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残仅一个迅雷不及的转身,飞身而下。
俯身,道:“你为何人?”
长汐错愕,忘记了吗?仅仅几日而已。
姜老匆匆向前解释;“禀主公,此女为蜀摩皇室之后,乃上次……”
“长汐。”她道,声音略带失落,像天空的残云。
他不屑地转身,轻盈的白衣掠过他们面前,看着他身轻如燕般的直径走向长鸾殿内,她心中泛起一种莫名的酸楚。
身后,传来他一成不变的淡漠,“念你初犯,暂不追究,但想匡复蜀摩,必先经历寒冰碎骨之苦,姜,你该明白,让她考虑清楚……”
姜老的个子被夕阳剪的斜长,偌大的璟园殿中,长汐依窗而坐,姜老从长汐那里得知为何知道主公姓氏,她讲了原由,口气中满是对主公的埋怨。
姜老轻笑,告知主公并非有意,他清楚每一名*婢的名字,只因长鸾殿后的那片彼岸花丛,只有每一株花朵真正开放,此人方可在他记忆中长存,不然,一日之后此人音形将在他脑中当然无存。
长汐奇怪世间竟有如此怪事,姜老脸上泛起得意神情,告诉她,主公并非凡人而且答应复兴蜀摩之事也势在必得,但她仍必受冰封之苦。
复兴蜀摩,必须吗?下嫁敌国之君,想必看到天残的那一刻起……
这一切,注定只是作茧自缚……
长汐站在寒玉台上,四肢被寒冰密封,真正体会了什么叫身如蚁咬、骨如锥刺的痛苦,红润的面容渐渐淡白。她很庆幸每日都可以看到一冷俊的身影每日在此习武弄剑,但每日,他都拔剑欲出,问她何人,长汐每天都重复地回答一样的问题。
“我叫长汐,来自蜀摩国。”看到门口熟悉的身影,长汐虚弱地回答。
他的眼眸中一股怜悯稍纵即逝。
长汐惊怔,几乎忘却伤痛喜极而泣,绽放出的笑容如临风之花。
“至今天几日。”
“最后一日。”
他转身,冷冷地道:“今日后,与我一同习武。”
轻轻地,晨曦细碎的阳光照入寒封洞,这一刻,恍若看到了那朵含苞待放的花朵。
此后,寒封洞内,总会见得一弱小身影手持长剑,由笨拙到熟练,直至出神没化。
她像一只欢快地小鸟,无忧无虑,又若一只天鹅,时刻翩然起舞。
她一成不变地每日对他绽放着沁人心脾的微笑,每一日不觉疲倦地告诉他昨天教与她的内容,她从未在意他的冷漠,但却为他某一时刻的言语而感动的向姜老抱头痛哭。
一天天日升日落,一天天潮起潮涨……
“为什么唯独我种下的花朵不曾开放呢?”她蹲在花岸边缘,眼中有种难言的忧伤和失落。
姜老*她的头,仰天而望。
“也许……是宿命。”
夕阳把两个小小的身影缩成一点,他远远地望着,然后不带感情地转身。
他依然淡漠如水,面对姜老呈上的他国贡品,他可以面无表情地如风而逝。
他依然坚硬如钢,面对犯下错误瑟瑟发抖的雪奴,他可以言辞过激地长鞭相送。
他依然悚然如夜,面对因长汐而闯入天山的无名小卒,他可以毫不犹豫拔剑欲刺。
他始终不会记得她,只因那株花朵纵使每天多么的细心照料,都不曾为她开放。
谁叫她只是一个过客,谁叫她背负太多的使命……
三、那一时,偏离轨迹
佳人泪,青丝坠。曼珠魄晃,沙华魂断。
星空变换,岁月流转,晃眼间,五年已久……
天山之巅,云雾缭绕,他直直地站于巅峰之上,白衣华冠,银发无风自舞。
依然是那样冷傲决绝。
“为什么和天残总是要如初遇。”她玲珑的面容越发透着妩媚,身如睡莲般柔美。
他不语。
“其实我第一眼就喜欢天残。”长大的她,少了年少的笑容,眼底是无限的眷恋。
“你是蜀摩后人。”
“如果我不是呢?”她追问,如果不是,他会像自己喜欢他一样喜欢自己吗?
