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些地方前后矛盾。。。。。。”顾祈看着这前半部分遵从历史,后半部分纯属根据事实扭曲的史书,不由微微皱起了眉。
“那就让后世的人自己猜去吧。”翻阅了一遍之后,苏苏满意的点点点头,“现在只差一个皇太后了。你说,若是那永熹帝真的在皇位上坐了那么久,他会把谁尊为皇太后?”说完之后,不等顾祈接话,她自己已经先回答了,“我倒觉得应该是后来的长陵公主。”
顾祈心中一震,却没有说话。
“想个谥号吧,毕竟按照这个史书的记载,这位皇太后。。。。。。没活多久。。。。。。”说到这句话的时候,苏苏的声音也放低了很多,语气中满是歉意。
毕竟,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那位公主殿下还活得好好的呢。
幸好,顾祈并没有多么在意,他只是想到了母亲曾经无意间提起的一些事情。。。。。。
“昭懿吧,”他终是答道,“昭懿皇太后。”
第105章 番外 5(上)
黎朝元贞五年,七月初七。
“站住。”本在研究棋局的颜轻歌用余光瞥见了正要往外走的那个身影。
“您有事?”颜央不得不站住了脚步,叹了口气回头看向自己的父亲。他完全没掩饰自己的神情,故意让对方看了个清楚。
独自抚养这个儿子这么多年,颜轻歌早已习惯了这一点,自不会把颜央的表情放在心上。不仅如此,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沉声问道,“你干什么去?”
“宜湖。”颜央知道父亲是在明知故问。每年的各种节日,安京的权贵们都会找各种借口邀他去游湖相聚,意图无非是想招他为婿。有的时候他会推脱,有时也会顺势赴约。毕竟,生活本就毫无乐趣。
只是。
“如果我不让你去呢。”颜轻歌的这句话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颜央站在原地没有动,但他也不会试图去向颜轻歌“求情”。今晚他出去是有重要的事情做,而在无法判断父亲到底知不知道这一点之前,他不能暴露出自己非去不可的心思。
“别看了。”见儿子的眼神飘向了暗处,颜轻歌忍不住皱了皱眉,“你都这么大了,难不成我还能像你小时候那样派人在四处盯着抓你。”
“您既然知道我已经不小了,为什么还要担心我出门?”一想到这一点,颜央也忍不住一笑,不是开心,是觉得荒唐的好笑。若是让外人知道当朝少师大人在家里与父亲的关系如同老鼠与猫,一定会笑死别人吧。
“过来。”相反,颜轻歌一点也不觉得这件事很好笑,“你是我儿子,我想怎么管你就怎么管你。”
对于这句话,颜央没有给出任何回应,不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会说出什么。但是他还是走了过去看着桌上的那盘棋,整个棋盘都是玉石砌成,成色润泽通透,碧中带着丝丝仿若流动的灰墨,那铺展于棋盘之上的,也是同样同墨玉和白玉细细雕琢而成的黑白棋子,奢华至极。
颜轻歌就是喜欢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颜央早就见怪不怪了。只是棋盘上的黑子明明早已将白子围堵了,却仍有一丝漏洞,乍看之下,三步以内无论哪一方都无法取得胜机,但若是再拖下去就会成为僵局,这一步步怎么下,讲究的正是如同行军布阵的精妙之法。
“两步。”瞥了一眼,颜央想都没想就开口道。
“两步?三步你都难。”颜轻歌终于抬起头瞪了他一眼。不过话虽是这样说的,一向相信儿子的他其实并没有真的质疑儿子说的话,颜央说是两步,就一定是两步。
“你走吧。”最后,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快点从他眼前消失,“这盘棋我给你留着,回来再下,两步之内,这棋盘上若还是有白子存在,你就小心着自己。”
