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不哭了……”他怜爱地亲吻她的额头,手在背后轻轻拍着她的背,“不是你的错,怪我。”
听了他的话,她将手移到前面来,死死抓住他胸前的衣料,整个人缩进他怀里瑟瑟发抖。他继续吻着她柔声安抚,约莫过了七八分钟,她的情绪终于逐渐平静下来。
相拥长久 ,她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司念,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哥哥会……”说着把左手腕上的表摘下,露出那道从不曾在外人面前展示过的疤痕,“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哥哥不会去做傻事的。”
如果不是她任性胡闹,季风不会出事,如果不是她自私只想着自己解脱,季军不会用那样极端的方法来为她报仇,她身上背着永远都洗不清的罪孽,她根本就不配得到饶恕,更不配得到幸福。
他看着她手腕上的那道疤痕,长时间沉默着没有开口说话。
季军告诉过他疤痕的来历,那天晚上她把他推离开后回到家便做了傻事,如今亲眼看见这道伤,他除了沉默竟是找不到其他方式来表达内心的感受。
割腕自杀,她竟然想用这么残忍的方法离开!
如果不是季军发现及时,只怕她早就已经……
那些真相,她隐瞒了他整整四年的时间,那一千四百多个日日夜夜,他什么都不知道,一直为她的突然消失恼着她、恨着她。后来的五年里,他很多时候都在想,干脆就算了吧,不再心心念念让她回来了,将过去都忘记或许是他们之间最好的选择。
可是,看着她在别个男人身边生活得自在安然,他还是妒嫉了、愤怒了,凭什么她可以做到淡然无谓而他却要在水深火热之中受尽煎熬?
后来她突然改变决定进思路,他就想,不是他不愿意放过她,是她自己不愿意放过自己,是老天爷不愿意放过他们。
领她去找兰品涵的时候他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如果她能在思路待满一年,那他就什么都不管拉她回来,反之,就放了她桥归桥路归路。
恰巧那个时候张珞提出辞职,向他推荐宫维维,他随口问了一句其余还有什么人比较优秀,张珞何等精明,自是立马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也就有了后来的一连串事情。
看着她如今这副伤心欲绝的模样,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将她逼得太紧了?
拉过她的手腕放到唇边吻了吻,他轻叹,“季军说,等你哪天不再自责了,他就来见你。”
她心里疼痛,不再自责吗?除非真的失去记忆。
“他好不好?”她怯声问。
“比你想的要好。”如今是人民教师,培育祖国下一代,应该过得还不错。
她轻轻点头,听他说季军过得很好,心情稍稍好转。
又沉默相拥了一会儿,她从他怀里退出来,打算去盥洗室洗个脸,跳下床边走边把手表戴回腕间,眼睛扫了下时针的指向,大惊。
“天呐,都下午五点了!”她竟然睡了那么久!他竟然放任她睡了那么久!
背后传来他压得低低的笑声,紧接着他走过来从后面将她圈进怀抱,“午饭的时候我叫了你的,可你就是不起来。”
他用了很多种方法叫她起床,她就是嗯嗯啊啊不肯睁眼,最后被惹急了干脆抡起巴掌要来扇他,还好他躲得及时,不然早破相了。
她有些发窘,转身去推他,视线不经意扫过他的脖子,待看到那一抹小小的紫色时怔住。
他脖子上戴着的,是十年前她爬了半天山路跑到庙里给他求的紫色玉石,她还特地找人在上面刻了字。
错愕之际,他凑到她耳边轻轻说了两个字,她呼吸一顿,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他说,想她。
那么温柔婉转,那么动人心弦。
不需要回忆,她清晰记得当年在玉石上面刻下的字,正面是“想你”,背面是“念节”。
他冲她微笑,视线往下落到她的脖子处,一双眸子顾盼生辉,她随着看下去,眼泪差点再次跌落。
她戴着的,和他戴着的,竟是一模一样,就连那几个字都一样。
他是什么时候准备的?又是什么时候给她戴上的?
