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说孩儿各方面都正常,只需要等待好消息便可。”倩琳有些难堪地回答着。
想想我这大嫂,听说嫁过来也一年多了,未曾产下一儿半女,叫阿玛额娘好生着急,连忙托了宫内的名医帮她诊断。关于这事,我也略有耳闻。是小兰那丫头当闲话说与我听的,还说平日受她恶劣对待的下人们偷偷嘲笑她是只不会下蛋的母鸡。
我想,恐怕不是她不会下,只是她不愿意。其中原因不用多想便很明白。
福晋忧虑地点了点头,随后,她又转过头来对我说道:“明媚,虽然你才刚进府,但是也要加把劲啊,额娘盼望抱孙子很久了。”
我正想说些什么,旁边有人很快地插了一句话过来。
“对啊,弟妹可要加把劲,千万别让小妾捷足先登了。”她慢条斯理地道出这段话。
她这一说,我心里便有些无奈地笑了。
话说那日三朝回门后,府里开始流传了关于我和见泽的闲言闲语。新婚那日,见泽在小妾房里过夜的事,很快便传透了恭王府大大小小的阁楼庭院。几番添油加醋,版本更是一改再改,把我说成是未过门就遭无情对待的弃妇,有多惨便是多惨。
临王府的明媚格格连小妾都不如!这种话听得实在太多,至今已没有任何感觉。
不过,现在这女人这样说,那是公然挑衅我,给我难堪。
我一脸微笑地道:“多谢大嫂的关心,明媚会努力的。”
福晋也同样欣慰地笑着问我:“说起来,我都还没问过你,见泽他待你好不好?”
“贝勒爷……”我装作羞涩难当的模样,把头垂得低低的:“爷他待我很好,很多时候都会让着我。而且,他很体贴我……”
见我羞得连头都抬不起来,福晋笑得更是开心:“果真是这样就好。那就好啊!”
我看到那女人脸色不悦地轻哼着,看来不太相信我的话。
无妨,总有一天会让你嫉妒得发狂的。
这时,远处的长廊里忽然来了一个人,他脚步轻快,向我们这边走来。
我一看,原来是厚德大贝勒。
看到来人,福晋便高兴地招呼道:“厚德,过来这边用些糕点。”
“是额娘。”
厚德贝勒见到了我,便一脸笑嘻嘻地说道:“弟妹也在啊。几日不见,弟妹的气色是越来越好了,皮肤白里透红,好看极了。”
我皱眉。怎么这大贝勒当着自己的亲娘和妻子,也可以对别的女人说出这么露骨的话?
果然,我那嫂子用恶毒的眼神白了他一眼。
厚德贝勒鄙夷地发出一声轻哼。
我装作什么都看不见。
原来……这对夫妻感情并不如外人所说的那样好。这样看来,怪不得这倩琳难捱寂寞,要红杏出墙,勾搭上自已的小叔。
福晋问道:“见泽呢?怎么不见他与你一道回来?”
厚德的脸色忽然变得难看了许多:“他原本和我一起下朝,后来被老佛爷叫去了,不知谈论什么事!”
听他说话的语气,莫非是嫉妒见泽?
我表面上不动声色,听他们说些什么。
“老佛爷大寿快到了,可能有什么交待给他做的吧。”福晋在旁边说道。
“有什么只交待给他做,老佛爷那不是偏心吗?”
看到自己的大儿子如此不满的抱怨,福晋忽然轻叹口气,没再说什么。
我静静地坐在一旁,风吹起了我掉落鬓前的长长细发。
关于这一家人之间的暗涌,我似乎了解到了一些。
第十七章
夜里,
正准备宽衣就寝的时候。
我坐在梳妆镜前,小兰在我身后,帮我把头上的装饰一件件地卸下,把我黑亮的长发梳直了,放任它垂下。
今晚我倒不急着睡。
因为我有种预感,某人说不定又会闯进我房里来。
果然,不出片刻,就听到守人外面的春花秋月来报:“二少福晋,贝勒爷来了。”
我对小兰说道:“小兰,你先出去。”
“是。”
那人进来了,脚步比我想的走得还要快。
“啧啧!只是把头发梳直,衣服还穿得好好的,看来你是在等我?”他笑笑地对我挑眉。
“不是我等你,只是觉得你可能会有事找我商量。”我淡淡地说道,抬起双眸看他:“听说你今日进宫见老佛爷去了?”