颜轻歌最后一句话说的平平淡淡,颜央也像是没听见一般轻松的离开了,但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转身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有多么纠结。
安京的权贵们很少有人见过颜央小时候的样子,更是没人知道颜大人在家里时怎样与父亲相处。其实在外德高望重“平易近人”的清国公只有在对待儿子时毫不留情。
岂止是不留情面,连脸面都不留。
万幸的是,没人见过那样的场面。
颜央来到宜湖的时候,街上已经很是热闹了。宜湖湖畔,等着亲自迎接他的几个大臣都满脸堆笑的走了过来,他也对他们礼貌的笑了笑,然后在走上船之前瞥了一眼湖畔的另一边。而他在望向的方向那里,顾尔雅遥遥对着他点了点头。
这一次游湖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几乎每个人都带了自己的女儿过来,而在场的年轻男子只有他一个人。所有人的目的都很明显,而且丝毫不会顾忌到未出阁女子的诸多避讳。安京的女子们想要见颜央一面是多么困难的事情,有了这个能与其相见相识甚至可能嫁入颜家的机会,每个姑娘都不会拒绝这个机会。
画舫绕着宜湖走了一圈又一圈,这些官家小姐们都努力的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了出来。颜央对每个人都表现出了应有的客气和尊重,不失礼仪却也毫不亲近,让人挑不出错处却又能感觉到他的疏离。而他能做到的只有这些,他之所以还留在这艘画舫之上,是在等着一个人的到来。
直到画舫转了第三圈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岸边的角落里。赵秦商穿着一身单薄的青衣,打扮成了书生的模样蹲在岸边,过了一会儿似是蹲累了,便又换了一个姿势重新蹲下。她似是在沉思某些事情,连画舫在她不远处的地方经过都没有抬头看一看。
坐在窗边的颜央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不由笑了。这倒像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也是趴在园子里的小石桌上发呆,但那时她想着想着就笑了,仿佛想到了什么好事一样,笑得一脸满足。那时前去赵府与大司马商议事情的颜央是第一次看别人傻乐看了那么久。
接近赵衍的女儿让赵衍瞎忙一通,这是他闲来无事时做出的决定,也是纯属捉弄人的行为。但在赵府终于见到赵秦商的时候,他却觉得也许这件对他毫无好处的事情会变得有趣很多。也许这世上会让他想去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少了,他很好奇自己现在的心情。
“颜大人。”见他突然莫名的对着窗外笑了,周围的几个人皆是不解,然后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
“本官今日还有事,恐怕不能陪几位大人几乎游湖了,告辞。”就在船上的几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颜央已经站起身朝着船舱外走去。甲板上的人见他突然出来,都对着他恭敬的躬身,但是再抬起头的时候就只能看到少年轻踩在水面上纵身跃到岸上的身影了。
从河岸的一头走到另一头,颜央没用多久的时间,而等到他走到秦商所在的位置时,那个少女已经准备帮着要戏弄她的孩子下水捡球了。
“帮我拿一下。”感觉到他的接近,她连头都没抬就把手上的外衫塞在了他的手里,然后便提着裤脚走下了水。
靠近岸边的湖水并不深,她尝试着走了几步,维持平衡的同时尽全力朝着那小藤球伸出了胳膊,一次没成功,两次没成功,第三次时候在险些呛水的情况下终于成功了。
“我拿到了。”以几乎半个身子都被湖水浸湿的代价,她终于走到了岸边,只是四处张望了一下,那小孩子却是不见了踪影。“人呢?”
