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非寒表情一怔,却是捕捉到了她眼里的那抹顽皮,气得他两只手齐上阵,将她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似乎还不满意,他转而又去蹂躏她的脸。
她躲闪着连连求饶,终于在几番挣扎之下逃脱魔爪。
“郗非寒!”跳出三米远,她回头恶狠狠瞪着沙发上的无良之徒,抬手整理乱糟糟的头发。
郗非寒换回满脸笑意,对她的吼叫声置若未闻,双手枕头靠倒在沙发上,下一秒他的腿搭上茶几,十成十的老爷样。
这样轻浮的动作引来她的不满。
“郗公子,拜托你注意一下形象。”好歹也是名门出生,怎么行为举止跟个土流氓似的?
“哟,娘子大人这是嫌弃为夫了?”他又开始怪腔怪调,笑得不是一般的欠揍。
“难道我嫌弃得还不够明显吗?”说完这句懒得再跟他贫,看一眼时间,已经六点过半,该操心温饱问题了。
转身往厨房走,身后跟来一串脚步声,刚转过头就被郗非寒拦腰抱起。
“敢嫌弃我,你是想死还是活腻了?”他恶狠狠地质问,不等她回答已经把她往半空中抛去。
她惊叫着求饶。
他不理会,反而越抛越高,尖叫连连里,她听见他略带笑意的声音。
“还敢不敢嫌弃我?嗯?”
她顺着杆子往上爬,赶忙摇头承诺说不敢了。
他仍是不愿停下来,再次把她抛出去,“是我好还是纪司念好?”
“你……你……”被他上下来回颠簸着,她完全失了主张,只知道顺着他的意思说。
他满意地笑了两声,手上动作继续,“如果我和纪司念只能活一个,你怎么选?”
“选……”差一秒就出口的“你”字,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她的犹豫让郗非寒很不爽,“给你五秒钟时间考虑。”说完开始倒数。
数完了一她还是不说话,他不再把她往上抛,而是转身往窗子边走。
她从他半认真半戏谑的眼神里读出了危险,他的意思很明确,她如果不选或者选得不合他心意,下场会惨不忍睹。
生命诚可贵,她在被丢出去的前一刻作出选择。
“选你……选你……”
其实,郗非寒是不会真的把她从十八楼丢出去的,但折腾一通吓唬她他是做得出来的。这样的事情,从他们认识第一天到现在,发生过数不清那么多次。
战争以郗非寒的大获全胜而告终,季节虽不服输却也无可奈何。土霸王都是不讲王法的,她小女子一个怎么可能斗得过。
不过,就算斗不赢,占点小便宜的本事还是有的。
趁某人洋洋得意放松戒备之际,她对着他的脚背使劲一踩,哀嚎声里她转身逃跑,原想着跑回卧室关了门就万事大吉,却在转身的瞬间整个人僵在原地。
沙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一个人——纪司念,他此刻正双手环胸看着她和郗非寒,脸上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愣神间,郗非寒已经追上来从后面将她抱住,这次她没有惊叫或者躲避求饶,只是怔怔地看着对面沙发上的那个人。
他怎么会在这儿?
下一刻她想起,就在前一天她把这里的备用钥匙给了他,让他过来拿织围巾的毛线。
想起刚才和郗非寒的那翻打闹,心下不由生出一阵忐忑。
他什么时候来的?又听到了多少?
郗非寒也觉察出了不对劲,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这才有些迟钝地发现纪司念,只怔了一秒他就又恢复成先前玩世不恭的样子。
“哟,纪总亲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说话间原本掐在她腰间的双手改为环住,“不过你来得真不巧,我和我娘子正打算就寝呢。”
“非寒!”有些生气地从郗非寒怀里挣脱,季节三两步走到纪司念跟前。
郗非寒知道她是真的不高兴了,便不再说什么尖酸刻薄的话,和纪司念互相瞪一眼,踱步到另外一边沙发坐下。
“司念……”低声唤他名字,她低着头有些局促不安,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过来了?”
