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意默默的推开他,目光沉冷:“我不觉得这些报道哪里伤害到我了,伤害我的人,是你。不是么?”
她的眸子里,暗暗的光,折射着一些无望。
靳慕萧愣了一下,随即又道:“这些天,我会去公司,你好好在家,不要出门,知道吗?”
嘉意摇头,“我不想躲。我没有错,是他们乱写,我为什么要躲?”
靳慕萧几乎在哀求着她:“乖乖,就当是为了我,也不要让你自己受伤,好吗?”
【还有一更,暴风雨来了】
☆、104我分明爱你,却不能再爱你(大转折二)
有钱能使鬼推磨,徐子行本以为私家侦探也不会查到是谁匿名举报的,结果,最后听到的名字,是苏碧。
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
靳慕萧对这件事,没多少说法。大概是真的累了,为他的小女孩儿想了太多后路,对于这个苏碧,根本没有上过心。哪怕是这样,他也懒得和她纠缠,至少现在,他没有空。
苏碧无疑是在惹怒靳慕萧,想要挑起他对她的关注度,可这么幼稚的想法,靳慕萧顶多会派人警告她,然后逼迫她滚回美国,压根不可能亲自来见她,求她去法院撤销匿名投诉。
靳氏,并不怕这样的流言蜚语。
嘉意病了,发着高烧。苗莹过来看过,说是精神有些失常,吓的。而且,神经太紧张了。
嘉意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在和谁说着“对不起……”
靳慕萧凑近了,将她抱起来,她靠在他怀里,他吻吻她发烫的额头,“傻瓜,你没有对不起谁。”
嘉意烧的有些糊涂,不要去医院吊水,加上现在外面风声实在太大,出去了或许被发现,会受到更大的刺激。
将她扶起来,靳慕萧哄着她说:“乖,起来吃药了。吃完药,明天就好了。”
她真的是糊涂了,连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和纠葛都忘的一干二净,脆弱的白着脸,皱起眉头,下意识的和他撒娇:“可以不吃吗?”
她真的不喜欢去医院,也不爱吃药,那种胶囊味,会让她恶心。
靳慕萧软了语气,拿她是没有法子的,只能用哄的,“听话。”
“不要!”
她麻利的缩进被窝里,将被子拉过蒙住头。
他望着她孩子气耍赖的举动,不禁摇头失笑,片刻,伸手去拉她。
或许是真的太寵爱了,宇宙洪荒找不到对手。他笑着去哄她,温绵细语:“不吃就不吃,乖乖快出来,本来就鼻塞,这样会闷坏。听话,嗯?”
“真的?”
她瓮声瓮气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
“真的。”
他承诺道。
她这才迟疑的伸出脑袋,好好的呼吸了一口气。
蓦地,她双手被他禁锢住,他的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嘴唇压过去,她以为他想吻她,正想说,我在生病哎……突然,嘴里一苦,才警觉上当。
他竟然以这种方式,喂她吃药,她呜呜的挣扎,叫不出声,吞咽间,那几片药也被她吞了下去,他松开她,把水送到她嘴边。
她气呼呼的喝光了一整杯水,却说:“还要!”
觉得那药片,卡住了喉咙口,越发的难受,吞了好多水,这才有些舒坦。
可还在生着气,缩进被子里,蒙住头,却在流眼泪,这一刻的温柔和缠~绵,怎么都觉得像是最后嘶声竭力里的挣扎。他们仿佛两头受伤的兽,躲在黑暗里,彼此拥抱彼此,默契的不再说那件不高兴的事情。
可不说,不代表不存在。
外面都翻天了,嘉意却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病情没见好,苗莹又来看过,依旧对靳慕萧说,这丫头的心跳异常的快,估计还是精神太紧绷了。
只要是个人,还是个小女孩儿,在这种关头,没有倒下去就不错了。
嘉意再也不要吃药了,以前是撒娇,不喜欢吃药,可是现在,她不吃药,是因为不想让自己的病好起来,如果好了,或许他们就不能再在一起了吧?
那世界这么大,要是和他分开,她要去哪里,又能和谁再在一起?
她全部的温暖都已经给了他,不会再有精力,对着别人笑了。
晚上睡觉,她苦着一张脸,忽然喊他。
神秘兮兮的趴在他耳边说:“我听说,感冒的时候,把脚放在爱人的小腹上,放一整晚,就会好的很快了!”