“为什么……”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他的手机铃声唱了起来,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鼻尖,他轻哄,“快去把脸洗了,我给你叫餐。”
她点点头,转身进了盥洗室,直到有水流声传出来,他才折回床边拿了手机走向阳台。
“司念,有事吗?我刚才在上课。”季军解释之前不接电话的原因。
他揉揉太阳穴,有些烦躁,“季军,我觉得……”
想了想,最终还是改了主意,眺望着远方长长叹出一口气,“没事。”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其实昨天晚上就可以发出来的,因为我修改的时候实在是太困了,而且我又习惯用手机码字,所以改着改着就一歪脖子睡了过去,抱歉哈~~~~
☆、波澜·信任(1)
名模孤身返华,身形落寂,未婚夫隔日携神秘女机场现身;甜蜜爱侣惨遭第三者插足,感情危机破冰而出;金童玉女疑似情变,纪司念携神秘女同游京城……
类似的新闻抢占了温都华各大报刊杂志头版头条整整十天的时间,从开始的单纯闹情绪到后来的感情破裂,话题几乎每天都在改变,越变越离谱,越变越劲爆。
有说芮七夕被退婚的,有说纪司念养情人的,有说芮七夕在北京某酒店捉奸在床的,还有某杂志拍到芮七夕和助理出入医院的照片,这个更是被传得不像话,有说纪司念动粗打了芮七夕,有说是去产检的,有说是去打胎的……
众说纷纭,扑朔迷离,尤其是相关当事人均没有站出来澄清的情况下,整件事情就更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了。
有几家甚至把不久前芮七夕深夜和某富商男子拥吻的新闻翻出来炒冷饭,虽然已经召开记者会澄清了,但当时本就解释得极为牵强,如今纪司念带着芮七夕之外的女人出现在公众场合,娱乐八卦的弄潮儿们自然会生出诸多揣测来。
然而,不管怎么炒,都没有人能将那个和纪司念公然现身机场的神秘小三给翻找出来,此女子在机场昙花一现之后便人间蒸发了。
季节平时基本不会刻意去关注娱乐新闻,但有时候按着遥控板换台无意间还是会瞥上两眼,虽没有看太认真,但事情的大概还是弄清楚了的,无非是全城人民心目中的“金童玉女”感情出了问题。
这种生活里随处可见的情|爱纠葛竟然能连着炒上十天,怕也只有那一对璧人才有那样的本事。两个人身上都是金光闪闪,随便做点什么都能引起一片风吹草动,还真是没有辜负“天生一对”四个字。
不禁佩服起自己的先见之名来,还好她事先准备了口罩和墨镜,要不然日子哪还有“舒坦”二字作伴,怕早就是“小三过街人人喊打”了。
偶尔想到那个人,心里难免还是会有些发赌,但很快就得以恢复。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必须依靠另一个人而活的,过去那么多年她不是照样生活得很好。
那日在机场,他的态度让她明白了一点,对于两人之间的这场纠葛,他随时可以转身离开,而她,一个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
……
就在“纪芮情变”事件风头正劲之时,事情忽然又来了个大逆转。
纪司念携手芮七夕现身某大型慈善晚宴,其间两人说说笑笑、相处甚欢,纪司念更是全程对芮七夕关怀备至,搀扶着上下台阶,遇到记者围堵便将佳人护进怀里,俨然一副新好男人做派。
接受采访时,被记者问到之前媒体报道的事情,两人也做了相关的回应,自然是全盘否决,抵死不认,笑言八卦力量大如天。
活动上,芮七夕宣布了一个足以轰动整个时尚界的消息,她会在手头工作完成后正式宣布退出。记者诧异之余纷纷追问原因,她却什么都没说只以微笑来应对。
至此,漫天谣言终于不攻自破,虽仍旧解释得勉强,但好歹也有了个说法,而且芮七夕隐退这件事情相较于之前传的那些更具价值性,记者的注意力都转移到新话题上去了。
能让一个女人放弃如日中天的事业选择急流勇退,无外乎“爱情”两个字,芮七夕虽没有明说,但想来也是和大多数女明星一样,即将嫁入豪门,又联系到先前传言的“怀孕”一说,各家纷纷预测,两人原本定于年底的婚期可能会提前。
