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彼此在猜测彼此的心思,却都不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
阿娇和韩昱说了这件事情,他只是一阵沉默后,安抚阿娇道:“放心吧,我想事情应该很快就要结束了。”
“为什么,你是不是猜到了什么?”阿娇不满的看着韩昱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猜到的有些荒谬,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了,安心等等吧。”
“哎……怎么总是这样,你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快点告诉我啊,我要知道。”阿娇不喜欢这样被隐瞒的感觉。
“你确定要知道?”韩昱微微挑眉:“那我说了你可不要怨我。”
“我确定要知道啊,不仅要知道,还要你原原本本的告诉我。”
“他不来找你,是因为他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他以为你和那个高大的宫女有染,你们在磨镜。”
阿娇的脸色一僵,就连嘴角都僵住了。磨镜,也亏得刘彻想得出来。阿娇嘴角微微的抽了抽,狠狠的瞪着韩昱:“为什么你还在笑?”
韩昱搂住阿娇:“所以我说,你最好不要知道啊。”
阿娇暗自嘀咕:“早知道,就不追问了。”追问下去,恶心的却是自己。阿娇怎么也想不到刘彻会这样想自己。她就算“饥不择食”了,也不会和女人磨镜啊。
“那现在怎么办?”既然刘彻这样怀疑,好像有好处也有坏处,至少不会很快的怀疑到韩昱的身上。
“应该快了,阿娇我想,我们应该快要彻底摆脱这一切了。”韩昱如是说道。
阿娇缩在他的怀里微微皱眉,不知道为何,有一种莫名的恐慌,总觉得这件事情没这么简单,好像还有着更大的阴谋在等着她和韩昱。
楚服呆在碧月的寝宫有些日子了,可是却迟迟不见她想要的动静出来。宫中一切风平浪静,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这样平静的日子,让楚服的心里越发的不安稳,她的时间不多了,一定要在临死之前,报仇!
七月,已经有孕三个多月的碧月,她的小腹已经显露出来,也不知道是谁在传,说碧月肚子里的孩子,有可能是个男孩。此时的碧月仿佛能够明白当初,阿娇那么努力,只为了保护住肚子里的孩子的感觉了。人一旦当了母亲之后,什么感觉都变了。
只是……碧月靠在软榻上,轻轻的抚着自己的小腹,神色黯然。她悄悄的让人放出声去,说她怀的是皇子。只是纵然是这样,陛下也没有来寝殿里来探望过她。反而,陛下一直在宠幸卫夫人。
碧月的目光投向床边最阴暗的角落,眼眸中闪过一瞬间的阴狠。卫子夫,不过是一个歌妓出身的女人,凭什么占据了陛下的视线,就是连皇后都输给了她。若是陛下一直宠幸的是皇后,她无话可说,毕竟她是怎么也比不上皇后的。可是为什么会是卫子夫?她至少是从小跟着皇后的清白女子,怎么就比不过卫子夫了?
“楚姑娘,你不是说要帮我夺回陛下的吗?为什么陛下还是没有到我的寝宫了?”楚服裹着一身黑袍,谁都不曾见到她的样貌。碧月坐不住了,有些急切的追问道。
楚服抬眼看着碧月微挺的小腹,唇边勾起一抹狠辣的微笑:“不要着急,快了,很快就好了。”
“楚姑娘,你究竟有没有办法?”碧月怀疑的看着楚服。有时候碧月还真的有些害怕这个看上去阴森的女人。若不是她说可以帮她得到陛下,她才不会将她带进宫,藏在自己的寝殿。
上次她教自己将事情败露给陛下,她果然可以正大光明的站在陛下的身后了。所以碧月还是想相信她的。
“我有一个速成的法子。”楚服轻哼一声,从宽大的衣袍中拿出一个桐木人偶,递给碧月道:“这是被我下了巫术降头的桐偶,你只要将挡着你道路的人的生辰八字写在上面,除掉她,你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了。”
“啪嗒……”碧月本想伸手接过来,却听见楚服这样说,手一哆嗦,人偶掉在了地上。她猛地瞪大眼睛:“这是要巫蛊?”
