈出一只脚就打退堂鼓,别人不骗你都对不起自己,林倾宸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把。
“到隆盛客栈”林倾宸闭着眼睛深呼了一口气,对车夫说道。
车夫是鸣芳提前雇好的,因为担心时间点卡不好,所以直接付了半天的车资,另外半天的车资等林倾宸达到目的地之后再付。横竖这一天时间都是雇主的,所以林倾宸上了马车以后没有叫离开,车夫也没催,这会说走的一声,他也没多问,直接就赶车走了。
到了隆盛客栈,林倾宸打发了车夫,然后住到鸣芳事先预定好的房间,在那里有鸣芳提前送进来的几套换洗衣服和一些便于携带的点心干粮。
林倾宸用配置的特殊脂粉将脸上的肌肤抹成黄中带点黑,然后又束胸换了一身男装,确定没有什么纰漏之后,转身去了城中一家名为“顺源”的镖局,这也是鸣芳提前打探好的。
古代的镖局除了给人看家护院,保护财物以外,还有护送客人的业务,俗称的“客镖”。
但是当林倾宸说出自己的要求时,镖局的掌柜很明显的不想走这一趟镖。
“这位小哥,你这一趟镖路途遥远不说,我们至少也要派两个镖师同行,这么算下来不是你感觉吃亏,就是我们感觉没赚头,依我看,你不如去城西货商常住的客栈那里去看看有没有去京城的商队,到时候你稍微打点一下商队领头的,路上有眼色地多帮着干些活,跟随他们一起上路算了。”客栈掌柜是个厚道人,给林倾宸出了一个主意。
林倾宸心里快速划算了一下:跟着商队也有好处,因为人多,所以目标会小一些,可是不好的一点就是,商人没几个会武功的,他们带的都是货物,路上恐怕不会那么安生,所以安全问题就值得商榷了。但细想镖局掌柜的意见,不难看出,他还是围绕在这趟镖所带来的实际利益问题上考虑的,只要自己给得起相迎的费用,他应该会接下这趟客镖吧。
林倾宸装出一副局促的样子,对镖局的掌柜说:“大叔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可是我自幼没干过重活,跟着商队恐怕会拖累人家不说,也担心路上耽误了时间。我和家人在睦州来洪州的路上被灾民挤散,本来说好在客栈等的,可是一连数天也没有音讯,估计是已经回了京城。现在只好按照我爹说的办法,请镖局将我护送到京城,确保性命之忧现在对我是最重要的,至于费用问题,大叔尽管放心,我身上的银两虽然不多,但是足够三四个人路上的花费了,到了京城家中,我爹爹定会付给镖局丰厚的费用,还请大叔再考虑一下。”
客栈掌柜看着这个面容清秀,言谈举止颇为老实的少年,心思快速转了一下,反正最近生意也不多,看对方言谈举止不像是普通人家,到了京城肯定不会少了这趟镖钱,也就松了口,拿出镖局的文契,指出一些双方应该注意的事项,谈妥费用和启程的时间,最后签下了契约书。
原本想着越快离开越好,可林倾宸却对镖局的掌柜提出两天后启程,她下意识的否认自己是想得到宗泽翰安然无恙的消息之后再启程,只是接下来的时间该如何度过,她似乎还没有找到一个好的借口。
就在林倾宸在客栈的房间里来回踩着地线时,文府众人却一个个如临大敌。
文府书房内。
原本秘密出行的一行人,在返程途中被一伙训练有素的杀手阻击,对方提前在路上设下了陷阱,要不是他们机警,恐怕损伤不止目前的这个数字。