他先是有些诧异,随后便笑了:“原来你知道。”
“听说下月初便是老佛爷的大寿,我想你可能会找我商量进宫祝寿的事。”
“你真聪明,被你算到了我会来找你。”他*的双眸又在狂送秋波:“那你可猜到,老佛爷找我是说什么?我找你又是要说什么?”
我转过身不去看他,只盯着梳妆镜里的自己:“我不是你肚子里的小虫,我怎么知道那么多?”
他忽然走近我身后,轻轻撩起我垂在背部的长发。
“知道吗?”他低哑的声音在我耳后说着:“老佛爷什么都没说,只是问了我们之间的事。”
我先是一愣,随后又回复淡淡的语气:“老佛爷问什么了?”
“你猜?”他说着邪恶地在我耳边吹气。
我咬咬牙,丝毫不想回答他。
他忽然诧异地笑了:“我想你应该一定猜到,老佛爷在问我们两个圆房了没有。”
我握着梳子的手紧了一下。
然后,我又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那你怎么回答的?”
“你猜?”他又是这么一句。
我突然站了起来,那木梳子被我随意放在桌上。我皱起眉,回过头冷冷地看向他,说道:“然后呢?你想说的就是这些?”
“啧!啧!”他又挑眉看着我,装作叹息地摇头:“明媚格格总是那么心急着要赶人。”
“你很清楚,我并不愿意与你相处在一起。”
“你错了。”他忽然靠上前,宽厚的胸膛贴上我的背。我还没反应过来,纤腰已被用长长的手臂圈住,那肢体动作尤其暧昧:“你拒绝不了我。无论是你的人,还是你的心。”
低沉感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刹那间,我竟脸红了。
“该死的,恶心极了!你快放开我!”
“恶心?”他侧着头,似乎想读透这两个字的含义。
“没错,恶心的家伙,你除了用这种下流的招数,你还会什么?”挣脱不开他的钳制,我更生气了,忍不住大声吼他。
“下流招数?”他低笑了念出这几个字。
“哼,你的女人们都是那样被你勾引来的吧?当然,你像这样用蛮力挟持她们,因为怕你,所以不得不从?”
闻言,他放开了我。
“真是个不懂情趣的女人。”他摇头,用那种惋惜的,百般无奈的眼光看我,说道:“你不知道女人最喜欢男人这样碰她的吗?”
“也罢,我不再对你动手动脚便是了。”他说着,那双深沉的黑眸定定地看着我:“但我想让你知道,你注定逃不开我。而且是永远都逃不了。”
我不想再听他胡言乱语下去。这样对话很让人火大,这样的情况下我不能保证不发脾气,不失礼仪,更无法保证不抓狂!
有种想撕了他的冲动!
“小兰!”我深深呼出一口气,随后便高声朝外面喊着。
听到了我的呼声,小兰急急地跑进来。
“小兰,恭送贝勒爷回去。”我淡淡地说道。
“是。”
可见泽却依旧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他低笑地看着我好一会儿:“知道吗?原本我今夜来是想奉老佛爷的旨意与你圆房。”
我背对着他,下意识地身体一僵。
身后的小兰更是发出好大一声惊呼。
“谁知,我竟然会被你赶出去。叫我做丈夫的面子往哪儿放?叫我漫漫长夜如何渡过?”他叹息着,说话的口气甚是凄凉。
“贝勒爷不是还有一众小妾么?何用担心漫漫长夜无人陪伴?”我冷哼着说。
“没错,今夜我可以去容容的房里。”他忽然像是想起来了,一脸兴奋。
容容!又是那个恶俗的女人!我心里不停地咒骂着,恨不得一对恶心的男女赶快去死!这人死掉后,让我痛快地做个寡妇好了!
