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哭得像个孩子一样无助的男人,芮七夕似乎看到了那年夏天在学校门口突然冲出来拦住她去路的少年,那个第一次见面就志在必得说要得到她的霸道少年,是她记忆里最美好的存在。
这个男人,用一年的时间赢走了她的心,从答应他的那刻起,往后整整十年的时间里,她的心里便再也容不下别人。
十年的等待有多漫长,她已经不想再回头去观望,已经犯下的错误她也不想再去计较,还有那两个有缘无份的孩子,她会永远把他们放在心底最深处。
撑着床沿坐起身,她伸手擦去他眼角的泪水,凑过去在他唇边落下最后一吻。
“寒,我们分手吧。”十年前他没说出口的那句“分手”由她来说,这段纠缠了十余年的关系,由她来划上句点。
郗非寒心被揪紧,眸内尽是痛楚,“小夕,不要,再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他不会再重蹈覆辙。
他的声音微弱且异常沙哑,抓着她的手做最后的乞求,向来目空一切的郗非寒何曾这样卑微过,尤其是在女人面前。如果孩子还在,她一定毫不犹豫答应他,可偏偏孩子没了,因为他。
“非寒,我不是季节,没有为爱不顾一切的勇气。”而他也不是纪司念,没有从一开始就想着要挽回这段感情,更没有为爱十年忽视别的女人。
泪干了,情倦了,梦醒了,心死了……他们之间还剩什么?
两人的缘份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断了, 而他们所拥有的,不过只是那短短一季的时间。
如果当年他专一,如果当年她勇敢,他们的结局会不会不是这样?
时间早已经将她的软弱褪尽,她早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寂默的生活。或许以后会再次遇到一个懂她疼她的男人,但这份年少时的悸动将会永远在她心里占据一个位置,她永远不会忘记,在十六岁的花季和十七岁的雨季,有一个名叫郗非寒的男孩在她的生命里出现过,他教会她什么是真正的爱情,什么是真正的刻骨铭心。
展颜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微笑,她伸手抱住他作最后的告别,“寒,谢谢你。”谢谢你在我最美好的青春年华里爱过我。
万般前尘往事都一笑而过,从今以后,山高海阔,纵使相见亦是云淡风轻。
再见了,我最爱的男孩,愿你一生平安喜乐。
作者有话要说: 别骂我,他俩的结局是早在行文之初就定下了的~~~~命里注定他俩的那场爱情,只是路过~~~路过~~~
想到《可惜不是你》还有《后来》~~~唉~~~唉~~~唉~~~只能感叹~~~
下一章我下午奋斗奋斗,争取晚上放出来~~~不过,我个人觉得下一章内容很变。态~~~
最后,今天的哀悼日,为雅安同胞祈福~~~
☆、意外·搁浅(3)
关于纪司念、季节、郗非寒、芮七夕几人的四角恋绯闻还在持续升温,由于事后除了郗非寒机场匆匆回应了几句外,纪司念和芮七夕对此事皆是一概不予理会,整件事情就更加难辨是非真假了。
因为掘地三尺都找不出季节的影子,由此,众人皆猜测季节可能真的已经被纪司念“金屋藏娇”了。
有趣的是,郗非寒前脚在机场公布了和季节未婚夫妻的关系,后脚就直奔芮七夕所住的医院,被记者围住追问时只丢下“无可奉告”四字便匆忙离去。
由此,多角恋绯闻更是传得扑朔迷离,那些娱乐记者分批在思路、致远、医院这几个地方守株待兔,希望找机会挖到更劲爆的新闻。
这天上午十点,刚和V电子商量好会谈时间的林湖抱着一摞文件走进纪司念的办公室。
“一大早就这么勤奋,真不愧是‘新好男人’纪司念啊呐!”
后半句话里的弦外之音,任谁都能听得明明白白。
纪司念不甚在意地抬头看了林湖一眼,继续回复邮件,十指如飞的同时他问,“支恺呢?”