“你问那孩子?那孩子在你下水的时候就走了。”他轻声答道,然后将手里的青衫递还给她。
“谢了。”赵秦商伸手去接衣服,然后终于抬眸看向了他。
越过她手中的青衫,两人第一次距离如此近的看清了彼此。那一瞬间,他在她眼中看到了名为“震惊”的东西。平常的时候,别人看到他时露出的都是“惊艳”的目光。但是在这个少女的眼中,除了惊艳之外,还混杂了很多很多情绪。
他以为她是想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但却从未想过比起那些安京的女子们,她真的是前不久才平生第一次听说他的名声,只是在单纯的惊讶他的“名副其实”罢了。
两人盯着对方都盯了好久,直到她先眨了眨眼睛,慌乱的说了一句,“对。。。。。。对不起。”
他笑着向她伸出了一只手,让她可以搭在他的胳膊上走上岸。
接下来的事情是他原本就可以料到的,或者说,本就是他设计的。谈到最后,他敛了笑意,认真的承诺道,“姑娘今日所说之事,在下定会记在心里。未能与姑娘结成良缘,是在下无缘无福,还望姑娘日后在宫中平安无忧,万事珍重。”
他不是真心说出这句话的,他知道。他更知道只要有他在,赵秦商就不可能平安无忧。
可是他不知道,今日所说的话终有一天会成为现实。
【今生与你无缘,就此别过,愿你此世平安喜乐,再无忧愁。】
第106章 番外 5(下)
回到颜府已是接近凌晨的时候,但是颜轻歌还没有睡下,似是特意在等待他。颜央是和顾尔雅一起走回来的,他还没忘记走之前父亲对他说的话和那盘棋。
“就为了这个等我到现在?”他无奈的走过去然后随手拿起一颗黑子准备放到棋盘上。走之前他说会以两步吃掉所有白子,而且对此很有自信。
只是就在棋子要落在棋盘上的时候,他的动作却停住了。
“您动了棋子?”他皱着眉向自己的父亲问道。
现在这个棋局虽然与之前的并无多少差距,只有一颗棋子被挪动了位置。但是下棋这种事情,一步就可以影响整盘棋的形势。如今他再想用两步吃掉所有白子,已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只说给你留着这盘棋,没说不会动手脚。”颜轻歌回答的理所当然。
“您就是想找个理由教训我一顿?”放下手中的棋子,总算明白对方想法的颜央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情绪问出这句话。
如果问他此生什么时候最容易失控,大概就是面对自己的父亲的时候。其实这等小事对于他来说根本不会在意,任何一个人这样做都无法激怒他,只会博来他淡淡的一笑。
但是颜轻歌不一样。颜轻歌是他的父亲。从小到大,教会了他一言一行,陪伴他整整十八年,影响了他成长的父亲。
而这个父亲此刻就面不改色的答了一句,“正是。”
一股无名之火从胸腔之中窜起,颜央几乎要忍不住开口去争论一番了,但是话到了嘴边还是被他咽了回去。若是去问“为什么”,父亲大概也只会给他一句“闲来无事”的回答。
闲来无事打儿子?这像话吗?忍着这样的想法,颜央如其所愿的跪在了他的面前。
“哥哥。”在旁边看了这么久,顾尔雅终于察觉出不对劲,连忙上前挡在了两人中间。
“尔雅。”颜轻歌惟独对这个小儿子向来没辙,又不能厉色相对,只有软语道,“尔雅你让开。”
“这棋还没下完呢,等到下完再说也不迟啊。”少年指了指棋盘,然后恳求的说道,“让我和哥哥下完,如何?”
颜轻歌向来不会拒绝这个小儿子的请求。
即使明知有诈。
结果不用想也知道。以这两个儿子的聪明才智,手执黑子的顾尔雅只下了一步,就配合着颜央扭转了棋局的形势。两人几乎不需要看一眼对方的表情,就默契的下了一盘好棋。
两步,当真只用了两步,颜央就在顾尔雅的配合下,吃尽了黑子。
这是颜轻歌早能预料到的,因为他比世上任何一个人都要更相信自己这两个儿子的本事。看着略显不安的尔雅和一脸淡然的颜央,他也只有叹了一口气,“尔雅你先回去。”
“是。”即使仍有些担心,顾尔雅还是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两人的视线。
“坐。”指了指对面的座位,颜轻歌示意另一个儿子不必那般警惕的站着。而等到对方坐下,他便带着调侃的笑意唤了一声,“公子。”
颜央像是被人拿针扎了一下似的立刻站起了身,一脸的不自在,“您想说什么就说,别这样拿我取笑了。”
“难不成在你眼中,我就是个以折腾你为乐的父亲?”
“是。。。。。。”
“逆子。”轻声哼了一下,颜轻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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