越说越低,脸也红了起来,将脸埋在他胸膛里,不再敢抬头看他了。
靳慕萧轻轻咳了一声,眸色深深,心里长叹……
他的小女孩儿,也太看得起他的自制力了吧?
放一整晚,他可能真的会中途缴械投降,shou xing大发的把她吞进肚子里。
他起身,动了动,将身子调整好,然后握住她的双脚,搁到他的小腹上面,哑声失笑着问:“这样?”
嘉意没想到他会真的这么做,脸红了个彻底,像煮熟的虾子。
“喂——”
连忙坐起来急忙道:“我开玩笑的呀,谁知道是不是真的?你快点松开啦。”
这个法子,是小胖在玩微博的时候,刷到的一条胡诌的情侣录里的,其实很胡扯。
靳慕萧却倾身过来,依旧握住她的脚,吻了吻她的耳朵:“睡吧。”
她哪里还能睡得着,她想要收回脚,却被他桎梏住。
“靳慕萧……”
“乖乖,你再乱动的话……”
她再也不乱动了,因为吃了药,所以很快就进入了睡眠,做了很沉的一场梦。
第二天清晨醒来,她发觉自己的双脚,还以那样的姿势搁在他的小腹上。他竟然真的……
明明鼻子不堵塞了,为什么还会呼吸困难?
她爬到他睡的地方,伸出手,轻轻描绘着他沉睡的眉眼,一点一点的临摹,仿佛要将他刻在脑海的最深处。
他其实对着外人的时候,很少笑,就算笑,也是疏冷异常的。可对着她的时候,那笑,总是温暖和煦的在眼底盘桓。
她是能感觉到的。
此刻,他熟睡,或许是最近处理那些事情真的太累了,眉宇间满是柔和,放下所有防备,这样的柔和。
可明天,亦或是待会,他醒来,这只属于她的温暖,就再也不会属于她了。
……
吃完早餐,靳慕萧伸手,探过她的额头,“嗯,真退烧了。原来这个方法,也不是不管用。”
嘉意有些哭笑不得,拿开他的手说:“要陪你去法院吗?我给你作证。”
靳慕萧的声音,听不太清楚,只淡淡的“嗯”了一声,执起她的小手,两个人一起出门。
徐子行派了人,拦住了外面那些记者,一路上也还算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到了法院门口,也还算平静。
只是嘉意忽然站在门口,不走了。
靳慕萧一点责备都没有,回头目光深深的望着她,声音哑哑的:“乖乖,不喜欢就不要去,我不会勉强你。你没有欠我,更不需要帮我做伪证。”
嘉意终是摇了摇头,“就当是我报答你的吧。你对我,真的没有话说。我要是在失去了爸爸以后,还能有一点的快乐的话,应该都是你给的吧。”
嘉意往前走,靳慕萧站在台阶上,久久。
直到他的小女孩儿走到前面,转身忽然欢快的叫了他一声:“老公,快点呀。误了时间就不好了。”
她连哭都没有,好像,真的没有事情。
可,那小女孩儿眼底,深深的绝望,又是什么?
这恐怕,是最后的温柔。
法院里肃穆,嘉意站在证人席上。
其实官司还算顺利,靳氏在商场上的基础,根本无法撼动,嘉意更是沉着镇定的,努力为他提供了一切有利的证据。
结束后,靳慕萧没有过去牵她的手,他应该是最没有资格牵她手的那一个。
一直走到法院门口,记者不知从哪里,蜂拥而上。
嘉意靠近他,走到他身边,小手,牵起他的大手,对他清甜的笑,像是一点悲伤也没有。
“靳太太,请问你还相信靳先生吗?他可能是杀害你父亲的凶手。”
“靳太太,你还要继续这段婚姻吗?”
“靳先生,请问你杀害谢先生的动机是不是因为报仇?”