一死三伤,这对于他们来说已经算是很严重的伤亡了。要知道,宗泽翰培养一个这样的护卫,所花的精力和费用要比朝廷的武比选出的三个武状元都要多,只是对方派出三十个武功一等一的高手,和无以计数的甩雷,不难看出是有目的性的,只是这个目的性到底是冲着他身后的文家呢,还是冲着他的真是身份,这一点很值得推敲。
宗泽翰坐直了身子,让大夫给他包扎后背的伤口。伤口是被飞起的甩雷击中炸伤的,要不是对方连番甩出甩雷,将他们弄得应接不暇,以他们的武功根本就不能伤到自己。不过,那个甩雷似乎是个很好的东西,无论是远距离还是近距离,只要把握好力度,杀伤力还是很有力的,要是能弄到这个甩雷的方子,对金萨国的大业简直就锦上添花的事情。
“包扎好了,以后每日换一次外敷药,两日之内不能喝水,饮食要清淡少量,以免伤口感染,汤药空腹服用,三日后换药方再说。”大夫言简意赅的交代道。
宗泽翰换了一件铁灰色的家常衣服,慢慢坐到椅子上。
“电,三天之内弄清楚幕后的主谋之人,另外将那个甩雷的方子也给我弄到手。雷,三日之内,西五州也该统一了,你负责通知西五州的知州,我要在第三天看到结果。另外秋粮的上缴也该告一段落了,所以的粮食全部屯起来,三日之后除了北方的粮食供给正常之外,东面和南面的粮食一粒都不能流落出去,这件事交给风去办。雨,你抽身出来,去一趟牛驼山,亲自挑选一千卫兵,以后随我左右。”宗泽翰有条不紊的交代着急需办理的几件事。
众人领命而去之后,长生端了一碗汤药进来,“爷,这是消炎的,是大夫交代一定要喝的。”
宗泽翰端起药碗,看着黑漆漆的药水,眼神微黯,长生心下明白,小心的说道:“小人已经使了人去打听了,夫人这两天一切正常,该吃的时候吃,该喝的时候喝,汤药和泡药浴一件都没落下,今早还亲自挑选了一批丫环,这会正在跑药浴呢。”
宗泽翰脸色舒缓了许多,端起汤药一饮而尽。
可是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思量了半天决定过去看一眼,哪怕被她再骂几句也无所谓。
来到如意院,十来个大大小小的丫环正在练习走路,看样子是新进府的,为首之人是庄妈妈手底下的一个管事,见到宗泽翰之后,连忙带领大家行礼:“给二爷请安。”
一众丫环脆生生的跟着教导她们礼仪的管事妈妈行礼问安。
宗泽翰顾不上那么多,向正房走去。
正房外只有一个负责打帘的小丫环,看见宗泽翰来了,掀开帘子的同时,对宗泽翰说道:“二爷,夫人说要泡药浴,不喜被人打搅。”
宗泽翰眉头微挑,丝毫不以为意。
长生垂首立在门边,轻轻拽了一下小丫环的衣袖,等她疑惑地回头时,微微摇了摇头,让她莫要多话。
“怎么回事?当差的时候怎么睡着了?”看见趴在桌子上睡得不省人事的路儿,宗泽翰脸上闪过一道恼怒,较之刚才轻踩脚步走进来的声音,语气不自觉的提高了几分。
“路儿”宗泽翰唤了一声,见路儿毫无反应,脸上变得更加难看。转过身,想也没想就将内室的们推开了。
“宸儿?宸儿?……”宗泽翰踏进内室时,室内一片静谧,连个细微的呼吸声都不曾听闻。
长生闻声不对劲,赶紧进来查看,就见路儿给死猪一样趴在那里睡得不亦乐乎,转身试了一下旁边茶杯的温度,照着路儿的脸上浇了下去。然后也不管路儿惊慌失措的起身,更顾不上细问她额头的伤所为何来,就进了内室。
宗泽翰双眼怒红,指着空空如也的床,又指着浴桶说道:“这就是你说的泡药浴?”
长生脸色一白,将还在懵懂中的路儿揪了进来:“夫……夫人呢?”