纪司念看着她勾唇讽笑一下,语气听起来有五分冷淡,“本是来接你的,不过,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没必要?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你觉得我会带一个在三分钟之内放弃了我两次的女人回家吗?”语气真正冷淡起来。
她愣在当下,找不到什么话来为自己辩解,只能抬起头看着他。
冷漠的表情,疏离的语气,刻薄的字句,他将两人的距离拉开很远一段。
为什么会这样?她似乎知道又似乎不能明了。
沉默间,他的手机响起来。
“七夕……”接通后他喊出芮七夕的名字。
“好,你先不要出去,我马上过来接你。”说完这句,他站起身往门口走,和她擦身而过的时候竟无半点停留。
她看着他的背影由近至远,直至最后被棕色的门板完全隐去。
他竟然,就这样,去找芮七夕了。
心里的情绪有些混乱,难过有一点,失落有一点,最多的却是失望。
说到底,不过是因为他不相信她。
他总说她不相信他,可他又何尝不是一样?如果他相信她,不会连问都不问就给她定罪判刑。他明知道她和郗非寒不过是闹着玩,却因为两句玩笑话变了态度。
其实没什么的,她努力对自己说。
人生就是这样,爱恨情仇,悲欢离合,不到最后一刻谁又敢说能和谁怎么样。
“碰”一声巨响,茶几被郗非寒踢翻,果盘、烟灰缸、抽纸、遥控板散落一地,似乎觉得还不够,他又跳起来把对面沙发上的几个抱枕扔到地上。
面对怒气滔天的郗非寒,季节并不出言制止,只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她要做的,是等他闹够了砸门离开后,把乱成一团的客厅恢复原状。
爱情是什么?是蜿蜒长在心里的荆棘。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便会心甘情愿让荆棘刺得鲜血淋漓,因为知道会有人为你擦血治伤,哪怕疼痛也是快乐的。可如果是相反的情况,被荆棘伤到后你必须得自理伤口,那结果通常都是毁掉原来的那个自己。
世界上美好的东西千千万万,但其实真正能抓到手里的,少得犹如凤毛麟角。
有些事情,不是光靠努力就能够改变的。
有些人,如果挽留不住,便只能看着他逐渐远去;有些事情,如果解释不了,除了放弃别无他法。
终究,她还是太天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呃~~~抱歉,最近迷上了几个男CV,渣广播剧去了~~~
所以,我要说的是,请允许我先发这章节的前半部分,至于后半部分,我会火速码出来,争取尽快把这章节补齐全~~~
唉,主要是那几个汉纸的声音实在是太太好听了,我听了就不想码字了~~~
等下次他们社团招新的时候我也去考试,也去混网配圈算了~~~
☆、暗战·圈套(1)
有些事情,或许已经无能为力。
一夜混沌,季节在天色微明之际亮灯起床。
并未流过泪,眼睛却酸痛得几乎睁不开。用手轻轻揉了揉,她拉开衣柜找要穿的衣服。
郗非寒批的假期还未结束,可她想上班了。
或许,让自己忙碌一点,生活就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CD机里循环了一夜的《Amarantine》还在继续,古典韵味的伴奏,满含诗意的歌词,再配上恩雅标志性的飘渺嗓音,向世人诠释了一个天籁般的美妙世界。
完美主义者恩雅用了两年的时间准备这张专辑,一共12首歌,每一首都能在底的隅发酵出撼动心灵的醇美情感。那是动人心弦的永恒之约,天使息般的绝美跫让人过耳不忘,铭记于心。
不知道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永不凋谢的花朵,如果有,又该是怎样的美丽?