林湖把文件袋夹到腋窝下,两手摊了摊:“在外间和他的甄小妹缠绵。”
话音刚落支恺便推门而入,听见有人背后虚报事实,那是相当的不满意。
“缠绵你个大头鬼!”他不过就是被甄小陆拉着修了下电脑,竟被林湖这个无耻小人浮夸到如此地步,看来表弟什么的,真是要不得的。
林湖懒得理会支恺,把带来的文件一个接一个放到纪司念手边,“这是V电子手机推广策划方案的框架和相关细节。”说到这里不免回头瞪一眼歪坐在沙发上的支铠,原本应该是支恺的工作,却因突然爆炸的绯闻落到他头上,真是想想都觉得委屈。
哀叹完毕,林湖继续,“这是媒介部搜集到的跟V电子合作的上家、也就是致远近年来的广告投放情况;这是市场部对V电子进行的定量和定性的市场调查结果。”
纪司念点点头,并不着急打开看。
林湖又问,“我约了他们明天下午三点钟过来开会,没问题吧?”
“有问题。”纪司念已经回复完所有邮件,推开皮椅站起身,他解释,“我已经让Freya约了龙湖地产的股东。”
“不会吧?!”林湖抚额哀嚎,放人鸽子可是会遭天打雷劈的。
“哈哈……林大爷你老马失蹄了吧!”支恺拍着手笑得幸灾乐祸。
林湖再次狠瞪支恺一眼,顾不得贫嘴就转身一阵风飞奔出门。他得再去和V电子那边商量会谈时间,现在晚一分钟人家的时间就可能排到好几天过后了。
纪司念抿唇露出一丝浅笑,踱步走过去在支恺对面坐下,跟着问道,“是不是她?”
支恺竖起拇指赞道:“大人真乃神人也。”说着自己都没忍住哈哈笑了出来。
原以为季节妹子在公司最大的仇人是宫维维,却没想这次坏事竟是那个向来不显山露水的莫棋干的。不过那姑娘也真是的,做坏事也不知道高明点,还自曝是思路的员工,他这儿跟着IP地址一查,真相就出来了,半点没有挑战性。
值得夸奖的是,莫棋姑娘还算长了半颗脑袋,知道不用公司和家里的电脑,但她唯一的那半颗脑袋里估计装的都是水,做事情完全欠考虑,尤其是做坏事。
这件事要换个稍微聪明那么一点点的人来做,首先就不会曝光自己是思路员工,让人缩小追查范围;其次不会选择家门口的网吧来操作一切;再其次作案后应该当即删除上网记录和手机里偷拍的那些照片,真是不该做的做了一堆,该做的一样没做。
“怎么处理?”想到还在摄影棚等通知的莫棋,支恺有些好奇,“要不要把她叫过来?”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全城妇女公选出来的绅士要怎么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哭得梨花带雨的弱女子。
纪司念摆手,“不用,交给品涵处理。”
言下之意是莫棋被开除了?
看着某人脸上的冷凝之色,支恺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只能在心里祝愿那傻得有些可爱的莫棋姑娘一路顺风了。
想起来此的目的,支恺清了清嗓子继续汇报,“张之启那个丧心病狂的东西已经抓到了,根据他所犯的罪行,少说得判十年。致于刘东程,法院通过精神疾病司法鉴定,判定他患有间接性精神病,并且他在七夕出现意外的时候迷途知返打电话通知了我们,并把七夕送到医院,所以应该会从轻处理。”
纪司念点点头,也不多问,掏出手机看一眼,还是没有电话打进来,心里大概猜到了什么,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公事谈完,支恺把话题转向八卦,“你不是叫我去接你的心肝宝贝吗?她什么时候到?”
“不用了。”
“啊?她不回来了?”还等着看好戏呢,翘首企盼了好几天,季节要是不回来,得多伤人心啊。
纪司念并不答话,脸上神色显得有些深邃难测,这时候敲门声响起,Freya出现在门口。
“怎么了?”纪司念问。
Freya脸色有些为难,“纪总,前台打电话上来说……季节在公司门口被记者围堵住了。”
支恺震惊的同时把视线转向纪司念,却见他除了脸色越发深沉外并无半点惊讶,想来是早就料到了。难怪他说不用去机场接人了,小白兔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这倒省去不少精力。不过,看某人眼睛里闪着的那抹冷光,想来是被季节妹子这一极欠考虑的行为惹怒了。
“告诉前台不要让保安帮忙。”纪司念交待。
Freya显然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绝情的答案,但多年的职场生涯让她不至于在老板面前失态,颔首答了声“是”她转身出去。
支恺从大愕之中回过神,惊叫道,“纪大人,你疯了吗?!”那可是季节,他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的季节啊,怎么可以做到这般狠心?