“是,就怕你不敢做了。”
碧月连忙摇头,颇为惶恐的说道:“不行,绝对不行,陛下最恨的就是这些巫蛊之术,若是他知道了,那是要掉脑袋的。”
“哼,胆小鬼。”楚服轻蔑的看着碧月,带着不屑的话音道:“那你这辈子也别想得到你喜欢的人。”
碧月:“楚姑娘,我是请你来帮我的,不是让你来指挥我,看不起我。我想,就算我得不到陛下的爱,也比你这个毁了容貌的丑八怪好看。”碧月曾经偷看过楚服的样子,真是被吓到了。
楚服倏地抬头,露出了满是伤疤的脸,阴森森的看着碧月:“你说什么?”
碧月倒吸一口气,猛地后退了几步,强自镇定道:“我……总之,陛下最厌恶的就是巫蛊,我是不会用这个方法的,你若是有其他方法帮我最好,若是没有,那么我过些天就送你出宫。”说完,她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楚服看着碧月的背影,轻轻的摸着自己的脸,低喃:“丑八怪吗?”讨厌巫蛊吗……
☆、巫蛊伊始
碧月的孩子掉了,是一个未成形的男婴。
阿娇:“……”三个月的孩子流掉了,都还没成形,他们是怎么知道那是男孩的啊?
阿娇在这边暗自吐槽的同时,未央宫却已经炸开了锅。不管是王太后还是刘彻,都处于一种震怒的状态。今时今日,刘彻急需要一个儿子来稳固,所以当得知碧月有孕的时候,刘彻多少也是欣喜的。
现如今,这个孩子却没了,刘彻自然是很恼怒。碧月在寝宫用膳,一开始的时候也没有问题,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她就开始喊肚子疼,下身见血,然后就血流不止。伺候碧月的宫人,连忙喊来了太医,并且通知了刘彻。
太医赶来的时候,碧月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晕了过去,孩子已经掉了。太医检查,碧月的衣物和食物都没有问题,这个孩子无缘无故的就掉了,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孩子不可能这样无缘无故的没了,刘彻让人彻查此事,却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碧月彻底呆住了,就缩在床上,抱着膝盖,神情恍恍惚惚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刘彻来这里看望碧月的时候,就是见她这样的状态。也许是这样楚楚可怜的碧月触动了刘彻内心的一点柔软。他知道孩子没有了,对于一个母亲的打击是很严重的,所以他也没有想要责怪她。
“陛下,孩子没有了……”碧月泪眼朦胧的看着刘彻,眼眸深处仿佛书写了深深的绝望:“都怪妾身贪嘴,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孩子也不会没了,请陛下责罚。”
“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刘彻轻轻的将碧月抱在怀里,安抚道:“你好好休养,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还会有吗?”碧月隐忍着声音问道。
“对,朕许诺,孩子以后还会有的,你先好好养好身子,不要分心了。”刘彻轻轻的为碧月抚顺头发:“乖,好好休息。”
“妾身以为,没有了孩子陛下就再也不会看到妾身了。”碧月低泣着说道:“妾身本就是皇后的替身,在陛下眼里什么都不是,只求着可以为陛下生下皇嗣,然后了此残生。可是……孩子没了,妾身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刘彻皱眉,她提到阿娇,让他不得不去记起这件事情。阿娇于他,无疑变成了一个耻辱。她嫁他十年有余,竟然为了她心中的人守身如玉,宁愿和宫女磨镜。真的很好,刘彻死死的握拳:“不要再提她了,你现在是朕的美人,不是皇后的替身。”
陈阿娇,陈阿娇,刘彻在心中狠狠的唤着,是你先背叛我的,就不要怪我了。若说狠心,阿娇姐,我们谁比谁更狠呢?
碧月微微一哆嗦,慌忙点头:“诺。”
刘彻点头:“总之你好好休息,养好身子,以后一切都好。朕一定会让人查清楚孩子没了的原因。”
碧月抽泣:“陛下,妾身的膳食都没有问题,您说这会不会……是妾身惹上了不该惹的东西,或者是人呀……”
刘彻脸色一冷,只是脑子里却也将这样的肯能记下了。宫中本就忌讳这些东西,难道真的有人有这样的胆子?
