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都大帝立刻提审黄师师。黄师师故作惊讶,诚惶诚恐的样子。
“大胆鬼徒,竟敢勾结逃犯,冲撞桃止山,该当何罪?”
黄师师听了,大叫:“冤枉啊。”
丰都大帝不顾黄师师喊冤叫屈,喝叫左右:“给我杖责二十。”
瘦弱的黄师师,真要打上二十棍,一定不成样子了。
“且慢——”情急之中,韩岳冲着殿上喊道。
丰都大帝眉头一皱,望着韩岳:“大胆!”
只见韩岳不慌不忙,双手一拱,对丰都大帝说:“现在逃犯远在艾山,尚未捉到,如果此时责罚黄师师,恐怕众魄心不从啊。不如等捉到苏宁那厮,一起发落,一则有理有据,二则千魂万魄也心服口服。”
丰都大帝觉得韩岳的话有道理,就先押了黄师师回监牢。然后顾看左右:
“谁愿去捉拿逃贼苏宁?”
韩岳又双手一拱,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臣鬼举荐凌成大戴罪立功,前往艾山降伏苏宁逃犯。”
丰都大帝听了,犹豫不决。
“凌成大是狱中的罪犯,如何担当此任?”
只见鬼亦雄一拱手,上前一步,应道:“大帝英明,臣鬼愿走一趟。”
丰都大帝一看,原来是殿前侍卫鬼亦雄。丰都大帝大喜。
“如此说来,凌成大可作开路先锋,去打头一阵。本帝就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丰都大帝还是十分喜爱凌成大的,他也不忍治他的罪,此番他真能戴罪立功,他也有了开脱他的理由,省得鬼亦雄在他的耳边聒噪。
于此同时,鬼亦雄也在想,眼见得丰都大帝袒护凌成大,就让凌成大作开路先锋,与苏宁杀一个来回,让他们两败俱伤。如果凌成大把苏宁战败,幸好,解决了一个心腹之患。如果苏宁把凌成大战败,凌成大也死得其所。如果他敢不作为,嘿嘿,军法可不认人。
凌成大在狱中受了将令,解去了枷锁,谢了丰都大帝,发誓不拿住苏宁,誓不回丰都。
丰都大帝听了大喜,对凌成大说:“你只管去前方杀敌,响马妞在丰都城里,本大帝自会与你看护妥当。”
凌成大听了,心里叫苦。丰都大帝哪里是看护响马妞,分明是拿响马妞做人质,担心他去了艾山,叛变了他,与苏宁合二为一,与丰都为敌呀。
想到这里,凌成大对丰都大帝说:“末将还有一个请求。”
“请讲。”
“这个苏宁虽然年少,但骁勇善战,末将曾与他大战三十几合不分胜负,此番去收复艾山,可把黄师师带上,当作诱饵。苏宁见了黄师师,一定设法来救,到时候便可一举拿获。”
丰都大帝听了,觉得凌成大的话有道理,当即命人把黄师师从牢里取出来,解上一辆囚车,待到大军出发,与鬼亦雄的大队人马一同前往。
凌成大回去一趟,与响马妞道别,里外收拾一番。早有几个密探在四周巡游。凌成大暗中讲了丰都大帝的阴险,告诫响马妞,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轻举妄动,只与韩岳商议,一切只等他从艾山回来。
一宿无话,次日,将夜时分,凌成大披挂整齐,去军中待命。
响马妞对凌成大千叮咛万嘱咐,一路上多加小心。那个苏宁,绝不是省油的灯。你和黄师师分在两个队列,苏宁未必会信你的话,是战是和,全凭阵前阵后决断。
夜色渐浓,丰都城下,只见鬼伯达自怀中抽出野葵扇,挥力三下,三万鬼军呼之欲出,黑压压地站成一排排。
凌成大自点三千鬼军,挺钢钗走在阵前,出丰都城,浩浩荡荡朝艾山开进。
第009章 欲锻六合枪
且说艾山这个地方,本是小得不能再小的地方,把它放在丰都大帝的脚底下,丰都大帝都不待把脚踏上半步。可是,因为一个文圣鬼苏宁,丰都大帝却要出兵三万,血洗艾山。
这一切,苏宁当然都不知道。