纪司念唇角翘了翘,声音平静得让人难以琢磨,“让她自己解决。”
她那颗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他不需要思考都能知道,如果她可以摆平楼下那一群记者站到他面前来,他就和她谈。
外间甄小陆听Freya说了纪司念的回答,便一个劲儿地往林湖办公室打电话,结果一直占线,五分钟后她终于坐不住,扔了电话跑去五十三楼。
节姐姐是她最喜欢的姐姐,她不能见死不救,支恺在和纪司念谈事情指望不上,只能去找林湖帮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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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节被林湖塞进总裁专用电梯,整个人已经狼狈到快要虚脱。刚才的一切就像是一场生死劫难,又加上一夜未眠,她的脸色比纸还要白上几分。
电梯很快到了五十五楼。
电梯门打开,甄小陆迎上去,“节姐姐……”
季节伸手揉揉甄小陆的刘海,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小陆,司念在办公室吗?”
“在的。”甄小陆连连点头。
两人一道走进总裁办,Freye站起身友好地打招呼,季节回给她客气的微笑,随即Freya离开座位再次去敲纪司念的门。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见到季节的时候支恺还是惊了一跳,满脸尽是倦怠之色,加之又在楼下和那群如狼似虎的娱记纠缠了半天,整个人颓败得似是快要站不稳一般,可怜落魄的模样任谁见了都会心生怜惜,偏最该心软的人却长了颗铁石做的心。
林湖说得没错,他纪某人就是一块怎样都化不成绕指柔的百炼钢。
对于太过复杂的事情,支恺向来懒得浪费脑细胞去思考,又不是他的感情,他才不陪他们纠结来纠结去。
直到支恺告辞出门,季节才抬起步子走向纪司念,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便不肯再继续往前了。安静的空间里,两人隔着不长不短的距离对望,眼里涌动着只有对方才能读懂的情绪。
看着面前这个满脸淡然、被绯闻缠身却冷静异常、并且还能在楼下堵着大群记者的情况下专注工作的男人,季节终于承认,他们是真的都长大了,而她再也不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了。
或许应该这样说,这个长大了的纪司念,她从来就没有真正读懂过。
年少时候的纪司念是个喜怒皆行于色的人,她三言两语便可把他气得跳脚,随便一个动作都能让他抓狂半天,可现在当年那个冲动易怒的少年已经成熟得超乎了他的年龄,就算下一秒天塌下来估计他都不会变脸色。
电梯里她还自欺欺人地找借口替他开脱,安慰自己他在忙,或者是前台的传达有误,如今她只恨自己为什么要来到这里。
她是早上六点半上的飞机,六点半之前的那段时间她脑子里都是网上的那些娱乐新闻,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劲,最后在机场候机的时候终于得以想通。
整件事情里面,最不对劲的要数那封被曝光出来的她年少时候写的情书。
那封所谓的情书全世界独一无二,十年前她通过中国邮政将之寄到他手里,去香港之前他还翻出来念着取笑过她。
换言之,那封信只有他才有,如果媒体要登出来,只能通过他这一条途经。
不敢想太多,她回家放了行李便匆匆赶过来找他,却在门口被记者堵住。本来大堂的保安已经出来维护秩序了,可没一下前台出来交待了几句什么,那几名保安便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去了。
前台说了什么,传达的又是谁的命令,不需要多想就能知道。
在思路,她的名气和他一样大,不管通过哪种渠道,在她站到大门口的那一刻他就应该知道了。可他却置身事外得如此干脆,如果不是林湖,只怕她早就被那群记者拆散架了,根本不会有机会站到他面前来。
她不明白,他怎么可以狠心到把她一个人丢给那些记者?不过短短数十天的时间,他的态度竟然可以一变再变,忽冷忽热得让人完全不知道该以何种方式来应对。
明明前一天晚上两人还通过电话,如今见了面却只剩下冷漠相对。她实在想不通,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错。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