路儿抹了一把脸上的茶水,正想责问长生为何要将茶水泼在自己的脸上时,正好瞥见宗泽翰一脸怒色的看着自己,心下一惊,下意识的朝浴桶方向跑去。前看右看,又将手伸进装有汤药的浴桶里捞了几下,脸色顿时变得很难堪。
夫人,夫人到底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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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失踪(中)】………
第九十七章失踪(中)
(感谢书友落燕闲居的多次打赏,也感谢书友shon333的粉红,O(∩_∩)O~)
“你们就是这么伺候夫人的?沐浴的时候身边没有人伺候,当差的时候又在那里睡觉,就连夫人什么时候不见了也不知道?你们居然还敢一个个给我露出无辜的表情”宗泽翰面色铁青,指着如意院当差的所有下人,让她们羞愧的恨不能立时就去死。
“二爷,奴婢该死,不该在当差时睡觉”路儿脸色惨白,脑子里更是一团混乱,怎么好好的一个大活人说不见就不见了?
“你你还有你都给我说说夫人这两日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宗泽翰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可是他却死活不愿往那上面去想。
“回二爷,夫人说泡完药浴想喝奴婢煮的八宝糯米粥,奴婢就趁着夫人泡药浴的功夫去了厨房。”丽萍咬着下唇内疚地说道。
“回二爷,夫人吩咐奴婢带着牙婆和挑选剩下的姑娘们去吃饭,顺便将她们送出府外。”鸣芳低垂着头回道。
“二爷,都是我老眼昏花,没有照顾好夫人,二爷想怎么罚都成,只是现在还是早点派人去找夫人吧。她孤身在外,指不定要受多少苦呢。”蒋姑姑也不为自己开脱,反倒提醒宗泽翰赶紧找人要紧。
长生瞥见宗泽翰后背有些晕湿,可能是伤口又裂开了,不得不上前提醒,“二爷,您的伤口”
宗泽翰铁青着脸在众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路儿身上,“你跟我来”
说完转身朝书房走去。
一边包扎,一边听路儿叙述这几天如意院发生的事,任何蛛丝马迹都不放过。
“你是说,在你闯进夫人房间以前,丽萍拉着你说闲话,用了很长时间?然后你因为担心夫人才会闯进屋子,而夫人也没训斥你,是你自己磕头请罪的?再就是夫人之前不让你进上房伺候,鸣芳也有忌讳没有到上房伺候,反倒是今天让你们所有的人都在上房一起挑选丫环,之后又给你们分派了不同的差事,而你却被留在了房外看守,之后又喝了一杯茶,却莫名其妙的睡着了?”宗泽翰越听眉头拧的越紧,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宸儿,你就一点都不念我对你的好吗?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我吗?
随着宗泽翰不断抛出的问题,路儿也渐渐发现了很多疑点。自己似乎掉进了夫人事先挖好的坑里,而且这个坑似乎只有她一个人跳进去了。因为夫人在屋子里泡药浴的时候,蒋姑姑得了打理新进府的丫环的差事,丽萍去厨房给夫人煮八宝糯米粥,鸣芳送剩下的人出府,而自己却是守护夫人的那个。
不对劲儿
路儿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急切的抬头看向宗泽翰:“二爷,奴婢觉得鸣芳也许知道夫人去了哪里。”
宗泽翰忍着后背灼烧的感觉,闷哼了一声,“算你还有点脑子,去叫门房进来回话。”
后一句是对长生说的。
门房很快就到了书房,将鸣芳送牙婆一行人前后发生的事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你是说,鸣芳先后扶了两个小姑娘,让她们小心脚下的路?那你可曾看清她们的容貌?”宗泽翰眼里闪过一道精光,看向仔细回话的门房。
“没,没细看。”门房讷讷地回道,要他一个大男人把每个出入府的女子容貌都看清楚,这个难度是不是太高了?
“今日牙婆一共带来多少人?留下多少人?走的时候又是多少人?”宗泽翰继续问道。
门房回道:“牙婆今日进府带了二十个人,走时是十一个人,还是如意院的鸣芳姑娘将她们送出府的。”
“你看清楚了?走的时候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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