身后传来了他快速离去的脚步声,我更是莫名地生气,气得不可言喻。
“格格……”小兰在身后不安地唤我。
“没事了,你下去吧,我要睡了。”
“是。”
小兰离去之后,我靠近桌台坐下,手指轻抚眉心。
刚才我是怎么了?怎么会发这么大的脾气?我不是一向从容淡定的我吗?
第十八章
王府上下都在为老佛爷的大寿做准备。
已经几日没看到见泽了,听说他留在宫中专门筹备这场盛会。
我倒是天天在屋里无所事事,除了偶尔串串门,也没地方可去了。刚好额娘唤我过去领几匹绸缎,说是拿来做新衣裳,好在老佛爷大寿那日穿上。
额娘待我那样好,我心里自是欣喜。
谢过恩后,我让小兰端着跟在后头,欣然回往彩云阁。
走往那曲折的长廊上,却遇上了我不想见的人。
是叫容容的那名待妾,身后还跟着几名亦步亦趋的女人。与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模样正相反,那几个女人且粗布麻衣,身上不着一丝金饰。不像是婢女,却被吆喝得连婢女都不如。
正说着,她也见我走过来了,眉毛开始挑得老高,不屑一顾地看着我,又是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身后的女人见了我,一一给我行礼。
那诚惶诚恐的模样在我看来,她们应该是见泽之前弄回来的女人。
“哟!二少福晋,多日不见,日子过得好生快活嘛!”那女人鼻孔朝天发出一声轻哼。
“大胆奴才,竟敢对二少福晋无礼?!”身后的小兰大声怒斥着。
“你才是奴才!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我是谁吗?” 那女人随即破口大骂。
这时,我也轻声让小兰退下:“好了,你莫要出声。”
“是……格格。”
现下我心情大好,比起那女人一肚子的火气,我更显得斯文,有气质了许多。我微笑着不与那女人争辩。
我轻抬眼帘看向她:“是很好,莫非容容姑娘不太如意?”
“哼,难得爷那么疼我,赏我那么多金钗宝玉与山珍海味,任我怎么吃了吃不完,怎么用也用不完。怎么不如意?笑话!”
她这话说着的时候,我注意到了她的眼光放在了小兰端着的那匹丝滑绸缎上。
那是十分渴望又十分嫉妒的眼光。
我更开怀地笑了。
“既然爷疼你,那最好不过。依我看,你还是努力养好身子,尽快为爷生下一儿半女,那爷不就更疼你了,不是吗?”
那女人一听,脸色马上变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很虚假地掩唇笑了。哼,论挖人痛处来损人,我也会这一招。
“听说你在爷身边服侍多年了。可我想了想,爷若是真疼你,今天我这个福晋的位子早就是你的。为何几年来,爷留你在身边,给你金银财宝,就是不给你名份?熬了那么多年,连个侧福晋也算不上,也算惋惜之事。”
“臭女人,你敢讽刺我?”那女人气得像是要抓狂的模样。
“我说得不对吗?”我微眯起眼睛冷笑着:“怎么?你还要以下犯上?那么急着让我掌你的嘴巴么?”
“你……”
“我劝你还是收敛些好。毕竟我才是爷的福晋,你再怎么得宠,也理应敬我三分。你若真要那般不懂事与我作对,吃亏的只会是你!”我狠狠地盯着她,冷冷地说道。
那女人像是被我的话吓到了些,一愣一愣的,忘了说话。
看我一副柔弱的模样的确不像是会说狠话的人。但我觉得,这也不是什么狠话,只是几句奉劝的话而已。
再说,这种嚣张的女人一定给她个教训,让她觉醒。
“在说谁不懂事?”
忽然,我身后有道声音插了进来。
听到此声音,我便知道来人是谁——倩琳,我的大嫂。
“好像是我赶上了热闹。”来人跟到我面前,睨了我一眼,便娇笑着说:“来得真是时候,刚刚看到弟妹在教训不懂事的小妾!”
“今日大嫂这般有空?到后花园赏花么?”我冷笑着睨向她。
“弟妹不一样有空?”她看似话中有话地盯着我,转过身又对那小妾问道:“喂,你可知见泽上哪儿去了?怎么我几日都看不见他?”
盯着眼前骤然出现的女人,我忽然来火了。
“要找爷,为何大嫂不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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