“不要胡思乱想,朕会查明白的。”
缩在刘彻怀里的碧月微微点头,眼里的悲伤却早已皆数不见。孩子没了她固然伤心,只是她更在意的是陛下的心思。没想要这一次因祸得福,彻底的让陛下对她放下了芥蒂。下面就让陛下好好查,最好查到卫子夫的头上。
刘彻走后,碧月却找到了楚服。“你不是说,那个桐偶人不会对我造成伤害的吗,为什么我的孩子会没有了?”碧月咬着牙问道。
谁知道楚服却冷冷的嗤笑一声:“我给你人偶的目的是让你去害人,不是让你去陷害人。你用着桐偶去诅咒自己,孩子掉了也是怪我?”贪心不足,才会有这样的后果,这一切怨不了别人。“再说,你的愿望不是已经达到了吗?那个皇帝不是过来看你了吗?”
刘彻出了碧月的寝宫,回想起碧月说的话,不干净的东西……他的眉头倏地一紧,不干净的东西回事什么呢?她的衣食都没有问题,孩子却无缘无故的掉了。难道这未央宫中真的有人,有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带着这样的心思,刘彻却又无意间走到了椒房殿,看着椒房殿紧紧闭着的殿门,刘彻微微皱眉。阿娇这些日子越发的深入简出,基本上就看不见她的身影了。是因为宫中的事情,所以避讳若此,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刘彻放缓了脚步,轻轻的走过去,守在门口的宫人见到刘彻,连忙要行礼,却被刘彻轻声制止住了。
“皇后在寝殿里吗?”刘彻压低了声音问道。
那个宫人愣愣的点头:“是。”
刘彻点头,抬步就想要进去,却听见身后一道高昂的声音响起:“陛下不好了,卫夫人无缘无故的晕倒了。”
刘彻顿住,硬生生的停下脚步转身,沉着脸看向在身后叫住他的宫婢。“发生什么事情了?”
云瑶连忙小跑到刘彻身边:“卫夫人也不知是怎么了,突然喊头晕,没过一会就晕过去,陛下快去看看她吧。”
刘彻转头看向依旧是一片沉寂的椒房殿,挥袖道:“带路吧。”
“诺。”
此时的阿娇正缩在韩昱的怀里午休,迷迷糊糊的她问道:“刚刚我好像听见有人在说话,怎么了?”
“没事,你做梦了,继续睡。”
“我就是听到了啊。”阿娇揉揉眼睛做起来,向窗外探了探,却也没发现半点人的影子。难道真的是在做梦?阿娇甩甩脑袋,困意也渐渐的消失了。“你说,碧月的孩子,怎么就没了呢?”
“与我何干?”韩昱没好气的说道。
“我就是好奇啊,这未央宫真是越来越不太平了。”
“没什么好奇怪,事在人为,有因必有果,你操什么心。”
“这么说,你是知道原因的?”阿娇好奇的问。
“我不知道。”
“好吧。”阿娇扬眉:“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反正和我没关系。”这要不牵扯到自己,那些女人,随便她们折腾去吧。
只是有时候,越是担心什么,就越会发生什么。从碧月孩子没了的那时候开始,阿娇心里就有些不好的预感,随后就浅浅的埋伏在心里,随时都会爆发一样,让人心慌的厉害。
自后妃的孩子无缘无故的没了,到卫夫人无故说头疼,再到现在刘彻也突然染上了风寒。太医查不出是什么原因,只好草草的开了个药方给刘彻。如此一来,整个未央宫诡异的要命。
这一天,未央宫中来了一个人,据说她是可以通灵的术士,因为在外面察觉到了未央宫上方有黑气笼罩,所以断定这宫里必定有人在作祟,便不请自来要求帮助皇帝铲除妖孽。
刘彻接见了那个人……
阿娇从宫人的嘴里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心里不安的更加厉害了。“那个术士长什么样子?”
宫人摇头:“婢子也不知,听说他全身上下都裹着黑布,看不见样貌。”
阿娇挥手让宫人下去,靠在软榻上等韩昱回来。韩昱出宫办事,现在不在宫中,所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直觉告诉自己,一定不能因为好奇就去打探这个术士。所以她只好等韩昱来,再做打算。
晚间时分,韩昱终于归来。阿娇将早上的事情一一和韩昱说了,谁知道他脸色微微一变,示意阿娇先呆着,然后又出去了。
阿娇被他这一遭弄得更加有些不知所措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过一会,韩昱神色凝重的回来了。他顶着陌生的样貌,可是阿娇却依旧可以看出他神色的深沉。“阿娇,收拾东西,我带你出宫。”
阿娇一愣:“怎么了?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楚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