“我会杀了你。”
她惊怔,然后自嘲地一笑,透着一股无奈,但仍显现倾城之美。
她认识他五年,而他……
只是这一日。
“我不信。”她安慰自己。
他转身离去,依然如此洒脱。
剩下她在天山巅峰,拿剑彻夜挥舞,如破蛹之蝶,妖娆、凄美。
这一夜,长汐再一次醉倒在璟园殿中,姜老带雪奴拿来清水,道:“长汐真的长大了。”
她抬头,满眼凄楚的泪水,“就是因为那朵花吗?就是那朵该死的花吗?为什么……”
姜老怜惜地将她拥入怀中,从她第一次讲述关于主公的事情,就已从眼中看出了异样,直至那天,她亲口寻问自己,是否可以永远留在此地,是否可以不在理会蜀摩复兴,是否可以不去魅惑敌国之君……
他告诉她,也许并不需要嫁于敌国之君,那一刻,她的眼中有了当年的澈亮。但后话却是,她不是天山后人,她没有主公一样的银丝白发,她注定会被遗忘。
空气中,弥漫着清晨的气息,长汐手持长剑,来到寒封洞前。
他坚韧的身姿在空中飞舞,气势汹涌,不可一世。
“谁?!”
机敏的他朝着山侧探去。
长汐静静地走出来,眼里有淡淡的忧伤。
“你从何而来。”他冷冷地道。
“传闻天山之奇说,故来探个究竟。”长汐谎言道。
天残瞬间腾身拔剑出鞘,如白雕一般飞驰而来,长汐习惯性闪身,如花中之蝶,刀光血影,长汐明显感觉他剑中带有不可阻挡的杀气,不记得吗?真的就不记得吗?
两人双剑相抵,她清楚看到了他眼中燃烧的绝然,他将她逼至天山崖边。
“就那么希望我死吗?”她笑,笑容如此落寞,绝望。
他微怔,但依然冷若冰霜。
她苦笑,然后纵身一跃……
他伸出手臂……
抓住的……
只有风……
四、那一夜,风起云落
风起了。
远远地仿佛是谁在呓语似的*。
“主公这里天冷,还是回殿吧。”青色的身影在一旁劝慰。
他没有回头,仍旧是淡淡的口气“你说……她会死吗?”
“不会。”姜老眼中噙着泪水。
银发掠过他俊俏的面颊:“为什么?”
“因为主公安排的一切都从未有过失手。”
他习惯地仰望星空。
恍若又看到了她当年童真无邪的面容。
从他放下戒备,服下她拿来的药,从走火入魔中清醒的时候,他清楚,心底最柔软的角落,如同千年冰层下温柔的海水,已然湛蓝。
是宿命吗?冷傲决绝的他第一次触动了内心,知道她为蜀国皇室,自身已是略加防范。但怎么逃,也逃不过天意……
她的笑脸如同冬日阳光,暖人心脾。
她的笑声好似风过山林,清爽生动;
当她在快乐时用清脆的童音叫着他的名字,当她在危险时把小小的身子躲在他身后,这一切虽然平淡,但他的心开始悄悄融化。
当她第一次说出喜欢自己时,心里竟是这般欣喜,但无奈却要重语相伤。
原来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自己却假装已经逃离。
他轻笑,自嘲般的轻笑,至少他没有和当初的先祖犯同样的错误……
“主公……那个……”姜老明显吞吞吐吐,面色带有几分不安。
“什么事?”他的背影在夕阳余晖的渲染下带着几分暗伤。
“她……已经在途中了,照规矩……”
他转身,然后离开,道:“知道了,我会亲自去的。”
“王,你还要留那个女人多长时间,她的伤势早无大碍了。”姿态妖媚的女人依偎在这个锦袍华服的男人怀里,试探着问。
“你感觉到威胁了吗?怕是你的‘倾城’称号要让贤了?”男人肆虐地笑。
女人的脸色铁青,但又不得不挤出笑容。
第一眼见到她,她安静地躺在山脚下,若仙子般一尘不染,但却透着纯而媚,清而妖的气息,神秘、幽然,让人迫不及待地想拥有,想征服,想探个究竟。
而如今,她已答应做他第一千零三十一个王妃,如此得心应手,怎能不让人畅快淋漓。
男人喝一口酒,邪恶地一笑,把女人按进了怀里……
今日,大街小巷,均张灯结彩,举国同庆。
他为她准备最奢华的马车,按照她的要求周边盛开了遍地的彼岸花,宦官、宫女、甚至是军马,均有秩的成为此次婚典的一份子,声势绝为浩大。
是命运让她回到这里,命令她终究要完成自己担负的使命。
起风,扬起了尘土,沙石……
两旁建筑物后腾空出现四名身着仆人服饰的女子……
“迎娶蜀摩皇室果然与常人与众不同,剑下亡魂你还在等什么呢?”一个婉转且妖媚的声音伴着妖惑的身子旋转而下,站在蜀摩王的面前,想必这是她们的主人。
王暴怒;“妖人!你从何而来。”
长汐掀开龙凤轿,大惊,此人有着和天残一样的银发。
她轻佻地看他:“鸠占鹊巢很舒服吧?但你不但不斩草除根反而引狼入室,未免太离谱不是?”