灯光璀璨的夜晚,蓝色R8平稳行驶在公路上,芮七夕坐在副驾里不顾形象捂着嘴巴大大地打了个呵欠,然后歪斜脑袋趴在车窗上欣赏外间的夜景。
“怎么以前就没发觉温都华的夜景这么漂亮?”她看着远处彩光闪烁的巨型摩天轮感叹。
“你以前可没有现在这种闲情逸致。”纪司念笑着打趣。
“是啊,以前总觉得站得越高就越有优越感,到了如今才明白……”她伸手轻轻抚摸腹部,脸上浮出满足的微笑,“原来有些东西,是什么都比不上的。”
纪司念抿抿唇没有接话,车子在红灯路口停下来,他将车窗完全降下,手肘搭上去撑住整颗脑袋,脸上的表情似在发呆而视线却又专注地望着某个方向。
芮七夕随着他的视线望出去,心下大概明了。之前听纪芸莲说过,季节好像就住在这附近的某个小区,如今见他这副神情,倒是生出一种自己霸占着他不放的感觉。
“要不然,我让助理来接我?”她提议道。
纪司念摇头,“不用。”就算相思成灾,他也不会去那个地方,那个她和别的男人所谓的家。
她永远都不会知道他有多介意她和郗非寒在一起的这两年,就算什么都没有,但他还是介意,非常介意,只要一想到她为另一个男人洗衣煮饭,他就痛恨得想拿刀去杀人。
回温都华的那天,他不过是想让她搬出和郗非寒同居的房子,结果她却死活不同意,还说住久了舍不得搬。
最后闹得不欢而散,看着她提了行李箱毫不犹豫转身就走,他除了叫司机送她回家外别无他法。
后面传来一阵催促的喇叭声,飘远的思绪回归原位,这才发觉前面红灯已经变回了绿灯,他重新发动车子离开。
车内的气氛有点沉闷,想了想,芮七夕又开口,“莲姨知道了。”
“妈怎么说?”倒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芮七夕回想起纪芸莲前两天的反应,玩笑道,“还能怎么说,问咱俩什么时候领证呗?”老人家并不知道她和郗非寒当年的事情,出了事自然而然第一个就想到了纪司念。
纪司念随意勾了勾唇,“你打算一直瞒着他?”
芮七夕原本笑意盈盈的眸子瞬间暗沉下去,怔了怔,她连连摆手,“我对他早就死心了。”
死心了?
纪司念轻笑,“是吗?那两年前你为什么跑到我面前嚎啕大哭?”
芮七夕被他一句话噎得无言以对,好半晌才找到说辞,愤愤回嘴,“喂,我好歹也叫过你几声哥,这样挖苦我你很开心?”
“还可以。”
“你……”刚要开口反击,车子却在一串尖利的磨擦声里急刹下来。
饶是绑着安全带,这样的紧急刹车还是让两人的身体狠狠向前倾,反弹回座位的下一瞬,芮七夕解了安全带冲到路边捂着嘴开始干呕。
纪司念没有去看芮七夕的状况,而是透过挡风玻璃冷冷看着横挡在前面的白色宝马760Li,嘴角牵扯出淡淡的嘲讽。
之前在宴会上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芮七夕蹲在路边干呕一阵什么都没吐出来,吹了好一会儿冷风心头的难受才勉强压了下去,她终于有精力回头去看那边的情况。
本以为那人会下车,结果却长久没有动静,她叹口气,迈步走回到纪司念车边。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有些事情,躲是躲不掉的,早晚都得有个了断。
“还好吗?”纪司念递给她一瓶矿泉水。
无所谓地笑笑,她接过水拧开盖子喝一口,说道,“你先回去吧。”
纪司念蹙眉有些怀疑地往对面看了眼,“你确定没问题?”
芮七夕点头,能有什么问题?难不成还能被那人给杀了?如果他真要杀了她,也就是一尸两命的事情,只要他真能下得了狠心,她倒是无所谓。
纪司念将车打了方向开走,芮七夕仰头望着夜空深深呼吸一口气,走过去拉开宝马的车门坐进副驾。沉默坐了两秒钟,她动手系安全带,刚系好车子便以超乎寻常的速度狂飙出去。
听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她只觉得胃里又是一阵翻涌,用手护住腹部,她冲旁边的人大吼,“郗非寒,你发什么疯?!”
郗非寒没有回答,一意孤行猛踩油门,没一会儿后面就传来警报声,他置之不理,继续极速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