关掉音乐,季节去洗漱间收拾自己,然后像过往无数次那样一个人早餐,八点二十准时出门。
搭乘电梯下到负一楼车库,找到被郗非寒抛弃的那辆BMW 760Li,开门、上车、发动、离开。
郗非寒痴爱丹麦的超级跑车Zenvo ST1,上次遇袭事件后就一直在等新款上市,终于在几天前如愿,这辆一直作为备胎存在的宝马自然派不上用场了,最后他干脆把车钥匙甩给了她。
在思路被逼着自己开车回来之后,她已经尝试着不再惧怕。
其实有些事情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可怕,只要对自己足够狠心,只要忘掉自己是谁,那便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就好比当初考驾照,她因为季风车祸的事情不愿意报名,后来经不住郗非寒的死缠烂打屈服了,没想到所有科目竟然一次性过关。
由此可见,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很多时候,不过是我们自欺欺人地催眠自己罢了。
路上不算太堵,二十分钟就到了致远。
停好车去打卡,前台小姐看到季节先是鼓大眼睛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回神后马上换了甜甜的笑容问好。
季节微笑着回了句“你好”,径直朝电梯处走,几个女职员正围在一起聊天,见她走近立即禁声,态度和之前的前台小姐如出一辙。
电梯门分开,季节跟随大流一起走进去。气氛有些压抑,先前还嘻笑连连的女职员现在鸦雀无声,所有人似约好一般齐齐盯着液晶楼层显示器。
季节知道,自己又被区别对待了。虽然这些人表面亲和有礼,但心里估计早把她议论了千百遍。
她是郗非寒的未婚妻,之前却一直在思路工作,还三番四次和纪司念闹出绯闻,光荣事迹大把大把的,不遭人议论才奇怪了。
不过没关系,既然决定来公司上班,她就做好了被孤立的打算。记者和狗仔都不怕了,公司里的这些小勾斗又算得了什么,她从来不在乎这些虚无的东西。
随着数字的增加,电梯门开了关关了再开,终于只剩下她一个人。
最后的最后,电梯“叮”一声在顶层停下,她毫不犹豫地大步踏了出去。
郗非寒自然还没到,整层楼只有她一个人,安静得有些可怕,索性开了调频广播听早间节目。
许久不来公司,她的桌子椅子倒是一点不乱,桌上的办公用品却是多了几样不熟悉的。
这一点也不奇怪。
这个职位虽是郗非寒以权谋私给她的,但他并不是非她不可,她不来上班自然有人可以顶上。正如那句老话所说,地球并不会因为谁的缺席而停止转动。依此而论,堂堂致远总裁当然不会因为她的缺席而不用秘书。
她这样不打招呼就提前收假回来上班,本是做好了致歉的准备,而那个暂代她职位的人却迟迟没来。
过了九点,她把调频广播关掉,开始翻看近来的文件和报表,努力让自己进入工作状态。
各部门陆陆续续送上来需要签署的文件,她分门别类归整好,然后全部送到里间郗非寒的办公桌上。
郗非寒是九点半进的办公室,身后跟着他的前任秘书吴秋落,看到季节他倒是一点不觉得惊讶。
两人认识十多年,她那点小心思他还是摸透了的。她无非是想用工作来麻痹自己,她想让自己忙碌到没有时间去想某个姓纪的贱男。
季节此刻正在专心接听电话,完全没注意到办公室门口站着的两个人。
郗非寒转身对吴秋落交代,“你先回市场部。”
吴秋落一双水眸望着他尽是不舍,他微微一笑,低头在她粉唇上轻啄一下,“乖,晚上我去你那里。”
吴秋落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季节刚放下电话额头便被敲了一记,她当然知道是谁,倒也懒得像平时一样跟他计较。
跟着郗非寒进到里间办公室,她把刚才那通电话的内容汇报给他,“永立集团那边刚才打电话过来,提醒我们递交CBD高尔夫球场那个案子的标书。”
郗非寒签字的手顿了顿,然后继续写完最后两笔。合上文件夹,他稍稍侧身打开旁边的保险柜,视线在最上层标书的封面上停留几秒,唇角扬起几不可察的笑意。
把标书取出来递给季节,他又另外抽出一份文件递给她,说道,“这是永立CBD高尔夫球场的资料,你拿去看一下。”
季节有些诧异,郗非寒的意思很明确,让她参与这份案子。可永立的案子在她进公司之前就已经在准备了,虽然吴秋落被调去了市场部,但这个案子还是在继续负责,怎么马上都要比稿了又突然让她参与进去?
见她满脸疑惑,郗非寒莞尔一笑,“我以为你会很乐意多做点事情。”
被一句话道破心事,季节有点尴尬。不过,似乎他郗某人比她还要惨淡些吧?芮七夕似乎是真不打算原谅他的吧?
“还有三天就比稿了,你就不怕我会搞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