……
出如此类,刺耳的问题。
嘉意忽然开口说:“你们再这样的话,可能真的要告你们诽~谤了。我先生是不可能和这件事有关的。如果你们再污蔑人的话,靳氏将会发出律师函到在场的各大报社,告你们诽~谤罪。”
靳慕萧看向他的小女孩儿,还是第一次看见她张牙舞爪的样子,却是为了他。
她在保护他。
多好。
可,也许很快,就不是他的小女孩儿了。
这温暖,这柔软,就永恒的,再也不属于他的了。
……
……
上了车,迈巴~赫发动,靳慕萧看了一眼窗外滑过的风景。
淡淡的忽然开口:“乖乖,你走吧。我不会拦你。也不会再去找你。”
嘉意抿了抿唇,她的手,还被他握在掌心里,他微凉的体温,包~裹着她的。
嘉意笑着说:“好啊,那这一次,我真的走了,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可她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动了动脚,那铃铛,便清脆的响了起来。
刹那,他的心,真的不在了。
☆、105她还是爱他,却走了(大转折三)
靳慕萧说,海滨一开始,就是给她的,房产证上的主人也是她,该走的是他。
嘉意没有任何异议,其实如果不离开这里,她好像真的无处可去,宋家么?那里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了。
可,她迟早是要离开榕城的。
靳慕萧让陈伯收拾行李,和他一起回靳家老宅去。
陈伯愣着,还不明所以,迟疑的说:“二少……这是干嘛呀?”
靳慕萧的脸色暗白,他动了动嘴唇,一眼也没有看她,只是淡淡吩咐着说:“除了太太的东西,不要留任何东西在这里。”
陈伯看了一眼嘉意,不确定,嘉意却莞尔的笑着说:“陈伯,你去吧,我和二少没事。”
陈伯这才敢去。
靳慕萧自己动身,将衣橱打开,不打算留任何东西给她,他把所有衣服都往放在地上打开的箱子里扔着,一件一件的,直到衣橱里,他的衣服快要被清空。
身后忽然一双纤细柔软的手,将他紧紧抱住。
她的脸埋在他背上,闷闷的问:“你是故意的?想要从我心里彻底抹掉你这个人的存在吗?”
他默了半晌,动作停下来,默默的叹息。
良久,他才转身,拉开她的手臂说:“乖乖,你没必要记住我,就算记住我,想必也是因着恨。可我不想你活得那么累,所以你忘了我,也挺好。这里也不用住了,如果你没有钱,我可以给你钱,无论你去哪里,都不要再见我了。我不值得你爱。”
从知道这件事,一直到从法院里帮他做伪证,然后又到了这里,她坚强的哭都没有哭,可现在,她压制不住的就红了眼睛,死死的瞪着他尖叫:“我都帮你做伪证了!你还想要我怎么样?靳慕萧,你怎么能这么霸道?!我要去哪里是我的事情,你这是在赶我走吗?!要和我老死不相往来对吗?!我们离婚吧!爱尔兰注册,就真的不能离吗?!”
她纤细洁白的脖子,几乎能看见歇斯底里微微凸出的筋脉。
她哭的,像个脆弱的孩子。将脸埋进了手掌心里。
靳慕萧忽然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喉咙口干涩,喉结微微滑动着。
是啊,他怎么这么霸道?其实他更加自私,哪怕,就算明天要死了,带不走她,他也要和她维持着婚姻关系。她不会知道他死亡的消息,那么就会一直忠守于他。此生,他将是她唯一的爱。
嘉意无力的蹲下来了,哽咽的哭。
靳慕萧终于俯身,抚了抚她的小脑袋,他柔声问道:“你想要什么补偿?只要你说,只要我有。”
嘉意无望的抬头看着他,苍白唇瓣被咬的血红,她笑的苍凉:“补偿?钱吗?还是靳氏的股份?你觉得,就算是整个靳氏,就能赔偿的了我爸爸的命吗?因为我爱你,我爱你爱到我连恨都提不起,这一辈子,我可能都没有办法和别人在一起了。你给了我爱情和婚姻,一辈子太长,靳慕萧,可我现在就感觉要走到了尽头。你知道吗?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或许我还能爱的上别人。”
靳慕萧的手指,在不可抑制的颤抖,他的小女孩儿还这么年轻,生命不过刚刚开始,却无望的对他说,一辈子太长,感觉要走到了尽头。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他嗫嚅着嘴唇,只能说出三个字:“对不起。”
嘉意抹干了眼泪,吸了吸鼻子说:“你走吧。”
靳慕萧站在原地,没有动。
嘉意忽然弯腰,拎起他的箱子,往外丢,对他大喝一声:“你走啊!”
他想要再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