蜀摩王似懂非懂,长汐却破轿而出,手持长剑刺向蜀摩王。
蜀摩王尚未感之发生何事,豁然倒地……
所有的宦官、宫女、士兵、护卫均大惊失色。
原来自己付出的一切,也只不过是现在的一剑而已,她高估了此人的本领,并为蜀摩国有这样的首领而蒙羞。
“哈!原来可以那么冷血。”她的银发在飞舞,但长汐却莫名的恨她的发色。
“是她杀了你们的王,你们难道不想报仇吗?”银发女子高声提示那些恍若处于梦境状态的侍从、将士。
长汐轻而易举地击倒几名蠢蠢欲动的士兵。
女子轻笑一声,然后风一般腾空而起,站在众人之上。
“我替你们杀了这个女人,然后你们自行封王怎么样!”
“杀了她!杀了她!”众人齐喝,几分钟前还是王妃的长汐,此刻,已经成了不可饶恕的罪人。
女子飘逸的银发翩翩飞舞,她身如白雕一般俯冲而来,速度之快,仅能让长汐勉强的闪躲。
“你到底何人!”她的招式并非出自天山,但她却是有着银丝白发。
“我才是天残注定的宫妃!是你让我多受了十年的煎熬!是你!*!”因为她的提问,她甚至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她再一次想起了净水湖畔旁,她在众多雪族人中脱颖而出,成为天山之子的下一代宫妃,不想却因为长汐而延期,受尽风侵雪蚀之苦,净水台中,她清楚的看到面对天残的冷若冰霜,她如何恬不知耻。
然而,无意间看到崖壁上“天蜀之子,世代相惜相慕,此乃天命孽缘”几个字,更是让她下定了除去长汐的决心,她安慰自己这不仅仅是在帮自己。
风走花飞,她俩就像是耀眼的凤鸾,伴着飞起的彼岸花花瓣,凌空挥发,所有的将士、从人,都惊叹她们就是神话,就是仙人。
直至银发女子的长剑毫无防备地刺入长汐的腹部。
女子错愕,她本应躲过,为何……
女子妖媚地一笑,也好,不如就这样消失吧……
长剑空灵般若有若无地刺过来,会那么容易吗?
预感告诉她不会。
银色的光团闪电般飞过,恍若所有的人被定格。只剩下风,掺杂着花瓣的气息。
飞舞的银发,华丽的锦袍,一如既往毫无波澜的眼眸。
这是她企盼已久的面庞,却注定以这种方式出现。
看着他怀中意识朦胧的长汐。
她自嘲地笑:“心痛吗?你们的感情只给蜀摩宫之女吧?只要相见,就注定无法逃脱命运,你?也不过如此。”
“我来迎你归山。”他转身,然后风一般消失。
女子惊怔,然后才发觉近百名白衣雪奴早已在远处恭迎。
看着消失于远方的天残……
感动?亦或者说酸楚?
何必呢,其实她知道,大家仅仅都是上帝的玩偶而已……
五、那一幕,铭记千年
黄泉路,奈何渡。浓情蜜意,誓盟永固。
“天残现在是认识长汐的吧?”她面色苍白,呼吸难以均匀。
他仍然不语,而是细心地替她包扎。
“天残可曾喜欢过长汐?”她的眼神同往日一样清澈,但增添了几分难舍的留恋。
“伤势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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