自从黄师师去了丰都,苏宁接管了鬼蜮学堂,清点了全部的学员,编造了学生花名册,编写了教学大纲,拟定了课程安排,这一阵子忙活下来,已是半月有余。
当然,曲雪白也加入了鬼蜮学堂的教学工作。
曲雪白很愿意做这件事,因为她喜欢跟苏宁呆在一起。曲雪白比苏宁大一岁,以姐姐自居,对苏宁发号使令。苏宁也不恼,一切按照曲雪白的指令行事。
苏宁以为,凡是女孩子,都喜欢高高在上,苏宁就满足她们这一点。这正是苏宁招人喜爱的地方。
因此,苏宁又帅,又可爱,招惹女孩喜欢。
苏宁当然看得出曲雪白的心思。在这一点上,人和鬼没有太大的区别。因为,鬼是人的精华,人类全部的思想感情,鬼魅一点也不少。相反地,他们心中的爱会更加纯粹。因为鬼是走轮回道的,鬼魅更少考虑财富与地位。
从实际情况来讲,鬼更少担心意外怀孕这样的事情,因为鬼是没有*的,没有*的鬼怎能怀上小鬼呢。所以,鬼没有顾虑,更加**。
但是苏宁,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于沁,是不会和曲雪白搞到一起的。至少现在,他是不为曲雪白所动的。
曲雪白哪里知道苏宁心中有一个于沁。
曲雪白取下苏宁的那把朴刀,对苏宁说:“你的这把刀太普通了。”
苏宁说:“是从一个鬼卒手里抢来的。”
“你连一把称手的兵器都没有?”曲雪白惊异。
“要不,我帮你弄一件?”曲和说。
“你?好啊。”苏宁应道。
曲雪白“哎”一声,说:“你们文圣器械里的*大枪十分厉害,不如打造一杆*枪吧。”
曲和说:“我认识一个铁匠,就在艾山北麓,一个克家庄,庄上有一个克铁匠,手艺好得没法说,我们明日就去如何?”
苏宁想,就打造一杆*枪。
苏宁和曲和当即商定,次日去艾山北麓寻那个铁匠,打造一杆*枪。
第二天,留下曲雪白在学堂里照应,苏宁和曲和沿艾山中间的一条蜿蜒山路前行,朝山后走去。
这座艾山,海拔298米,有东西两个山头,又山脚迤逦呈一个叉字,故被称作艾山。此刻,正是桃红柳绿,万木争荣的季节,苏宁和曲和看着那些花花草草,也心情愉快。
半日功夫,来到艾山北麓,远远地看见山脚下有两间草舍,前边挑出一个杏帘酒招:一兢味。苏宁和曲和肚口饥饿。苏宁说:“前边有家乡野酒店,咱们过去吃两杯酒,再去寻那个铁匠师傅如何?”
“也好。”
苏宁和曲和三步并作两步,跨进店去。
店家是一对中年夫妇,曲和却认得他们,大声叫道:“你这一兢味,今日有什么味,端上来让爷尝尝。”
“哟,曲二爷,您可有些日子没过来了。”
曲和说:“这位是我的兄弟,苏宁少爷,专拣好的端来上,不要怠慢了。”
“好嘞!”店家言罢去准备酒食。
苏宁和曲和就在正间坐下,专等酒菜上来。
这一对中年夫妇也是克家庄的,也会些三脚毛的功夫,男的叫克勤,女的叫克俭。因为没出五服,被族人驱逐出村子,羞愧难当,双方投湖自尽。来到阴间,还做夫妇。在艾山北麓开了这个乡野酒店。
克勤听说苏宁和曲和是寻克铁匠的,说:“你们来的真是不巧,这位克铁匠刚被克家寨的刘寨主拿去了。”
“被刘寨主拿去了?”曲和疑惑不解。
克勤说:“说起这个克铁匠,颇有些传奇色彩。”
原来,这位姓克的铁匠大汉,袓籍山东章丘。他爷爷那代,不知因为什么原故,和人结下了梁子,推起铁货家什,边走边唱,“叮叮当当,章丘铁匠,一盘烘炉,打遍四方。”隐姓埋名,一路向西,讨取生活。
一直到了艾山北麓的克家庄,惊奇地发现,自己一路只说姓克,克家庄人氏。原来,还真有这个地方,索性在克家庄定居下来。到了克铁匠这辈,其手艺在当地已很有名气。
早前兵荒马乱打仗那会儿,他负责给官府军队锻造军刀,他打的刀虽然朴实粗旷,卖相一般,但钢火极好,几乎没什么剁不了的东西,深得官兵信赖和喜爱。老百姓看着眼红,也想弄一把来防身,但那时军刀不是谁都能弄得到的好东西。
后来仗打完了,克铁匠凭借着自己的名气和手艺,改打菜刀。虽是菜刀,但仍然保持着军刀的朴实耐用。全克家寨的人只要买菜刀,一定第一个想到他。
克铁匠的名气越来越大,生意越做越火,就和一个叫铁蛋的人合伙在克家寨开了个分店,他教那人手艺,卖给他锻钢的原料,打出来的菜刀还用他克铁匠的名号。
钱赚的多了,克铁匠身份也高了。这期间,他娶了当地豪门大户一位姓戴的小姐,名叫戴英。戴小姐家里也是做刀具生意的,不过做得是专门给达官显贵用的佩剑,做工没得说,而且剑上镶珠嵌玉极尽奢华,只不过论钢火倒未必及得上这克铁匠的菜刀。
克铁匠也想借戴家的名气给自己贴贴金,所以戴小姐说话他都言听计从。
为了提高档次,卖更高的价钱,克铁匠听戴小姐的话,学会了一些奸商常耍的手段。比如说每年都把菜刀改改样子啊,给刀上刻个字雕个花啊,还搞些纪念版限量版菜刀什么的,好高价卖给那些专门慕名而来的人。
有一些不用菜刀的有钱人,也专门跑来买一把,供在家里,以示身份和地位。
克铁匠陷入了赚钱的漩涡,完全忘记了菜刀的本质。菜刀就是用来切菜剁肉的,钢火不好做得花样再多也没用。
他的菜刀看起来档次越来越高,价钱越卖越贵,但是做工却越来越差,常常刚买回去的刀,用不了多久就卷了刃,掉了把。
尤其是合伙开的那家店,由于手艺没学到家,而且克铁匠卖给他的铁料又太贵,为了多赚点黑心钱,就自己弄来劣质的铁料依土法锻造,问题更是一大堆。好多买了菜刀的人,不得不一直自己修修补补才能勉强使用,或者干脆买别家的菜刀作罢。
克铁匠看着赚不到卖原料的钱,索性不让铁蛋合伙的铺子再挂自己的招牌,也希望能摆脱土菜刀的形象,可铁蛋不甘心,仗着积累了一些老客户,便换了个招牌,还继续在克家寨卖着差不多款式的菜刀。
人们渐渐不太迷信克铁匠菜刀的招牌了,他的菜刀论档次已经比不上别家的豪华菜刀,论钢火更是大不如从前,克铁匠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可是已经晚了。
这时候,官府趁火打劫,收起了按重量收取的刀斧税。刀越大越重自然交的税钱就越多。克铁匠当然不会白交这税,只能把价钱再往上加,这下买的人更少了。
屋漏偏逢连阴雨,不巧赶上这两年闹起了饥荒,很多人都吃不饱肚子,买菜刀的人就更少了。生意不好,身价大跌,这下戴小姐也看不上这个土夫君了,干脆把克铁匠扫地出门。
落魄的克铁匠为了生计,厚着脸皮倒插门给了一个做绣花针生意的菲菲小姐。
不用说,一切还得娘子说了算。刚过门老婆菲菲就教训克铁匠:你这菜刀又大又重,现在有多少人买啊,你得改改路子,听说现在流行水果刀,你还用你的招牌改做水果刀算了。
于是,菲菲比着绣花针的尺寸,逼着克铁匠打了一种一寸多长的小刀,取名克铁匠水果菜刀。这下城里议论纷纷,有人说“不错不错,牌子还是克铁匠的,拿着还挺轻巧”。也有人说“唉,可惜啊可惜,昔日打军刀的克铁匠,到头来怎么搞出比绣花针强不了多少的东西,这世上还有真正的好菜刀吗?”
正反论调都有,问题的关键在于,这种克铁匠水果菜刀的销路依然不景气。
生意不好,赚不到钱,菲菲当然不高兴,常常使脸色给克铁匠看。克铁匠不服气,说:“这不都是按照你的要求做的吗?”
夫妇俩越吵越生分。克铁匠从一个名铁匠沦落成上门女婿,心里不爽,又受这等窝囊气,羞辱、悔恨、恼怒之余,猛甩出手里的火铲,不偏不倚,正打在菲菲的后脑勺上,菲菲扑腾倒地,再也没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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